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危险?

会变地超级尴尬的危险啊。

“嗯,阿刃你好啊,呵呵。”

戴安娜见到了我,有些含糊地抬起了头和我打了一个招呼,然后,陷入了让人难堪的缄默之中,低下头伏案工作,绝对不肯再和我眼神对视。

而叶雨玲肯定没有戴安娜那么温柔,她肯定会更加单刀直入地表达自己的意思。

比如,直接一见面便劈头盖脸地放下一句话来。

“我想我们以后还是保持一定的距离比较好。”

说完之后,又捧着书本自顾自地读了起来,再也不理会自己。

啊啊啊啊,光是想到这种可能演变而成的局面,陆简刃就头痛地脑袋快要裂开一样。

是的,那并非谎言,可是陆简刃觉得那并非那么形状正确的话语,亦非该那般轻易说出口的事情。

那是不够准确的,轮廓模糊,连自己现在都无法很好形容的关系。并不该用那么一句话来定义的,感觉在撒谎,感觉说错了话,感觉到了后悔。

可是已经无法挽回,情绪已经吐出了口中,变成了话语,被她们听见。

试着去描述明日重逢时的光景,千种万种,却总是叫人惶恐,有些坐立难安。

没有哪怕一种能够叫陆简刃安心。

他挣扎着,纠结着,待他注意到的时候,漫漫长夜已经消失在天际,属于白日的清晨天光,透过窗帘照射了进来。

他盯着那透过窗帘照射进来的日光,看了好一会,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从床上坐起了身体。

“自己到底在干些什么啊。”

抚着由于一夜未睡,而显得有些头痛的脑袋,陆简刃下了床来,穿好了衣服,便打开了房门。

正巧碰见了一直以来都早起准备早餐的木木,木木本来还掩着嘴巴,打着小小的哈气,听见了房门开启的声音,瞧了过来。

“诶?主人这么早就起来了?怎么了吗?”

“没什么。”

揉着头发,陆简刃勾着脑袋走进了卫生间洗漱。

用清水抹了一把脸,有些麻木的意识变得清醒了一些,看着镜子中自己湿漉漉的脸庞,陆简刃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躲也躲不过了,就算会变地尴尬,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而且,意外地可能没有那么糟糕也说不定不是吗?

说不定,两个人根本就没有把自己的话当成一回事啊,以为只是病人的胡言乱语而已也有可能的。

这样自我安慰了一番,陆简刃这才洗漱起来。洗漱完毕之后,他伸出手想要去拿放在洗漱台旁的发带。

那莹白的,由一块块菱形结晶勾连而成的发带安静地躺在那里。

说起来是叫启明十字星来着?到底什么意思啊?

手顿了顿,最终还是把发带抓了起来,绑好了头发,陆简刃走出了卫生间。

刚刚在餐桌旁坐下,木木便手脚麻利的将早餐端了上来。

止不住有些关心地问道。

“主人便秘了吗?在卫生间待了这么久。”

叫陆简刃止不住一头的黑线。

“不是啦。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这些事情。”

“哦,不过我看主人脸色不太好的样子啊。”

“没事,我只是稍微有点没睡好而已,行了,吃饭吧。”

陆简刃打断了木木的话语,闷头享用起了木木制作的,一如既往美味的早餐。

吃过早餐,两人并肩走出了家门,在早晨上班的高峰期,两人被堆砌在魔轨箱内密集的人群的正中心。

陆简刃的目光环顾着四周,所有人的视线都撤闭开来,只留下一大片各式各样的后脑勺给两人观看,明明是如此拥挤的封闭环境内,两人的位置却丝毫都感觉不到半点的拥挤。

比起自己成为守护者的时候,情况更加严重了呢。

所有人都显而易见地,表现出了一幅畏惧的态度。

而究其缘故,则是木木几人与那位九十七的恐怖战斗。

陆简刃当时昏迷了过去,并不知道详细的过程,他知道的只有结果。

木木三人付出了惨烈的代价获胜,九十七被当场击毙。

只是这样的结果而已,没有实感。

毕竟陆简刃醒过来的时候,看见的木木已经几乎痊愈,看不出受到了太重的伤的样子。

但是,现在确实有了实感。

就好像所有人都只是对陆简刃的守护者身份有些模糊的恐惧心理,现在通过了木木的战斗,这种模糊的恐惧变成了确实的情感。

现在的话,他们确实明白了,这主仆两人究竟是多么恐怖的一种存在。

陆简刃伸出手,拍了拍木木的脑袋。

“连累你了,木木。”

