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知道,当霉运累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也就变成了飞来横祸。”

西子樱并没有回答汤晓羽相当震惊的疑问,只是抬起头静静看着比她要高出一截的男孩,灰蒙蒙的镜片后根本无法让人捕捉到隐藏在其后的双眼,简直让人觉得分外神秘诡异。

汤晓羽咽了口唾沫,一股寒气在体内沿着四肢百骸悄然蔓延流淌,不禁打了个哆嗦,想说什么却又如鲠在喉。

虽是多年以来的同学,但汤晓羽第一次觉得眼前这位女孩是那么的陌生,那副奇特的眼镜根本无法让人看清她隐藏其后的双眼,就像是关上窗户的黑屋,显得格外阴森可怖。

怪不得许多人私下里都称呼她为……【小鬼女】

“这段时间请小心一点,能不出门就尽量别出门,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西子樱提了提抱在怀里的几本书,向汤晓羽点头告别,径直穿过他的身旁朝远处校门所在的方向走去。

“千万,要小心。”

耳边久久留响最后的话语,汤晓羽呆愣在原地,等回过神时连忙转身,但举目望去哪还有女孩的半分身影。

校园里空荡荡的,唯有隔着花园的操场还依稀传来踢球的大喝,除此之外便是一片寂静。

“喂……喂!西子樱!”

汤晓羽大喊,却无人回应。

天边溢出暖阳色的橙黄,夕阳西下此时已是黄昏时分。

他用力的捏紧背包的带子,重重的吐出一口像是憋在心里许久的浊气,然后迈开步子快速离开学校。

可真讨厌把话说到一半就消失不见的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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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你就相信她的话了?”叶文语敲着键盘大笑起来,边笑边摇头说。“你就别再胡思乱想了,这世上哪有那种荒谬的东西存在。现在可是二十一世纪,二十一世纪啊!神魔鬼怪灵异妖物什么的只是一群脑精力过旺的无聊之人臆想出来的罢了,在科学面前这些玩意简直连一丝一毫站稳脚跟的可能性都没有!”

“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倒也好了。”躺在床上的汤晓羽有气无力。“出校门的时候要不是我反应迅速身手敏捷,否则早就被横冲而过的大卡车给撞飞数十米开外,死的那叫一个透心凉,你就再也看不到我了。”

“其实也没事,大不了以后每年清明节的时候我会到你惨死的街路口给你上柱香的!”

“去你丫的!”汤晓羽直接抓起放在床头的抱枕,朝叶文语的脑袋上砸去。

“嘿嘿,开玩笑的嘛,别放在心上。”也不知背后是不是长了眼睛,叶文语手离键盘一把接过,把抱枕抱在自己怀里,笑道。“所以你到我家是避难来的喽?”

“不全是吧。”汤晓羽叹了口气。“大概也只是想随便找个人倾诉下我最近悲惨的遭遇。”

“看来你最近过的确实是有点惨。”叶文语点了点头,两人做了那么多年的死党,对于彼此的性格还是颇为了解。

“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突然想起一些事来。”他把电脑椅一转,正好与从床上坐起身的汤晓羽面对着面。

“听我爷爷奶奶那一辈的人说,在我们家族曾有一位祖爷爷,那在民国时代的乱世之中可谓是颇为知名的一位道士,不说德高望重,但据说拥有某种真正的术法神通,能看见别人所看不见的事物,在当时简直神的很,有不少人都请他去帮忙算命还有做法驱邪。”

“听起来倒是十分的悬乎,反正我是不太相信,对于以前的人来说骗子可使用的把戏实在太多了……虽说这样可能有点不太尊重我这个祖爷爷,但是我猜测我那位祖爷爷十有八九是行走江湖的……骗子!”

汤晓羽沉默,似乎是在细细琢磨他话语里的意思。

“哦,对了。我们家还保留着祖爷爷那时候流传下来的两件东西呢!”叶文语突然重重的一拍手,大叫道。

“能拿出来看看吗?”汤晓羽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回了神,心里却是一动,赶忙开口。

“这倒是没什么关系,你等着我去找找。”

叶文语二话不说,直接丢下抱枕离开了电脑桌,走出了房间

没过一会儿,他就兴冲冲的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一个木质的小盒。

“就是这个!这个就是我祖爷爷流传下来的东西了,真要算起来,还是我们家族的传家宝呢!”

叶文语一屁股坐在床上,双手微微用力,便轻而易举的打开了盒子。

一股尘封已久的酸腐味率先冲了出来,熏的叶文语脸色猛然一变,连忙把手中的木盒拿远,抻着脑袋连连干呕。

汤晓羽也是皱起了眉头,但还是压下心头那股恶心,探头往木盒里看去。

一只木剑,一张破损严重的符箓,除此之外便别无他物。

“看来你的祖爷爷还真是一个道士。”汤晓羽目不转睛的盯着放在木盒里的两样物品,像是随口一说。

“反正道士这种行业,十之八九都是骗人的吧。”叶文语耸了耸肩,把盒子递到了汤晓羽的手上。“不过就算我祖爷爷再怎么的悬乎,但这些做法时候的工具倒都是真的,我想应该总会有驱魔辟邪的一些功效。如果算上年代的话,这可比庙里求来的佛珠佛像要好上不少,古董货呢!”

“我就先借你保管几天吧,帮你去去晦气,有这玩意在我想就算真有什么妖魔鬼怪从此以后也不敢再近你的身吧,哈哈。”

“谢了。”汤晓羽只觉得心中暖意流过,抓紧了手中的木盒。

“嘿,说谢就太生分了。”叶文语摆摆手,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继续坐回电脑桌前打他的游戏去了。

汤晓羽最后看了眼木盒里的桃木剑和符箓,重新把盒子关上,小心翼翼的放进了自己衣内的口袋,贴身而存。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稍微安心一点,不再被心里那块沉重的大石所压的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毕竟他是真的有点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