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11日目

我将昨日买的花种种下,虽然有心想为两类花种流出一片田地的空间,奈何田地也有限,现在开垦的48片田地中在生长的作物就占去了29片。在空间上的规划让人非常苦恼,原本已经完成收获的饭瓜空出的五块田地卡在中间很是难看。

我将紫茉莉和夜落金钱的种子种在了之前新开拓的田地,中间没有留空,但总算还是勉强和蔬菜类田地分割开来。

这紫茉莉花名中虽然带紫,但颜色却很是吩丰富,紫、红、白、黄、条纹双色,仅论颜色的种类就使它有无数的变化,只有替代过各代遗传,这个就有显示出各种颜色、状态的可能性,从性状变异来讲,多种些同种的花朵在收获时极有可能得到性状不同的花朵。这一个种类就有数十种可能性真是让人越来越喜欢了。

漏斗状的花骨朵作为将来花饰的主料再合适不过。但它在收获时有个极其讲究的地方,因其花期极短,在田地泛出金光提示收获时的早晨不能直接采摘,而是要等到黄昏花开之时为最佳,也不可在田地中放置过久,因其往往在此日中午前就会萎缩不再如初。

两者的生长期都是十四、五日,在月底的时候收获距离作物祭还能有几日准备。且都有耐热喜好湿度大的空气的特性。单就这点儿盐夜落金钱更甚,性喜高温阳光越足花就越是艳丽。金黄中透红的圆形小花也给我带来了无限灵感,在使用时想必也会很有趣。夜落金钱的收获也有些需要注意的地方,这花收获当天午时完全盛开,到了夜间子时就全数脱落,故冠有“夜落”之名。另外花语还有财运滚滚的意思,也算是个好兆头。

今日田地里也闪烁着金光,珍珠米和甜椒可以收获了。珍珠米田地有十个,而甜椒有八个,这两种作物几乎占据了田地的一半。这般数量的收获对现在的我来说没有丝毫的劳累,有的只有惊喜和感慨。

一片甜椒田地就是9个,共计收获了72个,其中有红有绿也有两色相间者,不断施加肥料的那片不出意料得到了一星的作物。珍珠米共计90个,品质参差不齐,长短也有有差异,而颗粒有的干瘪有的如珍珠般颗粒饱满。唯有那不断施加肥料的这现象相对少见,但并未达到一星的品质。作物种类的差异确实是一个很大的影响因素。

我将合计162 个作物放入了出货箱,渐渐觉得这农场主是个稳赚不亏的活,只要有买种子的本钱,完成每日的日常工作,钱包内的金额就一定会生长,但如此这般,别的职业相比就毫无竞争力了..........哎,想不通啊。

即便算上收获出货我仍然在两小时内完成了日常工作,鸡舍里的两只小崽也在茁壮成长,羽翼逐渐丰满。小眠的毛色逐渐绚丽,而臭臭则是一天比一天皮了,今天刚一进鸡舍就猛烈的啄我的腿。