木木像似小猫似地,往陆简刃的手心里顶了顶,她的确十分聪颖,即便陆简刃没有明说什么,她也掌握了情况,笑着说道。

“这样其实很好,这样的话,那些跃跃欲试想要从主人身上夺取次序的家伙现在应该会老实一点了。”

她的眼睛微微眯起,盯着魔轨箱内,一大片的后脑勺笑呵呵地说着。

陆简刃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所有人的身体都止不住抖了抖。

好在这个时候,魔轨箱终于抵达了楼底,那被两人的存在压抑的空间被解放了,除了陆简刃主仆两人以外,其他人就好像挣脱了栅栏的鱼群一般,一气涌出到了外部的空间去了。

“别当着别人的面说这种话啊,笨蛋。”

有些宠溺地,又有些无可奈何地,陆简刃轻轻地敲了敲木木的脑袋,领着她走出了变得空旷的魔轨箱。

在与往常一般,链接教学楼栋和教职员楼的链接走廊的地方,陆简刃摆了摆手,与自家女仆告别了。

越过木制的走廊,抵达了教职员楼的一楼底部,一直被安静包裹着的这里,与往常也没有什么不同。

安静的储物间,以及一些资料室,被有些人气不足的晦暗笼罩着,木制的楼板很好的被保养过,新鲜打过蜡的地板蹭光油亮,只是安静的这里任何的事物都会被放大,并非缺乏保养的楼板,因为陆简刃的脚步还是有些咯吱作响。

转过拐角,还听得到一些人声的喧哗便远离开去,昏暗的环境却焕然一新,东升的朝阳的温暖光辉透过玻璃窗户洒落在了走廊里面,铺了一地。

在拐角的末端,属于他们,一年六班的办公室的房门安静的矗立在那里。

阳光中,挂在门上的一年六班的铭牌有些熠熠生辉。

陆简刃的脚步在门前站定,伸手触碰到了金属的门把手。进入十月,天气已经有些变凉,本来在夏日里便是冰冷冷的金属也摸着有些如同煮鸡蛋似的温吞温度变地冷却了下来。

他保持着握着门把手的姿态,盯着这扇本来用来用作储物室的门扉上的有些开裂外露的木头纹理发呆,一时间没有动作。

已经事到临头了,推开这扇门便是揭晓谜底的时刻了。

在自己事先所预想地无数可能性中,推开这扇门之后,自己所将面对的结局可能都不太好。

不,这种状态就是薛定谔的猫,好和不好的状态只能算是占百分之五十才对吧!

对对对,情况没有那么坏。

这可是著名的科学实验,绝对没有错。

不,过度的迷信科学也是一种迷信呢。啊啊啊,自己这个蠢货,自己反驳自己是想要干嘛啦!

抓了抓头发,陆简刃稍微冷静了一点。

稍微冷静了一点之后,陆简刃发现了之前没有发现的事情。

自己来的很早,可以说是自己上班以来,来的最早的一次了,按照平常两个人的作息时间来说,就是叶雨玲那个工作狂,她也不会在这么早的时间就过来登校上班。

也就是说,自己推开门之后,暂且还不用面对那种尴尬的局面,虽然并非避免了死刑,至少有个缓期执行的有余啊,一直杵在这里也不算是回事啊。

这样想通了之后,陆简刃终于下定了决心,咬了咬牙,拧下了门把手。

然后,他愕然地惊觉了一件事情。

门没有锁。

一般自己都是最晚一个到办公室的,所以,每次办公室的门都是打开的。

自己刚才一直忽略了一件事,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如果自己是第一个到的话,那么按理来说门应该是锁着的,自己应该掏出钥匙,才能打开门啊。

