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是老鼠哦,是魔王松鼠。你看,它比老鼠什么的要可爱一百倍吧!」

「魔、王、松鼠.....」雪梨一字一顿的重复着。

勇气坐着大力士的动作秀着自己的肌肉,随后左右出拳,拳风在耳边呼呼而过。

这样的动作展示和可爱相差甚远,勇气。

「真的不是老鼠?」

「雪梨,老鼠的尾巴是很细长的,而且也没有多毛毛。你看这个带点火红的狭长耳朵,看着就很漂亮。」

我指着勇气那如同精灵般的毛绒耳朵继续说道。

「勇气某种角度也不亚于猫之间的公主了,正所谓可爱与帅气并存。」

「怎么可能!我家的公主可是世界第一可爱的!说起来还没问你,上次是跟什么人一起去猫之间的。」

「现在问这个也太赖皮了吧。而且,还是我引出的话题......失策失策。」

我咳了两声拉开了工作台前的木椅。

要怎么绕开这个话题呢,对了!

「总而言之你碰一下它就知道这家伙有多棒了。」我双手张开对着勇气。

「又这样子绕开话题。」

「啊.......嗯。」

雪梨嘴上怎么说,似乎也没继续追究的打算,雪梨怎么通情达理真是太好了。

我如此推销着勇气,勇气也是大喜。

我把手心上的勇气往雪梨那靠了些,她战战兢兢的凑上去,湛蓝的眸子闪着光,又怕又想摸,这样的心情可以理解。

「可以摸吗?」

「当然。」

「不会咬我?」

「要咬也是咬我啦,别看它这样,还是很有教养的。」

雪梨伸出手指,轻轻的对向勇气。

勇气如同雕像般立在原地,纹丝不动。

喔,这小子很懂啊,静观其变,任由对方慢慢接近才是让他人放下戒备的最好方法。

雪梨的指尖轻轻一点,碰到了银白的胡须,手指像是被吓到了般突然收了回来。

「没事的,我向你保证。」

「嗯....」

手指再次向前,指尖上涂着淡粉色的指甲油,上面还藏着个小小的樱花装饰。

明明是这样简单的装饰却给人一种别样的感觉。说不上来,本就可以说是艺术品的手,现在看起来如同天使之手。

.......

我在想什么呢。

在我思绪发散的片刻,雪梨已经碰到了勇气的小肚子。

我懂的,那种软绵绵的,柔顺的触感让人欲罢不能。

雪梨的表情也从之前的畏惧变为欣喜,现在看起来幸福无比。

「怎么样,手感不错吧,勇气的肚子软绵绵的,摸起来很舒服。」

当然,前提是勇气不发力的情况下,一发力柔软的肚子就会变成六块腹肌。

「真的软绵绵的诶!也没有咬我。」

雪梨似是找到了玩具,立马把勇气抱了过去。

勇气临死前,说错了,是临别前对我竖起了叉叉的牌子。

加油,勇气!受女性欢迎可是好事。

我全然无视勇气的想法,现在那牌子也无力的落了下去,我默默的捡了起来,看着壮士远去。

「尾巴毛绒绒的,耳朵也好可爱,眼睛大大的,这个绯红色的耳朵简直了!」

一只勇气失去了梦想,现在如同死鼠任由雪梨摆布。

但是.....但是....为什么我的眼中常含泪水!勇气你现在可是正大光明的蹭着雪梨的胸部啊!

