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回到了城堡,凡妮拉果然正坐在大厅里等着他们。

卡诺想把康斯坦丁的事情告诉在弗莱克之后才过来的安里和维特,但是要说出实情的话就必须要先想办法支开凡妮拉和弗莱克。但是这里怎么说也是凡妮拉和弗莱克的城堡,自己一个被人家好心收留借助在这里的人,怎么也没有立场说出让主人暂时离开一下的话。

这边卡诺还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找话题,那边康斯坦丁已经有了动作。他像是任性的孩子一样,拉着卡诺就要往二楼走、

“是发生什么事吗?”

凡妮拉感觉到气氛有些奇怪。

“他好像是有什么事情,我先去处理一下。”

卡诺也正愁不知道要怎么对凡妮拉解释康斯坦丁,正好现在康斯坦丁给了自己一个离开的理由,自己也就索性先跟着他离开了众人。

康斯坦丁拉着卡诺上了城堡的二楼,又拉着他进了房间,随后还不忘把房间门关好。

看见卡诺和康斯坦丁这么急急忙忙的回了房间,作为剩下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人,柯洛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要对其他人说明康斯坦丁的真正身份还是继续按照之前康斯坦丁演给弗莱克看的“卡诺的弟弟”的剧本继续演下去。

“我们的事麻烦你们担心了,那我也先回房间去了。”

柯洛索性也学着卡诺,寒暄一句之后也拉着伊兹回了自己房间。

剩下完全不知道真相的四个人,互相在大厅中说了几句话之后也各自回了房间。

弗莱克推着凡妮拉回到了她的房间,听见弗莱克关门的声音之后,凡妮拉才开口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我听到了七个人进门的脚步声,跟你们一起回来的那个人是谁?”

“那是个看起来年纪很小的少年,据说是卡诺的弟弟。”

“年纪很小的少年吗?跟我感觉到的完全不一样呢。”

“那你觉得他是什么样的?”

“一个孤身一人走了很远很远的路,没有归途的旅人。”

“不过也许他真的是这样的人也不一定,我也总觉得那个少年一定不是像他看起来的那样简单。”

“但是我觉得那个人应该不是坏人,他们很可能就是给无法离开这里的我们带来转机的人。”

跟凡妮拉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弗莱克深深地相信着一点。有些时候,看不见的人反而比看得见的人更能看到事情的真相。

而在柯洛的房间里,柯洛拉着伊兹回了房间,并且让他在椅子上坐好。柯洛坐在伊兹的对面,看着坐在自己眼前少年,他的脑子里想着的却不是自己眼前的这个人。

刚才在大厅里那短暂的集会中,自己明显看见,康斯坦丁看着安里和维特的眼神有些奇怪。

那种眼神并不是在看着同伴的时候会有的眼神,甚至不是在看陌生人的时候应该有的眼神。

那是一种,饱含着警觉与戒备,像是在与敌人对峙的时候的眼神。

仔细想一想,其实康斯坦丁对所有人的态度似乎都有一些奇怪。

按照康斯坦丁自己的说法,他与卡诺是一种“命定双生”的关系。这也许可以理解为一种“兄弟”关系,也就是说在卡诺的面前,康斯坦丁应该是可以表现他自己真正的模样。

康斯坦丁作为守护普罗凡塞之书的普罗斯特家族的族人,应该是会尽量隐藏他的身份,以免被觊觎普罗凡塞之书的人盯上。在作为“兄弟”的卡诺面前显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似乎可以说得通,但是当时在场的人还有自己和伊兹。

就算是康斯坦丁知道伊兹并没有自主意识,不管是对他说什么他都不会记住,更不会告诉其他人。但是当时明明还有自己在场,为什么他当着自己这个跟他毫无关系的人的面说出了他的身份?

