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有时候就是这样。

在回去之前,我总觉得我和玖之间应该有一个结束,一个郑重其事的过程来“过渡”,我想要郑重其事的道歉,然后,恳求她的原谅。

之后她大哭一场也好,暴打我一顿也罢。甚至对于我不屑一顾都好。

可是,应该要有一种无比激烈的冲突来撞碎我们的过去。

实际上这样戏剧性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虽然有人说现实永远比起小说更离奇,可是那也只是极少部分的人和事而已,更多的部分却依旧是以平淡无奇组成的。

我和玖的事情便是这样,我们并没有特别激烈的冲突起来。

甚至连“一次郑重其事地坐下来谈一场”都没有。

只是琐碎地、断断续续说了一些东西。

甚至解开她的心结的关键都不能算是我,是端牧然那个混蛋。

整个过程缓慢,平淡。

就好像我单方面的激烈而换来的玖依旧琢磨不透的不咸不淡一样。

她没有落泪大哭,也没有大吵大闹。甚至没有再多骂我一句。

显得有些让人抓不住头绪的,我们的关系就莫名其妙的引来了转变。

我到现在也不清楚,我和玖究竟保持着怎么样的关系,似乎好像又回到了过去一样,可是我清楚那只是奢望而已。

有什么东西已经截然不同了。

而那种东西并不是我所期望的事物,可是已然无法挽回。高耸的耸立在了我们的之间。

又好像对于索菲娅这个麻烦的后辈。

我怀揣着还能够挽回的侥幸,可以道歉的愧疚归来。

认为自己回来之后,便可以将自己的过错、恼悔,所有的情绪都发泄给这个麻烦的后辈听,怀揣着我们之间的关系还能愈合的侥幸心情。

可是实际上,这个麻烦的后辈并没有给予我这样的机会。

干脆利落的表达了自己的立场,自己的态度。

一刀两断与联盟学园割裂,远远离开。

自己的想法终究也只是一厢情愿的自私自利而已。

是啊,人生就是这样的。

并不是那么波澜壮阔,而富有戏剧性。

很多时候都是这样充满了遗憾。

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围绕着自己转的。

确实,自己兴许对于那个麻烦的后辈来说,是一个有趣的家伙,是一个值得研究、观察的人。而格里菲斯则是那个让她愿意付出许多东西讨他欢心的对象。

不过这并不代表我们便是她的所有,索菲娅也肯定也有我们并不知道的故事、物语。在她的世界里头,我们注定只是配角,主角永远是她自己。

既然我们只是配角,自然便不是不能退场的了。

大概从今往后我和她,那个总是让人觉得头痛,甚是麻烦的后辈已经不再可能有什么交集了吧。

确实,这个后辈很多时候都挺让人头痛的,虽然有时候也很便利,提供了不少的帮助,不过更多的时候却是带来了麻烦,天大的麻烦。

以后要是见不到了的话,说实话一时间还有些想念啊。

说实话,我并不打算接受她这样的安排,虽然她想要我这个配角退场。可是在的我的故事里,我并不甘愿这样任由她摆布。

只是我也知道,眼下并不是那么好的时机。

那么,至少现在先写一封信吧。

把自己想要说的话编制成一封信笺送到她的手里。

或许她不会回复吧,甚至可能不会拆开。

不过,没关系。

一封不行的话,就两封,两封不行的话,就三封,直到她有回信的一天。

实在不行的话,还可以直接登门。

我期盼着,再一次与她见面的一天,但愿如此。

咖啡杯里头的咖啡已经有些凉了,关于索菲娅的话题也宣告了结束。

是时候准备离开了。

我长身站了起来。

“这顿咖啡我请,算是勇者祭上你做的努力的谢礼吧。 ”

格里菲斯有些意外的笑了笑,点了点头。

“好吧,谢谢。”

稍微顿了顿,我没有立即离开。

目光眺望向窗外,我缓缓吐露出话语。

“晚上双帆楼那里我们要举行一场宴会,你要来吗。”

