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八章：奇特气息

“（……‘（什么啊？）’心中巨大的错愕稍稍盖过了身体上的疼痛，让我居然又有余力开始‘多想’了起来：‘（难怪颍颢她会答应栩棋那个莫名其妙的要求，并且在那个时候莫名其妙地‘遇上’所谓的老熟人，并且不打一声招呼就消失不见吗？难道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吗？并且颍颢也同意通过这样的测试来完善她对未来的判断，于是害得我们被痛打一顿？难道她一开始接近我，来到我们小组，与栩棋接触也是带有着其我目的吗？）’这些想法瞬间另我有些绝望，明明刚才看到她过来的时候就如同在茫茫大海的深夜中找到了能辨别航向的北极星，可末了揉揉眼睛才发现那只是刚好经过的一颗流星并朝着自己砸来。‘（不对不对，颍颢她一定也有什么苦衷的吧？）’但是我还是不愿意接受在短时间内遭受了这样巨大的背刺，我不能在已经看到希望之时又瞬间失去了自己的精神支柱了……）”

“（……‘怎么样啊顾颖颢同学？你所最关注的人也不过如此。我相信你的理性应该是在第六小组之中能最快接受现状的，那么是否应该承认自己预测能力的局限性呢？你可不能把安慰人的承诺与事关未来的重大决策混为一谈啊！’栩棋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颍颢履行她跟自己的约定，特别是还把之前她对我的承诺相提并论并加以贬低，完全就是在故意搞人心态，‘毕竟我也经常安慰杜我同学，而实际上我并不是那么在意呢！’……）”

“（……‘但你还是不明白真正需要修正的是什么，以及我能够在这里坦然承认的理由。’话筒的语调让我都能脑补出一位高傲的公主抬起下巴不屑地仰视着一头已经逼近野兽的画面，‘能够做到的事情是不需要说谎的，事实马上将证明我的判断并没有出错，而你的傲慢才会真正影响你的判断，因为对你而言，让思维成为最大的感知模态反而是最容易受到主观因素的影响。’而这一次她毫无干涉地让AI将所有意思表达完整……）”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的机器学习算法简直就是离谱，又不知道从哪里搜了一大堆什么‘爱与正义必将战胜邪恶’的童话了，你说我傲慢，但我只不过是在已经发生和正在发生的事实阐述罢了。即便你在感性上无法接受自己的失败，而在理性上你也应该履行自己的承诺，不然我帮你们把教官叫来，明天当众公布这段‘违反纪律的学员在校门口暴力抗法最终被学生会会长制伏’的录像，至于对话嘛……太远听不清啊！还有梵棽身上的记录仪和雨霏身上的录音笔也都在刚才不小心都‘摔坏’了呢！我也用思维感知了一下周围没有其我目击者了，或者说……有也没用，至少是对你们即将面临的处境没用。’……）”

“（……看来栩棋这波真的是赌定了梵棽背后的组织不会为此出面同时逼迫颍颢就范跟她进行更深度的‘合作’，毕竟整个学校的话语权被她和仲裁委员会所掌控，在监控上做些更有利于她的手脚也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同时这个事情对外界又足够小，学校附近乃至这个城市的居民大多数都已经搬迁走，除非有什么大人物在暗中观察这一切，不然确实很难引起太多的怀疑和注意……）”

“（……‘但你还没有赢，因为我我还并没有认输呢！’但是颍颢既然让话筒把刚才的那段和现在的这段话说完，一个机器又不可能调教得去故意酸别人，就是她依然预知到了反制的措施，并且很可能与自己有关，而在这个大家都基本丧失行动力的关键时刻，那个答案究竟是什么呢？……）”

“（……‘你忘了之前我掐我脖子的时候是谁在背后用念动流不停地向我求情留一手。而现在这是在逼我杀了我还是我的同伴吗？不然我是不会投降的。何况现在胜负早已分晓，你现在哪怕让我自己说句认输都要把喇叭塞我嘴里也未必能听得清吧？’我顿时感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不同于平时琰玥的那一个辐射点，这感觉简直就像是一堵滚烫的墙壁往自己贴来，而这究竟是……）”

“（……‘错，尹浩是激起我的斗志，就如同曾经你以为的那样。’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被委以如此莫大的信赖又好像让之前被背刺的绝望逐渐消散，我开始坚信自己绝对能翻这个盘，让栩棋看看自己独立使浪潮一转攻势的影响力而不仅仅只是谁的工具人，‘但这又绝对不是你所认为的那种‘安慰’，因为习惯于趋炎附势的你从来没有体会过人在绝境中能爆发出的最后能量！’……）”