自己曾经一度以为康斯坦丁并不在意他的真实身份曝光,但是不论是对之后过来的弗莱克,还是对最后才到的安里和维特,康斯坦丁都选择了隐瞒他的身份,甚至他真实的性格。

最初自己是怀疑弗莱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因为康斯坦丁选择了在他的面前伪装自己,并且关于普罗斯特家族的事情也是通过弗莱克和凡妮拉知道的。也许康斯坦丁知道弗莱克了解普罗斯特家族的事情,害怕他对普罗凡塞之书有所觊觎,所以要在他的面前伪装自己只是个害羞的少年。

但是当发现康斯坦丁看着维特和安里的那种充满了警觉与戒备,甚至可以说是“敌视”的眼神之后,自己不禁想到了另一种更加奇怪的可能性。

也许康斯坦丁真正想要隐瞒的人是安里和维特。

但是这又是为什么呢?

难道是因为普罗凡塞之书选择了安里?所以他不能让自己普罗斯特家族族人的身份暴露?

柯洛觉得,自从康斯坦丁出现之后,自己的脑子里就一直被各种各样的问题和猜测所占据。

最初自己参与到这些事情中只是因为伊兹,因为伊兹一定会跟着安里,自己为了找回与伊兹相关的回忆,也只能跟着安里。

但是随着事情的发展,自己也越陷越深。在另一个时空中出现的明明不是吸血鬼但是却与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少女,不仅是安里的魔导师也是曾经出现在自己的回忆中的奇怪魔法师,甚至连萨迦罗也出现在了魔法界里。

这一切也许早就已经被写在了普罗凡塞之书里面,想要复活维特的安里却错误地复活了伊兹也许根本就不是偶然,自己也在那个时间点被唤醒大概也不是偶然。

柯洛觉得所有人也许都处在某一个巨大的阴谋里。

就如同一千年前萨迦罗想要操控人类的世界,为了免除后患,萨迦罗还是要对付根本就不想与他扯上任何关系的自己。

现在也许所有人也因为某种原因被扯进了一个巨大的阴谋里,只是现在还没有人看清楚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事情。

这也许是萨迦罗复活之后想要再次统治人类世界,但是自己却并不认为事情只是这么简单而已。

如果每个人都是这个阴谋里面的一个棋子,那么每个人就有着各自存在的意义。可是这些意义,又是什么呢?

柯洛不知不觉又沉浸在了思考之中,坐在他对面的少年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他像是在看着对面的男人,但是眼睛里却又好像是什么也没有。

卡诺被康斯坦丁拉着,走上了楼梯。

“慢点,你慢点……”

卡诺小声对康斯坦丁说。

康斯坦丁速度没减慢,还是拉着卡诺一直走。卡诺跟着康斯坦丁走着,就看见他准确无误地找到了自己暂住的房间,拉着自己走了进去。

“你怎么知道……”

“嘘。”

进了房间之后,卡诺刚想问康斯坦丁为什么知道自己的房间是这里。明明这应该是康斯坦丁第一次来到凡妮拉的城堡,怎么能刚好准确无误地在那么多房间里面找到这个自己暂住的房间。

康斯坦丁则给了他一个噤声的手势,同时快速地关上了门,还俯身把耳朵贴着门,似乎是在听外面的动静。

卡诺不知道康斯坦丁到底是想要干什么,但是也看得出来他是在听外面的声音。卡诺索性就找了把椅子坐下,静静地等着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听着门外说话的声音,走动的脚步声,还有关门的声音。当确认其他人都已经回了房间,并且门外没有偷听的人之后,康斯坦丁才终于离开了门口,转身走向卡诺。

“你这又是演的哪一出?刚才在外面演小孩子的时候你演的还真像。”

“你接得也很及时,对吧‘哥哥’。”

“你还是别叫我‘哥哥’了,我听着感觉背后发凉。”

“但是这个‘哥哥’你还得继续陪我演下去。”

“我知道,演给弗莱克和凡妮拉看对吧?”