有点羡慕,我也想躺在那粉色的丝制海洋里。

过了约莫十分钟,雪梨才停下她的“暴行”。

现在的勇气,耳朵上还别着个淡紫色的蝴蝶结装饰,再穿个小裙子就是女装松鼠了。

「桌上这个是什么?好像是什么装饰品吧。」雪梨搓着勇气的脑袋,指着桌上制作了一半的花饰问道。

喔,说起来还没告诉过雪梨,自己开的花落羽。该说是没必要说,还是找不到机会。

仔细想想,比较亲近的人里不知道这事的好像只有雪梨了。

「这个是要拿去当商品卖的花饰,简单来说就是花做的装饰品啦。」

「这些全都是黑龙做的吗?」雪梨一脸的诧异。

「嗯,也做了有一段时间了吧。花落羽这个店你听过吗,就在威尔镇商店街那里。」我依靠着工作台半坐下来。

「名字是听过啦,但是没有去过。黑龙你不会是————」雪梨指了指我。

嗯,没错!

「——那里的店主!」

「——那里的店员?」

.......

.......

「为什么会觉得我是店员啊!」

「为什么会是那里的店主啦!」

一下子笑出了声。

「因为听别人说那里制作的饰品很好看的,所以我想店主绝对是个心灵手巧的女性。」雪梨搓着勇气的脸颊说道。

「诶诶。是个心灵手巧的男性真是对不住了。」

「哪有~你心灵手巧这件事我还是知道的,很久以前就知道!就是那个八音盒。」

八音盒......啊,那个生日礼物!匆忙之下赶制的,可以说是我制作史中的第一个作品。

但是,那个相当烂啊,尤其是上面的粘土人偶。

「那个,还是别提的好,至今还觉得是黑历史。把制作的这么差的东西当作生日礼物送给别人......」我双指按压着太阳穴,感觉头疼的很。

总是这样,制作出来的瞬间是满意的,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后悔。

「你这么说我可是会生气的!我.....我,那个,到现在也有好好收着的。」

「嗯,谢谢。」

突然静了下来,连表针走动的声音都没有,静的可怕。

勇气掏出了省略号的牌子。

不要用符号表达我现在的心情啊。

「能看一眼吗,这个。」雪梨率先打破了尴尬的气氛,指了指桌上的花饰。

「务必、务必,请!随意!」

话说的太用力了,反而把对方吓了一跳。

我就在一旁看着雪梨摆弄着桌上的饰品。明明是这么想的,视线却被指尖的那朵樱花吸引。

「这个是发髻吧,竟然能把花放上去,好厉害!」

「只是加了几朵花而已,说起来也没什么厉害的。」

「这个是吊坠或者是项链吧。啊,连戒指都有吗,这个是沙紫百合吧?」雪梨捏着戒指问道。

「雪梨也知道这种花吗。沙紫百合还挺受欢迎的嘛。不过这个制作的理念是玩具戒指哦,总的来说是卖的年龄不大的女孩当玩具用的。」

「为什么?」

「为什么吗?怎么说呢,这个作为定情信物之类的纪念品也太廉价了。」

雪梨捏着戒指,对着窗外的阳光看着。戒指环在阳光的映衬下闪闪发光。

「定情信物什么的不该用价格来衡量........」

「嗯?」

「没什么、没什么。」她连忙摇着手。「那这个呢,完全看不出来是什么。」

雪梨捏着耳饰的一角,啪嗒一声,白色的磁片掉了下来。

「喔......」

「啊,对不起,我把它弄坏了,明明是黑龙手工做的,呜———」一下子慌乱起来,又想捡起地上的磁片,又想把手中的耳饰放下来。

「等等!别慌张,没事的,这个不是坏了,能粘回去的。不对,是吸回去。啊,我在说什什么。」

连慌张都能传染吗。

啪嗒。

「你看你看,这不是完好无损嘛!安了,没事的,就是这么设计的。」

「真的?没有弄坏?」

我用力的点了点头,她这才扶着胸口松了口气。

「这个,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还能这样吸回去。」

「嗯~果然还是实际演示一下比较快吧。」

像这样的问题在店里早就听过无数次了,初来乍到的客人看到这么新奇的玩意,时常会问到个问题,用文字根本描述不清,还是实际上手比较直观。

