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吗?你这个傻瓜⋯⋯”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在他耳畔,虽然陌生,却又似乎曾经在哪里听到过“你总想着自己会成为对方的累赘,可你有没有问过它的想法呢?”

不想听,米勒更紧地蜷缩起身体。如果就这么放弃的话,那就可以一了百了了,现在的他根本什么都不能做,也什么也做不到。因为爱它,所以这样才是最好的。

“米勒,别让你自以为是的牺牲精神继续作怪了。任性也要有限度啊!”

话音刚落,腹部的伤口就遭到重重的一击,剧痛让他忍不住跳了起来:“混蛋!你想干什么!”

“哟,终于肯醒了,你好。”

“好你个头啊,我都要死了,拜托你让人踏踏实实地去死行不行!”眼前的家伙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连死都不让人死,什么人还经历过比这更过分的事。

“不行哦”那人的长相,仔细看倒也有些眼熟“为了那家伙我也不能让你死在这里⋯⋯”男人笑着说。

这时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人的长相不就是经常在圣画集上看到的那个“圣王”么?那么标志性的金发碧眼,自己怎么一直都没有想到呢?要怪,大概就该怪这人的气质实在和画中那个器宇轩昂,气质尊贵的王者差了不是一点两点。“‘圣王’?没记错,您被光明神召回已经好几百年了吧……”反正自己也是个死人,也不指望死后可以上得了天堂,米勒对于这个几乎被世间奉若神明的圣王丧失了基本的敬畏。

金发的加尔可农笑出了声:“这种态度可不像平时唯唯诺诺的你哦。”

心想着我象什么关你什么事,识相的就快点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吧,商人最终却没有说出口:“反正您是光明神的代表,还能因为我这个小小平民的一句话降下什么惩罚给我?何况我连这条命现在也就要交还冥主了,您就别在来打搅我了……”

把不可能这个答案付诸于行动,圣王摆出死缠烂打的架势,一把把棕发男人从地上揪起来“你不是说过不会再让那孩子伤心得吗?”

米勒只觉得身体已经虚弱到,连笑的力气也没有了:“反正我这种冒牌契约者的死只是迟早的事吧。”

“如果事情都象你说的那样,我又为什么要来找你?”加尔可农没有说什么想象中会用来激励他的话。

商人感觉眼前渐渐黑下来,感觉也越发的迟钝了:“我……怎么知道。”

毫不留情地将垂死者拼命摇晃着使他清醒一些,米勒觉得自己仅存的生命值正在飞速消减。“什么冒牌不冒牌,和那孩子签订契约的人从一开始就是你啊!”

“混蛋,你自己还不是最早和它签订契约又最早抛弃它的人!”米勒几乎用尽力气地抗议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来找我,我只是觉得你的话根本连说上面那句话的资格也没有……”一口气说了太多的话,商人止不住地咳嗽着。

加尔可农顿了顿,手上却并没有松劲:“就是因为如此,我才不能看着同样的错误再次发生在你身上。”

“就知道你是想拿我来补救”米勒这下倒象是早就料到了一样,了然地笑了起来“因为你没有办法好好爱它,保护他,所以一直良心不安。现在找到机会了,想用我来弥补当年的过错?咳……咳咳……你接下来想干什么?讲你过去的故事给我听,好感动我,咳……”

也许完全没有想到这个貌不惊人的家伙,弥留之际竟然一下子变得这么犀利,圣王英气逼人的脸上也终于挂不住那样的玩世不恭,他放松了力气:“米勒,你那么的聪明,为什么却想不开呢?如果我承认这一切都只是我的阴谋会不会让你好受一些,乖乖活回去?”

“赫鲁至今对你的转生对象还抱着天生的爱意”米勒狠狠地看着这个高高在上的情敌“我是不会受你这么没有诚意的挑拨的,如果你不给我一个非我不可的理由,我是不会就这么活过去继续拖它的后腿的。”

“非你不可?难道它爱你这一点还不足够?”

商人转开眼:“它是妖精王,既然连你这样的圣王都承担不起它的爱情,我身为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普通人又怎么能承受。”

加尔克农没有料到男人会说出事实,愣了一愣:“你原来都知道的。”

“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不同”米勒自嘲地笑笑“当年赫鲁就是因为爱着你才会诚服于你的,我也不会傻到去怀疑一个被后人敬仰为圣王的人,会背叛那样一份纯粹的感情。如果是即使借助赫米达拉女神的力量都无法让它留在自己身边的话,可能还可信一些……”

圣王的虚像动摇了一下:“米勒,你也许是不一样的。”

“我是个买卖人,你这种话是不作数的”米勒说着又仰天躺下“我也是个非常自私的人,宁愿就这么放手,也不想日后在一天天的思念中受折磨。如果那孩子被封印了,对我的记忆也会不复存在的,不是么?”

“你太消极了”加尔克农也在他身边躺了下来“我们的性格还真是两种极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它会选中你。”

米勒感觉到自己的意识也在变淡:“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主人……”赫鲁的声音冲破了黑暗撼动了他的鼓膜。

“它在叫你。”圣王没话找话地说。

“主人……主人你快醒醒啊……”妖精王的声音明显带着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