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co。”

先要说明的是——那丫头不在我车上,这只是我莫名其妙被感染了她的口癖,下意识说了出来罢了。

“嗯?”

旁边的凛姐有些疑惑地朝我看来,但我却只敢靠在副驾驶座上,紧闭双眼,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为什么,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尴尬的情况呢?

我不停在心里自我抱怨道。

明明只是次心血来潮的聚餐,但为什么我会忘了自己的处境,而跟下属干了杯?这倒好了,不能自己开车回家,搞得只能让凛姐来送我回去。

而且,在餐桌上的时候,因为对这件事情越想越尴尬,气得又自己多喝了几杯。可虽然在上车的时候确实有些迷糊,但路刚到一半我就已经完全清醒了。不过实在是太尴尬了,搞得我不知道如何面对凛姐才好,一路上都只敢假装喝醉、安安静静地靠在这儿睡觉。

都怪那群可恨的男人!一个个都像绝世酒鬼,搞得没有一个男性能送我回家。如果是男性的话,大大咧咧一点的男人,我大可以在门口说自己醒了,然后进家里去,这样就不会暴露天廻泪子的存在。但是凛姐不同,她太认真了!性格完全一丝不苟的她,在不把我送进家里是不会罢休了。

要说为什么,那当然是已经见识过一回的经验之谈!想到那次就有些尴尬,我醉得太过头,还抱着凛姐纤细的腰肢,简直是性骚扰下属的变态上司,还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什么丢人的话语出来。结果... ...结果啊,现在还是由凛姐来送我回家,这可怎么办?

到门口的时候,假装自己要吐了,吓得凛姐丢下我不管、然后我趁机冲进家里关门?

还是说,在门口的时候突然恢复完全清醒,冷静无比地告诉她我已经醒了,让她回家?

不管哪个都不像是好主意啊!

前一个根本是爆破性地摧毁自己形象,后一个完全就是装醉的人渣!要是凛姐因此对我产生什么奇怪的印象,那才是真的完蛋。

不行不行... ...

我摇了摇头,看着窗外的街景越发熟悉起来,心里的焦虑也越来越旺盛。想到家里还有那个常常嗨到晚上的熊孩子在,我就有些头大。倒不如说一想到天廻泪子,被酒精麻痹的大脑就有些清醒过来了。

如果让凛姐看到天廻泪子,然后解释这就是上次我说的那个远方亲戚怎么样?

可是,风险实在是有点大。

就像我在跟天廻泪子的接触中,能感受到她那超越外表的成熟一样,别的人在见识到天廻泪子的‘成熟’之后,恐怕也没有人会把她当成普通的小女孩看待。如果是性格认真的凛姐的话,说不定还会拉着她多问什么,而越问风险就越大... ...万一扯了谎又被戳破,那个后果才是真正的严重,简直是我生命无法承受之重。

说到底,我为什么要喝那杯酒,我这个笨蛋... ...平时打扰一下凛姐送我回家也就算了,可现在今时不同往日啊。再说了,送我回去之后,凛姐又得一个人回家,范特西啊范特西,你到底是有多蠢才会这么控制不住自己... ...

“Boss?Boss?”

在我抓狂的思维里,不知不觉目的地就快到了,凛姐放慢车速,开始喊起了我。我假装自己还在酒醉当中,胡乱地低语着翻了个身。

实在太尴尬了,一个好端端的社畜老板,却不得不在这里假装演员。我到底是有多傻,才会挖这种把自己埋进去的坑?

“阿西?醒一醒哦,快到了。”

我的耳朵动了动,有些难以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凛姐那样一个冷冰冰的人,从来不会叫我名字的,我也没听过她如此温柔的声音。简直就像梦中完美的大姐姐一样,她呼唤我名字的声音,让我第一次对自己的名字不这么讨厌。

Nice啊凛姐!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尴尬的事情还是没有解决... ...我假装睡眼惺忪地看向她,凛姐朝我无奈一笑,把车停到了车位里,伸手就来解我身上的安全带。

“别睡在这里哦,阿西,醒一醒,回家睡觉啦。”

啊,这是何等的天籁之音,简直要让我当场去世——但是,你是在哄弟弟睡觉吗?为什么只有在我睡着的时候,你才不对我冷冰冰的啊?