作为店长的我自然不能吓到客人,技巧是这样的。像这样让对方不要动,伸出的手动作要轻,要缓。

「马上就好,先不要动哦。」

最好让对方看到自己的全部动作。

像这样撩开金色的发丝,像是手握棉絮一般,将发丝发到一旁,绝不能碰到“客人”的脸,手要稳,先将后端的磁片摆正位置。

「阿嚏~」

耳垂随之抖动,摆正的磁片脱离了原位。

「感冒了?」我看着她的脸似乎有些发红。

她只是轻轻的摇了下头。

「但是脸很红啊。」

「没有红!快点,要弄什么就快点。」

我再次把手伸到发丝间,找准耳垂上的一点,最后确认了一遍没有任何一根发丝夹在其中。

啪哒,将耳饰的花体部分对准了前面。

我偷偷的瞟了一眼,她眉头紧锁,看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又好像在思索什么抿着嘴。

难道是不喜欢?

「好了吗?」她问道。

「嗯,好了。等下,我拿个镜子过来。」

没错,镜子是必须的,为了让客人能清醒的、直观的意识到自己的美貌。

即便是长相平庸的客人,也绝不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嫌弃自己的脸。不如说这种时候只要说些奉承话,生意就成了。

所以,我备了很多镜子!

我取来一个圆形的大镜子,四周用木框包着,就这样捧着对向了雪梨。

她盯着镜中的自己,眼睛睁的大大的,不时将手放在耳边,却也不触碰。坐在雪梨腿上的勇气也仰着头看着雪梨,愣了神。

明明是个半成品的耳饰,戴上去竟然有这样的效果,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个.....能送给我吗。」

不是不喜欢?

我嗯嗯啊啊的半晌才反应过来,答道。

「不行。」

她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整个人没精神的垂着脑袋。

「毕竟是商品啊,而且还是黑龙你自己做的,抱歉,当我没说就好。」

脱口而出的话好像引起了误会.....

「不是的,不是不愿意送给你。这个是半成品的,而且,毕竟是卖出去的商品。等过一段时间,做一个特别的送给你怎么样?」我斟酌着词句答道。

「可以吗?」

「当然。」

雪梨露出了极为满足的笑容。啊~没有败坏心情真是太好了。

虽说因为勇气的出现,各种意外情况都发生了,不过原本雪梨来找我到底是要干什么?

「那个,雪梨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抱着勇气对向我。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

「也不是这个意思啊.....只是小屋很少有客人拜访的,所以有点意外。」

「骗人.....明明时常有人过来的。」她小声嘀咕着什么,我听得也不是很真切。

「黑龙。」

她突然沉声叫了我的名字。

「喔。」我托着脸颊应了一声。

「你最近是不是又做危险的事了?」

惊了,女人的直觉?

「也没有吧,为什么这么想?」我侧过了头说道。

「味道。」

「味道?」

「满屋子的膏药味,进门就能闻到,刚才你把手伸过来,我确定了,那个味道是从那身上飘出来的。」

刚才眉头紧锁是因为闻到了膏药味,自己闻惯了这味道完全没有反应,但对于刚进来的人来说很浓烈。

说实话的话,没准会生气,不,是一定会生气。

「其实是我把膏药翻到———」

「你不会要跟我说是不小心把膏药盒打翻了,正好倒到你手上的。」

很好,这个理由是用不了了。

「这其实是......」

电流突然窜过脑袋,或许可行!

「其实啊,我最近发现膏药和肥料混合会产生强烈的化学反应,针对某种作物会有奇效,能让作物加速生长,因此在屋子里做着研究,所以味道有点重,手上也沾了些。」

想当合理的解释不是吗......

意外的合理?

并不合理。

生气了!?

冲过来了!