这一次,他显得更加惊讶了。几乎是毫不掩饰的瞠目结舌。

我缓缓压下视线注视着他,没有再开口说些什么。

“谢谢你的邀请,陆老师。不过,还是算了。”

“今天我是专门过来见你的,然后,马上就得赶着回格兰去了。”他抿着嘴角,似乎显得有些费力的说着。“王室那边有一场新年宴会,我得赶着回去赴宴才行。”

“是吗。”

重重地,他点了点头。

我也点头致意,没有再多说什么,结了帐离开。

……

离开了咖啡厅,走在冷厉的寒风中,我缩了缩脖子,把围巾又紧了紧。接着再一次搭乘上了短魔轨。

这一次并没有在站台上等待太久,因为接下来我要去的地方是很热闹的商店街。通往那里的短魔轨并没有被削减那么多的班次。

站在那熟悉的院落门口,本来满园花香的院子,早已经嗅不到香味了。

盛开的花圃早就被雪白的风雪纷纷打落了去,只留下枯黄的枝丫在白雪之间浮现。

显得很是落败。

吱呀,推开了院落的栅栏门。我缓步走入了院子里头。

比起被积雪覆盖的花圃,通往小楼的石子小径被打扫的很干净。只是显得有些过分的干净了。

走到了小楼门前,伸出手指按响了门铃。

“来了。”

隔着门扉,传来了回应声。

接着脚步声响起,最后驻足在了门口。

门扉被拉开了,熟悉的脸庞出现了我的面前。

云云还是穿着安定的女仆装,没有一丝鲜艳。就好像她那张依旧不起丝毫波澜的表情一样。

“头发剪了呢。”

“嗯。”

我说着进入了步入了屋内。

云云也自然地替我脱下了外套。

“伊瑞儿……已经回去了吗。”

继续想要替我取下围巾的手稍微顿了顿,云云继续说道。

“嗯,大小姐已经回去了。”

“是吗。”

我有些沉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云云也一时间没有了言语,拿着我的衣服安静的立在一边。

“是陆先生来了吗,是陆先生来了吗!”

这时候一个很是喜悦的声音伴随着噔噔噔的脚步声刺了进来。

然后一抹鲜艳的红色晃动下,一个小小的身影闯到了玄关来。

是薇诺娜。

一路跑过来似乎让她觉得有些疲乏,她微微地喘了喘气。旋即艳丽的大笑了起来。

“陆先生!”

一头撞入了我的怀里。

我张开了双臂迎接着她的到来。

“太好了,太好了。陆先生你没事呢!虽然戴安娜姐姐说陆先生已经没事了,可是你走的那么仓促,我都没能见上你一面!怎么让人安心嘛,现在见到了陆先生我终于能够安心下来了。”

我揉了揉她的脑袋,笑了笑。

“抱歉,让小薇诺娜你担心了呢。”

“我带了礼物过来,要看吗?也有云云你的。”

之前还像个小动物似的在我的怀里蹭来蹭去的薇诺娜立即仰起了脑袋,眼睛里头装满了星星。

瞧见她这幅模样,我觉得有些好笑的刮了刮她的鼻子。

真是拿这个小家伙没有办法呢。

……

云云素白的双手握着茶壶,烧的滚烫的开水化作一道银白的水线浇入了茶杯之中。

茶叶被滚烫的热水一激,像似一个个放入了热水中的婴儿一般,惬意地一个个舒展开了手脚。

伴随着升腾的热气,一股清幽的茶叶香味也飘荡了开来。

只是刚刚才喝过咖啡的我,实在是喝不下太多茶水了。

我冲着云云点头致意,让她坐下来歇息。

云云也点了点头,没有拒绝。

云云刚才才坐下来,那边薇诺娜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讨要礼物了。

她嘴里还咬着半块曲奇,就含糊不清地叫了起来。

“陆先生,礼物呢!礼物!”