虽然心里是这样吐槽着的,但我还是配合地做出反应,胡乱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开了车门就往外冲去——凛姐在后面惊讶地发出低呼,锁上车门就追了上来。

“我醒啦。”听到脚步声靠近,我故意大着舌头甩手道:“我要回家... ...辛苦你了,凛——哎哟!”

出乎意料之外的,凛姐没有开口,只是屈指弹了一下我耳朵打断我说话,才搀扶着我往公寓电梯那边赶。我一看到她那认真的侧颜,就知道她打定心思要送我到家... ...这下可麻烦了,我还没跟那小鬼通风报信,如果、如果凛姐打开我家门,正好对上了蹦蹦跳跳的天廻泪子的话!

天呐,社会性死亡就像龙卷风。

我的心都要开始痛了。

“别乱动,都多大的人了。”兴许是我抗拒的心思太过明显,凛姐不满地低声说道。但马上的,她又表情柔和下来,按着我的额头轻声说道:“马上就要到家了,忍一忍吧。”

咦?我还没想过凛姐会亲切到这样的地步,是我不小心触发了她母性的程序吗?

我诧异地张了张嘴,却什么都不敢说。而随着电梯那‘过于迅速’的攀升,四楼马上就到了。凛姐搀着我,抬步就往我家门口走去——我捏紧了拳头,脑子开始飞快暴走,可是,却没有任何有效对策。

“呕——Rua——”

没办法了,哪怕明知道是馊主意也要用一用——我索性假装自己要吐了,当着凛姐的面扶墙弯腰开始干呕。

胃部抽搐着,因为我强行催吐的动作而疯狂翻腾,更别提那被拉动起来的喉咙,这种动作简直是拼到了极点,我都有点怕自己等下真的吐了。

可是,没有效果。凛姐不但没有被吓走,反而是给我拍起了背部——但她环顾四周,似是忽然想到什么一样,凑到我耳边轻轻说道:

“阿西,回家再吐啦,这是别人的家啊。”

咦?

我抬眼偷看,还真是,虽然一栋只有两户,可从电梯那头上来的话,就跟楼梯上来是相反的方向——这里是别人家的窗户边。

可恶。

我咬着牙,胡乱地点了点头就往自己家走去。毕竟再怎么下血本演戏,我也怕邻居真的被我惊扰出来。而我也胆敢断定,相信我们都不会对一个在自己家门口呕吐的酒鬼有什么同情心。

完蛋了,已经没有退路可言了... ...

我咬紧牙关,想着如果等下真的让凛姐看到天廻泪子的话,就含糊地说她是我那个远方亲戚好了。反正现在在她眼里我也是个酒鬼,应该可以糊弄过去... ...剩下的,就看她们两个的自觉了。

一般来说,凛姐应该不是那种喜欢拉着人嘘寒问暖的人才对,但是我醉成这样,如果她觉得天廻泪子‘可爱’而多问几句也说不定?而在凛姐这种经验老道的女性眼里,天廻泪子那拙劣的装嫩技巧到底有没有用,我深感怀疑... ...

就在我做着垂死挣扎一般的盘算时,凛姐已经走到了我的家门口。她拿起车钥匙圈上的备用钥匙插进锁内,轻车熟路地帮我打开了家门——感应灯应声亮起,但我们都可以清楚看到里头的客厅也是亮着灯光的。

那显然不是我装了感应灯的缘故。

“咦?Boss... ...阿西?你忘了关灯了吗?真粗心啊。”

哈——我无声苦笑一声,还没发现过凛姐原来这么呆萌、或者说单纯。

但是,现在装死就是最好的了。

我一边故作恶心地假呕几声,一边慌慌张张地踢掉自己脚上的鞋子,任由凛姐把我扶进家里——越是靠近客厅,我的心跳就越来越快,想到那个天廻泪子可能还傻乎乎地蹲在沙发上玩电脑,我就理所当然会感到恐惧啊!

“好乱... ...”