「黑龙,你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了。我好歹也算是个农场主哦,到底会是什么作物需要你把肥料和膏药混合在一起,你觉得我会不知道这是临时瞎编出来的吗。」

雪梨站起身子盯着我,一副不说实话就不放过我的姿态。

那咄咄逼人的视线让我侧过了头,却发现自己的视线无处可放。

「不说话吗?这次终于绕不开话题了对吧。」

嗯,这次她似乎是抱着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心态。

「我.......」

「前天,前天你不在农场里吧,去哪里了?」

「啊......出去稍微逛了一圈。」我手指一转,指向了窗外,微笑着回答道。

「逛了一天?」她反问道。

「晚上就回来了......」

「大前天也不在?也出去逛了一圈?」

大前天......正好是和三兄弟出发的日子。

「大前天出去有点事,晚上才回来......」

她沉默的看着我,我只是把视线对着她身下的勇气,勇气抽出了一张叉叉。

「是吗,不愿意说实话啊,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拎起了放在桌上的包,转身就准备出去。挂在她裙摆上的勇气把叉叉丢了过来。

.......

.......

她的手停在工作间的门把上,迟迟没有拉下来。

「哈......我知道了、知道了。我说实话,会把那两天做了什么都告诉你的。」

雪梨点了点头,又坐回了椅子上,摸着勇气的头静静地听着。

我就把两日来的“小小冒险”大概讲了一遍,剩去了不少惊心动魄的细节,即便如此还是有许多绕不开的话题,尤其是牙猪的狩猎,最为重要的部分。

我纠结了很久,还是将其中的过程事无巨细的说了出来。

一人的故事大会至少持续了很久。

半个小时之后,我把冒险中的任何一个事项都完整的复述出来。

雪梨屏住了呼吸,勇气也竖直了毛发,仿佛身临战场般的战栗着。

「啊......大概就是这样,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抱着讲故事的轻松心态,嬉皮的诉说着,希望等到故事结束,听众也能抱着轻松的心态哈哈一笑。

但是那种情况并未发生........

取而代之雪梨的红润脸色变得铁青,眼神也是越发犀利。

「你觉得听起来不想大事吗?差点把命搭上,不算大事吗?」

你看,结果就是这样。轻松的说出口,说了实话,最后得到的就是这样一张生气的面孔。

「实际上不也好好的呆在这里吗,身体也没什么大碍。」

「衣服脱了。」她呵斥道,那一直温柔的声线一转变得极为恐怖。

「等下等下,为什么话题变成要把衣服脱了?这样很奇怪吧。」

「脱了。现在!」她忽然站起身子,勇气挂在她身上摇摆着。

她那漂亮的手抓在我的袖口上,用力的拉扯着。

另一只手抓着我的衣领口,衣领的另一侧死死贴着我的后脖,我看着那结实的麻布衣不断扩大。

头一次、头一起感觉她的力气这么大,大得吓人。

滋啦。

布料被撕裂了,从领口处划过胸口,扭曲着、紧缩着,一直到了衣服的下沿。一股浓重的药味冒了出来,刺痛着鼻子。

「膏片.......你不是说只抹了膏药吗?骗子!」她对着我大喊大叫道/

「只是稍微贴了点而已。」我看向下方,勇气攀在衣摆上左右摇摆着。

「手拿开,护在前面干嘛。」她伸手就像把我的手移开。

「够了吧,差不多行了。只是贴了点膏片而已!」

她闻言力道又加了几分,硬是把上衣从下方整个拉了下去,突然绕到了我的背后,将上衣整个脱了下来。

「咝......」她捂着嘴说道。「什么......这是什么啊。黑龙,你,这和你说的不一样!」

后背吗,没有贴上膏片的后背被看到了。

没错,我跟雪梨说的版本是我被牙猪轻轻碰了下,受了些小伤所以抹了不少膏药。

事实上......

