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森林,阳光静谧,树影斑驳,走在根叶交织的林地上,脚下会发出叶片脆裂的声响。空气有些潮湿,却很宜人,还散发着好闻的青草味道。

希艾娜和哈珀背着弓箭向森林幽深处前进,时不时观察着脚边的植物,很快在一洼水池旁找到了几株长势很好的宝蓝色气球草。气球草是一种形似气球的春生植物,成熟后外壳呈宝蓝色,内含丰富的甜味汁液,魔法师们经常把它和白朗姆兑在一起喝。

“别碰!”眼看着希艾娜要伸手去摘,哈珀赶忙制止她道,“气球草接触到和它表面温度不同的活物会爆炸,那样就没用了。而且一旦沾染到它未经处理过的汁液,你的皮肤会被烫伤的。”

“这样啊,书里都没有写过这些唉……”

“你从小到大看的都是狼人族编写的书籍,里面自然不会提到血族对应的情况。”哈珀补充道,“当然,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知道这些。”

“嗯,从小到大都是哈珀在保护我呢。”希艾娜很领情地笑着点头道,“那要怎么摘呢?”

大小姐微微扬了扬嘴角,矜持又得意地点了一下脖子上的吊坠,伸手隔空将水洼中的水抬了起来,塑形成几个波动着的空心水球。接着,她顺着手指的方向朝水球吹了口气,飘在空中的水球便轻轻落下,包裹住了那几株气球草,并在碰到外壳的一瞬间结成了冰。

几声沉闷的爆炸响过后,凝结在空中的冰球里已灌满了宝蓝色的汁液。哈珀取下尖角帽,把冰球一个个放在里面,然后微微抖了一下,帽子里的东西顿时消失不见了。

“这帽袋容量可真大啊……”亲眼看过哈珀今早把所有生活物品都塞进帽子里的希艾娜感叹道。

“这是特别定做的。你想要的话,飞行节结束之后我就带你去那家店看看。”哈珀重新戴上帽子,整了整仪容,指着某个方向说,“那里有兔子,我闻到了,不会错的。”

希艾娜刚想说些什么,突然感觉到头顶上方有什么不正常的阴影滑过,她迅速抬头看去,却见一只散发着黑色雾气的幽浮正向她冲过来!

“希艾娜!”

随着一声惊呼,希艾娜瞬间反手从身后的弓囊里拿出弓,另一只手则持着三根箭搭在弦上,猛然向空中射去。那三支箭身上附着她已然具象化的魔力供给,就像三道燃烧着的蓝色火焰,直直地穿透了迎面而来的幽浮,将它打散成了几团不成形的烟气。

“魔力的接触面越小、速度越快,穿透性就越强。”希艾娜放下举弓的姿势,淡淡地说,“书里说血族魔法是不需要借助任何外物的,这其实也不准确。因为经过我的亲身实践,血族之所以不用魔法道具是因为他们的普通水平已经和其他物种借助外物的水平相同了。而一旦使用道具……”话还没有说完,更多幽浮已经围到了她的面前。

血族少女便从怀里取出一个拖着长链条的金属尾戒套在右手上,对着敌人扑来的那面张开了五指——刹那间,一股强大的冲击力从她的手掌中释放了出来,并分散成无数细密的气流朝敌人刺去,狂风的尖啸如同一只看不见的巨鸟,所到之处皆被撕扯碎裂得一干二净。

“……威力就会过分强大呢。”希艾娜收回右手,面色苍白地补充道。

“难道你用了超高级魔法?”哈珀看着那人虚弱的脸庞,心里一沉。她的学识虽然还不至于能分辨出超高级魔法的本质属性,但凭她这么多年对希艾娜的了解,这种以短时间耗尽体力作为交换的强大招数绝不可能是血族日常里使用的那些小玩意儿!

她赶忙走上前扶起快要倒下去的少女,厉声道:“你的父亲决不会允许你做这种事情的!”

“你不知道,那些东西很危险的,之前我处理过太多了……”希艾娜靠在她的怀里,轻声解释道,“幽浮是自古以来就存在于陆地上的不明生物,没有人知道它们是如何产生的,也没有人能和它们交流。它们只出没于没有太阳的白天,通身呈浓白色雾状,触感如同稀松的飘絮……”说着,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可是、大约一年前,我和父亲在废墟之都斯兰托尼亚发现了那种浑身围绕着黑色雾气的幽浮。它们对高密度的魔法因子非常敏感,因此会主动攻击正在使用魔法或魔法道具的人。而人一旦吸收了足量的黑雾,就会变成没有思想的傀儡,做出一些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哈珀疑惑地问,“会危及生命吗?”

“有这个可能。”希艾娜点头答道,“有些人会有自杀倾向,有些人则会莫名其妙地往某个方向不停地走,还有人会和那些幽浮一起攻击他人……父亲怀疑这一切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操纵的,但我们调查了很久都一无所获,甚至连唤醒那些傀儡的方法都没有。”

“所以你拖了这么久才来报道,就是因为它们?”

“嗯,本来还想假期先去你家住一会儿,开了学就直接和你一起去奥凡托了,没想到耽搁了这么久……”希艾娜无奈地叹了口气,“父亲本来就不太同意我回巴格诺,遇到幽浮之后更是差点要把我留在他身边多待几年了。要不是我们收到消息说中央大陆这边也出现了黑雾,你这会儿只能抱着我远隔半个星球寄来的信嗷嗷哭了。”

“我才不会那样。”哈珀不赞同地皱眉道,“要是你连奥凡托学院都不来上,我一定会去你那里当着你父亲的面把你带回来的。”

“哈哈哈……”希艾娜被她那一脸理所应当的表情逗笑了,“那你可能会成为父亲唯一一个无法讨好的狼人族女性呢……”说着,她拉过哈珀的手,“好了,我有点儿饿了,想休息一下。我们快回去吧。”

“稍等。”大小姐回握住对方有些冰凉的手,一同缩进自己加绒的外袍口袋里,另一只手则轻抚了一下吊坠,朝身旁的一个草丛勾了勾手指——一只还在蹬腿的野兔立刻被提到了半空中。

“一会儿给你做蜜汁烤全兔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