昨日之后也检查了几次邮箱,但没找到新的邮件,也是我太着急,但一想到那买着假冒花饰的小偷还在招揽着该是倾向于我的客人们就让人愤怒。

就在我思绪飘荡如风中残云之时,一个宽大的身影到了我身后。

「呦,黑龙。」鲁叔带着一脸做作的笑容出现在我眼前。

我手还撑在倒插地上的锄头柄上扶着额头呢。

「有件事要跟你商量————」他满脸堆着笑,一看就没安好心,这就是所谓的“黄鼠狼给鸡拜年”。

「我拒绝。」

「你还没听俺说是是什么事呢。」

「我猜猜,是不是又是那个镇子举报了活动了?」

鲁叔的微笑僵在那,忽然又大笑了起来。

「哈哈,这次确实是个活动,不过跟前几次不一样。」我装作一脸期待的样子等着鲁叔说出下文。「这次这个活动是有奖品的!」

「我参加的哪次活动没奖品啦。」我提着锄头准备回到小屋,顺势拉上了门,鲁叔也顺势拉开了门跟了进来。

「这活动是和风镇传统活动,不仅好玩还有奖品,去了真是血赚啊,晚上八点开始完全不会影响到农场的事,你觉得怎么样,黑龙?」

「吼——那你说说都是什么奖品?」

「赤狐面具、鬼影面具、赤黑鬼面具......还有.......」

「为什么全是面具啊......我不去了,对面具没兴趣。」

我摇着头何者冷开水滋润着喉咙。

「除了面具还有些其他的!!什么玩偶之类的没准会有......」

看!自己都说的没底气了。

「你说这话自己都不信吧,鲁叔!虽然鲁叔你对我关照要加,但我也是会拒绝的,不能每个奇怪的活动都参加,至今为止参加的活动还不错,但这个听起来就很奇怪。」我站了下来。「鲁叔我看你这么积极的围着面具转,不会是自己想要面具要我参加吧。」

看鲁叔默不作声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就知道是这么回事了。

「那种听起来就怪吓人的面具有啥好的,又是鬼又是狐的————」

「怎么能说不好呢,虽然俺晚上看到也经常被吓到,不过最主要的是俺收集的面具还差一个就齐了,但是你看这活动俺这种大叔又没法参加。」

「你得告诉我那活动具体是什么啊。」说了半天连什么活动都没告诉我,满脑子面具面具的。

「就是个叫鬼火节的传统项目,和风镇后面有个竹海你知道吧。」我无所谓的点了下头。「就是那块有个山,顶上有个祭祀用的庙宇,男女一组上山走一圈然后再下来,再然后就是领奖品了。黑龙,今年俺搞到了摇奖码对应的奖品,俺想要的那个般若面具是6号!」

「你别说的我好像答应了一样行吗————」

「没道理不答应啊,你就过去上山再下来,听着女孩子的尖叫搂搂抱抱的。嘿嘿,最后领个奖给俺就好了。俺年轻的时候每年都参加的 ,你放心好了,俺不会骗你。」鲁叔拍了拍肉实的胸口。

「哎,就为了个般若面具鲁叔你也太拼了,那面具不是什么有点来历的鬼吗。」

「就差那一个了,去吧,黑龙!」

「啧......」真是拗不过鲁叔。「好吧,在哪报名?」

「没事,俺昨天已经帮你报好名了。晚上七点来接你过去,别溜了哦,黑龙!」

鲁叔边说着话边往门那靠,说着“别溜了”的时候,自己半个身子已经出了门。明明都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看来今晚是又有事干了。

..............

..............

之后我开始开垦田地,又开拓了四块田地,一直到了河的边缘,这块田地也快找不到树的影子了,感觉有些寂寥。不过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现在的环境也不差。在可怜的“树林”中收集些杂草废料其中还有些废弃的人造物,再之后开始研读了作物书,读到脑袋发昏就停了下来,我想我下一步会做育种方面的尝试。

夏季总是免不了出汗,小心翼翼的换了手臂上的绷带,其下的伤口不再有异变,极其正常有缓慢的结痂愈合着,我也总算放下了心缠上了新的绷带。

但举起锤子还是有些勉强,或许是心理作祟,总觉得高举过头的锤子会撕裂伤口。

正在这时,红光闪过,直挺挺的落在我的信箱中。

那是一份颇有重量的信件,厚度和普通的信纸相差甚远,不仅如此纯黑色的信封上没有任何装饰,唯有那封胶连一点缝隙都没留下,足以见得封胶的人严谨仔细。

拆开这严实的包装花了些时间,里面装有七八张纸,正是我急需的情报。

本以为一张纸就足以陈列的信息,现在平白无故多出了这么多张,其后四张是跟店面有关的文件先无视了,前四张中出了一张彩色地图,其余全是铺满了文字的纸。

「原来如此........」

首先那贩卖廉价花饰的店面名叫【金盏】,店面约有个三十五平,即便是经营高档饰品或者需要大面积的商铺三十五平也足够了。在人流量充足的地方算是个超级大的店铺,租金也对得起它的面积,一年要10w有余地。这店铺原本一直保持着出租给他人的状态,但在春季16日目上个合约到期的时所有者候单方面回绝了续约,原来的经营者自然不同意,这问题当时还是由安保部的人协商处理的,赔偿了不菲的违约金才把这事解决。