“好好好。”

本来还想要伸手去抓点曲奇在手里的手,我不得不收了回来,伸手从带来的袋子里拿出了带来的礼物,交给了两人。

几乎是抢的一样,薇诺娜一把从我的手里把礼物盒抢了过去,然后就用有些油渍渍的双手快速地撕开了精美的包装盒。

粗暴的撕开之后,薇诺娜拿出了礼物的长方形匣子,僵住了。

脸上喜悦的表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费解。

“这是什么啊?陆先生?”

我笑了笑,从薇诺娜的手里接过了那个长方形的匣子。

“这是游戏机,我教你玩吧。”

“诶?这是玩游戏的?游戏厅里头的那种大柜子能做的这么小吗?厉害!”

薇诺娜惊叹着,一边瞪大了眼睛,让我教她操作。

该说不愧是魔法师吗,还是说她天生对这些东西比较敏感,很快便掌握了技巧,抢过了我手里头的游戏掌机,自己不亦乐乎的玩了起来。

薇诺娜嘛,我知道她是个小贪吃鬼,还有点邋遢。是个颇为孩子气的女孩子,不过,毕竟她这个年纪,就算这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本来我是想要给她异世界的零食好满足她的口腹之欲的。

不过零食这种东西吧,少了的话,很快就吃的一干二净了,买多一点的话,我又拿不了那么多东西。况且食物不论如何都是会吃完的,吃完了可就没了。

所以,我干脆就买了一台掌机给薇诺娜玩,看样子她还满喜欢的,我也就放下了心来。

实际上和魔影一样,这个世界的游戏技术也颇为先进,结合了魔法和矮人精湛的机械技术诞生的游戏机的表现力颇为厉害。

就是体积上还比较巨大,立在那里和一个衣柜子一样。

样式有点像夹娃娃机,下半部是操作台,上半部是一个玻璃罩子。玻璃罩子里头是通过处理的,投影出来的幻影就会在罩子之中呈现。

除此之外,还是蛮厉害的。

不过,正统的魔法师始终觉得这种徒有其表的魔法投影技术只能称为街头艺人杂耍的“戏法”,是不入流的玩意儿。间接地导致这项技术的发展缓慢,而且受到的阻挠颇多。

当然,现在的魔法投影技术已经初步展现出了自己的价值,魔影已经渐渐变成了一种颇受人们喜爱的娱乐,而掺和了魔法投影技术的游戏机大概也会渐渐变地更加大众化吧。

除了体积巨大以外,现在的游戏机还是很厉害的。

表现力更是一流,本来现在的魔法投影技术就是从魔法幻术系上面拆分下来,简化处理的东西。高档一点的魔影院播放出来的魔影能够做到让人身临其境,比起所谓的vr电影还要厉害。

游戏机里头运用到的魔法投影还没有达到那种水平,也比起一般的3a大作的表现力还要强悍了。

本来嘛,我是知道这个世界的游戏技术是半点不弱的,也没有考虑过要买一个游戏掌机给薇诺娜当礼物的。不过后来发现自己要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要是还给薇诺娜买一大包零食回来,就太占地方了。

我才转念想到买一个游戏掌机给薇诺娜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毕竟这个大陆的游戏机除了游戏厅里头以外,其他地方基本上找不到,想要玩的话,只能跑到游戏厅里头去玩。

掌机在这方面可有着随时随地都能够游玩的优势。

况且,衡量一款游戏好玩与否,画面表现力并不是绝对。

在其他方面,比如游戏关卡的设计上和耐玩程度上来说,我还是觉得我们那边的世界的游戏更胜一筹。毕竟这个大陆的游戏才刚刚诞生不久而已。

而看到了薇诺娜抱着掌机,大呼小叫的模样,我便完全的放下了心来。看来她并不是所谓的画面党。

就是充电是一个麻烦事,只能依靠我给准备的太阳能充电器了。不过这可不太稳定。阴天、雨天就完全没辙了。

也不知道有没有那种稳定输出电流的魔法阵,如果有的话,充电的问题应该能够解决吧。

不过这种小问题就让薇诺娜自己想办法解决吧。好歹也是一个魔法师嘛。

教完薇诺娜掌机的游玩方法,我总算是可以松一口气了。一通忙活下来,居然觉得有些肚子饿了。

我拿起一块曲奇饼干,丢进了嘴里嚼了起来。

那滋味真不算赖。

“怎么样,云云。喜欢吗。”