可是,自己一拧门把手,门便被推开了。

也就是说,自己不是第一个到的。

亦就是说,办公室里面有人。

可是,陆简刃现在惊觉这件事已经太晚了,门扉已经被推开了。

在充满了晨光的空间中,一切如同往昔一般,熟悉的存在于那里。藏青的窗帘飘飞着,窗户旁边是自己花了大价钱购买的沙发套组,而沙发套组的一旁则有一个简陋的茶水角,倚着墙摆放着书柜,而在门旁则有用布帘简单制成的换衣间。

而在这个空间的正中,摆着由两条长桌拼搭而成的办公桌。

这一切都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东西还是依照以往一般,摆设在原本的地方,仿佛不论时间如何流走,这里都不会产生变化一般。永远的存在于这里。

明明暑假的时候才是阔别已久,可是不知为何,比起那一次,反倒是这次小别之后,更加叫人怀念呢。

只是,陆简刃并未能浸泡在这里温暖又怀念的情绪之中太久,如他所预料一般的,两个本来就是这个空间的主人的存在叫他快速脱离了那种情绪,转而陷入了僵硬之中,仿佛连思考都一并冻结的僵硬。

戴安娜和叶雨玲两个人存在于这里,理所当然地,又有些叫人意外地出现在这个熟悉的空间之中。

比起按部就班,一直存在于那里的、组成这个熟悉空间的那些物件,两人却没有如同往日的模式一般存在那里。

如常的话,戴安娜应该伏案做着授课前的最后准备工作,一边笑着和叶雨玲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天,亦或者说已经准备完毕,只是单纯地呆在那里和叶雨玲聊着天而已。

这是绝大多数,陆简刃早晨登班时,推开门所看见的景象。

而叶雨玲,这个总是比起他人来,勤勉地有些叫人自愧不如的家伙,几乎都是第一个到达这里,她那种性格也不可能将工作留在第二天早晨再来准备,她总是一大早便来,悠闲地捧着书籍阅读着,一边和戴安娜聊着天打发清早的时间。而且那些书籍还是光是看见书脊的厚度,以及封面上的名称就会叫人提不起阅读欲望的那一种。

同样的,不说每次如此,至少几乎绝对大部分的时候是这样的。

可是,今天的两人却有些不一样,戴安娜正在桌椅以及靠墙的狭小过道中来回踱步,叶雨玲则在收拾桌面上的东西,虽然,陆简刃看不出来,她那个一直很整洁的桌面需要收拾什么就是了。

两人这种与往常不同的异常叫陆简刃微微有些在意,待两人听到了开门的响动,停止了动作,三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在一处的时候,这些许的疑惑便被陆简刃抛之脑后了。

陆简刃僵在了门前,甚至之前如同乱麻一般的思绪也在瞬间停滞了下去。

似乎这种莫名的僵直状态也默契地出现在了两人的身上。

三人就这样停滞着,互相注视着,却一时间没有言语,没有动作。

可是光是这般彼此注视着,之前的那些糟糕的预想所带来的焦躁,不知为何,缓缓地平息了下去。

那份僵硬也如同遇到了早春的薄冰渐渐消融。

陆简刃长长地、小小的吐了一口气,走入了门内。

“早呀。”

打过招呼,他低下头颅,走到了自己的座位旁,拉开了椅子,坐了下去。

听见了两人同样有些简短的回应。

“早呀。”

“早。”

他依旧低着头,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空气被安静煎熬了几秒,被戴安娜的声音翻了一个面。

“怎么样了?你的伤。”

陆简刃顿下了手里的动作,将视线从打开的教案移了开来,抬起头来。

看见了两人的目光。

“我没事。”

条件反射一般地,他做出了回答。

“是吗?”

