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垂眸,拿了一幅画,“这幅画,画的是山溪。这溪边有一茅屋,茅屋外是一名年轻男子扶着老者,画里有孝。可是这一边的树上,这只黄鹂,却是形单影只,黄鹂乃是结群鸟,又怎会是形单影只。”

“这一幅画,画的是月色清莲,月色荷下,这对眷侣耳鬓厮磨,有情。可是这莲花,却都是独开一簇,这莲是并蒂莲,在这画里却从来没有双双绽开的。”女子说着,眼底有些哀意。

这作画之人,并没有这表面山水间的闲淡逍遥,相反,他很寂寥,像是丢了什么东西一般。

“还有这一幅,将士杀敌,纵使千军万马血染黄沙,这里,这士兵挡在了另一个士兵的身前,像是盾一样的为他挡住了剑,有义。可是这战败的将军,却独自横剑自刎……咳咳……”一阵风来,吹起了亭中粉帘,女子捂住胸口剧烈的咳嗽,脸色微白。

展开的画卷落了地,女子连忙去拾,奈何画卷已经滚入了池塘,很快被浸透,墨很快被晕染开来。

“小姐,起风了,您快进房,否则您又得病了。”丫鬟连忙扶着女子进房,“奴婢让下人将画捞起来,看还能不能补救。”

女子摇摇头,惋惜道,“不能……”

“那咱们赔他些银子,这画师也不是什么出名的,应当也不贵……”

女子笑了笑,“这样的人,又怎会在乎银子……用银子赔反而是不尊重了……”

山水阁内。

九璃发现,最近仙君抬头的次数多了。

从前仙君画画的时候,总是低着头,现在是不是会抬头看着门口。以前仙君的眼眸总是温柔的平静的,就像一汪平静的暖湖。现在的,平静的湖面被风掀起了涟漪,看起来更像是在等着什么一样……

“仙君可是惦记着借出去的那几幅画?”九璃蹙眉,思来想去只有这个理由了。

仙君画画,若是画的不尽心意,会毁掉,可是但凡留下来的,一定会好好保存。

九璃刚说完不久,就见那婢女抱着四个画卷进来,有些紧张的看着九璃和仙君,朝着仙君弓腰,“黄公子,十分抱歉,我家小姐在赏画的时候,不小心将画落入了水中,把公子您的画给毁了。”

九璃感觉自己可能是张乌鸦嘴。

接过婢女手中的画展开,看到了那一副已经被水晕染开的看不到原貌的画,九璃也是愣住了,这副画是仙君最喜欢的一幅画。

手一紧,也没有莽撞开口,转过身将画递给了仙君,“公子。”

仙君看了一眼,微微蹙眉。

婢女连忙道,“我家小姐为表歉意,亲自画了一幅画送给黄公子,以此作为赔礼。”说着又取下一卷画轴交给了仙君。

九璃下意识道,“既然是赔礼,怎得你家小姐不亲自过来?”亲自过来才有诚意不是。

“还请公子体谅,我家小姐身子骨弱,平日里便是出了房门,在院子里多坐一会儿也受不得,为了画这幅画,我家小姐耗费了极大的心力,又生了病,可是唯恐公子觉得搪塞,画不满意,便毁了。好不容易才画了这一幅满意的,晾干了,便连忙让奴婢送来了……”婢女说的不似假的。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