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把漆黑色的手枪，拿在手上显得有些沉重，这把手枪是从零号那里得到的，说是作为练习就送给他了。虽然在其他人的眼中看来这只是一把很普遍的手枪，但对于只在屏幕上见过的他来说，这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实物，也是第一次亲手触碰到。
他将弹匣装上，上膛之后将手举起，对准了十米外的一个靶子，扣动了扳机。从手枪里传出一声沉闷的枪响，子弹击穿了靶子的边缘，然后撞击在了靶子后面的墙上，缓缓掉落到了地上。
对于这样的结果，他并没有感到不满，在这之前他要么是将子弹打到了别的地方，要么就是与靶子擦边而过。甚至因为没有留意手枪所带来的后坐力，导致手枪连同子弹一起往不知道是哪个方向飞了出去，自己的手腕也差点落得一个扭伤的下场。
而如今的他已经能够熟练的进行从装弹到开枪的操作了，这也是多亏了零号的细心指导，当然白雾一开始也教过他，但在见到那惨不忍睹的枪法之后，便瞬间扬长而去了。
所以说如今这样的成绩，虽然谈不上多好，但对他而言也绝非糟得一塌糊涂，不过技术上确实是有待加强。
从烬让他进行枪械的练习还有身体的锻炼那天之后，他几乎把大半的时间都花费在了这些事情上面，而咖啡厅的工作则是暂放一边。虽然一开始他还提出自己可以两边兼顾，但却遭到了反对。
“训练可是很辛苦的，过度的劳累只会促成相反的效果，你现在只要把重心放在训练上面就可以了。至于咖啡厅这边，人手是完全足够的，所以你不用介意。”
被烬如此说道，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老老实实全心全意地投入到训练中。受到了他们那么多的关照，如果不拿些能入眼的成绩出来，他反倒觉得过意不去。
趁着这股气势，瞄准了靶子的中心又开了数枪，直到将弹匣中的子弹尽数打光。
似乎比原先还要更加接近靶心了。
这里是三楼的训练室，原先他还单纯地以为这里就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空旷空间而已。但看到烬操控着控制器，见到了练习的靶子还有各种各样的训练器材从四面八方中延伸出来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在这片空间的地板，墙壁还有天花板中，藏着各种训练用的装置，只要拥有一定的权限，就能够调出所需要的器材装置。
但控制器目前只有放在烬那里的唯一一个，所以每次使用都需要到烬那里拿控制器。
“进步挺快的，已经能熟练地使用单手开枪了吗？”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他将头转向了站在槅门门口的厉。
“还差得远呢，精准度还远远不到位。”
他将空弹匣卸下，放到了面前的桌子上，然后拿起新的弹匣装上。原本单手持枪对于他来说是比较困难的事情，不仅需要承受的后坐力变得更高，精准度也会下降不少。但无论是零号还是白雾，都让他在稍微熟悉之后，就进行单手持枪的练习。对于枪械的知识他几乎是一无所知，也不知道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但那两人都这么说，他也就照着做了。
所幸，在白雾那魔鬼般的训练之下，他的身体各个部分也逐渐锻炼得越来越结实。头两天的时候还因为肌肉酸痛爬不起床，因此也被白雾狠狠嘲笑了一般。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在来到这里之前，他跟运动这一方面就没有丝毫的关联，也几乎没有做过什么锻炼，身体一时无法适应也是无可奈何的。
“慢慢来就可以了，这并不是急得来的事情。”
“恩，咖啡厅的工作呢？”
“现在并不是很忙，不如说闲得发慌。”靠在了槅门上的厉耸了耸肩。
他点了点头，然后又将上好膛的手枪对准了前面的靶心，只不过这一次打出的成绩比之前还要有些差些。
默默地将弹匣卸下，然后继续装上新的，上膛，瞄准，开枪。如此反复数次后，成绩依旧没有丝毫进步，他将手枪放下，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依旧靠站在槅门旁边的厉，对方似乎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手中的柄笔。
