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灵魂许下的誓言,唤不回你巧笑倩兮的笑颜。
睁开眼,阳光已炙热的把房间内的温度上升了几度,于枫缓缓睁开眼,望向床边的闹钟,已经是午餐时间了,自己已经睡了这么久了吗……
撑起身子,随意套上一件衣服走进浴室,宽敞的浴缸内已经注满热水,散发淡淡香气,热腾的雾气让人更加慵懒。
位于宿舍九楼特等楼层,是联盟特别给裏世者还在就学中提供的特别宿舍,外观看起来与一般无异,事实上里面的摆设与空间都经过特别的设计,基本上每人的房间就像一间三十坪的套房一样,一个人住绰绰有余,如果有特别的需求也可以向联盟提出,像设计系的想要自己设计房间也是可以,而费用则一律由联盟给付。
于枫让身体浸在热水里,说是热水其实是汤药浴,因为身体的特别需求,于枫每天都需要泡在药浴里来减缓不适。
椎心的刺痛从心脏蔓延到全身,自那天起他无时无刻不活在痛苦中,已经两年了,以为能淡忘的事物却怎么也无法忘记。
付出巨大的代价却仍然没有留住心爱的人,午夜梦回时,梦魇般的画面不断在梦里重复,一天又一天,年复一年。
于枫望向自己的双手,修长的手指曾被她捏着说羡慕,嘟着嘴抱怨自己的手指短,如今这双手沾满血腥,为了她。
「这样的我,你还爱吗?」对着空气喃喃自语,空荡的浴室没有回音。
那人走后,他的世界就像这样,万籁俱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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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嫁女子是这世界上最不好惹的人之一。
于枫真想给说出这句话的人点一百个赞,想必那人经历了与自己相同的经历才能说出如此感人肺腑的话。
时间倒转回去,于枫难得有时间在自己的小小宿舍享受悠闲的下午,多亏了教授出车祸放假,米其林三星好友从英国回来顺便过来探望自己,还赚到了免费的下午茶。
这样的好心情却在于枫回到宿舍门口看见的绣花鞋嘎然而止。
遗落在门口的绣花鞋看得出极其精美,一针一线绣出活灵活现的凤凰栩栩如生,绿丝线的滚边给红色鞋面添上一些俏皮,要是那双鞋上面没有沾满大片的血迹,洁癖到厕所每天都测不出细菌的于枫早就叫工友来把这双鞋给扫走。
叹口气,弹了下响指放出鬼火烧了那双鞋,开门进去自己宿舍。
他相信等等绣花鞋的主人就会自己找上门了。
果不其然门边一直有片阴影在晃动,晃了两小时于枫也没耐心了,晃来晃去的超碍眼的啊!
「再不现身信不信我直接放火灭了你。」冷冷地出声警告。
他的鬼火可不是一般鬼火,用自身强大的灵力与家族相传的禁术相辅相乘,就算是神祉也能伤个七分,何况是区区怨灵,没烧得你灰飞烟灭他名字倒过来念!