戴安娜露出了有些降温的笑容。

“说谎可是不好的。”

是叶雨玲的声音,如同往常一般的严厉的话语,只是那语气却软弱地好像没有气力,就好像陆简刃此刻看见她的表情一样。

两人没了言语,流转起来的时间再一次陷入了停止。

那本来已经缓缓解除的僵硬感觉又再一次袭击了陆简刃的身体。

当然应该瞒着她们,陆简刃得出的这个答案。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算式,自己的伤势未愈的事情就算说出来,只会叫她们途添不必要的担心而已。她们帮不上自己,就算是东泉的魔法也不知道能帮上自己多少。是的,就算袒露实情,也只会有坏处而已,那么干嘛说出来呢?

“你们从哪里知道了吗?”

他问道。

戴安娜笑了笑。

“有些事情就算是不说,也会知道的啊。阿刃。”

她眼中蕴含的那种无奈,又有些埋怨的情绪叫陆简刃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

“嗯,我的伤没好。”

就算如此,总能如同过往一般,一如既往地糊弄过去的。只要不承认的话,总会有办法的。

可是,擅自地嘴巴打了开来。

“我的伤并不是那么单纯地能够以伤来概括。算是我使用过能力之后的后遗症吧。”

“我现在无法很好的控制我的身体,恐怕写字也会有些困难。甚至有可能会在什么都没有的平地上莫名其妙地摔跤。总之,不要指望我现在做什么太精准的工作。战斗的话,更不用指望了。现在的我比起一个普通人还要不如一点,这就是我的现状。”

啊啊啊,干嘛说的那么清楚呢?干嘛说的那么仔细呢?

可是嘴巴停不下来。

“而这种症状,短时间内没办法恢复。不过还好,对于日常生活的影响不算太大。”

“基本上就是这样吧。”

陆简刃摊了摊手,望向了对面的两人,表示自己真的没有再掩漫什么了。

“是吗,原来阿刃的伤这么严重呢。”

他带着安慰的情绪,笑了笑。

“会慢慢恢复的,比起最初几天的时候,我的情况已经好很多了。所以,你们不用担心。”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又一次将目光对准了陆简刃。

叶雨玲还是微微地拧着眉头,说道。

“真的,没有什么地方再隐瞒我们了吧?”

比起之前的软弱,这一次她的语气有些恢复了平常的锐利。

陆简刃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发尾。

点了点头。

“嗯,没有了。”

两人注视着他的动作,叶雨玲的眉头一瞬拧的更深了,似乎她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不过,她的举动被戴安娜打断了。

戴安娜小小地冲着自己的好友摆了摆手,叫她不用冲动,旋即冲着陆简刃伸出了手。

陆简刃这时候看见了伸到自己桌面上方的手掌,疑惑地将目光看向了戴安娜。

她的金发如波浪般伴随着笑容抖了抖,有着好看的光辉

“既然阿刃连写字都有些困难的话,我帮你做一部分的文案工作吧。”

“诶?”

陆简刃有些不知所措,对于这种立场颠倒的处置叫他有些反应不及。

“我也来帮忙吧。”

叶雨玲顿了顿,也在这个时候站起了身子,她走到了陆简刃的身旁,比起戴安娜,她的行动更加直接,弯下了身子不由分说地捡取着陆简刃摆在桌面上的“工作”。

两人互相分配了一下本来应该由陆简刃承担的工作任务,抱着一摞文件,带起一阵紫罗兰香味的微风,叶雨玲从陆简刃的身旁站直了身体,她将那叠文件紧紧地捂在胸口,像似什么十分重要的东西一样那般珍视地怀抱着。

微微地侧着身子的她,停下了准备回到自己座位的脚步。

“不用感到不好意思,阿刃你帮了我们这么多,这点程度的小忙我们当然会帮忙承担。说到底,阿刃会变成这样,也是因为我们的缘故嘛。”

陆简刃的脸上露出自嘲的笑意。

“是呢,我变成这样可都是怪你们哦,这种程度的小忙你们不帮可说不过去呢。”

她说的没错,无疑是正确无疑的正论,只是这种回答叫他觉得莫名其妙的失落,明明本来就是如此的事情啊。

“而且,阿刃你说的话我也赞同。我、我也是这样想的。”

“诶?”