哈，他暗自叹了口气。在做着某种事情的时候，只要有人和他处在同个空间内，就会感到有些不自在，没办法将注意力全部放到眼前的事情上。习惯了一个人之后，想要重新融入群体生活总觉得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但这是他自己的问题，所以自然也不好说些什么想要自己一个人安静地练习的话，如果真的需要有一方做出行动的话，那么毫无疑问需要进行改变的人是他。
这一点他是清楚的，虽说现在和其他人一起吃饭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放不开了，不过要完全的适应，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
他将手中的枪放下，拿着枪的右手手腕感到有些酸痛，看来需要的适应的东西还有不少。轻轻转动着手腕，想借此缓解一下酸痛感，顺便也趁着这个时间休息一下。
“说起来，路人你应该没有任何战斗的经验吧。”注意到路人停下了练习的厉，闲着无聊便朝着他搭起话。虽然一开始就有向他搭话的打算，但见到路人那副认真练习的模样，又觉得打扰他有些不太好。
“诶？恩，对。”
刚准备休息一会，突如其来的搭话声让路人下意识地没有多加思考就含糊回应。但似乎又觉得回答的太敷衍了一些，又补充说道：
“姑且我所生活的地方是比较和平的，虽然那个世界也有战争的存在，但和我所居住的地方是没有什么联系的，而且加上我也是那种不爱参杂是非的人，所以打架战斗这种事情与我是无缘的。”
“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厉有些好奇地问道。
“恩……”
面对厉的发问，他低头思索着应该如何回答。他自认为自己是一个不善言语的人，也并不是很擅长去描述某一件事物。即使知道了问题的答案，也很难将答案描述出来。总而言之便是他在组织言语这一方面十分笨拙，思考的时间大部分往往是花在了如何描述答案，而不是得到答案。
“你不想说的话也是无所谓的，没什么，这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而已。”厉见到路人低头沉思的模样，以为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原因。
只是厉所不知道的是，路人难以启齿的原因只是因为不擅长表达而已罢了。
“没有，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恩，生活的话差不多就是和这里一样的感觉吧。”他解释说道。
“和这里一样的感觉？说起来，你之前也确实说过这边和你那边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呢。”
“恩，不过那个相似指的是物品和构造有不少是相似的，但真要说起来的话，这里和那边又是完全截然不同的。但究竟不同在哪，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这样，那就当我没有问过这个问题就好，原本就是兴趣使然问的而已。”
“恩。”路人点了点头，觉得休息的时间已经足够了，便拿起枪，准备继续练习。和厉的一番闲聊之后，心中所存有的那点不自在不知何时已经消除了。但不知为何却想起了从柒本人那里得知她是灵体这一回事，在这里已经呆了有一段时间，自然也看出了柒和厉两人之间的关系并不一般，也许厉是知道些什么的，或者说有什么关联。
“说起来，你和……”
“你们在说些什么？”
柒的头突然从槅门后伸了进来，好奇地望了望他们两人，然后才走了进来，手上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两杯咖啡和一叠点心。
“只是闲聊而已，你怎么上来了？”厉伸出手摸了摸柒的头发，然后又朝着路人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不，没什么。”路人看着那两人亲密的模样，收起了想问的问题，他感觉现在不是适合问那种问题的时机。
“我来给在辛苦训练的路人君，还有一个偷懒鬼送咖啡和点心呗。”
