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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

看到姐姐惊讶的眼神,我则是有一种意外的满足感,那是理所当然的,现在的我站在姐姐面前这种事,恐怕姐姐根本就没想到,或者压根儿就没有这么想过,她只是呆呆地注视着我,在校园的坡道上被束缚住了双腿。

“好久不见啊姐姐,大概有三年了吧,真是太过分了,为什么都不回家看一看啊?”

姐姐就像是还是没有理解我已经身处同一个学校的事实,在开学典礼之后,姐姐与我相遇了,这自然不是什么偶然的事情,是人为制造的必然事件。

我根本就没有听开学典礼上任何校领导或是学生代表的讲话,而是极力在茫茫人海中寻找姐姐的身影,耗费了我整个开学典礼的时间,我终于还是找到了姐姐。

“小雨……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我是眼睛坏掉了嘛?看到幻觉了?还是我年纪轻轻二十岁就开始老眼昏花了?”

“什么啊,我就是我,现在就站在姐姐你的面前啊,不要开这种随便的玩笑啦,好好看着我啊。”

“啊抱歉抱歉,但……你真的是小雨嘛?”

“又来了又来了,如假包换的我,不然你可以打个电话问一下啊,我的电话号码你可是知道的吧?再不然你可以找妈妈确认一下,她总是不会骗你的。”

“……”

“姐姐?”

“唉?嗯……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已经清楚你是小雨这件事了,只是我没有搞明白的是你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去新学校报到了嘛?”

“所以说啊……这里就是我的新学校啊,我和考上了和姐姐一样的大学,我拼尽全力地努力过了啊。”

“唉!”

总而言之,在姐姐度过高中三年的时光,经历了高考被上海的大学录取之后,我也终于清楚了自己的感情,我对姐姐抱有的是占有欲,是嫉妒,是束缚,是想要同在,是前往永远,这些心情合在一起的话就毫无疑问是恋爱这种感情了,这是对其他的女性,初中直到高中班里的其他所有女同学都没有产生过的特殊的情感,并没有纯正的友情纯正的亲情夹杂在其中,就是纯正的爱意。

人们往往只会在失去的时候才会感到惋惜,我也亲身尝到了这样的感受,那是非常痛苦的一段时光,三年内我没有见过姐姐一面,姐姐也从来没有回到家乡来过,只是一味将自己的身影沉浸在大学之中。我见不到这样的姐姐,差点就在这三年间迷失了努力的方向,失去了努力的动力,但还好,我想起了当时火车站与姐姐分别时的心情。

不想分别,纯粹就是不想要分别,想要在一起的心情胜过一切,一直以来我们都是形影不离的姐弟,一直以来我们都是最至亲最要好的亲人,我不想再承受这种见不到自己的亲人,见不到所爱之人,不能传达自己爱意的痛苦,我不要再陷入这种痛苦之中。

我就是凭借这样的心情,在三年间几乎不顾外界的一切一直努力着,就算是同学聚会也好,学校的大型活动也罢,哪怕是社团也好,所有一切能够享受青春的东西都被我放弃掉了,我只是想追逐姐姐的身影,我却没有她那么优秀,我只好不断努力不断努力,才能达到她曾经所能到达的地方吧。

终于我的努力得到了回报,填报志愿的时候我除了姐姐的这所学校以外没有选择任何一处,我的目标只有这一个,这是自己必须做到的决心,也是自己不给自己留后路的破釜沉舟的决意。

妈妈见到这样的自己很是为难,我也是理解她的心情,毕竟在她的眼光中自己的儿子就只是在钻牛角尖而已,是个不懂得变通的笨蛋而已,尽管她能真心实意地为我的努力而感到高兴,可是再怎么说也是经历过这一切的大人,她不想让我走上弯路。

不过我最终还是说服了她,妈妈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一个温柔且善解人意的母亲,所以我才能拥有这么一个无比幸福的家庭,我一直以来都抱有感恩之心,只是这次不能退让。

大概是我的决意让母亲她见识到了,她同意让我去上海上学,同意我去追逐姐姐的身影,让我只在志愿中选择姐姐所上的大学这一所学校,最终我也成功了,我的决意和努力并没有辜负她的期待,那毕竟是一所相当好的大学,爸爸妈妈也是一脸幸福地在火车站为我送行。

他们能感受到当初的我对于姐姐的感受么,一样是所爱之人,重视的人远走他乡为学业奔忙,我不知道他们的心情,但既然是一家人,这样的心情大概是一样的吧,我擅自如此认为,觉得这就是正常的。

现在回过头来看,我那个时候要是更聪明一点该有多好,我极力向着成熟的方向努力,却没有变得更加敏感心细,那时候的我远没有现在的这种程度,所以我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大概是这种愚笨让我很吃力,让我在不知不觉之中伤害了谁,伤害了重要的人。

“小雨,我在学校外租了一间公寓,你要来一起住嘛?”

