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皆是視『魔法』為專長的法師。

接下來的魔法戰,我相信...

“那個...真是抱歉呀!”

可是在那之前:

“我覺得您或許對,您同我間的關係有些誤解,這位冒險家...先生...。您應該沒有,必須將我這種外鄉人趕盡殺絕的理由。如果說您只是因為『疑似魔王者』的緣故,而追趕我來到此處...那麼事實也正如您所看到的。我們已經分開了...我的『抓捕』行動已經宣告失敗...所以,我這邊認為,我們已經不存在繼續刀劍相向的理由了...您覺得呢?”

握着剛剛被打到的右手,伊芙仍頗顯大度的如此說道。

“如果您願意就這麼離開的話,我完全可以當剛剛的事情沒有發生。”

面對伊稚偷襲的出手,伊芙並不准備深究。

原因也很顯然;

完全沒有戰鬥的必要...

如果是擁有『操縱他人』能力的『Villain』的話,還有或交涉,或戰鬥的價值。

但面前的這孩子...

只是普通的『奉令者』罷了...

‘現在的我,可沒時間在這裡,和這位安德駐守兵團的成員引起衝突。’

哪怕戰鬥的結果在伊芙腦中只存有一種可能,她也仍舊不想將本就不多的時間花費在這上面。

所以...她做出了妥協;

坦率且平靜的攤開空無一物的雙手:

“也許...我們可以各退一步。”

說著,伊芙便開始朝後試探性的撤步。

在第一步,第二步確定對方並沒有做出攻擊后,便鎮定自若的扭過了身子。

她正準備...撿回自己的紅寶石魔杖。

可同樣,在那之前——

“接納迅雷的妖精,請聆聽我的訴求——”

一道雷光,越過伊芙的鬢角。

打向了置於地面的紅寶石魔杖之上。

用於承載魔力結晶的木柄被炸碎,只留一顆鮮紅的晶球,隨着爆炸的聲響滾向遠處,更遠處...

這一切,

就發生在少女的面前;

於此,也就意味着...

伊芙,略顯無奈的移回了視線。

“...伊稚...!才沒有叫你就這麼走了呢——!”

“唉~!”

輕輕發出哀嘆。

算作是再次踐行『最壞』劇本的無奈。

想想就該猜到的...

伊芙所專精的交涉技巧,並不會對一個滿腦子只想着“除掉她,讓上司開心!”的打工人有效。

就這麼和平解決?

很顯然是不太可能了...

所以她重新抬起頭,揚起眼。自上而下,各種意義。玩笑悠哉,隨即吐道:

“如果那麼想要寫戰鬥戲的話,試着重開一本新的小說再暢所欲言如何?”

這句話,伊芙並沒有說出...

“那可不行啊!我可是還沒有將這個故事寫至開花結果...”

所以;

“再忍忍吧。”

意義不明,來址不詳的回應。

為的只是『點燃』...

點燃終章舞台上,最後的一支曼舞。

以此為伴,我們也得以靜靜見證...

本卷最後的戰場——

15

“鏘鏘鏘!!!”

安德莫薩,城區外——『石林』深處

接連不斷的刀劍碰撞聲,此起彼伏。

而造就這處聲源的——

“呲呲呲——!!!”

生疏的使用手中的長劍,抵開重壓之下巨刃的刃片,並將其砸向地面。

以這樣收招結束的回合,貝歐已經不記得是第幾次了。

屏息環顧自己四周,儘是一處處被砸至凹陷的土地,以及...那來勢不減的風刃...

他也只是,再一次,被迫吃下迎面而來的一柄巨劍。

而那巨劍的主人...

一身煞氣,來勢洶洶。

即便手持輕易便能壓垮常人的等身巨劍,可他的動作卻依舊犀利而精準。

就好像那柄劍,那份重量已經同他這個人融為一體般的。

『古巴德·D·蒙卡迪奧斯』

這座名為『安德莫薩』之城的兵團團長。

此刻;

正憑藉手中的那把劍,一次次朝着面前的『敵人』發出質問:

“你現在究竟為何而戰!?”

這便是二人交鋒之初,也是至后的唯一答問。

“鏘!鏘!鏘鏘鏘!!”