现在租下店面的人名叫卡尔,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在此人众多无关紧要的描述中还特别标出了一句“没什么经商头脑”。这倒不是虚言,因这人在春季中旬才到威尔镇,在这之前也有开店的经历。基本不出一个月店铺就没法经营下去了,从贩卖面包到销售珠宝类的奢侈品,各种类型都有尝试,结果都不尽如人意,人轻浮不说做事还没有定力,要说有经商头脑更是可笑。因此得出这种结论也算有理有据。

这种人要么人傻钱多要么就是家中有背景,巧的就是卡尔两者都有,支配着普通人无法想象的“零花钱”随心所欲的生活。这么捞的人为什么能这般为所欲为也是因为他的背景来头不小。

卡尔,全名卡尔·莫兰,这莫兰家族世代经商,其父亲托尔·莫兰是商会的副主席。

作为工会的三大头号部门,能做上副主席的位置也是拥有相当的权利了,看筋肉男那样式就大概能想象出有多恐怖。其父亲对卡尔的过度宠爱也到了没有是非的程度,只要儿子想要从事商业有关的业务,开什么店他都支持。当然这宠溺儿子的父亲很是忙碌,就托人照看自己的儿子,新开的店面也由他的手下名叫沃克的男人掌管了。

纸上的内容过于详细,有些无聊的琐碎之事也在上面,总的来说,【金盏】明面上的主人是卡尔,但实际管理多半是由沃克来掌管的。卡尔无心经营,就是自己经营也不尽如人意,正好沃克经验老道,混迹商界也有数十个年头,主子和管家一拍即合就变成了现在的组合。

到了第三张纸就是些更为主观的内容了,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是由谁动了歪脑筋“借鉴”了我的创意,但其近乎照抄的做法只是巧妙的改变了材料就得以降低价格吸引顾客毫无疑问是件让人气愤的事。

虽然主观的内容多是偏向我,但我自己也知道这般义愤填膺的叫喊也没法在谁抄袭谁上占领,更别说商机这种虚幻飘渺的东西,谁快谁得,他先成功了你追着他的屁股也不会让他的腰包变瘪,前提是没用歪门邪道的手段..........不过我贩卖花饰的时间太短还来不及建立稳定的顾客群,现在对方还隐隐占优。

「这是件麻烦事————」

对方的老爹是商会的大头,虽说我认识筋肉男,但毕竟只是一次份的情意不能指望他鼎力支持。

果然还是船到桥头自然直,说到底不追求品质只是为了薄利多销早晚有天会被掏干净的,而我不一样,我脑袋里装的原来世界的各种奇妙想法你们可偷不出来。

地图在第四张,着重标出了我的店铺和【金盏】的位置,地图上看起来相隔甚远,但实际两家店面都在十字路口附近,对方的店面更靠近商人广场的出口。我想从我的位置多半是能看到他们的情况的,当然他们反之也一样。

剩下的文件就很振奋人心了,一张是店面注册表,店铺的名称,贩卖的商铺类型,本人的经济状况,简单的信息还有本人签字之类的玩意。

随后是租金缴费表、街道管理安全守则和商品安检表。前两张只要看看签上字就好,最后一张有些麻烦,这是张确定贩卖的商品不会有严重的质量问题、对镇民造成危害之类的。如果是食物之类的还要从供货源头抓起,很是麻烦,不过安保部的人是知道我贩卖的是装饰品所以只要能寄出样品过检就好了,但其后夹着的小纸条告诉我我连样品都不用寄出去,这是由部长暗中作保证的。至于花的来源因为我自己就是农场主直接解决了保证人的问题,反正出了事是直接到田地里抓我的!