「这哪里是小伤?青的、紫的、红色的,你看看你身上有哪里的肤色是正常的!」她的话语中满是愤怒。

「只是沾了些不好洗的染料而已。」

够了吧,已经够了吧,男人受点伤不是很正常的吗,重要的是我还活着,我还活着这个事实是最重要的不是吗,何必咬着这件事不放呢。

「都成这样了还要嘴硬?」她指了我的脸生气地说道。

那手指在我的脸前晃了晃去的,啊,勇气,你已经跑到她的肩上。

「你就是跟你的那些狐朋狗友一起鬼混才会这样的,对吧?每次、每次都是这样,这次又是和谁,三兄弟?三胞胎?很好玩吗?跟矿工一起?不去你最喜欢的矿洞里探险,这次跑到森林里去狩猎了?黑龙你是个农场主,安分的守着这块田地不好吗,爱惜点自己的身体不好吗————」

好烦,好烦。

为什么现在要矿洞的事?什么叫做我最喜欢的矿洞。很久以前就跟她说过了,那是场意外,纯粹的意外。

但是,这都不是关键,最关键的是雪梨说话的态度!

「什么,叫做狐朋狗友?」我沉声问道。

「难道不是狐朋狗友?每天不做正经事,不知道做些有意义的事,就知道干些危险的事,不是狐朋狗友是什么!!」她手指着我的鼻子说着。

粉红的樱花在眼前晃着,我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指。

歇斯底里,这个女人!

「放开我!」

「不放。」

「哼,说到心头上了,没法反驳了对吧!」

说到心头上了?开什么玩笑?阿狼、鹿哥、虎哥,三兄弟哪个不是在全心全意的、努力的、顽强的、抱持着信念活着!

不正经?有意义?

「开什么玩笑!!————」我再也忍不了了,怒吼道。

来到这个世界后,或许是第一次这样大吼。

「雪梨你有去过矿洞吗。」

她似是被我吓到了,连表情都凝固了。

「没有对吧。既然没有为什么能这样妄下论断。他们从事的职业是和我不同,但是这并不影响我和他们交往。三兄弟之前就对我照顾有加,而且是为了各自的目标努力奋斗的正经人。像这样评价我的朋友,哪怕是雪梨我也不会原谅!」我松开了她的手指,重重的往下甩去。

我看着她紧紧捏着衣服的下摆,脸上似是蒙了一层阴霾。

「不会原谅我.....你还要为他们辩护?正经人会随便拉着别人去狩猎?你那是什么样的脑回路?别人拉着你去狩猎你就跟着去——」

勇气掉了下来,眼前的怒火正在熊熊燃烧着。

「——礼物送了就已经仁至义尽了,还傻愣愣的跟着做那么危险的事。你受伤之后他们可有一次看望过你?」

确实没有,但是那又如何。我与他们的羁绊根本不是这种小事能击垮的。

「不回答,不回答就是没有。把别人带去做危险的事之后就放任不管了?这叫照顾有加 !这么不负责的朋友根本没有交往的必要。现在,现在就可以跟他们断绝关系了!」

——断绝关系

最后一句话激怒了我,让我无比愤怒。

我本以为雪梨是能理解我的,这次的狩猎我所收获的可不是一身的伤,与三兄弟在森林中冒险的短短两日,我所感受到的绝非那么简单的东西,绝非用一两句话就能说明白。

无比的喜悦、无比的感动,做了自己做不到的事,完成了想都不敢想的事,看到了穷极一生都见不到的奇异画面。

火堆前的狂欢,夜晚的交心,他人的故事,属于我的小小冒险!

这些、这些全部,都要因为你的一句话全盘否定。

「够了!」我甩了甩手。

我头一次觉得雪梨这么难以沟通,这么让人厌恶!

明明平时都如天使一般,今天却如吃了炸药桶一般。

「断绝关系!?可笑,我已经跟你说的清清楚楚了,会受伤完全是因为我的原因。要不是我气血上头了,根本不会受到一点伤害。他们是相当有责任心的人!我尊敬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现在,我希望你能立刻收回你刚才的话。」

勇气竖起了感叹号的牌子,我无视了。

金色的两根马尾在身旁摆动,雪梨一步上前。

「你让我收回?我哪里说错了!说到底要不是那个虎哥不按你的计划行动,狩猎应该会很顺利的进行下去。就是因为他随意妄为,你才会受伤,都这样你还要说他有责任心。还有那个叫阿狼的,矿洞遇险那次就是他的原因,这次又是如此,你要把这样的人当作朋友?」

我感觉自己愤怒到了极点,人和人理解就那么困难吗!

