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柯簡單地收拾了點東西后,便和雪奈他們走出了大廳。
從昏暗的房子走出來后,是一個空曠的大理石庭院,地上的板磚已經有些碎裂,雜草也四處蔓延着,像是破敗的遺迹。
無阻的陽光照下來還是讓艾柯猛地皺起了眉,現在他已經是吸血鬼,這種本能反應再怎麼掩飾也是徒勞。
"你怎麼了?"一旁的雪奈注意到他的表情,有些擔憂,也有些害怕,因為那對深藍的瞳孔里,流露着一股戾氣。
"啊……沒事,只是有些難過,畢竟媽媽照顧了我這麼久。"艾柯恢復了微笑,天真的語氣流露着不諳世事的純真。
但是他自己知道,這一切不過是虛偽的表象罷了,弱小的他不能讓某些人注意到自己,不然一定又會經歷那種事情。
"上車吧,我把你們送到學院。"穿着黑風衣的艾德利索地戴上了禮帽,替他們打開了馬車門。
"……"雪奈看着自己的養父,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受,不擅長表達情感的她只能這樣默默站着。
"怎麼?大小姐,嫌棄馬夫不禮貌?"艾德淡淡地笑笑,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你是我父親。"
"不,你的父親是比我強大太多的存在,我並不是他。"艾德搖搖頭,"我只不過是一枚被他棄掉的小棋子。"
"別說了!……"雪奈大叫着把他的手拍開,在那一秒后她就後悔了,把臉轉出了一邊,"時間不早了……"
"嗯,上車吧兩位。"艾德恢復了執事那標準的笑容,在替他們關了門之後便開始專心駕駛起馬車來。
晃蕩盪的車廂里,兩兄妹對面坐着,雪奈心情十分糟糕,艾柯則偷偷地看着她在那裡偷偷地哭。
大概對她來說要離開自己的養父是一件十分難過的事情,但是又不懂怎麼跟他道別,搞砸之後還要假裝堅強,只能偷偷哭泣。
還真是有趣啊,我的妹妹,當年和我分開的時候是不是也曾這樣偷偷哭過呢?
"你……笑什麼。"雪奈像是注意到了他的表情,匆匆抹了把眼睛,強迫着擺出了嚴肅認真的樣子,但是這在別人眼裡反倒有些可愛。
"笑你在這裡偷偷哭啊。"艾柯從口袋裡掏出白綢巾遞給她。
"我可沒有哭。"她氣呼呼地反駁,也沒接他的東西,"我不用你操心。"
"我是你哥哥啊,照顧妹妹是理所當然的吧。"
"呵,我才沒有這樣的廢物哥哥……"雪奈冷淡地笑着,長劉海垂下來擋着了眼睛,看不到表情。
"……"艾柯聽着這句話,心裡有些無奈,對她的反應卻越來越感到有趣。
"抱歉……這麼沒用……"他一副失落愧疚地把手收了回來,讓對面的雪奈有些意外,心虛地冒起汗來。
面前這個軟弱幼稚的傢伙怎麼會是自己的哥哥,雖然發色和瞳色一樣……但還是不想承認自己一直憧憬的哥哥是這個模樣的人。
一直以來雪奈記憶里都有着一大段的空洞,像是形影不離的某種東西被強行地從記憶里消去了,她的直覺告訴自己,她以前肯定不是一個人,但是說出來又有誰信呢。
我一定是有着一個很溫柔的,能保護我的哥哥。
她每天就在幻想里描摹着這個哥哥的形象,一點一點地沉淪,在現實與幻想里遊走並痛苦着。
直到今天,自己的養父說要帶她去見一個重要的人,本以為幻想終於要成為現實了。
但為什麼會是這樣呢……
也許他也是一樣,他一定討厭我了吧……
想到這,雪奈揪緊了裙擺,身子不可抑制地發著顫,這一切被艾柯看在眼裡,於是他毛手毛腳地打開了窗,風猛地灌了進來,雪奈的長發被風揚起回過神來。
"啊,已經進入到市區了呢。"
"頭髮都亂了,你在幹什麼啊……"雪奈按着飄飛的長發,視線卻隨着艾柯往外看去,那裡是帝都格林威治的大道,她是第一次來到這座繁華的大都市,但是她卻有着一些微妙的既視感。
"抱歉抱歉,"艾柯把窗戶關上,陪着笑,"可以到帝都的艾爾西亞學院學習,簡直就像做夢一樣呢。"
"哼,有什麼好高興的,"雪奈不想直視他那照不進陽光的死瞳,把頭扭開,"你以為安潔爾是讓我們來玩的嗎?我們可是有着重任的。"
"額……"艾柯撓撓頭,想着這丫頭還真是傲嬌,自己也只好配合著她玩,"是啊……重任,那這是說你承認我是你哥哥了?"
"你思維還真是奇怪,我可從來沒說過。"雪奈不禁被逗笑,但是又清了清嗓子,"還有時間……好好討好本小姐吧。"
"說的也是呢。"
馬車停了下來,門被打開了,艾德的身影逆着光,像是天神般滿帶壓迫力。
"艾爾西亞學院到了,兩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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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前幾天試着改了名字,以為不行,今天突然就換了,換了個更像輕小說的名字(霧),嘛……還請各位繼續支持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