唯有店铺的名字不能草率决定,一想到属于自己的店面嘴角就止不住的疯狂上扬。结果我思考着店名,考虑着该怎么装饰店面一直到鲁叔打开卧室门。

「你在床上扭来扭去干什么呢?是不是想到要跟女孩子亲亲抱抱激动的不能自己了。」

「那种事怎么可能发生?要不是为了鲁叔你的什么般若面具我能去吗。」我从床上弹了起来,看了看表还没到七点。

「哈哈,这倒是.....」鲁叔粘着我说道。「主要就是那个面具,今年一定要拿到交到俺手上啊!」

我推了推鲁叔滚圆的肚子。

「知道了,你那面具我可不要!」

「对了,你换套衣服。」

「啊?对衣服还有要求。」

「反正别穿你的农场主套装了,偶尔一天不穿也不会死,把这个穿上。」

「浴衣吗?我先说话我也没有特别喜欢穿农场主套装。」

「狗屁,看你每天穿着得瑟的样俺就知道你可喜欢了,是不是觉得下地干活特别方便。」

哈哈,是的吧。

鲁叔拿出的是一套藏蓝色的浴衣,当然是男士的,尺码似乎正合适,但总觉得空荡荡的很不习惯。

「不错,有俺当年三分帅气!」

「.........」

「哎呀,忘了把配套的木屐带过来了,踩在地上嗒嗒嗒的可好玩了,可惜啊.....」

「额.....那种东西不用了,我就穿人字拖吧。走起来还方便。」

鲁叔沾沾自喜的走在我前面朝着和风镇走去,白天炙烤着大地的太阳到了晚上成了皎洁的明月,比起春季更加漆黑的夜晚涌动着凉爽的风,只让人心情舒爽。

「这附近是不是有点暗啊......」我跟在鲁叔后面,附近的人影大多也都隐匿在黑暗中。想来我还从未在夜幕降临时来过和风镇。

「气氛啊,气氛很重要,别在意。」

鲁叔怕是现在满脑子只有那诡异的面具,在那一个人偷笑呢。

到了活动现场附近,成片的竹叶随风飘荡发出刷刷的声响,周围被火红的灯笼照亮,虽说如此,照亮全身的红光其实并没有那么亮,蒙在纸制的灯笼里也是为了烘托气氛吧。周围聚集了不少人,参加者、组织者和吃瓜群众混杂在一起,看起来阵势不小。

我在一个拿着板子的男人那签了名字,按他说的站到一旁。

听主办方介绍,这鬼灯节也是个传统项目,年年都有,到今年是第36个年头了,历史悠久不亚于钓鱼大赛。男女各一人组成一对,从藏在竹海中名为神水山的山脚出发一路蜿蜒向上走到顶端在一个不大的祠堂为神明浇上一注水,随后再沿着另一侧山体下来,最后翻动号码牌领取特殊奖品。大体流程还是蛮简单的,反正就是走呗。

其中还有很多奇怪的名词,花头很多听的我很烦躁,因为从刚才开始鲁叔就在我耳边像拍不死的苍蝇般重复着“我的面具,六号!”。

一遍还好,但每有熟人经过跟对方打完招呼之后就会再此凑到我耳边提醒。

「哎............」

毕竟是鲁叔,我也不好发火。

这鬼灯节只是上下走上一趟的话自然没什么意思,所以每年都会有志愿者自愿扮鬼埋伏在上山和下山的路线上,没有任何岔口的单程路线给他们提供了绝妙的发挥空间,所以往往比起参加活动走上一程,大多人对扮鬼吓人更有兴趣。

