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外的时候,时幻就注意到了这间更衣室似乎没有窗户,两旁的阴影里有两排铁制的衣柜,衣柜中间是没有靠背的双排长凳。

就在时幻还在观察的时候,“吱呀”的一声轻响,略微厚实的房门在身后被关上了,整个房间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关门者,阳绫也。

“为……为什么要关门?”时幻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

黑暗中,阳绫在她的手机照明中露出鬼魅一样的面容,“你不应该先为什么不开灯吗?”

时幻被她这一手弄得更加紧张,“对……对哦,为什么不开灯?”

“因为啊……”阳绫似乎按在了某处的开关上,“咔哒”一声,没有任何反应,“你听,灯坏了。”

“那为什么要关门?”时幻不依不饶。

墨轻语嘻嘻一笑,“你想进行换衣服直播节目吗?外面可是有很多人哦,还有不少漂亮的小姐姐呢。”

“当……当然不是。”时幻已经不知道怎么应对阳绫,小声反驳:“你在这里也不妥吧?”

“没我在,你怎么知道制服在哪?”阳绫一把把他推入黑暗,坐在了长凳之上,又回身到黑暗之中,听声音在翻找着什么。她没有使用手机的手电筒功能,而是使用屏幕照明,所以时幻什么也看不到。

为了看清阳绫在做什么,他拿出了手机,准备开启手电筒模式。阳绫突然地出现一把夺过,摆着食指一字一句地说:“不!可!以!偷!拍!哦!”

说完,她带着时幻的手机又消失在黑暗之中,只有“窸窸窣窣”的翻找东西的声音能够证明她还在这里面。

时幻干坐着,感觉气氛越来越古怪,特别还是这种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情况下,强行打开了话题:“怎么你们这更衣室,没有窗户?”

“更衣室要窗户是为了方便你们这些‘绅士’吗?有通风口就可以了。”

“也……也对。”这个理由让时幻无法反驳,紧张感让他忽略了阳绫话中似乎藏了什么。不过他没有去细想,借着提问:“店中的女仆都是行者吗?”

“都是止者。”阳绫回答干脆利落,“至于为什么深澜可以‘今日轮回’之后才建立并不会被零点抹去,止者为什么会脱离“静止的恒定时光”成为深澜的服务员,都是‘灵魂余烬’的功劳。详细的信息以后再专门找个时间给你介绍,你目前接触不到。”

这个话题被终结,时幻只好再找一个话题:“那……你为什么也在当女仆?不是有止者当女仆维持咖啡厅的运营了吗?你们应该有更重要的事情吧?”

“生活啊,都是重要的事情。特别是体验生活,对于行者的存在更为重要。”阳绫嬉笑着,“马上你就深有体会了。”

不等时幻接话,阳绫的口气突然变得有些严肃:“你最好不要再说店长是什么‘小女孩’啊,‘小朋友啊’、‘小萝莉’之类的话,她会很生气的。”

时幻经历过刚才的事情,已经心知肚明,却还是忍不住好奇心:“可是,她的样子完全就是……”

“别管,听我的就是了。”阳绫的语气变得不容反驳。

时幻隐约察觉到了这当中应该有什么隐情,不再多嘴。

而他的这个问题已经让气氛变得有些僵硬,只能将功补过,换了个话题:“那个……水牌上写的今日女仆不是‘雪音吗’?雪音,就是你的妹妹吧?”

“雪音……对,是,你等会就可以见到……对了,我怎么忘了呢?”阳绫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接通之后传来略显中性、弱气的声音:“姐……姐姐?”

“雪音,你现在立马到更衣室来。”阳绫下起了命令。

“可……可是……客人……”

“别管什么客人,这边有十万火急的事情。”

“好……”雪音的声音还没消失,阳绫就挂断了电话,继续在翻找着什么。

看来这个家伙被阳绫吃的死死的,连反抗她的话的余地都没有。真是霸道的姐姐啊。时幻不禁感叹。

“叩叩”的敲门声很快响起,雪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姐姐,你在吗?”