走到了客厅里,凛姐低低发出了不满的轻声。我偷眼望去,才发现客厅桌上放满了外卖的餐盒,连沙发上也丢了几张零食包装,想来都是天廻泪子留下来的——我要上班的日子里,就会根据她发来的信息帮她点好想吃的外卖让送餐员放在门口,等我回家时,她都会吃饱喝足、收拾干净自己丢到厨房去。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东西却是摆了满满一桌。

天呐... ...不知道这一着让我在凛姐心里扣了多少分,我有些不忍直视地扶额挡住自己的眼睛。而下一刻的,凛姐便搀着我往客房去——往日里卧室都被我关得严严密密的,她有送我回来也只是把我送到客房,可能都以为那才是我的房间了吧。但是,今时却不同往日... ...

外面没看到天廻泪子,她有很大概率肯定是在客房里睡觉了。

等等,等等!凛姐!不要啊!

如果凛姐看到一个小女孩在‘我的房间’里坦坦荡荡地睡大觉的话,我要跳什么河才能洗得清自己呢?

等等!!!等等啊——

我下意识停住脚步,但凛姐却突然加大力气,像硬拖一样把我往客房里拉。一边拉着,她还一边用力地挤着话道:“乖,阿西,回房间睡觉啦。”

不,才不是那样的!

大姐姐才不是这样的啊!

我在心里哀嚎着,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完蛋了,明天的地方新闻头条已经决定了——震惊!本地某某企业老总居然是如此变态!

从今以后,我在凛姐她们的眼里便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猥琐大叔了!

审判之门,审判之门被打开了啊!

我看着没有上锁的客房把手在凛姐的手中被轻易转动,双腿都有些发软了。不知道里头的天廻泪子到底是以什么姿态存在的,但是此时此刻我希望她不存在更好!

“嗯?”

打开客房的门,凛姐便发出了疑惑的声音。而我捏紧了拳头,抖抖瑟瑟地抬头望去,准备对上天廻泪子那个死小鬼的眼神。

嗯?

我跟凛姐,在看清房间的第一眼后都有些愣。

没有。

在客厅灯光照射下的客房里,没有名为天廻泪子的少女的存在,只有一地乱七八糟的男性衣服,看上去是个颓废到不行的中年人的房间。倒是各种摆饰简洁得不行,让人有点捉摸不透这房间主人的口味。

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走进天廻泪子入住后的客房——我自然而然可以认出地上这些衣服是之前客房里留给可能会有的客人的衣服,可是我没想到的是,天廻泪子存在过的痕迹却好像完全消失了一样,在这房间里一点也没有留下。

哈?

天廻泪子呢?

我愣愣看着房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下意识有些担忧——但是我愣住了,旁边的凛姐却是从初见的冲击中恢复了。她扶着我,小心翼翼地绕开衣服走向床边,把我轻轻放了下去,又费力地将我双腿挪到床上、为我盖上被子,才停在床前静静看着我。

我双手抓住被子,有些提心吊胆、却完全不敢睁眼去看凛姐。我完全不知道凛姐在想些什么,只感觉到她目光还停留在我身上,久久没有移开——而就在我恐慌着的时候,一股轻飘飘的香气也从我紧抓的被子上传来。

那是相当熟悉的香气,是我数次从天廻泪子发梢或者衣服上嗅到的香气,像是我家沐浴露产生了变种的味道,又像是传说中的少女体香。嗅着这样的香味,我突然有些回到了现实里的感觉。

天廻泪子是存在的,不是我做的梦,也没有消失。但是... ...她去哪了?

想到不知所踪的少女,我突然心头一紧,但马上头顶就传来凛姐幽幽的一声叹息。我悄悄睁开一条小缝望去,借着客厅投射过来的微弱灯光,才看到凛姐正开始帮我收拾起地上那些衣服。

我怔了怔,突然有些感动——但就在这时,我却忽然发现旁边靠墙的衣柜正开了一条小缝,一根俏皮的小指暴露在黯淡的光线里,朝我晃了晃。我目瞪口呆,顺着手指往上望去,正好对上一只幽邃的眼睛。

天,如果是午夜梦醒时分看到这一幕,恐怕我会被吓到。但现在我却只剩下了满心无奈——这暗红暗红的眼睛跟这小手指,不是天廻泪子还能是谁?

可能是听到我在门口故作干呕的声音吧?也不知道她这个天才怎么想的,居然跑进客房躲起来了,那满地的衣服大概也是她为了腾出空间或给我打掩护才丢的?