「今年人数也不多啊......」

一旁统计人数的人抱怨着,我好奇的问了问情况,说是每年提鬼灯上山的人都很难凑齐,特地限制了参与者是年轻男女也是有多方面考虑的,以前预期都是二十组也就是男女共计40个人,现在要求一降再降。大多时候都是女方的人数限制了整体的组数。

我问了下关于参与者年龄的问题,对方毫不避嫌的说就是针对那些上了年纪还恬不知耻的色大叔、色老头来捣乱,看似也有个三十岁的计数人这么说也有些针对自己了。我不过我自然不能这么说出来。

不断有人聚集过来,其中也有与我一样穿着浴衣的人,在昏暗的红光下就像盛大的祭奠。

「人,齐了吗?」

「女方那边还差一名…………」

工作人员眺望着远处通路的尽头在为人数而发愁。

时间接近八点,原本聚集在一旁拿着奇装异服的人群此刻已经悄无声息的消失在竹海中,又有几个火红灯笼点了起来,亮黄色的火心被锁在纸灯笼中也只能照亮周围一小片区域。

队伍被分成了两列,现在身边只有男人,大多穿着清凉打理着头发,旁边那人身上浓重的古龙水香呛的我不禁挥了挥面前的空气,皱起了眉。

我看到一个可人的身影从灯笼旁走过,穿着的浴衣凸现着那修长的身段,发出噔噔的声音,到了对面全是女性的队伍。一旁的灯笼只照亮了她们的下摆,脸庞藏在黑暗中像是蒙上了面纱,在不过几米远的对面看不清异性的脸是种特别的体验。人嘛,模糊的东西就能加以想象了, 对于美人的想象男性还是很有发言权的。

「咳咳,大家静一静,参加者都到齐了我们也可以准备开始今年的鬼灯节了。」

人比刚才更少了,原本熙熙攘攘的景象不复存在,两边都只有约莫十来人。

「首先还是要感谢各位的参与,能凑齐十组人我也有脸交差了……咳咳,鬼灯节,原本是驱鬼拜神的节日,不过现在嘛也只是个形式…………」

那说明的人好像被打了,假装咳嗽了两声开始介绍起鬼灯节的来历,也就是神明驱逐恶鬼之类的老套故事,什么以前鬼怪作怪搞得人心惶惶,时常有刚出生的婴儿被鬼怪们劫走。人们自然拿这些没实体的鬼没什么办法,只好求助于神名,然后就是什么听到神的声音......反正一是为了祭拜神明,二是为了驱逐恶鬼,镇民就选出一男一女作为提灯人向神明祈愿驱逐恶鬼,发展到现在就成了鬼灯节了。

其他跟鲁叔讲的差不多,沿着山路向上到了祠堂拿上一个铃铛再下来。相当简单的流程,不过那些满脸坏笑的“鬼怪”不会那么轻松放过提灯人的。

「等下我们抽签分组,两对男女各是十人,抽到的号码相同的就是一组,号码也决定了上山的顺序————」

纯粹靠运气组队的方式很容易让人相信缘这个飘渺之物,只能看到女性们的身段却看不见真切的容貌,本身就为男性的想象插上了翅膀。一旁的男性跟我差不多岁数,早已开始摩拳擦掌活动着身子迫不及待的等待着开始。参加这个活动不带着点心思的男人反而是少数,这样一看还是我目的单纯,只是为了个面具,还是别人想要的!