「等、等等!」阴影剧烈的晃动,似乎非常惧怕。
于枫放下手中好友替他做的覆盆子佐红丝绒蛋糕,站起身手一挥,随着闪燃的蓝色火花爆出超高分贝的尖叫声,一名身穿古代嫁衣的女子凭空跌出空间。
长发覆盖脸庞极其狼狈,慌慌张张地用手拍打烧到自己衣服的蓝色鬼火。
「把头发弄好,跟女鬼似的。」于枫嫌恶的捏住鼻子,好似眼前的女子是什么细菌一样。
「你怎么可以如此无理!我还是待嫁闺女!」扑灭鬼火的女鬼转头指着于枫的鼻子破口大骂,显然不符合待嫁闺女该有的礼仪。
「哪有闺女是披头散发衣衫褴褛,何况搞清楚是你有求于我不自己现身你以为我有多少时间陪你耗?」
「我、我……你这冷血无情的家伙!」显然讲不赢于枫,女鬼转而掩面抽咽,哭得好不伤心。
「哭什么哭,你到底要不要说你要干嘛。」于枫不耐烦的吼道。
「呜呜呜呜……你凶什么啦!」
于枫美好的悠闲下午终究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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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冤、报仇、还恩,鬼魂三大黄金定律。
「我本是大户人家之女,在出嫁的前一天家里遭到抄家,父亲大人赶紧让我随着一些家眷连夜赶路,却在路上遇上盗匪,我尚未出嫁却要受到这种玷辱,只能用一死来保住自己的清白。」
于枫一边吃着红丝绒蛋糕一边听着女鬼说着自己的故事,还不忘拿起手机发短讯给好友要他在回国前多做几个甜点给自己让自己有得吃,毕竟米其林主厨的厨艺不是天天吃得到的。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一抬头女鬼被黑发覆盖的脸一下子蹦到于枫面前,血块黏着头发混着腐烂的尸臭,即使在冷气房仍被这味道勋的呛鼻,这对洁癖超重的于枫简直想拿一瓶清洁剂直接倒在女鬼头上看能不能去去霉味。
「去去去,离我远点,披头散发的看得我胃口都没了。」捏着鼻子手指用力一指,要女鬼滚远点。
「你这男人真的很没礼貌,跟我夫君完全没得比。」女鬼忍不住抱怨。
「所以你打算要做什么,而且这层楼明明这么多异能者为什么会找上我?」
浪费我美好的下午,于枫在心里补上这句。
「噢,因为我的绣花鞋刚好掉在你门口就决定找你了。」
听到这句于枫巴不得自己晚点回来,应该要多拗好友帮他做个正规英式下午茶吃饱喝足再回来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呕了。
「我想要找到他。」女鬼说出她的请求。
「等等。」于枫扶住额头,一脸你在开玩笑的表情对吧的脸看着女鬼。
「他早就死了吧?」
从不知委婉说话是怎么一回事的,开门见山的直挑重点点出问题点,于枫不懂这浅显易懂的问题哪里有逻辑出错的问题。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当然不在了」女鬼用一脸看白痴的鄙视眼神。
「我想要找到他的墓,合葬在一块。」
「妳的骨灰在哪啊?而且妳这样飘出来证明妳的骨灰早就随风而逝了吧。」
「呜、呜呜呜你这男人怎么这么嘴贱啊!都不会安慰人的吗!」女鬼再次缩到角落掩面哭泣。
于枫仰头无语问苍天,待嫁新娘真的是世界上最难搞的人之一!
为了替女鬼找到生前丈夫的墓,于枫狠狠敲了公会一笔钱搭着头等舱舒服的飞向中国,雇用了导游跟车,一路上女鬼不时在于枫耳边碎念怎么这么奢侈,甚至讥笑于枫不是男人。
「你要是这么挑剔,我也可以现在马上订机票飞回台湾啊。」拿着高脚杯优雅地喝着不知道从哪A来的高级红酒。
「没见过你这比女人还小心眼的男人。」愤恨丢下一句女鬼转身一路闭嘴到目的地。
说是合葬在一块但实际上连骨灰都找不到的女鬼,于枫知道只要牵挂放下女鬼就会自然有人领着走黄泉路,他最主要的工作也就是找到女鬼口中夫君的墓。
「说是这样说……但死了几百年的墓是有这么好找喔。」一手拿着手机对电话另一端大吼,一手拿着刚刚向村民问来的地址,在这炎热的深山中狼狈的走着。
你说手机为什么在深山中能通话?当然是因为于枫拿的是高级的卫星电话啊!