我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询问起了云云。毕竟她那张总是不起波澜的脸庞想要让人看出喜怒哀乐可不太容易。

她的目光凝视着我送给她的礼物。

比起薇诺娜那种纯粹的异世界风的礼物,我送给她的礼物要简单许多。一套适合她的裙子。

嗯,只是一件女孩子的裙子,一件没有任何奇特的、除了产地是异世界以外,别无古怪的普通衣服。

说实话我并不是特别了解云云的喜好,哦,也不能这样说,我知道她喜欢伊瑞儿,一切都以“大小姐”为优先。

可是除此之外,我并不了解她。哪怕实际上,我和云云已然相处了很久的年月。

如果单论给人观感的话,实际上云云和雨玲有些相似。

两人都经常摆着一副冷脸,平淡冷静,并且拒人千里。

不过,两者并不是完全相同的东西。

我知道雨玲的那份冷厉可以说是她的甲胃也好,外壳也好,保护色也罢,并不能算是她的真实性情。只是在那个死结面前,因为痛苦而扭曲成形的表现。

云云却是不一样。

她的这份平静下面还是平静。就好像一眼深潭,拨开冰冷的表面潭水,潜入下去的话,并不会让你觉得水温渐渐回暖,只会随着潜入下去,而觉得越发的冰冷。

无机质,我觉得这是很适合形容她的词汇。

或者说是回音墙也可以。

她本身并没有声音,她只会反射他人的声音。

可是再如何无机质,仿佛机械一般没有任何喜好、偏爱,只是循规蹈矩着的千篇一律。

我也明白云云终究是一个生物,而绝非机械。

而且,她也不是真的一无所好。

她自己曾经说过,大小姐永远在她的心头排在第一位,木木则排在第二位。

只是相对于其他人而言,她比较浅淡,几乎让人忽略。

实际上给云云购买礼物是最困难的。我根本想不出来她究竟喜欢什么。

最终,我才选择了一套适合普通女孩子穿着的衣服。

因为我发现,在我的记忆里的云云除了那一身安定的女仆装以外,再也没有穿着过任何其他形式的衣物了。也不知道是她除了女仆装以外再也没有其他样式的衣物了,还是她不觉得没必要。

但是,我想看看穿着普通女孩子装扮的云云,所以,我为她挑选了这样的礼物。

所以我也不敢肯定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

问题问出口之后,我僵持着笑容,注视着云云的眉眼。

云云捧着那套裙子,笔直的注视着,没有移开视线,仿佛没有听见我的询问一般,只是静静地看着。

最后,她的嘴角裂开了一个微不足道的缝隙,微微翘起了一点。

我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她轻声道谢。

“谢谢。”

“不,不用客气。”

