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曾诚。”我懒洋洋地招呼着自己的死党,“你说,如果有一个女生被你看到了丑态、撞破了秘密,最后要当你女朋友,你怎么办?”

“怎么办?”曾诚一推黑框眼镜,嘴角露出神秘的微笑:“打电话给医院。这需要送脑科。”

“如果这个女生长得很漂亮呢?”

“……”

曾诚一推眼镜,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我会陪她一起康复的,每天都给她送花。”

“算了吧你。”我不屑地“切”了一声:“当心人家醒来后直接切了你的死线。”

曾诚倒也没生气,只是无所谓地一个后仰靠在椅背上,目送着鱼贯而出的同学们。

时值苏幼薇发出惊天言论的第二天中午,上午的课刚刚结束。我因为有妹妹带中午饭,自然不必慌张地加入冲下楼梯的脱缰野狗阵营。

“曾诚,你怎么还不去吃饭?”我斜了他一眼:“你也有妹妹带饭?”

曾诚冷笑一声,道:“你少跟我这晒妹。我兄弟有烦心事,我怎么能不听?”

“……你到底是拽还是不拽啊?”

“更何况,听了你的烦恼就够了。”

“……你打算拿我寻开心呢是吧?”

曾诚做作地用手腕一托眼镜:“气急败坏,美味。”

“你是来吵架的么?”

“无话可说,饱腹。”

“你再装我把你眼镜摘了你信么?”

“……”曾诚不自然地扶了扶眼镜:“你这人怎么老揭人短呢?”

我差点没背过气去。

曾诚看到我无语的表情,得意一笑,弯腰从书包里掏出了……一根火腿肠。

“有什么故事,说吧,正好下饭。”

“我已经想好自首的时候该说什么了。”

“……无聊。”曾诚正在撕开包装的手一僵,又弯腰从书包里掏出……一罐旺仔牛奶。他也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根吸管,扣开拉环,吸管往里一插。

他就那么咬着吸管。也不喝,就那么看着我。

我暴喝一声:“你再这种贱样儿信不信我用牛奶泼你一脸?!”

这厮脸一红,把头一别,来一句:

“流氓。”

“信不信我真弄死你?!”

我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下来了,刚要动手,班门口突然闪出一个人影。

那人明眸善睐,巧笑倩兮,短发衬得越发乖巧,手里还提着个塑料袋。

正是我亲爱的妹妹杨雨蝶。

我缩着手迎了上去,笑道:“辛苦啦。”

雨蝶小脸一扬,笑嘻嘻地说:“不辛苦,给哥哥送饭,天经地义的嘛。

她嘴上说着不辛苦,可走那两步像是穿着加重练功服在100倍重力下练20倍界王拳。我知道她是讨巧卖乖,可也忍不住心疼,赶紧接过袋子,说:

“小雨真乖,我——怎么是空的?”

那袋子一接过来我就觉得不对劲。不是太沉,而是太轻。打开一看,果然里面啥也没有。

曾诚冷笑一声,故意吸溜他那罐儿牛奶……

小雨贼忒兮兮地一笑:“怎么是空的?哥,你仔细看看?”

我定睛一看,还真有——一本新华字典。

我颤抖着把那本儿本来属于我的字典拿了出来:“今天咱妈这道叫什么啊?红烧字典?”

“讨厌~”小雨噗嗤一声忍不住笑了:“我上次借了忘了还了,这次正好就带给你啦。”

“那你也不用放袋子里啊?”

“那怎么行?”小雨一瘪嘴,挺幽怨的样子:“袋子里没东西不就轻飘飘的么?那样不就骗不到你了嘛。”

曾诚冷笑——其实他没笑出来,我直接把手里那本儿字典扔了过去。我用的力气不大,也特意没往他那儿扔,这也吓了他一跳。

“你再冷笑一个那肠儿就是我的了。”

“哼——我这可不是笑啊,我是肚子撑着了。”

“你吃什么你就撑着了?”

“狗粮啊,”曾诚嘴角一拉,见我怒目而视,赶紧转为二傻子样的扯着嘴,“你们兄妹这狗粮要噎死我了。”

“谢谢啦,诚哥。”

小雨开心一笑,随即红着脸小声对我说:“诚哥有时候说话还是挺中听的嘛……”

我一口气差点没吸上来,险些被自家妹妹气死。我正运气呢,小雨又接着说:

“……就是人挺奇怪的。”

“喂,”曾诚悲怆的说:“我这能听见,听清楚的。”

“我就是要你听见呀。”小雨搂住我的胳膊一笑:“谁让刚才你惹我哥生气来着。”

曾诚不说话了,愤恨地咬着香肠。

我哈哈一笑,刚想讽刺他两句,却被妹妹拽着往楼道走去。

“咱们干嘛去呀?”

“吃饭去啊。”小雨眼中闪动着异样的光芒:“你女朋友请你吃饭。”

“苏幼薇啊?”

“哥,你还真有女朋友了?!”小雨花容失色,手上可是没放松,死死地捏着我一块肉:“还不是薛姐姐?你这个花心鬼!”

我吓得赶紧去捂她的嘴:“在学校呢,别胡说!你可别给清词找事儿。”

我又低声宽慰:“这件事很复杂,但首先,苏幼薇不是我的女朋友。这顿饭,我还怀疑是鸿门宴。”

“那不正好?”小雨面露冷笑:“哥你要是刘邦,我可要演樊哙啦。我打一开始就觉得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怪怪的。”

我正盘算苏幼薇到底要干什么呢,我们班突然传出一个悲凉的声音:

“搞了半天,你们不跟班里演啊?”

我和小雨互看一眼,立刻笑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