接連不斷的劍刃碰撞聲還在繼續。

比起另一側揣技鬥智的魔法對決。

這邊的劍術較量,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就會顯得格外單調。

互為對手,卻以父子相識(大概)

過往長達十餘年的相處,不僅僅只是落下一個“老爹”的稱呼。

貝歐的一切,無論是劍術、技巧、還是那引以為豪的鐵骨頭,都是從古巴德身上學習而來的。

因此,這二人間的交戰,比起常規劍士間的見招拆招,更像是同一個人對着鏡面出劍。

完全知曉對方打法的同時,一方依仗常年累月積攢下來的戰鬥經驗、一方則是靠着與生俱來堪比怪物的格鬥本能。

以破招為主,一守一攻,短時間內定是無法決出勝負。

似乎是察覺到了這一點;

兩鬢染白的安德老兵,在重實的一擊落空后突然變招。改變持劍的方向,將本豎向順劈的攻勢改為鼓動全身肌肉揮出的橫斬。

這種臨時變陣的斬擊,貝歐根本來不及像方才那般做出格擋。完全處於本能呼喚般的,他下意識做出了最快的閃躲動作——

一個後仰下腰!

勉強閃過了貼着鼻尖劃過的巨刃。

——可對方的攻勢還沒有結束!!!

只見古巴德突然收腿,自下而上抽出的一擊重踢,直接命中了貝歐的腰椎。

劇烈的疼痛伴隨着向上的勢能,將貝歐整個人就這樣擊飛了起來。

沒有予其任何喘息的餘地;

就像格鬥遊戲里,利用擊飛技製造的連擊Timing那樣;

下一擊將會是『絕殺』!

“咚——!”

施加着重壓的巨劍,已經來到了自己的面前;

身體浮空,正面受敵;

這樣的攻勢,在系統判定與常識理論中都是絕對無法閃躲的...

如果這是格鬥遊戲的話...

——聽從隱秘於『本能』中的野獸,在意識傳達之前,原本僵直的身體已經做出了反應——

調動因身體上勢而下落的右臂,反握,舞動那把劍,將其插入地面。

藉著這個支點,貝歐強制將身體重心朝前,朝肩部,到頭部的方向拉去。

那是堪稱“不可思議”的后翻!

釋以此等絕技的閃躲動作,可實際表現出的...也不過是狼狽的跳開了劍刃本身的重擊...

而順着劍鋒後置,襲面的狂風,還是將那個銀棕相見的鐵彈跌向了遠方...

——近處一棵微彎的成年梧桐樹樹榦。

後腦重實的敲在了它之上...

“噗通”一聲。

士兵落地。

——噔噔噔——

【......】

震蕩,傳布了貝歐的全身;

劇烈的嘔吐感與短暫的失明奪走了他“重整旗鼓”的決議。

無助的彎曲身子,“顧頭不顧腚”的在草鋪上一通亂扭。

且同時;

...痛苦的哀嚎...

只不過這『哀嚎』,並沒有化作聲響擠出口舌。

反而是過往的記憶搶先佔據腦海:

【不許喊!給我憋回去!!】

『初春』,城北區,駐守兵團訓練場——

春流浮過,少年俯身。

——————————————————

【如果還要再練的話,就麻溜的站起來!!!】

『忍住』的念頭湧上心頭,咬着牙,跺着腳...

捂着後腦,顫抖着雙腿的...貝歐再一次單手持劍站起了身來。

那個堅毅的士兵現在依舊站在...

【你那是什麼眼神?】

『是啊』

我...這是什麼眼神?

『此刻』,在古巴德眼中的士兵,那雙渾濁的灰瞳中...依舊充滿着迷茫和躑躅...

“太難看了...”

並沒有馬上做出新一輪的主動出擊。

渾身戰慄着血色凶光的中年人,放緩了戰鬥至此的節奏,反之將長劍持雙手舉過顎前。

那恰似重新整頓的動作,同時也是給予自己的對手,調整呼吸的時間。

『習慣』,這算是他一直以來的。在一次次的揮劍、擊倒眼前男孩之後都會做出『習慣』。

他必須等待面前的男孩,面前的『他』找回『狀態』。

“...啊....哈...啊....啊...”

藉著激斗短暫的停頓空檔,貝歐開始大口、貪婪的喘息着略帶苦味的空氣...