「为什么又要扯到阿狼,矿洞那次确实多少是因为他的原因才遇险的。但那终究是个不幸的意外。他为了让我逃生,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顾。我在心里可是一直把他当兄弟的!」

勇气不知何时已经溜了出去。

「兄弟、兄弟!赌上性命就是兄弟吗,把别人往火坑里推就是兄弟,你简直不可理喻!」

「嗯,对对对! 对!反正你肯定没法理解,毕竟是女人。」

「是啊,我就是女人,所以没法理解!反正在你心里,我根本没有他们三个重要对吧!」

我看到她眼角的晶莹泪花,眼看就要滴下来了。

终归是女人的泪水,认为看到泪水我就会退让吗?

「我一直把雪梨当作可以理解我的人,结果今天你就这样......早知道这样就不和你说实话了,浪费时间!」我一把推开了椅子,暴躁的说道。

「浪费时间?这是我想说的!你以为我是因为什么.......够了,我再也不想见到你这张脸了———」

「正好我也不想再见到了!」我用同样的话回应着。

她转过身子,手抓在门把上,抿着嘴盯着我。

「还有事?」我问道。

「没事!」

她撂下这样一句话,抓起桌上的蓝色手拎包就朝门外冲了出去。

我的右手一瞬抬起,想要挽留对方,又被左手一把拍落,垂在身前,双脚也如木桩扎在原地。

匡。

门板重重的甩在框上,带起的风撞在我的脸上,扎心的疼。

勇气立马捡起叉叉的牌子对着我晃着,我单手扒拉开,没有理会的意思。

它抓起感叹号在我眼前晃悠,指了指门外。

「切,别管她!随她去,爱怎么样怎么样,又不是我的错!」

我推开了工作间的门,门板撞在其后的墙上回弹着。

坐在工作台前想要冷静下来,眉头却好似上了锁,不管如何努力舒展都无可奈何的揪在一起。

桌上的各种图纸被我搅得天翻地覆,只感觉心中有股毛线团,一点点地延伸,无规则、无限度、无意义的缠绕着。

「切,不可理喻!」

我用额头砸着工作台,只是一味的让时间流淌。

.......

.......

一整个下午我都趴在工作台上,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一成不变的风景。

勇气在一旁跳来跳去,时不时拉扯着我的头发。

总觉得,也无所谓了。

反正已经结束了。

完了。

也不是什么抬头就能见到的近邻,只要不想见到的话,就一定见不到的。

「无所谓,什么.....都无所谓。」

就这样看着窗外的太阳缓缓落下,金灿灿的天变为红彤色,那远方变幻着的薄云在夕阳的映衬下肆意燃烧着。

这美妙的自然风光让我更加烦躁。

为什么你们能一成不变的升起、落下,在固定的时间里做着同样的事,明明没有向前一步,却毫不慌张的享受着!

为什么。

窗口的帘幕被我拉了下来,房间里顿时昏暗了几分。

想要睡去。

却怎么也无法入睡。

到底还是不想睡去,

那张神奇的床能满足我现在最强烈的愿望。

但是,

即便到了明天。

也不过是今天的延续。

即便到了明天,

也如现在一样烦躁。

只要稍稍深入,

彼此的关系就开始变质。

无法理解才是人的本质。

期待理解的奢望,

才是一切悲剧的开始。

「黑龙先生在吗——黑龙先生——」

当我再次把脑袋埋进双臂中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呼喊声。

那声音和甜美的女声相差甚远,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哈......」

我叹了口气,花三秒钟调整了下心境,披上了件素色外套往门口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