“不仅仅是演给他们看,还要演给那个魔法师和那个不死人。”

“为什么?”

卡诺一直以为康斯坦丁在安里和维特面前也保持着一副害羞的小孩子的样子,是因为当时有弗莱克在。但是现在却听到康斯坦丁明确地告诉自己,当时他不仅仅是演给弗莱克看,也是演给安里和维特看。

“因为普罗凡塞之书。”

“安里拥有普罗凡塞之书的力量,是被普罗凡塞之书选中的人,为什么不能告诉他你的身份?”

“就因为他们两个身上都有普罗凡塞之书的力量,所以我才不能让他们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作为普罗斯特家族的人,我需要观察拥有普罗凡塞之书力量的人会不会被它的力量所吞噬。”

“可是我也有普罗凡塞之书的残页,你也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了。”

“你不一样,你是我的命定双生,我当然不能对你隐瞒身份。”

“那柯洛和伊兹呢?他们当时也在场,你为什么没有对他们隐瞒你的真实身份?”

“如果我一开始顾忌他们的存在而也对你隐瞒身份,你和柯洛也许当场就会与我为敌。”

“可是……”

“总之这件事情我会在何适的时候对他们两个说明,现在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做一些更加重要的事情。”

“更加重要的事情……”

“给我看你手里的那一页普罗凡塞之书。”

卡诺点点头,取下了他一直戴着的耳夹。他把那个耳夹交到了康斯坦丁的手里,一阵红光闪过之后,康斯坦丁的手里多了一页普罗凡塞之书的残页。

“你能从这里面看见什么?”

卡诺凑过去也想一起看,却被康斯坦丁推开了。

“你在看普罗凡塞之书的时候,会陷入幻觉对吗?”

“你怎么知道?我的确是曾经许多次都陷入过幻觉。”

“那是什么样的幻觉?”

“就是……感觉是一个一片白色的地方……对了,最近一次还看见了一个黑色的人影。”

“你能分辨出那是谁的身影吗?”

“不知道,我只能看见一个人影但是看不见脸。那个身影看起来应该比我要矮……倒是跟你看起来有点像。”

听了卡诺的描述,康斯坦丁大概已经可以猜到卡诺在幻觉中看到的那个人是谁。

“那你在这一页里面看见的东西跟我看见的是一样的吗?”

“当然不是,普罗斯特家族的人可以通过一页普罗凡塞之书的残页看见比平常人更多的东西。”

“那你看到了什么?”

“不如你先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了是三个词,分别是沉眠森林、魔法师和真理。‘沉眠森林’和‘魔法师’我已经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就是剩下的这个‘真理’,我到现在也不懂它到底是代表什么。”

“一般人拿到普罗凡塞之书也不能看懂它上面写些什么,你能够看懂三个词,已经非常厉害了。”

卡诺想了想,安里虽然拥有普罗凡塞之书的力量,但是却看不懂普罗凡塞之书。自己虽然能看懂,但是却并不能使用普罗凡塞之书的力量。

总觉得还是搞不懂普罗凡塞之书选择对象的标准是什么。

“那你这个普罗斯特家族的人又从里面看见什么了?”

“我看到了,在这个世界里的其他普罗凡塞之书的残页的位置。”

“它在哪?”

“只凭着一页残页上面的信息还不全,我需要看更多的普罗凡塞之书的残页才能知道。”

“更多的普罗凡塞之书残页……可是我只有这一页。”

“虽然你没有,但是其他人的身上有普罗凡塞之书的残页……比如安里手里的彼世时钟。”

“既然你想要看安里的彼世时钟,那么你干脆告诉他你的是普罗斯特家族的人不就好了,这样做的话他一定会给你看他的彼世时钟。”

“我说了我不能告诉他我的身份,所以这件事就只能靠你了。”

“靠我?靠我什么?”

“靠你去把他的彼世时钟拿来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