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白鸢自床上坐起,刚刚又是那个梦,那是深沉的黑暗在翻滚的浪潮之后袭来的,令人窒息的噩梦。

自从平定海岸线的战役结束后,这个梦偶尔会来那么一两次,没有什么规律,但是就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折磨她一次。

窗外的夜空中没有星星,没有月亮,不知从哪里来的光照亮了四周。凭着白鸢她自己的常识,她知道这是不科学的,但是这里是游戏世界,科学不科学这种论断完全没有意义。

正如同思考这个梦的来由一样,没有意义。

思考了能够得出结果,可能和她冰封了被深渊腐化的溪流,制造了被称为“冰海”的景象有关,但是这并不能解决问题,也对之后从这个梦的余波中缓和过来没有什么作用。

但是她还是会想到这个缘故。

也许是因为总要找些东西分分神,缓和一下精神。沉入水中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

无力地挣扎,一切外物都捉不住,衣服仿佛要飘散出去,而身体却在缓缓下沉。

讨厌那种感觉。

她如此心想着,摇了摇头。

讨厌这种噩梦。

白鸢看了看床头的闹钟,凌晨三点。

睡得着吗?

“应该是睡不着了,索性赶路算了。”

换上一身行装,披上白袍,对着落地镜将头发捋顺,然后抓起法杖绑在身后,白袍遮掩了她已有几分发育的身形,不过倒是能避免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例如希望和她组队的人。

有时候她都在想,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她认识的人。但是无论是南境的海边,还是南境的城市里,甚至南境无人的林区与平原,白鸢都已经去过了。

这种毫无希望的寻觅,持续了五个月的时间。

之后她又拉下面子,以先前在战役中做出了贡献为由,希望同样穿越过来的玩家团体“十会盟”帮助她寻人,又过了两个月的时间,没有音讯。

有时候她都在想,是不是他们已经遭遇不幸。

但是不能这样想,这样想就没有继续前进的意义了。

每次从噩梦中无助的醒来,她都会这样想。

白鸢摇了摇头,这就没有意义了。想那么多,对今后的事情毫无益处。

何况重逢时又要怎么说呢?更何况重逢都是虚无缥缈的事情呢?

这样多愁善感的时候,也只能是在夜间一个人的时候了吧?

白鸢转过身走到窗外,法阵的轮廓若隐若现,将这座宅邸与外面混乱的平原隔离开来,即使是凌晨,远处仍时不时有着微光闪烁,隐约间有着轰鸣声传来。

这里是荒原,南境的北边界线,穿过荒原,便是北境。

接下来,只能去北境找人了。

北境的地界完全由公国掌管,划分为类似于省的一块块区域,区域与区域之间有着严格的关卡,装配有制式钢铁兵器的士兵站立在具有禁魔功效的黑曜石城墙之上进行严格的出入境管制,需要特许的通行证才能通过。

禁魔可是个麻烦事情,不光是削弱法术效果,还影响魔力外放,不精心准备的话,通过关卡的可能性并不大。

何况北境公国一向把南境渲染成罪犯天堂之类的地方。

真是令人头疼的事情。

远远的天空之下,仍是一望无际的,时不时闪过微光的平原。

荒原的北方有着第一个关卡,这个关卡最为严格,将南境与北境分割开来,这是她将要面临的第一道坎,而之后的麻烦事,只会更多。

白鸢将内有北境公国银币的包裹从储物手镯中取出,清点之后得出一个结论:不够用。

就以游戏内的经验来看,在北境公国境内每次使用传送阵就要十至十五枚银币,而她这个包裹中只有五十四枚公国银币。

如果想要将南境的货币换成北境公国银币的话,只能去找黑市了。

真是令人头疼的事情。

白鸢叹了口气,摸了摸身后的灰黑色树枝,“凛冬之心”,她游戏里的主手装备,传说级法杖,北境唯一信仰教团“凛冬神”的神使的证物。

指望依靠这个通过关卡,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啊。

她将窗户关上,窗帘拉好,床铺收拾干净,如果顺利的话,三个月之后她就会带着朋友们闯过荒原关卡回到这里,然后依靠法阵迅速离开,这时候遮蔽法阵的能源还没有耗尽,完全够用。

但如果事情麻烦,甚至遮蔽法阵的能源石全部耗尽的话,这座宅邸能否保全就是个未知数了。果真《灵界》从来就不是个适合单人行动的MMORPG啊。

白鸢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东西是否齐全,遮蔽法袍是否有破损,之后推开大门,向着北方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