窗的蝉还在不停的叫着。

我正躺在钢琴教室的地板上,望着头顶的风扇发呆。

“喂,在下去你可就要融化在地板上了啊。”

坐在钢琴椅上的女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回过头盯住了我。

空气中的气流忽然滞缓了下来,体感的温度骤然上升。

“两仪老师,你不觉得很热吗?”

我拍了拍衣服,坐起了身子。

蝉声更加的明显了,在这个夏天的午后,更加的刺耳。

“不热。”

她仍然盯着我,面无表情。

“你知道为什么夏天的时候,蝉会一直发出这样烦人的噪音吗?”

“不知道。”

“那你知道怎么在夏天能...”

“喂,一起来谈钢琴吧。”她忽然的打断了我的无意义的话语,转过头轻抚了下琴键。

........

“好。”

我顿了顿,在了起来。

空气又流动了起来来,一阵风从窗户吹了进来,我闻到了一阵淡淡的橙香。

“弹什么呢?”

我侧过头,用余光望了望身边的她。

依旧是垂落至肩的短发,红润的耳朵在发丝间若隐若现,她的鼻尖从侧面来看,我一直觉得很高,搭配着小小嘴唇,五官非常的协调。

“不知道!”

她没有看我,语气有些重重的。

“怎...怎么了?”

我有些发虚,弱弱的问了她一句。

“......”

“......”

她转过了头,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啊~,我知道了。”

我的脸慢慢的爬上了血色,往她的身边靠近了一点点。

“在近一点。”

她将头偏了过去,不在看着我。

我又贴近了一点点,她的体温,从我的传感神经中传递了过来,温温的,也顺带着传递了她橙子味的香水。

“在...在近...近一点。”

她的声音已经很小了,我贴着她的右臂的左臂,开始渐渐有些躁感。和那次最开始一样,我们便似乎尝到了一种很奇妙的果实一样,言语上都模糊着,却渐渐无法抗拒这种感觉。我将我的腿和她的腿贴在了一起,熟悉的柔软的触感传递了上来。

我们现在就像被两边挤在一起,坐在同一条钢琴椅上,身体与身体的左右侧紧紧的结合。

轻微的喘息声和心跳的声音,是如此的清晰。

......

“两仪...老师...”

我张了张嘴,轻声的呼唤了她,口腔的干燥让我不由得润了润喉咙,那种轻微的刺痛感和莫名的窒息感,让我的身体轻微颤抖。

我们就这样贴近着,体温越来越高,夏日午后的蝉鸣却意外的在我耳边消失了。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中,寂静无声,却温暖无比,那种感觉就像一个孩子偷拿了一颗糖果后,大人检查时的刺激感受。

她始终不说话,下达了那个命令之后,她就一直侧垂着头。

我悄悄的轻微转头,害怕我的任何动作被她发现。

略短的头发因为偏差的原因,她的耳朵已经露了出来,从上往下的红色蔓延到了整个脸上,一直到翠青色连衣裙的露出脖子的上方,上唇咬着下唇,轻微的抖动着。双瞳望着下方,倒影的是琴键呢?还是说暗黄色的地板?或者是...

忽然她抬起了头,望了我一眼,像似下定决心一般,将手指放在的琴键上。

“两仪...老师?”

我张了张嘴,我是知道答案的,那首我们所纪念的,简单的曲目。

熟悉的旋律传递进了耳朵,我也将手放在了琴键上,跟随着她的节奏。

究竟是什么时候,我们开始慢慢变化的呢?

我也不是很清楚,就像是一直相处着,忽然间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一般。

或许是我开始一直注意她的时候,齿轮已经开始转动了。

我不清楚。

开始时觉得旋律很长,回头时觉得时间很短。

曲尾,收音。

教室又安静了下来。

“结束了呢。”我打破了刚刚宁静下来的教室。

两个人之中,总有一个人站出来当一个罪人。

“是呢,结束了。”她也附和着。双手仍然放在黑白键上。

窗外的蝉鸣和头顶的风扇声又回到了耳边,微微偏头就可以看见湛蓝的天空拉的很远很高。

我的思绪忽然想到了人类在没有使用语言时,究竟是怎么传递和交流情感的,仅仅就凭着此时无声胜有声吗?

喂。

“会回来吧。”她忽问着。

我楞了下,垂下了眼睛。

“嗯,会回来的。”

“那,这个给你。”

她弯下腰,从旁边的包里摸出了一个盒子。

我接过,打开来看,一片玻璃做成的雪白樱花,六角状的白色花瓣,被她抚的整整齐齐。

“你应该知道,每一个东西都有代表它的独特语言,在花的世界中,不同的花,代表着不同...”

“我知道。”我笑了笑,打断了她的语言。

将她的礼物放在了胸前,一股暖暖的温度,从胸前的口袋中透过肌肤,传递到心脏。

“我该走了。”

站起身子,我尽然不敢在多看她一眼。

“嗯,一路顺风,我亲爱的学生。”

外面的晚樱忽然飘了进来。四周的元素,又开始活跃了起来,钢琴边,连衣裙的女性,弹奏着《献给爱丽丝》。

“不是亲爱的学生。”

“是深爱的学生哦。”她低声道出了这句话,再也止不住呜咽起来,睁开了眼,枕头早已经被眼泪浸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