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在沼澤濕潤的土地上,林絆好奇地觀察着沼澤中的一切。這片沼澤地與電視上見過的熱帶沼澤無異,四處蔓延的矮小樹木上掛滿藤蔓,一片片湖泊如同鑲嵌在草地上的一顆顆綠寶石,偶爾能聽到不知名的鳥類在呼喚同伴的聲音,還有不少青蛙在撥動草葉前進。除了衣服因為受潮而變得有點重外,林絆還是很喜歡這裡的。
“我說這麼好的地方為什麼會被叫做磁暴沼澤啊?”林絆感慨之餘向花茶問道。
花茶在草叢中翻了一會兒,抓到一隻青蛙給林絆看。林絆看了半天,這隻青蛙除了絲毫沒有察覺到性命正在受到威脅,擺出一副盛氣凌人、氣宇軒昂的傲慢態度外,與地球上的青蛙也沒多大區別。
“沒什麼不對勁吧?”
林絆如實答道。這時鳳仙突然跳起來把青蛙奪去,指着青蛙的背部給林絆看:
“看這裡看這裡!”
林絆這才注意到青蛙背部有着年輪一樣的圖案,圖案與本色太過接近,不仔細觀察還真有些看不出來。
花茶問道:“看出來了嗎?”
“如果你想讓我看的就是這些年輪一樣的圖案的話,那我確實是看到了。不過這與沼澤的名字有什麼關係。”
“這個世界是姐姐創造出來的,你以為姐姐會創造沒用的東西?”花茶指着樹,指着湖,指着天空,像一個大獨裁者炫耀自己擁有的一切:“這片沼澤的一切生物都被刻上了相同的圖案,這些你眼中的年輪才是這個區域的核心。那麼提到螺旋狀的東西你又會想到什麼?”
林絆自知不可能跟得上花茶的腦迴路,就隨口說了一句:“年輪蛋糕?”
“是特斯拉線圈啊!”花茶頭也不回地繼續向前走,鳳仙也趕忙跟在後面,而林絆則愣在原地。
我……不是被耍了吧?有大量螺旋紋就是特斯拉線圈,有特斯拉線圈這裡就是磁暴沼澤?這能聯繫到一起?
林絆對精靈的感性徹底絕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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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絆跟着花茶一頭扎進沼澤雨林中,轉了幾圈便不知東南西北,只顧埋頭跟緊花茶東繞西繞。也不知繞了多久,只知道這距離讓鳳仙累到昏厥,終於,花茶撥開了作為門帘的藤蔓。
下一刻,人生中從未見過的盛景映入林絆的眼帘中。那是一個水晶制的房間,或者說是宮殿。一眼望不到邊的水晶牆壁在蔓延着,渾然天成的水晶牆壁上不知為何居然種滿了植物,綻放着五顏六色的花朵,一股香氣在蔓延着,說不清是清秀還是濃郁,不會惹人厭惡,並且讓人感到難以割捨。香味從鼻子里進去,恐怕是再不會從肺里出來了。
宮殿里每隔幾十米就建有一個噴泉,泉水被噴向天空,散下的水霧將陽光分解為一道彩虹。除噴泉外,幾乎所有的空間都被花壇佔據,這些花壇中只種有一種盛開水晶花朵的花,無數的人偶穿插於花壇間,靜心打理着每一片花瓣。
林絆就像是剛進桃花源的那個武陵人一樣,驚訝得不知該作何反應。但與那位武陵人不同,那些人形對他視而不見,並沒有來招待的意思。
剛剛蘇醒的鳳仙看到眼前的盛景,眼睛裡發出光芒:
“妖精征服世界計劃開始啦!”
鳳仙高喊口號沖了進去,剛走沒幾步便被一個正在澆花的人偶抓住。人偶走到林絆門前行了一禮,然後將鳳仙扔到林絆腳下。
林絆提起鳳仙立好,回想着剛才人偶的樣子。那個人偶無論從容貌還是動作上都看不出與人類的差別,若不是左耳故意露出的一個齒輪在不停的轉動,林絆絕對認不出這是人偶。
“這些就是那個叫特比龍的精靈製作的人偶?”
“除了那個變態誰會對這種東西感興趣。”看花茶苦大仇深的樣子,林絆覺得她是不是跟這裡所有人都有過節。“你不會沒發現吧?這裡的人偶都為女性。”
“看出來了,我還沒瞎。”林絆雖然早就注意到了,但說實話還是女性人偶更賞心悅目,這也是人之常情吧?
當然精靈怎麼想林絆就不知道了。
“作為男性精靈,每天卻只知道擺弄女性人偶,這不是變態是什麼!”花茶拉起林絆就走,情急之下林絆沒能把鳳仙帶上,想去拉住鳳仙的手被一隻保齡球大小的二頭身人偶佔領了。
花茶拉在林絆在別人的地盤裡橫衝直撞,一路上也不知道撞翻多少花壇,撞倒多少人偶,跌跌撞撞中總算是來到了所謂的密室。
林絆看着身後被撞碎的花壇,深深嘆了口氣。這個密室不把花壇拆掉進得來?