『過去』,與『現在』亦是——

血味、腥味、汗味,以及...腐敗食物的臭味?

【咽下去!】

『作嘔』,那是生理反應。

手腳一齊發出顫抖,同籌停戰的請求...而意識...也隨着紊亂的呼吸漸行飄向遠方...

...更遠方...

————————————

『盛夏』,訓練場。

夏日當空,皮肉綻放。

————————————

『深秋』,訓練場。

秋水浸身,泥塘失聲。

————————————

最後...

望着那片白雪漫天;

『深冬』...以至。

貝歐恰似再一次,回到了那個『從前』。

記憶高速穿梭於『過去』與『現在』,不同『時期』的『自己』都在重複相同的動作。

“...啊...”

【...呼...】

“...哈...”

明明意識已經回到了這片『石林』,因為太陽就掛在天上。

可周遭的一切,卻仍如鬼魅般悸動。

這樣的體驗,貝歐已經好久沒有過了。

上次...上次的話還是十餘年前。

恐懼催生着心悸而來。

更加急促的呼吸聲打亂了二人本該『約定俗成』的『傳統』...

—————————————————

【明天再來!】

—————————————————

『結束』...了嗎?

—————————————————

是的。

『今天』的我已經沒法再訓練了,所以『明天』再...

“不對!”

不應該的!!!!!!!

按理說,換做平日的他。這種程度的戰鬥根本算不上什麼才對。

可如今...

棕色的瞳孔,早在不知何時失去了光芒。

空洞的,像是一桿稻草。

『過去』和『現在』的界線再次變得混亂。

哪怕知道自己『還能戰鬥』,可身體卻聽從過去『無法繼續』的低語,不止顫抖。

而對此;

冷眼審視着抵着長劍毫無鬥志的青年,古巴德不自覺地皺緊了眉頭。

他太過了解眼前的這個小子,也清楚他正被什麼困住了手腳。

所以——

“嘁!”

咋舌,不爽。

這些皆為實感,至於在那之後:

【不想打就給我滾回去!!!!!!!!!!】

過去與現在交錯融合,那時的『石林』,還是現在的『訓練場』?

不對!!!

不對不對不對!!!!

【我...】

‘我...’

“我...”

‘...還在戰鬥...’

空洞的雙眼中隱約重現淺棕色的高光。

接下來的,才是『現實』——

貝歐驚醒的將視線調高。

“別在那裡丟人現眼!你那軟綿綿的劍難道是我教給你的嗎!?”

確實的問話,這一次不再有『過去』作祟。

而面對男人的問題,剛剛從『噩夢』中走出的貝歐,並沒有回答。

只是顫巍巍的撐起了身子。

他還準備再戰!?

可這樣的選擇,反而像是觸碰到了古巴德那條無法容忍的底線。

跨步,向前。

重新喚醒這場戰鬥——

“既然要打!!就給我好好的握緊那把劍!!!!!!!”

盛氣的怒吼,化作自下而上的斬擊。

切割風聲的同時,竟在空氣中劃出一道斬擊。

不知是否因為剛剛清醒,反應沒有跟上...

面對迎面奪命的斬擊,他並沒有做出閃躲。

“嗤!——咳!!!”

鮮血,從貝歐的口中噴涌而出,跟同胸口處被切出缺口的盔甲滲出的血液一起。

士兵再次朝後飛了出去。

穿過稀鬆的樹叢...

長劍...

那把貝歐一直攥在手中的長劍,也在這時從他的手中落下,順勢插向了一側。

“嘁!”

拖着剛剛見血的巨刃,男人,古巴德憤恨的再一次朝前走着。

隨意折斷阻隔其視線的樹枝與樹杈,淌着一路鐵屑與血跡。

他,停在了原地。

因為在他的面前...

還有個傢伙不準備倒下。

“喂!你小子!!!不會以為不使用『聖騎』就能打敗我吧!?”

低吼着發出質問,目標正是那位踉踉蹌蹌起身的年輕士兵。

“...我...”

強從嘴中擠出的聲音。

士兵,擦去嘴角的血漬,無力的繼續說道:

“...我...不想和老爹你打...”

“嘖!”