我笑着摇了摇头。

从比翼的危机之中解放开来之后,薇诺娜就彻底恢复了她这个年纪拥有的活泼,并且好动。也再没有初见时的那种逞强了,有了伊瑞儿这么一个姐姐之后,就变地更加肆无忌惮了。

捧着掌机疯玩了好一会,还偷闲不停地往嘴巴里头塞着曲奇点心,把碎屑弄得到处都是。

也不知道是玩累了,还是吃的太多犯困,没用多久,她便沉沉地睡了下去。

我轻轻地摸着趟在我膝上熟睡的薇诺娜,看着她被抚摸了脑袋,发出了如小猫一样的,咕噜咕噜的声音。

看着薇诺娜熟睡中的笑容,我止不住也露出了微笑。

和最初时碰见的那个一直拧着眉头的逞强家伙相比,她也变化了许多呢。

很快,云云拿了毯子走了回来。

我小心翼翼地起身,把着薇诺娜的脑袋,让她好好地躺在沙发上,云云也细心地替她盖好了毯子。

这才算是把这个小家伙安置妥当了。

我们对视了一眼,离开了客厅,回到了餐桌旁。

壁炉燃烧着的柴火噼啪炸响。窗外被雪地反衬的有些惨白的日光包围着壁炉周围,被橘黄的火光抵御住了,橘黄的温暖跳跃着。

其实早就有更加安全便利的供暖措施。

现在学园宿舍里头就采取了炎纹供暖系统就是如今时兴的优秀供暖手段。

运用的魔法原理很简单,甚至都算不上是一个整体的魔法阵,拢共也就用了几个魔法单元而已。

就是炎纹、串联符号和一组简单的控制言语。

用串联符号将炎纹串联起来起效,借以一组限定了最高温度的控制言语控制,最后以魔晶充能就行了。

很简单的结构,简陋的连最基础的一个魔法阵都算不上,只能算是一种基本魔法单元的运用。哪怕再蹩脚的魔法师学徒都能轻而易举制作。更别提魔导工厂的效率了。

所以,这套炎纹供暖系统的造价很便宜,价格的高低主要取决于承载魔纹的导体所致。

运用起来也很便利,事先将这套系统铺到墙面和地砖下面,之后再在预留的接口里头填充好魔晶,然后轻轻动一下手指启动,调节好档位即可。整个房间里头都会变地温暖如春,而不用被囚禁在壁炉前头烤火。

性能优秀、方便,并且安全。

那套简单的控制言语会检测温度,一旦超过阀值会立即切断供能,哪怕万一过载,瞬间起火了,失去了能量供给的火焰也如同无根浮萍一样,很容易得到控制。

这套供暖方式已经相当普及了,现在稍微富裕一些的家庭装修之前,都会事先埋设好这套供暖系统。并不是魔讯机这样新奇的玩意。

可是,伊瑞儿那个人嘛,有点所谓的“贵族的骄傲”,就好像她总是觉得比起现在时兴起来的魔导车并不能完全取代优秀马车的地位,而这套炎纹供暖系统在伊瑞儿的眼里头看来,也不能完全取代壁炉的作用。

还真是像她的风格啊。

我注视着壁炉里燃烧着的橘黄火焰,沉默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

“伊瑞儿和绣都回勇者镇去了。”

“嗯,大部分人都回去了,这里只留下了少部分的人员维持旅行社的运转,毕竟现在旅行社已经完全步入正轨了。”

“是吗,这段时间旅行社的生意如何?现在是假期,应该还不错吧。”

“嗯,相当不错。大家都忙的有些晕头转向了。”

其实云云说的没错,不论是学园内的旅行社还是后来在纪念碑都的旅行社已经步入了正轨,确实没必要这么多人留在这里看着,只会造成大量的人力资源浪费而已。伊瑞儿这个泰勒家家主就更是如此。

她是泰勒家家主,支撑着整个家族的巨大商业帝国可远远不止一个刚刚新兴起来的旅游业而已,实际上和泰勒家在勇者镇的产业比起来,刚刚新兴起来的旅游业无疑显得九牛一毛。

勇者镇可谓整个大陆数一数二旅游圣地,每年到访勇者镇的游客不知几何,而作为勇者镇第一的旅馆业的龙头老大的泰勒家的财富可想而知的惊人。

况且,泰勒家把持的可不止是旅馆业而已,在我的建议下,泰勒家早就开始了对“衣食行”其他三方面也进行了大量的投资,虽然不像旅馆业一样是其中翘楚,可是进账也不可谓不丰。

哪怕是把这些细项的收入拿出来对比,泰勒家刚刚入手的旅游业的收入也远远是不可能相比的。

也许伊瑞儿一开始在刚刚杀入这场竞争之中的初期,为了谨慎起见,投入了大量资源,并且亲自入场,无可厚非。可是现在,无疑以联盟学园为起点铺展开来的旅行社业务已经彻底站稳了脚跟,并且渐渐开始发展自己的潜力。伊瑞儿作为泰勒家家主返回泰勒家主持大局自然是再正常不过的选择。