“也就是说你也是找个借口来偷懒了吧。”
“哼，我才不像你呢。”柒故作生气地扭过头，朝着路人飘了过来，停在了离他不到几米的地方，将东西放到地板上，“路人君，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吧。”
“好的，谢谢。”对于柒的这个移动方式，他已经见怪不怪了，只要不是在外人的面前，柒几乎是不会以正常的行走方式来进行移动的。不过对于她而言，也许这才是正常的行走方式吧。
将拿起的枪重新放下，走到了那里坐下。乘装着咖啡的黑色马克杯上方飘荡着一丝白色雾气，点心是一块块刚烤好的饼干，奶香气与咖啡的香味混在一起飘荡于空中。无论是哪一样，都让人感觉垂涎欲滴。
他拿起马克杯，慢慢地喝入一口，当然他并不是在品尝，只是单纯地怕烫而已。
“这是boss教我做的饼干，你尝尝看怎么样。”柒也坐了下来，有些兴致勃勃地说道。
“恩，好。”
“什么什么，我来尝尝。”厉快步走到了柒的旁边坐下，伸手就要去拿饼干。不过还没碰到便被柒用手拍了回去。
“偷懒的人没有得吃。”
“就吃一块。”
“不行，不过本小姐心胸宽广，允许你饮用这杯咖啡。”
“这不是本来就是要给我的吗？”
“多说无益。”
看着眼前的两人，路人一时有些发愣。从他的视线中所投映出来的，仿佛并非是这两人在拌嘴，而是有些似曾相识的同样的场景。两道黑色的身影，时而欢笑时而畅谈，似知己又似恋人。他下意识地将手伸了出去，想要触碰那道虚幻。
“恩？怎么了吗，路人君？”注意到他的动作的柒，有些奇怪地问道，厉则趁机伸手拿了一块饼干送进嘴里。
黑影从他的眼中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疑惑地盯着他的柒还有偷吃饼干的厉。伸到半空的手顿时停住，意识到那只不过是自己的错觉而已的他，故作平淡地将手伸向了碟子，拿起一块饼干吃下。
“没什么，这饼干真好吃。”
“是吗？太好了。啊，你还偷吃。”
听到了赞美的柒显得有些开心，然后又转过身去阻止继续拿起饼干的厉。
饼干和咖啡，两者的味道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只是他此时却没有多少心情去品尝这其中的美味。目光落在打闹的两人身上，不自觉地露出一丝忧愁的笑容，然后下一秒又恢复成了平常的表情，显得有些小心翼翼地朝着两人问道：
“你们两人，是情侣吗？”
“不是哦。”
面对他的提问，打闹中的两人，却是异口同声地否定道。
“诶？”
被两人同步的否定声稍微吓到的他，此时也是表现出满脸的疑惑。那两人之间的亲密行为，无论怎么看都像是热恋中的情侣那般。但被如此干脆的否定，也是出乎他的意料，同时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有什么好惊讶的吧，我们看上去有那么像是情侣吗？”见到路人一副惊讶的模样，厉只是继续吃着所剩无几的饼干平淡地说道。
“啊，不，抱歉，是我唐突了。”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的他，为缓解尴尬将视线放到了手上的杯子，装出品尝咖啡的样子。
“路人君不用道歉的，白雾和boss也这么问过，不过我们并不是那种关系哦。而且你忘了吗？我可是灵体，并非是和你们一样活着的人类。”
柒似乎并不在意自己是灵体这一回事，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笑容。
“恩，没忘。说起来，灵体是什么意思？”
在他的理解中，灵体应该指的便是死去之人的灵魂一类的存在，但是实际又是如何他并不知道。毕竟在此之前，灵体的认知只不过是存在于他脑海中的虚构之一。
“灵体就是……”
“喂，你们两个要偷懒到什么时候？快下来帮忙，是想累死老子吗？”
正欲解释一番的柒，被楼下突如其来的一声吼叫打断，只好无奈地笑了笑：
“抱歉啊路人君，下次有机会我再说给你听。”
“好了，走吧。”
厉已经站起身来，拿着自己的咖啡杯朝着槅门走去，柒也朝着路人说了一声“东西就交给你收拾了”后便跟在了厉的身后离开了。
他看着两人消失在槅门处，又看了看托盘里剩下的两三块饼干。伸出手将其全部送进了胃里，把咖啡喝完放到了托盘上，然后站起身来，朝着放着手枪的桌子走去。
“好了，继续吧。”
......