“我要,我想和姐姐住在一间公寓里!”

面对姐姐的邀请,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把这件事情当作是无比正常的事情,事实上也大致是如此,虽然男女有别住在同一间公寓里很容易引起周围人的误会和闲话,但我们毕竟是夏汐雨和夏梓洋,是一对形影不离的姐弟,这样其他人就没有办法说任何闲话了,我和姐姐的关系也就可以一直持续下去了。

“嘛,姐姐我在外面独自一人生活了三年,各种生活技能可是要多强有多强喔!”

姐姐一边在厨房做着属于我们的晚饭,一边向我炫耀自己的大学时代有多么丰富多彩,还吹嘘自己的独立生活的能力,那样的话就让我来检验一下姐姐的料理水平吧,正当我这么想着的时候,姐姐将晚饭端了上来,饭菜冒出来的香气一下就吸引住了我的鼻子,毫不夸张地说把我的魂魄都给勾住了。

“呜哇!这也太好吃了!姐姐你是料理天才嘛?”

“唉嘿嘿,不要这么直白地夸奖我啦,我也是会害羞的,毕竟一个人做了三年的饭嘛,如果每顿饭都去外面吃的话钱是不够用的,所以有这么一手拿得出手的手艺完全正常啦,也不行也不行。”

“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哦,姐姐,已经比妈妈做的饭还要好吃了。”

“……”

“姐姐?”

现在想起来,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只要一提到妈妈,不管姐姐接下来的反应有多么正常,那一瞬间总是要发呆的,大概就是对“妈妈”这个词有着相当特殊的翻译,愚钝的我在那时候甚至想过这是姐姐太思念妈妈的证明,我还是太年轻了,或者说还是不够了解姐姐的事情。

但是,但是啊,你们明明什么都不让我知道,还逼着我一定要了解你们,实在是太过分了吧?就算是我也想要发脾气的,就算是我也有想要知道的事情,为什么你们不能早一些告诉我呢,为什么你们一定要在最后暴露的时候才告诉我一切呢,为什么你们只是自顾自地下定决心呢?

明明我已经这么努力了,为什么没有人来认可我呢?

“感觉姐姐好厉害啊。”

“嗯?怎么了小雨,何出此言?”

“就感觉姐姐真的很厉害,明明一个人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如此遥远的城市,却丝毫没有畏惧的感觉,反倒是变得更加努力了,什么都变得更强了,让我越来越难以追赶了。”

“……”

“我的话啊,想到要来到陌生的城市这种事情就会心里犯怵,不管怎么暗示自己平静下来都会紧张个不停,心跳在砰砰加速,无法压抑住自己的这份心情,明明是想让自己变得坚强起来,最后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啊。”

“没有那回事哦。”

“……”

“小雨已经做得相当好了,至少你追逐着我到这里来了,仅仅是这样,就足够努力了。”

啊啊,我就是为了听到这样的鼓励才努力至今的,我没有什么为了自己而努力的宏图大志,我的世界很小,小得只够容下几个人而已,正因为我的世界很小,我才给几个人留下了位置,我只是想要被爱着,所以才拼尽全力了啊。

不管是被哪种形式所爱,我已经满足了,这就是我的全部,这就是我的决意,自私到了可耻的地步,就连我自己都会憎恨我自己,净是在逃避,哪怕是来到了她身边也不敢立刻向她传达自己的心意,但是这样就够了。

我就是为了与这份爱相遇,才降临在这个世界上的吧。

我是为了学会爱上某个人,为了某个人拼尽全力才来到这里的,我是为了想被人爱上才努力活到现在的,那就是我的动力,那是我的一切,我所期盼的就是我的世界,只要有那极少数的人就够了,我们深爱着彼此,我们能够前往永远的。

是啊,那时候的自己就是这么想的,我大概根本没有资格对别人说什么大道理,也根本没资格嘲笑别人才对,我是这般的弱小又自私,我期待的,只有爱而已。

可直到那一天,在我不知道一切的情况下,我想要维持的平衡,崩坏了。

“小雨啊,姐姐跟你说件事喔。”

“嗯?什么事?”

“其实姐姐啊……在大学交到了男朋友啊。”

看吧,爱就是这么容易被破碎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