“（……‘（但问题是，到底应该怎么做？如果只是颍颢插手协助那么栩棋肯定不会承认的……）’而这时，那个洗发水混合着尘土的奇特气息又在这片高温的空气中以强烈的势头散播开来，直冲我的鼻腔，‘（对啊！）’那一刻的灵光一闪我突然拿定了主意：‘（栩棋应该是为了展现自己的压破力，弯腰探下头来与仰头的颍颢对峙，而她的头发则会随之接近于地面。头发，头发应该也算她身体的部位吧？我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由肾上腺素带动的巨大兴奋感使我又暂时忘却了伤痛，为了防止思维被她截获而必须马上采取措施，当我用吃奶的力气重新抬起头时却看到对方挂着错愕表情的巨大脸庞已经定格！我发誓之前从未见过栩棋如此惊讶的失态，更妄论专于表情管理的她还刻意维持这么久了，除非是……）”

“（……‘（没错！这波可真是天助我也！推不倒你的身体我还奈何不了你的头发吗？）’我确认自己又一次在最关键的时刻回到了慢速时空当中，虽然这次身上的疼痛并没有得到之前被栩棋影响时那么大的缓解，但力量仿佛又渐渐回到了体内，我立刻盯准了面前那瀑布一般垂直的长发，脱离颍颢的搀扶用力伸出手狠狠抓住了最靠近地面的那一簇，就像是在拽窗帘一般向下硬扯，而那一瞬间滚烫的撕裂感再一次由手传向全身，而这可能是栩棋意识反应过来之后的有意放大，并且这发丝的坚韧程度也超出了我的预计，简直就像是在生拉铁丝，尽管疼痛难忍，但我心底里坚信着科学，坚持着对方刚刚才教我的‘要多想’——‘（蛋白质无法长期保持高温而不变质，而头发里又没有肌肉跟骨骼不可能被锻炼到！）’以此用理性来压制自己承受的过量痛楚……）”

“（……‘（感受到了吗？我努力的理由，我要面对的决心！我一直只想要找回我失去的亲情，然后平淡而幸福地生活！林栩棋，不管你到底是谁，不管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究竟是为了私人变态的欲望，还是以为能够带领整个社会的变革？这在我希望的幸福生活里，都雨我无瓜！但我不允许，不允许你阻止我追求幸福的权利，不允许你强迫我成为被利用的工具，更不允许你将这个世道变得冷酷无情！）’就快要触碰到地面了，我咬着牙，在唇齿间挤出了痛苦而不屈的哀嚎，感觉自己的手臂又快要拉脱臼了，‘（没错，也许我只是个普通人，也许我除了潜力之外很弱小。但是，既然来到这所院校，那必然也要我想保护的东西，而那些最重要的东西不是执念，而是人因为百折不挠的精神而强大起来的动力，这股动力才是推动时代进步的本质，不是让AI的算法代替人类的思索就可以改变的！）’……）”

“（……‘噫——呀——（我会做到的！我会证明颍颢的判断才是正确的！颖颢说得对，因为习惯于趋炎附势的你从来没有体会过人在绝境中能爆发出的最后能量！而你的轻视，你的傲慢，你的嘲讽，只会让我……更加强大！）啊——’随着一声指骨扭曲的哭嚎，我终于扯断了几根发丝并将其稳稳地按压在了地上，我做到了，我真的做到了让栩棋除了手脚以外的部位着地这一获胜条件了，空气的流动再次恢复正常的一刻，我感到灼热的气流涌入肺部，注意到了自己手上的血痕以及栩棋迅速地退后两步重新拉开距离后恢复的丝丝微凉，恍惚中又有些分不清现实与虚幻。然而对她来说这唯一的一次回避的举动也已经来得太晚了。正如颍颢所预言的那样，是我在最后时刻靠自己而实现了惊天大逆转！……）”

“（……‘你——’栩棋第一时间目瞪口呆的欲言又止，这份对她来说十分稀罕的诧异表情，其真实性甚至远胜过平时装出来的任何演技……）”

“（……‘怎么样林栩棋？现在事实又证明了我的预测还是优于你的预测吧？’顾颖颢上前搀扶起再次倒下的杜我，而话筒似乎也瞬间明白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按照你先前的约定，我没有投降，而你除了手和脚的部位也落地了，头发肯定应该算的吧？而你又没规定不准我介入，何况我整个过程并没有明确提醒我怎么做，毕竟我是没法像你悄悄地独立传声，也没有动用我自己的能力施加在你们任何一方的身上，仅仅只是扶了我一下这不算犯规吧？希望你也能履行自己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