或许是因为这句话被叶雨玲难得说的有些磕磕绊绊的缘故,陆简刃一时间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嗯。”

正面又传来了有些厚重的鼻音,吸引了陆简刃的注意,他转回头看见了重重点下头的戴安娜。

“阿刃也是我重要的人。”

那一刻,陆简刃明白了过来两人话语里的含义。

然后,他忽然觉得为这个空间提供光亮的清早日光所携带的热量有些过于充足,照射在人的身上止不住有些叫人发痒,他又觉得早就坐的习惯的椅子忽然变得有些不怎么舒适了起来,便是如何转换坐姿也无法叫人安稳,连吸入鼻腔的空气也似乎有些滚烫的热意。

他并不知道自己究竟露出了何种表情,亦做出了何种反应,时间便在那种恍惚之中莫名其妙地偷偷溜走了。

待他回过神来,目光再一次凝聚起来了焦点,他看向了坐在对面的两人。

如同温柔的旧日一般的光景。

戴安娜低着头,脸上噙着笑意,嘴唇微微嗡动着,吐露着闲谈的话语,似乎随着她话语里的起落,落在纸面上的笔头也跟着颤抖,叶雨玲挺直了脊背,用着看着便叫人觉得有些难受的标准姿态端坐在椅子上,一行行利落的笔迹透过钢笔笔尖逐一落在了纸面上,她微微低下眼睛看着,嘴角微微弯起了弧度,静静着听着好友谈论的那些叫做琐碎的事物。

这一幕十分熟悉,在许多时候,在眼前重复上演。只不过是一年还未到的时间里,原来这种光景会变成这么熟悉的叫人想要忘记都不能忘记的存在吗?连陆简刃自己都有些吃惊。

实在是太过于熟悉,而又与往常一般没有变化的场景叫陆简刃觉得难道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幻觉而已吗?

低下头,看见自己空空如也的桌面,那种惶恐才消散离去,被填满了柔软的东西。

是吗,原本不是梦吗。

既然这样的话……

他站起了身来,明明仿佛已经如往日一般,又将陆简刃抛弃一旁,陷入了自己的世界的两人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他的举动。

戴安娜开口道。

“你干嘛啊?阿刃。”

“你们把我的工作抢走了,现在我也只能做点端茶送水的小事咯。”

“啊啊,我来吧,我来吧。”

“不用了,不用了,我还没有用到这种程度啦。”

陆简刃摆了摆手,回绝了想要起身帮忙的戴安娜的好意,自顾自地站起来离开。

似乎还有些不放心的戴安娜被叶雨玲拦住了。

“随他去吧,那点微小的男人自尊心。”

还没走出去多远的陆简刃止不住喊了一句。

“喂,那边的,我还听得到呢!”

回应他的是两人毫无歉意的愉快轻笑声,叫陆简刃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但是,他的嘴角也勾起了愉快的弧度。

事实证明,两个人的工作速度还是要比起一个人的要快的。不过如果是两个完全不想配合,只是想应付了事的家伙的话,说不定速度会越来越慢,而且,这种情况会伴随着人数的增加,工作的完成进度会越发缓慢。

不过这种问题在戴安娜和叶雨玲两人的身上倒是完全没有体现出来,这正证明了两人之间亲密无间的关系。

既然准备工作已经准备完毕,三个人便可以坐下来好好地喝点茶了。

反正,今天三人都好像有默契似的都来的这么早,工作又提前结束了,距离早会的时间还有好一段时间呢。

比起刚才自己沏泡的,甚至还是不小心撒了一些出来的香草茶,陆简刃放下茶杯,不得不承认还是戴安娜沏泡的茶水更加美味。

明明用的都是一样的素材,一样的沏泡手法,为什么会有这种差异呢?果然是因为所谓的美女加成吗。

就好像人们常说的“美女做什么都是对的!”这种有些蛮横无理的道理?