至于他大吼的对象是多年来的冤家陆玥齐,两人只要一见面就会让场面尴尬到极点,最主要的原因于枫死不承认是自己嘴贱坚持只是说出事实。
「不跟你说了,反正你也没啥建设性建议就别浪费我电话费了,挂了。」不理会电话另一头爆跳的怒吼说什么电话费也不是你付。
「我说你,可以爬快一点吗?」女鬼飘在前头,回头对着落后的于枫歪头说道,或许她是想装可爱,但看在于枫眼里这就像白天活见尸体一样难受。
「妳以为我可以像妳一样用飘的吗?还是做鬼太久脑袋跟着放水流了?」基本的逻辑可以有一下好吗?
「真不像个男人。」女鬼哼的一声继续往前寻找。
于枫抬头看了看,又左右看看,总觉得村民给的路并不太正确,没多久他就知道自己的直觉是对的。
一堆乱葬岗。
眼见太阳快要下山,于枫转头看像呆掉的女鬼,问:「天已经晚了,先下山找地方明天再找吧。」
呆掉的女鬼没有多说什么,安静地跟着于枫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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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在女鬼暴风式的干扰下于枫被吵的心情非常之差,早早出门来到昨天来的乱葬岗,见女鬼在那个地方疯狂的绕来绕去,仍旧一无所获,丧气的蹲在一旁。
倒是于枫在旁边转来转去,瞧见了半山腰上一个隐密的入口,把女鬼呼了过来,两人一起走进去,这才发现是一户隐居的人家,一个男人在家门前晒着稻米,见于枫走来愣了一下。
「小伙子,你哪来的?看你不像这里的人啊。」男人放下锄头,询问于枫。
「大爷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们……我想要找座墓。」原本想说我们,猛然想到对方可看不见女鬼赶紧改口。
「墓?啥墓啊?」听到眼前的年轻人竟然还是来找墓的,瞪大了眼睛。
「就是我、是来找祖上留下来的墓的啊哈哈哈……」说着随便编出来的借口,眼神飘移,忽然间却注意到三合院旁有间小小的凉亭,看那样子应该是祠堂,里面有好几个墓碑。
「大爷,你们家有祖谱吗?可否借我看一下?」暗示女鬼过去祠堂那看看,他来拖延时间。
大爷是个务农的老实人,爽快的答应转身回去屋里拿出一本又厚又泛黄的书,小心地拍掉上头的灰尘。
「小心点翻,传了好几代了我怕一不小心就散开了哈哈哈哈。」爽朗的大笑告诉于枫有事再叫他,他要趁着天气好赶紧把谷子晒一晒。
于枫小心翻着这本随时有可能散掉的族谱,有个直觉告诉他,这里面有什么。
女鬼见他看得这么认真也晃过来跟着一起看,于枫也没有像以往一样赶走女鬼嫌她身上有腐败味,翻到其中一页,一人一鬼同时停下。
有个男性名字旁,有两个并列的女性名字。
于枫赶紧把正在晒榖的大爷叫来,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啊,是我们家祖上的姑爷原本已经有个订了婚约的女孩家,没想到女子家中突逢巨变,半路遇上强盗,那女子自尽了。姑爷心痛,即便后来再娶也坚持让那女子的名字入祠入谱,姑爷真是情深啊。」说完大爷摇摇头走开。
于枫回头,女鬼早一步冲向祠堂,终于在最上方中间找到了,她的名字。
「所以他从来没有丢下妳嘛。」于枫站在女鬼身后,淡淡的说。
女鬼转头,容貌恢复生前的模样,凤冠霞披,面容姣好,朝着于枫灿烂一笑,抹去眼角的泪。
「去吧,他在等妳。」于枫递给女鬼那只遗落在自己宿舍门口的绣花鞋,朝她摆摆手。
女鬼点点头,手里紧握着那只绣花鞋,身体慢慢变透明,最后消失。
「欸……这样就消失了,我也该快点回到文明社会了。」于枫拿出手机,叫司机赶紧过来接他。
希望你在另一头,能见到你想见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