只是想了想,我就猜出很‘天廻泪子’式的计谋,不由脑袋又疼了数分。想到这丫头带给我的恐慌跟担忧,我忍不住想狠狠瞪她一眼,但我刚一想动,收拾完衣服的凛姐便抱着衣服往床边走来,吓得我连忙又眯起双眼,不敢动弹。

所幸凛姐并没有发现我的奇怪小动作,只是帮我把衣服好好放在床头柜上,又不知道为什么地看了我一小会,才抬步往门口走去。我抓着被子听着那轻盈的脚步慢慢走出客房,直到门被轻轻关上,才终于忍不住心情,蹑手蹑脚地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靠到衣柜边去。

“大叔,你没醉啊?”

果不其然,一靠近衣柜就听到了天廻泪子这丫头软麻麻的声音。这个小鬼... ...还真是小鬼头一样的性格跟行动啊。

想到这家伙带给我的麻烦,我既有些生气,又不知道自己在生哪门子气,只好捏着大腿压低声音回答道:“那是当然啊,都是你这笨蛋,害得我不得不装醉。”

“难道不是为了吃女同事豆腐吗?那可是有着好大的恶魔果实的O~L呢。”

天廻泪子躲在衣柜里,只微微开了一条小缝,但已足够让我看到她那坏笑着的嘴角——这死小鬼在说到OL时候刻意加重了发音,想也知道她是在拿之前发现的那本画集在嘲讽我。

“哼,洗衣板就不要嫉妒别人的珠穆朗玛峰。”

“什、什么话!”天廻泪子高声叫着,猛地打开衣柜——好家伙,我正靠在衣柜旁边,她这一开门,那一柜门就直接撞到我脸上,把我拍到地上去。

“巨乳只有下垂的未来!诶?”

我被那一柜门撞得眼冒金星,一时间跌跌撞撞地难以爬起来,只好趴在地上怒视这死小鬼——天廻泪子自觉闯了祸,吐了吐舌就关上了柜门。

我按了按自己被砸到的地方,差点疼得倒下,再看这小鬼的行为,差点就要把我气炸。

“你丫东南亚柜皇,这又不是在玩游戏,躲也没用,给我出来!”

“你好凶,是刚被放出来的虐待儿童犯人吗?我阿西叔叔才不这样。”

听到天廻泪子那瓮声瓮气的声音,我气极反笑。

“你给我出来,我就让你知道我是怎么样的。”

“我是不会出柜的!”

“好吧,今天我就来做你的破柜人。开门,彩虹小队救人质!”

我捂着自己发疼的脸,爬起来就想拉开柜子——但我手刚一伸出去,旁边的门就突然打开了。凛姐抱着整理成一叠的外卖餐盒冲了进来,看着我恶狠狠地要对柜子‘不轨’的样子,一瞬间表情有些... ...过于精彩。

“凛、凛姐... ...”

我大着舌头喊道。

但那高挑的工作装丽人却只是无奈地一笑,轻轻把手上的餐盒放到地上去,才朝我走了过来。我怔怔看着她,不知道她这是要闹哪样... ...但很快她就来到我面前,轻轻蹲下身体,双手扶住了我的脸。那双手是那样的温软,有着会让人下意识感到依恋的力量。

而那双眼... ...那双总是认真严肃的眼眸,此刻却是温柔无比,带着一丝奇怪的笑意,深深注视着我,让我、让我很想逃避这样的凛姐。

“乖。”凛姐扶着我的脸,轻声笑道:“不要在这个地方玩,这是衣柜。”

“衣、衣柜... ...”我怔怔重复着,突然意识到她大概是以为我发酒疯了吧?但也正好可以借坡下驴,减少我这情况摩擦出来的尴尬。我索性胡乱地点了点头,就想说些什么‘胡话’遮掩过去——但是,还没等我开口,凛姐就突然轻轻抱住了我。

哈?

感受到柔软的肢体接触,我身体瞬间僵住了。

“不要闹脾气哦。”

凛姐一边轻轻说着、一边抱着我站起,温热的气息就这样毫无遮挡地打在我的耳廓上,那成熟而旖旎的嗓音何等诱惑,从最初接触到的耳朵朝着我全身蔓延。连灵魂都像是在瞬间被震荡了一下般,我感受到自己浑身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

“阿西好乖... ...”