“进来吧,门没锁。”阳绫在查看着好像是制服一样的服装,头也没回。

“打……打扰了。”雪音换换地打开门,刚要有所动作,阳绫的声音直接传出:“别做其他事情,到我这边来帮忙。”

雪音停住了手中的动作,似乎没有带手机,只能借助转过身来的阳绫手机的光芒摸索前行。

看了在两位美少女中间“乖巧”地坐着的时幻,雪音惊呼了一声,“他……姐姐……”

“这家伙是来赎罪的。”阳绫调皮地眨了下眼睛,“什么都不用说,按照我们平时那样做就行了。”

“哦……哦。”雪音面色怪异地去接阳绫手中于黑暗不可视的制服。

阳绫将制服递给雪音之后,一个闪身挡在了时幻面前,阻碍他窥探雪音方向的视线,“你转过去,不要乱看我的妹妹。”

时幻只能照做,背对光明,面朝黑暗,什么都看不到。

“雪音,把女……衣服拿过来,帮他换上。”阳绫指挥着,在雪音的协助下,有丝丝滑滑的大件衣服东西套在了时幻的头上,并在二人的手上不断被往下拉。

在二人的协助下,时幻从袖子之中伸出双手,背后也随着拉练拉上的身影而被绷紧。

“这……这是什么衣服?怎么下面空空的?”时幻察觉到了有点不妙。

“嘻嘻嘻……当然是厨房特制服装啦,防水防油,特别的好用。它还可以有效地保证食品的美味和厨房的卫生状况。”阳绫嬉笑着整理服装其他没被穿好的地方。

“这……这样啊。”时幻僵笑着,还是感觉有点奇怪。

“雪音,脱他裤子。”阳绫突然下达的命令,让时幻和雪音都吓了一跳。

“姐姐,这样不好吧?”雪音有些犹豫。

时幻更是直接一个不稳,倒在了长凳之上看向阳绫,就像是就要被流氓蹂躏的良家妇女,“什……什么鬼?为什么要脱我裤子?”

阳绫闪电般地关闭了手机的屏幕,让房间归入黑暗,看不起她此刻的表情:“厨房到处都是油和水,你穿着的裤子容易弄脏,等下给你条新裤子,你换上就是了。”

“我自己脱。”时幻听信了她的解释,猛地咽了一口口水,‘本着反正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的信念’,自己动手先脱鞋,后脱下了裤子。

然后,接过被阳绫‘精准射门’扔到脑袋上的略显单薄和丝滑的裤装,摸索着穿了起来。只是,这裤子是连同袜子一体的,有些奇怪。

过了一会,黑暗中传来了阳绫有些颤抖的声音:“穿……穿好了吗?”

时幻恰好在这个时候将丝滑又薄的裤装穿上,应答:“好了。”

“再戴上这个,穿上这双鞋子。”时幻的脑袋不由分说被阳绫套上了严实的帽子一样的东西,有丝状物东西落在肩膀上。

雪音也帮他穿上了鞋子,和他平常穿的一样是平底鞋,不过质地比较硬,而且尺寸小了点,挤压得双脚有些疼。

“备重新认识你自己吧!”检查了一下,确认准备无误后,阳绫和雪音一左一右架着时幻,引领着他在这浓浓的黑暗中前行,前往不一样的未来。

左边略显灼热的触感,以及萦绕不散的热意,应该是阳绫。

右边冰凉的触摸,还有淡淡的寒意散发,想必就是雪音。

也不知道二人是怎么在黑暗之中准确判断门的位置的。前行了一会,伴随着“吱呀”的开门声,刺目的光芒从光明的世界涌入时幻习惯了黑暗的双眼,逼迫得他闭上有些刺痛的双眼,耳边传来了阳绫的宣告:“认识一下,我们新的女仆——小石妹妹。”

“新女仆?小石妹妹?”时幻还没搞清楚状况,外面就传来了喧闹的欢呼声:

“小石妹妹!”

“小石妹妹!”

“小石妹妹!”

……

环视着兴致高涨的人群,时幻逐渐发现了现状:这些人所欢呼的对象正是在目光交汇中心的自己。

被放开了的时幻感觉自己的手臂和衣服的触感有些奇怪,穿着的裤子也有些奇怪,低头一看,陷入了懵逼状态。

“这……这不是……”

“这不是女仆装吗?”时幻看着穿着黑色裤袜、皮革平头鞋和,还有从女仆装上垂落到双肩的茶色假发,仰天怒吼:“阳绫,你算计我!”

而阳绫仿若未闻,在时幻试图转身逃离鼎沸的人群的目光之前,对雪音下了命令:“雪音,把更衣室的门给我焊死。”

“不!”在时幻绝望的目光中,同样身着女仆装的雪音纤细的手掌按在了门之上,手掌的苍白蔓延成为了门的苍白,在众人大呼“魔术”的新一轮浪潮里,整个卧室的门都被皑皑白雪覆盖,伴随着雪音脸上的不忍和歉意,彻底被冰焊死。

被门所封闭的,还有时幻已经失去的节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