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炎夏,何以解憂;悠悠鼓風,唯有空調。

拙作拙作,不成敬意。

我任由身體被萬有引力操控,跌進沙發床的柔軟懷抱。

柔軟程度就和e-cup的妹子一樣。雖然我並不知道e-cup是什麼樣的。

說道夏日娛樂,最棒的就只有在自己的小房間里吹着空調上着網,吃着薯片啃着冰,看着論壇撕着逼了吧。

現在的人自從上了網,全部都智商下線,聽風是雨,動不動就快開始問候對方長輩,本來討論的好好的,突然就開始互噴、人身攻擊、父子局、線下約架。

和別人撕逼挺沒勁,但是看別人撕逼卻蠻有意思。在這個無趣的世界總要找點樂子出來不是么?

引戰啊,挑事啊,開小號罵街啊,這些手段我也算是信手拈來,我認真起來的話能把一個論壇搞得雞飛狗跳。看着一幫人搞事情,互相噴髒話,言語激烈到恨不得上手,我就非常享受。

這也算玩弄人心的一種吧?高高在上去看局中人按着自己安排好的劇本去走,可是一件非常舒暢的事情。

嗯?

空調的風是不是變小了?

我懶得起身,閉着眼睛在身邊摸了幾下,果然摸到了空調遙控器,想也不想就把所有的按鈕都按了一遍。

“誒?誒!疼疼疼疼!快停下!我要被擠成一張紙了!”

空調方向傳來了女孩子軟綿綿的聲音。

被人整蠱了嗎?空調里放個錄音機什麼的。

我抬起眼皮,朝空調處掃了一眼。

確實有個東西卡在了空調的風葉,模模糊糊的……還發著光?

“尊敬的人類大人,我因為一個意外被卡在這裡了,您能發發慈悲救我下來嗎?”

小東西似乎在向我揮着手,類似光粉的東西在她揮手的時候四處飄散。

我一用力,脫離了沙發床e-cup般的懷抱,開始正眼大量起這個被卡住的小東西。

身材和臉蛋都符合我的審美,可惜就是太小隻了,穿的很少……頭上長角……還有一雙被風葉卡住的翅膀,那翅膀就像童話故事繪本里的妖精一樣,蟲子一般的翅膀,還發著光。

感覺有點噁心,這不會是什麼蟲子妖精吧?

“可……可不可以……先把這個機器停下……偉大的人類大人……我快要死了……”

風葉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音,因為被她卡住,風葉開始了上下上下鬼畜般的抖動。

“哦,好的,沒問題。”

我掏出了手機。

好不容易捉住了妖精,必須得留下珍貴的影像資料。

“來,先笑一個。”

妖精使勁擠出一個笑容,簡直跟AV女優一樣。

“等一下啊,等我拍完最後一段視頻。”

“只要您能……發發慈悲……救我下來……”

“好了好了,最後一個鏡頭~”

我一手拿着手機一手拿着遙控器,在確保妖精切切實實被卡住動不了后,按下了停止風葉擺動的那個按鈕。

“多謝您,偉大的人類大人,讓我擺脫了被擠成一張紙的結局。如您所見,我被這個機器困住了,您能不能多聽一下我不知廉恥的要求,把我放出去呢?”

“當然可以。”我一攤雙手,“只不過你得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麼,還有你是怎麼進來的。”

“這個……稍微有點難以啟齒,大人。”妖精把臉移向窗外,那裡有藍天白雲還有小鳥與花香。

屁嘞。

窗子外只有灰濛濛的天和鋼筋水泥。

“我是一隻妖精,大人。”妖精深吸一口氣,“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我在受傷的時候化成了一顆種子,然後被鳥吞下去了。”

“被鳥吞下去……”我突然想到了某種可能。

“該不會……你是被鳥拉——噗哈哈哈哈哈哈!!!”

“被鳥——噗——那不就是說你是從鳥的肛門中蹦出來的嗎!哈哈哈哈!!!”

“大、大人!”妖精慌張的擺着雙手,在胸前畫出叉形,她漲紅了小臉,說不出話來。

“好吧好吧,我笑不動了。”

“那隻鳥是被殺死的。”

“那你從肛門中蹦出來的事實還是不能改變。”

“它被某個孩子的氣槍打死了。屍體成了孩子們的玩具,我在它被孩子們用火焚燒的時候被風捲走了。”

“然後就莫名其妙的飛到了我家來?”

“對,大人。今天我才完全蘇醒。”

我撇了撇嘴,好無趣。還以為這妖精能有什麼有趣點的地方,想不到不但沒什麼特殊能力,性格也超級爛。

唯一有趣的就只有這超級小的size。

“那麼我把你放出來吧。”

“真的嗎?您真是個大好人!”

對,我是個大好人,我將給你個舒適有趣的新家。

我隨手抄起前幾天養貓的盒子,另一隻手伸向那隻一臉茫然的妖精。

“那個盒子是幹什麼的?大人?”

“這個啊~是你的新家哦~”

在我的右手觸碰到妖精的一瞬間,我似乎看到了這個傻白甜的妖精永遠不該有的笑容。

我只來得及看見,赤黃色的火焰吞噬了一切。

等我醒來時,我已經在醫院了。

很久以前,我非常討厭醫院,因為鮮亮的白色簡直要刺瞎我的眼睛。

然而現在染上赤黃色的牆壁則讓我覺得溫暖。

我似乎是因為空調的突然爆炸受傷,被響動引過來的鄰居發現了昏迷的我,之後的事情不用猜也能知道。

我的右手完全被燒傷,表皮似乎全部壞死。當初……我為什麼要去用右手捅那個空調?

醫生說我的手上不只有燒傷,還有割傷與鈍器擊打造成的傷痕。

簡直糟透了。

這個亂七八糟的世界。

“誒~護士姐姐,你們醫院什麼時候換的赤黃色牆紙?”

“什麼牆紙?我們醫院一直是白色的粉刷牆啊。”

隱約記得,很久以前,在對一隻天上掉下來的死鳥發泄完被砸中的怒氣后,有誰慫恿着我去焚燒屍體。

不記得是誰了,只覺得那騰起跳躍的火焰很漂亮。對,就是這種赤黃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