“说起来,我还没问你们呢,伤势都好了吧。看刚才的样子,好像都没有大碍了吧。”

抬起眼,陆简刃看向了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的两人,他的目光主要是落在了戴安娜的身上。叶雨玲是武职者,体质要好得多,况且,她本来就不算伤的很重,比起戴安娜的伤势来说的话。

果然,如同陆简刃所预料的。

叶雨玲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平安无事。

而戴安娜撸起了袖子,一边自己发出了“呛呛”的效果音,将一对雪白的双臂露了出来。

“你看,阿刃。已经完全没事了哦。连一条伤疤都没有留下呢,教会的牧师真是太厉害了,难怪那么多贵族大小姐都是教会的信徒呢,真是厉害啊。”

戴安娜抚摸着自己已经恢复如初,完全看不出当初鲜血淋漓的双臂,十分由衷地感叹了起来。

陆简刃也仔细地盯着戴安娜的双臂瞧了好一会,确实已经看不出半点伤痕的痕迹了。这才算真正完全安下心来。

当时千影鹰将戴安娜如同货物一样,横擒在自己锐利的双爪之中,被双爪环抓在其中的戴安娜双臂,腹腔以及后背都有着模样惨状的锐利伤口,深处几乎可以看见骨头。

这还是那头千影鹰没有想要取掉戴安娜性命的念头的后果,如若不然,单凭千影鹰那双如勾的脚爪的锐利程度,便是一个浑身披甲的骑士,也会被他锐利的双爪干脆利落地切成数段,这可不是什么危言耸听,而是确实有过这般的实例。

陆简刃不会忘记戴安娜那副浑身鲜血凌厉的凄惨模样。亦不会忘记,当时看见戴安娜那副模样,自己胸中激荡而出的那股情绪。

“嗯,没事真的太好了。”

重重地,陆简刃点了点头。

似乎被陆简刃有些太过于郑重其事的表现搞的有些害羞,她的脸上微微有了一些红意,戴安娜呵呵地笑了两声。

“真的是,雨玲也好,阿刃也好。都是太夸张了啦。我这不是已经没事了吗?不用这样啦。”

“特别是雨玲,又是高阶的恢复魔药,又是带我去神会找牧师治疗的。高阶魔药就已经很贵了,牧师的治疗更是吓人,花了得有一两百金币吧,这么大一笔钱,已经抵得上一年多的工资了吧。真是的、真是的……”

如同往常一般,她似乎想要照顾两人的情绪,想要如此含糊过去。可是,冲着叶雨玲抱怨的话语已经被有些哽咽的语调堵塞,说不下去了。

叶雨玲伸出手,拉住了自己好友的手掌。

深深地低下了头,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对不起,安娜。让你受苦了。你不用在意,这本来就是我的错,对吧,阿刃。”

叶雨玲深含着内疚的情绪的目光抬起,望向了注视着这一幕的陆简刃,叫他有些措手不及。

想要否认,想要否定的。

可是,他忽然想到戴安娜刚才说过的话,有些事情就算不用,也会明白的。

而且,这件事恐怕已经瞒不了聪颖的她了吧。

凭自己当时一时冲动喊出的那个名字,以及之后调查的蛛丝马迹。

有些无奈地,陆简刃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对,魔物袭击的事情确实是叶月的所作所为。”

“果然是姐姐呢。”

听到了陆简刃的回答,叶雨玲反而露出了似松了一口气的虚弱笑容。

“不是的,这又不是雨玲的错。不要责怪自己啊,雨玲。你说对吧,阿刃。这不是雨玲的错吧!”

刚才还处于被安慰立场的戴安娜,现在立场颠倒的安慰起消沉下去了的叶雨玲

对于她的求助,陆简刃自然予以了肯定、

“嗯,当然。这不是雨玲的错。”

他也再一次想要为这句话沉载厚度一样,带着厚重的鼻音说道。

面对两人的安慰,她露出了由衷的笑容,只是那副模样并未摆脱自责的影子。

“谢谢,可是如果不是我的话,姐姐就不会这么做了……”

“不,这一次叶月的目的恐怕是想要对付我。”

陆简刃摇了摇头,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