微小的空间内，充满了沉闷的空气，四周一片昏暗，唯有电脑荧屏上所透出的部分荧光支撑起小小的光芒，照亮着一个人的脸庞。
人脸显得很是消瘦，一对死鱼眼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屏幕，随着他的手不断敲击着键盘，屏幕上的画面也随之不断地变化着。
咕噜——
突然间肚子发出一声叫喊，让灰眼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然后看了一眼时间，才发现他从早上到现在，都还没有吃过东西。
“哎，好麻烦。”
他慢悠悠地站起身来，朝着四周看了看，然而屏幕上所投射而出的微弱荧光只能照亮空间内的一小部分，其他的地方至多只映照出了一丝模糊的轮廓。
但他似乎并不在意这一点，也没有想要开灯的打算，劲直朝着某个方向走去，早已习惯了这片空间的他即使闭着眼睛也能够行动自如。
啪嗒！
脚上似乎是踩到了什么，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但他并没有因此停下脚步，将声响无视，走到角落，伸出手去打开了放置在面前的冰箱。
“啊，面包只剩下一个了，便当……便当也吃完了吗？哎，好麻烦，又要出门去买，哎……”望着几近空荡的冰箱内部，毫无生气的脸上又增添了一份无奈。伸手将面包拿出，关上冰箱走回到了电脑屏幕面前，撕开了包装袋将面包直接咬在嘴里，而留下的包装袋则是被他随意地丢到了一边。
双手依旧不断地敲击着，面包被他一点点地啃食掉。似乎是早已习惯了这种吃东西的方式，悬吊着的面包怎么也不会掉下去。
不到一会，面包就只剩下了不到一口。他稍稍仰起头，准备将剩下的面包送进嘴里，但依旧停留在屏幕上的双眼却像是看到了什么让人震惊的东西一般突然睁大，面包也掉落到了地上。
他将脸庞凑近屏幕，眯着眼睛似乎是在确认着些什么，然后停下来的双手又重新快速地敲打着。少顷，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拿起桌子上的柄笔，放到了口袋里站了起来。然后又想起了掉落在地上的面包，弯下腰去将其捡起丢到了嘴里。
披上外套后匆匆穿好了鞋子，打开了与外部相连的唯一一扇门，离开了这片昏暗沉闷的空间。
外面早已是沉寂的黑夜，路上一盏盏路灯井然有序地照耀着自己的领地，为欲通过的行人照亮前进的方向。
但他却选择了远离路灯的昏暗角落，低着头快步前进。四周一片寂静，见不到其他的人影，这个时间点还会在外边溜达的人寥寥无几，饶是如此，他还是将衣服上的帽子戴上，几乎将脸埋进了外套之中。
没多久，他就来到了一家咖啡厅的面前，店门前挂着“休息中”的牌子，但店内依旧开着灯光。他走到门前，在门上用手有节奏地敲了四下。
店内，众人正围在一起悠闲地喝着烬泡的咖啡，缓解着工作一天下来的疲劳，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
叩…叩…叩叩。
一阵敲门声传来。
路人有些疑惑地看向了门口，休息的牌子应该已经挂上了才对，而且这么晚的时间了怎么还有客人上门？不过他很快地便发现了其他人似乎都知道了来者是谁，行为反应依旧如常，只有他一人狐疑地看着门口。
“终于肯出来露个面了。”烬笑着站了起来，在路人一脸不解的模样下走到了门口，开门将来者迎了进来，重新关上门之后，朝着路人说道，“路人你应该是第一次见，我来介绍一下，这也是我们的成员之一，他叫灰眼，专门负责情报方面的收集。”
“你好。”路人朝灰眼打了一声招呼。虽然在这之前他就又从烬那里得知过他们的成员还有一位，但由于灰眼一直没有出来抛头露面，以至于他都快忘了这一回事了。
灰眼点了点头表示回应。虽然路人是第一次见他，但在对方决定加入终焉之语的那一刻起，自己就已经先从烬那里得到了有关路人的信息了，所以现在见到了也并不觉得新奇。
“灰眼君要吃饼干吗？”柒指了指桌上的一碟饼干，虽然饼干已经几乎其他人消灭殆尽，只剩下零散的几块。
“不用了，谢谢。”
“那这些就都是老子的了。”白雾迅速地将碟子拿走，把剩下的饼干送进了胃里，随后舔了舔嘴巴一脸满足地说道，“这饼干可真好吃。”
众人对白雾的这种行为已经是司空见惯了，知道多说也无益，便没有多言。
路人则是有些好奇烬口中的情报收集是收集什么，便朝着灰眼问道：
“那个，情报收集是指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的灰眼稍稍叹了一口气，看来对方对自己工作内容的了解，估计是处于全然不知的状况。想来应该是烬没有说明过这些事情吧，或者只是敷衍了事，否则对方也不会问这种问题了。
