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理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比面试更重要的事情，就是做梦。

弗洛伊德说过，梦是受抑制的潜意识上升为意识的东西，通俗点讲就是我们所谓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想，所以做梦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行为。可是当一个梦开始严重地影响到你的现实生活的时候，那么这个梦一定是有问题的。这是秦理控制不住自己在面试的时候打了个呵欠的瞬间意识到的，况且他再怎么日有所思想找工作，也绝对没想过要去养鸡场喂鸡。

回到家中，按照网上搜到的驱邪指南，秦理认真地洗了澡，在床头点了——一盘蚊香，因为实在买不到供香，秦理觉得蚊香应该也没差，点好蚊香之后，躺在床上，将事先准备好的剪刀也放在了枕头下面，秦理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喂鸡的，起来干活了。”

秦理揉揉眼睛，坐起来，发现似乎和预想的不一样，“我不是已经按照网上说的驱邪方式做了吗？怎么还能梦见你，真是见鬼了。”

“网上？驱邪方式？”银发男孩楞了一下，突然开始笑得前仰后合不能自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真是笑死老子了，居然还有人相信网上那些瞎传的迷信说法，哈哈哈哈哈——你能不能相信科学，哈哈哈哈——”

秦理盘起腿，一只手撑着头，看着眼前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的人，“我说，你一个天天跑到我梦里来捣乱的妖物，居然让我不要迷信，相信科学，你就不觉得哪里有问题吗？”

银发男孩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缓了缓才抬头看着他说道：“那你觉得什么是迷信，什么又是科学呢？”

秦理楞了一下，他觉得这个问题对于他这个半吊子的大学生来说过于哲学了。

男孩站起身，不屑的撇了撇嘴，“你们人类喜欢将自己无法解释的事物称之为迷信，所以像我们这些妖就变成了你们迷信的产物，而你们觉得自己能解释的事情就是科学的，值得相信的。说到底，无非是人类给自己的行为找的合理借口而已。”

秦理觉得自己这二十多年来建立的认知最近总是在被人试图颠覆，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他决定要辩解一下，“所以……”

“没什么所以不所以的，老子不是来给你上思想教育课的，还不快点去喂鸡！”随着话落，又是一盆鸡饲料出现在秦理的手中，而秦理也发现了一个规律，只要这个鸡饲料出现，不管他愿意不愿意，接下来他都得喂一夜鸡……

再抬头，银发的小男孩已经不见了。之前说过秦理是个心特别大的人，其实他只是懒得多想，在他二十多年按部就班的人生中，他受到的教育是，神魔不能说，鬼怪不能提，因为它们都是人们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惧而具象化的产物，哪怕他在有间事务所，看到了一只狐妖。

人类会不由自主的抵制自己常理之外的事物，因为一旦接受就意味着自己习惯了的生活方式将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秦理觉得，自己抵制有间事务所最根本的原因可能不是周小洛和之之的问题，而是他有预感，一旦接受进入这间事务所工作，他将再也无法回到从前的生活。

再次从喂了一夜鸡的梦中醒来，秦理狠狠地掐灭了床头熏了自己一整夜的蚊香，他觉得小男孩说的对，不能相信网上的迷信，可是什么又是科学的方法呢，自己是不是该去医院看看精神科或者心理科？一遍刷着牙一遍思考这个问题的他，觉得自己真的要被那个老是自称老子的小男孩搞疯了……

等等，老子？

秦理有一瞬间感觉自己仿佛抓住了什么关键点，七八岁的男孩，说话喜欢自称老子……

“那只臭狐狸！”秦理狠狠地握紧了拳头，手中的牙膏承受不住这股力量，噗噗噗的全部喷在了面前的镜子上。

粗鲁地扯过毛巾擦干净脸上的泡沫，秦理气势汹汹的朝有间事物所走去，他觉得今天一定要跟那只该死的狐狸一决雌、不对，是一定要让它知道自己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