在那样充满了称为荷尔蒙魅惑的魔法下,我再乖巧不过地被凛姐又一次弄到床上躺好。见我乖乖睡好看着她,凛姐微微一笑,用手背轻轻搭在我的额头上,似在感受我的体温一样——片刻,她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收回手去,撩起了自己散下来的头发,轻轻俯下身来。

“晚安,阿西。”

她边说着,边用鼻尖在我鼻头蹭了蹭,便笑眯了眼地直起身来,脚步轻盈地往外走去——临了,还不忘帮我带走那些天廻泪子留下来的垃圾。

我怔怔拉着被子,在黑暗中看着客房上有些陌生的天花板,总有种自己醉了的感觉。

或者说,根本分不清这是梦还是什么了。

那个凛姐... ...她最后的动作... ...那是... ...

什么意思?

太过迷幻的现实让我产生了强烈的割裂感,一时间让我思维都有些卡壳了。

直至过了不知道多久,旁边的衣柜传来一声轻响,才让我脑子恢复了些许力量,下意识转了过去。

天廻泪子的脸在黑暗中也煞白煞白的,暗红色的双眸却有些看不清了,只是她那蹑手蹑脚靠近过来的动作相当滑稽,在我眼里格外明显——我伸出手去,一把抓住了想来查探我是不是睡着了的她的手。

“呀!”

天廻泪子吓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就喊了出来,但她马上就捂住自己的嘴巴,委屈地朝我看了过来。

“哎... ...算了,好累,今天就放过你吧。”虽然脸上还有些疼,但比起复杂心情的动荡跟暴走的思绪,这些都完全不算什么了。我松开抓着她的手、直起身来,把床还给了天廻泪子,才拖着疲惫的身体下了床,天廻泪子在背后注视着我,却一言不发。

我这会心情也复杂得很,正是懒得理她的时候,只匆匆把那堆床头柜上的衣服放进衣柜,就打开客房门要往外走去——

“那个姐姐喜欢你哦。”

我回过头来,看见打开床头灯的天廻泪子朝我做了个鬼脸。她笑意盈盈的,压着声音说道:“大叔,你要脱单了。”

“臭小鬼,你懂什么。”

我没好气地‘喷’了一句,直接就把客房门给她关上。

此时的客厅已经不再亮着灯,大概是凛姐离开时关掉的吧——我打开灯的开关,看见自己的车钥匙被放在收拾干净的桌子上。再一看周围的地板,已经是锃光瓦亮的地步,想也知道是谁的手笔。

我扯了扯嘴角,有点发疼,只好拖着疲惫的步子走到桌子前拎起了那串钥匙。但当我拿起钥匙,才发现下头正压着张纸条,毫无疑问,是凛姐留下来的。

【少喝酒。】

真是... ...真是凛姐的风格啊,凛冽又简单有效,完全是一朵冰冻的高岭之花该有的气质。

可是... ...

想到凛姐最后的那个举动,我的心头就有些乱。

凛姐跟着我也有好些年了,是一路跟着我打拼的老人,虽然说平时在一起工作,但实际上我们私下的来往实在不多。

而虽然我很喜欢OL御姐没错啦,但如果真让我去追求凛姐,我大概是做不到的。

说到底,我只喜欢保持距离之后的默默欣赏,却完全没有做过跟人在一起的准备。以至于在凛姐刚刚作出那样的动作后,我都愣得连装醉都忘了。

但幸好我是真的愣住了,凛姐大概也没发现我是清醒的... ...

啊... ...什么时候,我突然变成了这么轻小说男主的模板呢?还是说其实我的名字叫傲天?不仅出门可以捡到合法萝莉天廻泪子,公司里的OL大姐也正暗恋着我?

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但是,这却是真实的发生着。

范特西范特西,你难道被自己的名字搞傻了吗?快给我清醒一点!

一旦沾上这么复杂的人际关系,那以后可就麻烦大了!笨蛋,笨蛋!

站在客厅里,我疯狂地搓着自己的脸,企图让自己从‘迷醉’中清醒过来。但是这样的行为是毫无意义的,除了让手臂跟脸部的肌肉发疼之外,我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清醒’了。

而且啊!

而且啊!

而且啊... ...

而且... ...

我放下手掌,嘴角已经有了忍不住的上挑。

“糟糕啊,有点暗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