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风起被慕春柔拉着出了包间，一直走在走廊上都还有点儿迷糊，直到出了食堂吹到了这十二月凛冬的夜风，才是陡然清醒过来。
“我……等等，我们就这么出来了？”
“啧，你的意思是你还没喝爽咯？我让你回去再跟陈浩强来两杯？？”
“原来他叫陈浩强啊……”
“是的，我们院的学生会长，要说能力还是有一定能力的，但情商一般，酒后更是有点儿不太清白，所以……你也看到了。”
“我……”
何风起挠了挠头，抬眼看向了慕春柔，她的表情此时十分平静，就仿佛先前的酒局对她并没有多大的影响。
“不过还是得谢谢你，虽然这也算是计划好的一步。”
慕春柔说着，放开了何风起的手，似乎想测试一下他能不能站稳；而此时清醒过来的何风起，已经是开始分析起了慕春柔的话语：
“计划好……你计划好我来跟那个……陈浩强来拼酒了？”
“嗯，不然我为什么要把手机给他啊。”
“你……你给他的？”
“反正你理解为我被她抢去也行，毕竟我把铃声开最大放在靠他那边，响五次怎么说也会烦了吧？”
“……”
所以自己原来是被利用了啊！？
虽然早就知道了这位腹黑学姐满肚子里都是一些不为人知的计划，但这火急火燎想来救场的何风起，完全没有想过这竟然是她设的局。
而且现在看看，她似乎一点醉意都没有，先前跟那位叫悠悠的女生的吩咐，更是说明她从一开始都计划好了这善后的每一步。
“这……这有什么意义吗？”
略感自己的段位太低，何风起十分谦卑地问了出来，诚心请教。
“当然，我不是说了，你帮我把我想说的话都说了。”
“这……这也是计划好的？”
“毕竟你的本性，就是嫉恶如仇，而且无所畏惧，我相信你肯定会帮我说话的。”
本性……
以何风起这十几年来对自己的理解，刚才那应该算是自己十分难得的勇猛甚至上头的表现了，虽然最近这类事情做得还挺多，但何风起怎么也没觉得能上升到本性的高度。
“我……我觉得我本性还是很怂的，这叫什么……酒壮怂人胆吧？”
“啧，你以前……”慕春柔很想反驳，但是看何风起那一脸唯唯诺诺地否定的样子，还是把自己的话给缩了回去，“行吧，反正你不说，来跟陈浩强喝几杯，也算是帮大忙了……毕竟，你来了。”
那种情况下，没有别的选择吧？如果不是慕春柔，顾雪铭、喻秋凛或者夏翠翠遭遇这种危机，自己一定也会第一时间赶过去的，就算是周小彪也得去吧！
“不着急回去的话，陪我走走呗？”
刚刚喝了酒，就这么回去一身酒气，总感觉被顾雪铭或者白月礼碰到了都不是很好，何风起便是点了点头。
看到何风起点头，慕春柔便也不说话，径直往前面走了起来，何风起跟上，确认自己走路走得还是直线，才稍微放下了心。
然后……这所谓的走走，就真的只是走走了吗？何风起感觉自己怎么样都跟不上慕春柔那大长腿的步伐，更别说说话了。
该找点儿什么话题吧？
“那个，那个……悠悠？她来处理那边的残局，没问题吗？”
“她的办事能力可强了，先前座在那儿的时候，已经把在场的每一位同学的善后都解决清楚了，你就安心吧。”
“其实本身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主要不是担心你嘛……”
“我？”慕春柔的声音有些笑意，“谢谢你的关心。”
“这么坦诚就接受了吗？”
“反正你对谁都会这样吧，这也是你的本性，要是顾雪铭在酒局上被人这么对待，估计你一个啤酒瓶就砸别人脑袋上了。”
何风起想了想那画面，别说，自己可能还真会动手……不过顾家每次的宴会应该比这种要高雅很多吧？退一步说，那个溺爱自己女儿的父亲，若是看到哪个男人敢劝他女儿的酒，长江大桥下怕不是会多一具冰冷冷的尸体了。
“我可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那还在校外打架？”
“那……那次不一样，喂，这个已经解决了，就不要再拿出来说了吧！”
“不是，哼哼。”慕春柔又是一阵轻笑，“我只是觉得，你越来越像你自己了。”
“但我总感觉你心目中的我，和我心目中的我有点不一样。”
这句话，让慕春柔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何风起的眼神，也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何风起这才发现她的脸不知道是因为酒精的作用还是什么别的，变得有些红晕。
“那你觉得……凭心而论，哪个才是真的你？”
突然严肃的发问，让何风起有些不知所措，虽然就着一点儿酒精的浓度，说话一直有些大胆，但这种仿佛是要决定或者否定自己的话，他并不太敢说。
“啧，没事，或许两个都是真的你吧。”
慕春柔说着，把手背到身后，向前又是快速走出了两步，就仿佛是一个矫健的暗夜精灵，让何风起无法琢磨。
“我倒是有点儿好奇，你说的那个我，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
“这个，当然得你自己去发现。”
何风起记得，慕春柔曾经说过，如果她说出了关于“那个何风起”的事情，这样的回忆冲进现在何风起的脑袋，那么真正“那个何风起”的回忆，就会变得不真实了。
所以她是绝对不会说的，何风起知道自己的提问，只是徒劳。
已经把关子卖得很好了，慕春柔这边倒是心满意足。刚才何风起为她所喝酒的样子，她表面上装迷糊，其实偷偷都看在眼里了，虽然酒桌上的男人都显得油腻，但那一刻的挺身而出，就算在慕春柔眼中，何风起也是有着不一样光辉的。
所以，她很乐意，来满足何风起的小小愿望。
“所以，我们还是进入正题吧，你今天来，不是为了说温泉旅行的事情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