“你没有和他说过吗？”
“这种事情你自己说明一下不就好了吗？正好你们彼此也能趁机熟络一下。”烬笑着说道，摆出一副将事情置之度外的神态走开了。
——真是一个不负责任的家伙。
尽管要解释说明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但看烬的样子是不打算替自己开口了，只好自己稍微提一下了。
“你知道我们现在所追寻是什么吗？”
“被称为无质能源的东西对吧。”
“恩，我的工作就是负责找出无质能源的诞生地，然后将这一情报转达给你们。”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看到路人并没有继续追问的样子，他暗自松了口气，不用进行长篇大论的说明真是太好了，与人对话这种事情已经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呢？果然还是一个人待着的时候最为自在。
“不是我说，你们的对话也太简练了。”对两人如此简洁的对话内容感到无语的白雾，忍不住插嘴道。
“算了，还是我来吧。”烬也感到一阵无奈。这两人一个不愿多说，一个不愿多问，凑到一起能够聊得上天才有鬼了，对那两人寄予厚望的自己真是太天真了，“关于无质能源的事情，之前还没有跟你细说过，现在我再详细跟你说一下。”
烬拉开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其他人见状也很是识相地安静了下来，当然识相的人要排除白雾，他安静的时候往往只是对谈话的内容不感兴趣以及找不到能够吵闹的理由而已。
“无质能源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出现一次，但出现的地点是无规律的，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都有可能成为下一个无质能源所诞生的地点。不过据以往出现地点的数据来看，大部分都是在市区之外出现的，而市区之内则很少出现过，究竟是巧合还是什么原因这一点暂时还不清楚。”
“也就是下一个无质能源就算出现这里也不足为奇的意思是吗？”路人若有所思地说道。
“按照目前所掌握到的信息来看是这样的，不过如此微小的几率要是撞上了，那么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们的运气也是够‘好’的。”
“喂喂，烬你糊涂了吧，要是出现在这里可就麻烦了，这是连我都知道的事情，你竟然还说运气好，哪里好了啊？”
“你就听不出来那是反话吗？”厉朝着白雾投去一道嫌弃的目光，后者听了则是吹着口哨将头扭向了别处。
“无质能源在完全出现之前，会有一个形成的过渡期，而这段过渡期便成了一个机会，只要能够得知相应的出现地点，及时赶到的话也就不用担心会被别人先行夺走，但这同时也意味着如果要得到无质能源，就免不了发生斗争。”
“但是出现的地点情报又是怎么来的？”
“无质能源之间在一定的距离内会产生反应，所以便有了装载着细微无质能源的探测器，管辖之地将探测器分布在了世界的各个角落，只要有一处地方出现了无质能源诞生的反应，便能够立即知晓。”
“那我们这边又是怎么得知的？”路人感到不解，世界有多大这点自不用说，要将探测器分布到整个世界所需要的工程还有无质能源的数量无疑是庞大的，而这种方式也许对管辖之地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但对成员只有寥寥数人的终焉之语来说，几乎就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我们这边自然是不可能做到这种事情的，所以只能从管辖之地的手中借了。”
“借？”
“恩，这就是灰眼的工作，从管辖之地的手中获取无质能源诞生地点的情报。”
路人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灰眼，在得知灰眼的存在的时候，便已经知道了灰眼并非身为能力者。虽然不知道这是如何办到的，但要从那个管辖之地的手中取得相同的情报绝非易事，还是在没有被发现的情况下进行。想到这里他看向灰眼的目光中多了一股钦佩。
