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炸毛了要顺毛，格莱尔哭鼻子了要陪着。多年的斗争经验告诉艾格伯特，格莱尔很少哭，一哭就刹不住，但是比小姑娘好哄些。
但是普通小姑娘应该不会像格莱尔这样，被打之后浑身散发着“你肯定是讨厌我你别想着我再理你了”的浓重怨气吧。
这么想着，身为哥哥的艾格伯特小心翼翼地给格莱尔的脑袋上药。为了方便，他干脆把格莱尔头上的一小撮毛用剪刀剪去了，用纸包着随手放在了书桌上。格莱尔异常安静，手放在膝盖上端坐着，不吭声，任由他摆弄，偶尔抽抽鼻子，抹一把脸，大概是在生闷气。为了不显得丑，艾格伯特还特地给格莱尔贴了两块胶布盖着，但是这样一来就更加奇怪了，简直是艾格伯特画蛇添足生涯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大功告成，艾格伯特在他脑袋上“吧唧”亲了一口。
“你干嘛？”
“喜欢你呢，给你用亲吻魔法。”
“呸！恶心。”
“跟你说，这样好得快。”
“真的假的？”
“妈说的，再说你哥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从小骗到大。格莱尔心说，觉得头上凉飕飕的。
“走吧？出去逛逛。”
“去哪？”
“这附近有个酒吧。”
乖孩子格莱尔从来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跟在哥哥身后，战战兢兢像只小白兔。他手里拿着画板和铅笔橡皮，带着好奇心就这样进去了。
“一杯啤酒，一杯……果汁。”艾格伯特看了一眼比自己矮一个头的老弟，对老板说着。
“不喝果汁！”格莱尔瞪他一眼。
“那你要什么？小孩子不能喝酒。”
“加冰果汁！”
“随你开心。”
格莱尔搅拌着冰块，玻璃杯叮当响。他环顾四周。已然是中午了，但现在客人并不多，光线较暗的酒吧里只坐了几小桌人，离得比较远，在小声议论着。这种环境比格莱尔想的好太多了，他逐渐放松下来。
艾格伯特坐在格莱尔对面喝着酒，看他低着头静静地画画，不出十分钟，酒吧大厅的草图就出现在纸上了。
“小伙子挺厉害啊。”艾格伯特放下玻璃杯，站起来，手支着身体凑过去看。
“你别动。”格莱尔头都没抬一下。
“我？”
“坐回去啊，你一动我待会儿怎么画。”
艾格伯特会意，手指勾过格莱尔的吸管，猛吸一口，鼓着腮帮子坐了回去。
格莱尔皱着眉瞪他一眼。
也就我这样让你欺负，换做别人早就把你打骨折了。
艾格伯特也皱着眉看回去，故作无奈地耸肩。
你能把我怎么样，你哥永远是你哥。
艾格伯特打了个酒嗝作为挑衅，但是看到弟弟脑袋上的“封条”，又不敢再皮，便安静撑着脑袋盯着他看。
格莱尔抬头，发现哥哥正托腮看着自己，对视不出三秒就“噗”地一声笑出来。
“笑屁呢你。”
“你那样特别傻，真的。”
“那叫深情凝视，小屁孩。”
“有姑娘看上你就有鬼了。”
“不跟你争，把我画帅点啊。”
“我还不会画人。”
“哈？那你这不是浪费我感情吗？”
“到时候画个框代替就好了，框里帮你写个帅字。”
艾格伯特深呼吸一次，并把玻璃杯里剩下的酒都喝完了，以免自己冲动又把弟弟打一顿。
格莱尔忍着笑继续画画，没过一会儿却听见哥哥说道：
“嘿，老弟，你画完了吗？”
“再等一会儿。”
“我们该走了。”艾格伯特压低了声音，像在劝说年幼的孩子。
格莱尔乖乖停了笔，抬起头，喝了一大口果汁，一脸严肃地看着哥哥。
“你总不是忘记带钱了吧？”
“我有些不舒服。”
“报应啊。”格莱尔收起了画本。
出了酒吧站在日光之下，可以望得到在阳光下显得刺眼的河以及对面的集市，一座桥架在眼前，但是来往的人也不多。格莱尔看着哥哥回头望了一阵子，自己也跟着看过去，酒吧里的那一小桌人也散了，只剩店老板一个，显得空荡荡的。
“你在看什么？”格莱尔难得避开了吃饭问题，显然他对哥哥的反应更加好奇。
“什么都没看见，但是最好走远一些。”艾格伯特撇过头，拉起格莱尔的胳膊就往桥的方向走去。
“有人在看着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