為花壇和人偶默哀后林絆打量起眼前的男性精靈來。老實說知道他是人偶師的時候林絆就做好準備忍受他身上刺鼻的機油味,但面前的這個人偶師大大顛覆了他的想象。他穿着雪白而幹練的西裝,每一個褶皺都被細心熨平了,頭上戴着圓筒形的禮帽,看上去一副紳士的打扮。他右眼上戴着單邊眼鏡,手上拿着一個髮絲粗細的工具,正對一個水藍色的齒輪做着調整。
若不是眼睛偶爾眨一下,還以為他已經死了。
花茶可不像林絆這樣會去尊重別人的勞動,她抄起裁紙刀直接沖了上去。
“死吧!”
裁紙刀毫不留情地揮下去了,但卻被林絆帶來的小小人偶擋下。林絆這才發現人偶不知何時離開了他的手中,用短小的手臂做到了空手接白刃,而特比龍也做着同樣的動作。
“把人偶挪開!”
“您如此沉重的愛只有我的人偶能受到住啊。”
花茶和特比龍僵持着,林絆雖然才來這裡兩天,但不知為何對此情景也有些習慣了。比起他們的爭執,林絆更在乎特比龍的姿勢:二頭身的人偶做這個動作很萌,可放大到特比龍的尺寸就顯得有些逗了。
他倆僵持了沒多久,主要是花茶也有些趕時間,沒功夫和他鬧。在花茶放開裁紙刀的剎那,特比龍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為人偶換起衣服來。
林絆認得人偶的新打扮,畢竟這件衣服此刻就套在花茶身上。
於是空手奪白刃的戲碼再次上演。
“說清楚,你是怎麼複製出我的衣服來的!”
“通融下不好嘛?我只能拜託你讓我領悟女性之美了。”
“我什麼時候同意過了!”
“這次我不也收斂不少了嗎?在新的協力者面前。”
原來他知道我是新的協力者啊?林絆覺得這多少算認識了,做些過分的事應該不會介意了吧?
林絆看着特比龍誇張的動作早就好奇很久了,人偶會按照特比龍的動作行動,那反過來呢?
林絆把人偶的手臂朝不可彎曲的地方輕輕折了過去,結果特比龍的哀嚎回蕩在沼澤里經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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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你看似道貌岸然,沒想到竟做出如此鬼畜之事,真是世態炎涼,人心不古啊。”
雖然林絆覺得這反應有點過了,但這應該是失落的表現吧,語氣有起伏果然好懂不少。
“別同情這個變態,這是他應得的。”花茶倒貌似心情不錯,能取悅到花茶的話林絆就沒什麼罪惡感了。
林絆向特比龍伸出手:“總之我先道歉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林絆,是被香草葉強行拉到這個世界的人類。”
特比龍把白手套摘下,握住了林絆的手:“我叫特比龍,朋友,如你所見我是個紳士。”
看上去倒真像個紳士,不如說可能真的是紳士。
“你究竟對花茶做過些什麼?她這是有血海深仇的表現啊。”
“沒做什麼啊?”特比龍撫摸着換上新衣的人偶,“不過是記錄她的體型,觀察她的動作,摸索她的言語,複製她的衣服而已。你應該體諒我的,我需要明白真正的女性之美。”
看來真的是變態啊。
“那你多做幾個男性人偶不好嗎?”林絆提議到。
“我拒絕!”特比龍義正言辭地拒絕了,“一個男人在這裡做男性人偶,你不覺得噁心嗎?”
林絆想了一下這個畫面,確實不堪入目。
“嗯,很噁心。”
“對吧。況且製作人偶絕不可選擇與自己相同的性別。”
“為什麼?”
“絕對不能模仿自己去製作人偶,否則將難以超越模仿的界限。”特比龍將人偶背後的衣服拉鏈拉開,又打開她的外殼,無數絞合嚴密的齒輪暴露出來,“製作人偶絕不是為了模仿精靈,而是為了讓其超越神的境界,所以絕不可被任何東西束縛,它的一切,必須是我的腦海里從未存在過的東西。”
看着人偶內那些不足一毫米直徑的齒輪有條不紊地轉動着,林絆點點頭。
“我終於找到你們了!”
鳳仙的聲音突然傳來,林絆這才想起之前把她丟下了。
花茶把好容易找回來的鳳仙抱起來,遞給特比龍看,特比龍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出什麼端倪來。
“可愛的幼女妖精?給我幹啥?我真的不是變態。”
“以此為籌碼,做個交易如何?”花茶認真的說道。
特比龍好像突然領會了什麼,笑着接了過去。
“不客氣了。”
面對兩個精靈,新任妖精女王(自稱)也不知如何是好。
既不知怎麼做,乾脆就賣個萌?鳳仙把頭歪了15度,賣了個傻乎乎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