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璃看见了。

一对夫妇，在下着大雪的寒冬，一左一右，牵着半人高的小男娃，半提半拖，走在茅屋前的雪地上，似在学习走路。茅屋上挂满了青菜、玉米、干椒，简陋的院子也因此而暖意融融。

小男娃头上戴着毛茸茸的小虎帽，一张小脸粉扑扑的，看起来煞是可爱。

那妇人侧目，莞尔一笑，“等过了今年冬天，仔仔估摸着就能自个儿走了，就再也不需要爹爹抱了。”眉眼间，皆是幸福之色。

男子听到妇人的话笑道，“明日，我且去山上，看能不能打些狐狸兔子，皮毛剥下来给你做身氅，再给仔仔做件袄，做的大些，明年也能穿。”

男子约莫二十多岁，身强力壮，容貌有些模糊，九璃看不清，只是感觉到他的话里，充满了温暖和爱。

“那明日，我带仔仔去隔壁村走走，花大娘的绣工好，我向她学学。”妇人摸了摸男娃的头，温然道，“咱们仔仔要穿啊，就要穿得最好看。”

画面一转，便是翌日。

男子不见了，妇人抱着小男娃，在雪地上艰难地走着，脚印印在深雪里，一道又一道。

“汪汪汪……”

忽然，激烈地狗吠从周遭传来。

便是旁观着的九璃，心头都突突地跳了起来。

妇人惊住了，抱着小男孩有些不知所措，越发加快脚步想要离开这无人的雪道。

寒冬腊月，那群野狗饿极了，且它们爱极了追逐从自己面前跑过的一切。

似一阵风一样，追上妇人，咬住她的裙摆。

妇人蹒跚倒地，不忘将男娃紧紧抱住，奈何野狗似认了死理儿一样地撕扯着她手中的孩儿，男娃被野狗扯地哇哇大哭，浑身是伤，血腥味刺激了野狗，越发狠厉。

鲜肉入肚，又裹了腹。

男娃很快被拖走，让一群野狗分吃了肚腹大腿上最鲜嫩的肉。

妇人也被咬碎了颈脖，在地上奄奄一息，皑皑白雪被染成了刺目红海，像是盛开在寒冬的红梅，被人扫在了一起。

九璃有些窒息，意识到了什么。

心砰砰地跳着。

过往的路人发现了被咬碎的妇人和孩子，惊慌地叫人来帮忙。

后面便是等男子回来后，发现自己的妻儿已经惨死在了野狗的撕咬下，男子的面容逐渐清晰，眼中似失了魂魄，从那一刻起，好似所有的所有都不复存在。

画面破碎，再见仙君时，九璃其实已经有了些许冷静，他看着仙君，抿着唇，却不肯轻易承认，是自己错了。

“这是一切的开端，后来张辉娶了个续弦，生了一个孩子，他憎恨多年早已经成为习惯，为了养家糊口，逐渐将杀狗转为营生。”仙君脸上虽然是笑着，可是眼眸中却洞悉一切，十分清冷，“九璃，这世上没有对错，只有因果。”

九璃抿紧了唇，仍不甘心。

“就算此事，那狗贩是有原因，可是管婆生了儿子，儿子不孝也有违道德，为何不是管婆的儿子遭受报应。”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