可是我知道哪怕这逻辑上说得通,完全没有需要怀疑的道理。

这依旧不是真相。

毕竟,如果一切按照逻辑来说的话,一开始作为泰勒家想要插足的新兴业务就不应该选择这里,离勇者镇十万八千里的联盟学园。

“这个,我要送给伊瑞儿和绣的礼物,本来想要亲手交给她们的,既然她们已经回去了的话,那就拜托云云你转交了。”

我弯腰拿起刚才放在脚边的袋子,那里头还残留着她们的礼物,隔着桌子,递给了云云。

云云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的接了过去。

不对,自己想要说的不是这种东西,自己想要做的也不是这种事情。

自己……

“为什么?伊瑞儿要回去?”

我不明白,伊瑞儿为什么要回去。她不会因为这种理由归去的。

明明知道这有些自私,有些贪婪,可是依旧不可自已的询问了。

云云刚刚接过袋子,刚刚想要落座,听到了我的唐突的询问,顿了顿。

缓缓地坐了下去,放好了东西,然后,直直地注视着我的眼睛。

“果然对于这个答案,你还是不能接受对吧。”她有些微不可闻的点了点头颅“我留下来果然还是正确的。”

她说着,从围裙的兜子里头掏出了一封信件,递了过来。

那上面落着伊瑞儿娟丽的字迹。

“本来这封信大小姐打算直接寄给你,是我主动提出来想要亲手交给你。”

我接过了这封信件,上面还残留着云云的体温,明明应该是温柔的温度,却有些炙热,甚至觉得灼人。

“我一直犹豫着,这封信是否该交给你。现在,你已经给出了答案。”

忽然我觉得有些害怕,又有些恐惧。不敢开启这封平平无奇的信封。

仿佛从云云的手里接过之后,这封信封便变成了一个封印着无数灾厄的潘多拉魔盒一般恐怖不堪。不过,我知道这只是我的软弱而已。

深深的、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咬着牙齿,我拆开了信封。

信封拆开了,并没有释放出所有的灾厄,里面只是躺着一张普普通通的信纸而已。

……

刃:

好久不久。

不知道这样的招呼是否妥当呢,实际上我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我写这封信的时候,我正在驶向图兰朵的长魔轨上,在那里再换乘飞行艇回到勇者镇。

至于我为什么会回家,是因为我觉得联盟学园的旅行社业务已经稳定了,不需要我再经手什么,我自然没必要再留在那里。很理所当然的理由。同行的还有我带去联盟学园的大多数人员。

可是在车上,忽然地,我想了起来。想起了刃你的存在。

我有些手足无措,也极为不可思议。

我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在这之前我会忘记刃你的存在,忘得这么彻底,一干二净。不光是我,其他人都是这样。

然后,我渐渐地冷静了下来。

我忽然想了起来,刃你曾经对我说过的话“我的能力需要一点代价。”,我猜这大抵就是这份代价对吧。

那么,现在我又重新回忆起了刃你的存在,是否代表着刃你已经平安无事了呢?

我不知道,但是,我期望如此。

在我刚刚回忆起刃你的存在的时候,说实话,我很慌张。毕竟在记忆的最后你在我们的眼前消失了,和那个穷凶极恶的叶月一起,我当然也看见了你当时脸上那份如疯如狂的狰狞表情。

这样的结尾自然没有办法让人安下心来。

我几乎立即就要闯入驾驶室,叫驾驶员停车,我想要立即确认到刃你的平安无事。

可是,你知道的,刃。长魔轨之所以叫做长魔轨,不单单是因为它的速度很快,耐力十足,也更是因为它足够长。

一节又一节的车厢串联起来的长度已经足够漫长了,漫长的足够让人冷静下来了。

我冷静了下来,立即发现了一个事实。

一个我不想接受,却不得不接受的事实。

所以,我决定了就这样按照原计划回到泰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