光下的十个剪影各有姿色,正是因为看不真切才让人浮想联翩个,不过也有个例外。其中一个宽大的身影特立独行,每一个动作都彰显着力量,绝对是个胖妞,只能祈祷自己没跟那人分到一组。分到的话谁保护谁还不知道呢。

「喔,我是三号!」

「我是一号……」

「第一个上啊,加油吧嘿嘿——」

工作人员拿着个装满签子的木杯啪啪啦啦的晃着,女性队列也是如此,临时的站队顺序马上就要因此改变,有的到了最前,有的朝后走来,我们变换着位子。

「我是三号呀!」对面宽大的身影跳了起来,感觉大地在颤抖。前面抽到三号的小哥现在……只能为他默哀了,或许会是段很有趣的旅程。

签筒流转终于到了我这边。

「抱歉啊,按顺序抽的话,你也没法选了。」

我用手抓住了最后的木签向他表示并不在意。第一个抽还是第二个都无所谓,毕竟也得看对面抽到了什么。

「十号吗……」正好抽到了最后一个,连位子都不用换了。

对面也抽好了,所有人都有了自己的号码。

「我们八点十五开始,八分钟一组,一直轮下去。」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站到了前面。「这个是你们的提灯,一组一个,里面的蜡烛能燃烧个三四十分钟。」

老头白色的浓密胡子被染上了红色,他把黑色五角提灯放在胸前。

「要是路上没耽搁沿着山体走一趟也就三四十分钟,不过这也得没被耽搁,要是耽搁的话,大家就要小心山上的厉鬼喽。还有到了祠堂别忘记拿铃铛,没有铃铛厉鬼还会袭来的,很恐怖的哦,吼吼—————」

黑色提灯发到了男人队列,一人一个拿在手上。在老头的带领下,队伍第一次合并了,左边的人就是自己的搭档,逐渐靠拢的队伍有人满是好奇,有的已经垂下了头。在昏暗的光下,只有面对面才能认清对方的容貌。

「啊......」

「呀......」

周围嘈杂的声音此刻被隔出了脑外,身旁的人只留下一个后脑勺给我,但这就足够惊艳了。人影秀丽的发鬓连同黑色的长发一同盘在脑后,头顶形成微妙的曲线显得蓬松,从黑发中穿出的秀气发饰占据了我的视野,古红色的木纹之上坠着白粉色的樱花,红色的印花配上暗金色的圆片只能用华丽形容。

身后的红光突然摇晃起来,那盘发的主人把脸转了过来,以鼻子为分界线左脸映在灯下,眼睛旁的黑痣像是有着什么魔力一样吸引住了我。

「为、为什么........九空会在这........」

转过来的脸庞也同样瞪大了眼睛,这惊讶的神情纸持续了一秒不到就回复了平静。

「没想到能在这碰到黑龙.......」

二十人的小团体已经各自找到了搭档,身边各种声音四起。

「这是我想说的话,我觉得按你的性子不会参加这种活动的......」

「这句话原样送还给黑龙先生。」

九空脚下的木屐哒哒的踩在地上,像是在抗议。

黑紫色的浴衣上缀着白色的绚丽花朵,从左肩部一直延伸都腰部,我视线游走不知道该停留在哪,也找不到能聊的话题。在不断深入的对话漩涡中只有我们这组异常的安静。

「额......这身衣服和九空很搭啊,沉稳又不失华丽,头发也是.....盘起来很好看,发饰也很漂亮......」视线在她的脸周围游走着,始终不敢和她对上眼,那颗黑色的美人痣越发的吸引人。

「谢谢黑龙的赞美,虽然是很稚嫩的赞美方式————」

「这可是真心实意的赞美啊,语言不大好表达,反正确实一瞬间被惊艳到了,就像看到女神下凡一样........如果不是九空的话就更......」

我的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最后一个字已经变成了嘴边的嘀咕。

「压低声音我也听得到。」

九空侧过脸,黑痣融入了阴影之中。

「1号可以出发了。」

第一组的男女出发了,彼此保持着距离但并没有相互排斥的意思,并排的踏上了起起落落的阶梯,提灯中的蜡烛被点亮了,但火光被琉璃色的玻璃挡去了些,只能照留前方几米的道路,远看那光如梦幻般消失在狭长山体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