“我只是借用了他们的探测系统而已，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被盯着有些不好意思的灰眼将头转向了一边。
“这已经足够说明你的强大了，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们的行动也得不到开展。”厉也开口夸赞道。
“是啊，灰眼君的能力可是很强的，可以骄傲一点的哦。”
“嘛，虽然比不上老子，但是也算是有不小的付出了。”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厉再次朝白雾投去嫌弃的目光，后者依旧无视。
灰眼暗自叹了口气，虽然他认为这真的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但就算他再三强调估计其他人也不会改变这种想法吧。
从小就不擅长与人交流的他，唯一能够作为同伴的便是电脑机器，成天埋头于屏幕面前的他，不知不觉就掌握了各种各样的技术，相对的他的性格也变得更加阴沉，到了现在就连和人交谈都觉得是一件十分麻烦的事情。对他而言，这份能力是有着所谓的代价的，即使这份代价是他自己一手促成的。
还是早点将事情解决然后回去吧，他如此想道。
“不说这些，我来这是想跟你们说一声，新的无质能源出现了。”
来到这里并非只是心血来潮，而是为了完成自己的工作，即前来告知他们这件事情，如果并非如此，他是不会在没有任何事情的情况下专门到这边露脸的。
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的白雾，将拳头打在掌上，显得很是兴奋地说道：
“终于来了啊。”
而其他人的脸上的神色也稍微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原本轻快的表情上，此时却是多了一分严肃。
“到凝聚完成之前还有多少时间？”烬也久违地换上了一副庄严的形象。
“明天傍晚六点。”
“地点呢？”
灰眼将柄笔拿出，将展开的地图屏幕放到众人的面前，指着上面一个白色的圆点说道：
“出现的地方是这里，距离并不是很远，从这里出发的话，大概只要两三个小时的时间就能抵达吧。”
“确实不是很远，倒也是不用急着出门了。”厉也凑到了一旁看着地图。
“还有一件事，管辖之地那边似乎成立了专门对付我们的能力者小队，队伍名是断罪者。”
“能力者小队吗？”烬喃喃说道，“有具体的信息吗？”
“能够知道的只有小队的人数目前只有五人，但没有掌握到关于这五人的具体信息，再深入的话就有暴露的风险了，所以……”
“不，你做的很好了。厉，有把握吗？”
“这种话不是多余的吗？就算对方来的人再多，我们要做的事情不也只有一件吗？”厉喝下一口咖啡，淡淡地说道。在感到了手臂上传来一丝冰凉之后，转头笑着摸了摸正露出一脸担忧的柒的头。
“说的也是，那么今天就先好好休息，明天再出发吧。”烬笑了笑说道。
“嘛，有老子在大概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一直插不上嘴的路人，此时也开口问道。
“路人你现在只要继续训练就可以了。”
路人点了点头，这是预想中的答案。现在的他根本没有任何战力可言，也不像灰眼那般有着高超的技术，能够做到的事情屈指可数，这是从一开始就已经悉知的事情，但此刻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失落。在一群有能力之人的中间充当吊车尾并不是一件令人感到好受的事情。
“那么就这样，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了。”灰眼看着神情各异的众人，将柄笔收了起来。
“啊，辛苦你了。”
他点了点头，走出了咖啡厅，门口的风铃因为门的开动叮铃作响，在这寂静的黑夜之中显得格外响耳。
他曾经有过一个梦想。
回头看了看依旧明亮的咖啡厅，他将帽子戴起，将自己显得有些低落的神情藏到了阴影之下，消失在了这片令人动荡不安的黑夜之中。
厉的房间中，他正坐在床上，用布细心地擦拭着手上的银色长枪；白雾的房间内，他单手撑地，不断地做着锻炼；路人的房间内，他躺在床上，望着外面的夜空；柒的房间中，她蜷缩着身体坐在床角旁；烬的房间中，他坐在桌子前，端详着着手中的资料。
这一天晚上，他们所有人都到了深夜才逐渐入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