或是對面前男人的這幅模樣所激怒吧,古巴德再一次手持巨劍跨步上前。

嗜血的巨劍挾風來襲,可怕的速度滑動空氣,發出彷彿要切割空間的巨響。

此時的貝歐,自是不準備與那種攻擊硬拼。

利用自己身型較輕的優勢,順着古巴德橫斬下方的空隙,輕鬆完成躲閃。

‘接下來,還需要撿回那把劍...’

可是...

...撿回來之後呢...?

並沒有等到貝歐將『無解』的思考帶入腦內。因為在那之前,方才“輕鬆躲閃”的陷阱便已經露出了獠牙。

“!!!”

‘不對——’

後知後覺的本能野獸,也與方才失去了往日的嗅覺。

而在戰場上,僅瞬間的決意,便以足夠致敵。

那柄好似破城投石一般的巨劍,竟僅憑個人的意願停滯在了半空。

隨着盔甲下那無法名狀的筋肉爆起,一股莫名的壓迫感在男人前踏的瞬間,化作了肉色!可視的五指,抓住貝歐的面部,將其整個人按向了地面。

“咳!!!!”

殷紅的血沫,從年輕的士兵口鼻中濺出。

後腦處傳來的震蕩,不止一次試圖將其拽向遠方——

一次,一次,又一次...

最後;

...這一次...

或許又要做一個很長的夢了吧...

16

“......”

安德莫薩,城區外——『石林』內部

方才伊稚的一擊,毫無疑問是已經做出了求戰的申請。

可當下的二人,卻不約而同的陷入了沉默。

如果說伊芙是因為魔杖被擊落,無法馬上做出對應手段的話,那伊稚此刻又是為何...

‘很老練呢,這孩子...’

二人四目相對的期間,伊芙在心中不由得發出了如上的感嘆。

‘明明剛剛還展露那樣氣勢的猛攻,原以為會是不顧後果,打了再說的激進新人呢...’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應對起來也能更方便些吧...’

不過~

現在的情況,其實也只是將對決拉鋸成了『標準』的局面。

偷襲、宣戰與正式劍拔弩張區別很大。

正式,法師間的對壘。

並不會像常理印象中的那樣簡單,使用魔法一個勁的朝對方投擲就好。

而是需要講求先後手,亦或是應該說是攻勢方與應對方。逐層遞近,剖析對位雙方的攻應位置...

不過在所有部署與策略之前,需要考慮的始終只有一個最大的前提——

‘還是要確認我的『魔法擇向』吧?’

『元素魔法』、『附加魔法』和『原創魔法』,一定是從這三項中做以推測——

(此處為藉助伊芙之口,編者之述簡述的魔法種類。所以不要考慮“伊芙不是沒見過xxx么?”這樣的事。謝謝~再有,為連貫劇情的讀者也可以選擇不予以觀看,後面會單獨收錄在第二卷的外傳的信息冊中,嘿嘿:)

固,以艾拉、伊芙為例,純粹依靠如『火』、『水』、『風』等可控『元素』的法師。

這類元素法師的戰鬥模式普遍以站樁的『元素』火力壓製為主,藉由先天簽訂的強大『契者』為媒介釋放大範圍,且破壞力極大的『元素力』。

而像小昭附着在拳頭上的魔力,與貝歐的『聖騎為己』則皆是『附加魔法』的一種延伸,這種魔法在進攻方多數因為缺少遠攻的形式而必須作為進攻方。

雖然在威力上少有能做到像『元素魔法』那樣簡單粗暴的大範圍傷害,可『附加魔法』本身作為亦能援助隊友(牧師、聖職者和吟遊詩人都是很好的例子),同時又能增益自身,短暫獲得超出常人常規的速度、力量等Buff。算是比起『元素魔法』而言更加吃運用的魔法啦~

而最後也是最為特別的一種。即是,沒有任何規律可循的『原創魔法』,其本名應該是被稱為『定義魔法』,這種魔法如稱呼所示,是施術者通過自己向『魔源』提出訴求,依靠『魔法』這個本就該被稱為“奇迹”的因素上誕生新的『奇迹』。

比如瑞斯的『禍亂的棋盤』,又好像安德石林入口那個自稱『Villain』疑似操控他人的能力。這些完全有悖『理論』,乃至『魔法』常理的技能,從一定角度上來說甚至已經不能稱之為『魔法』,他們更像是一個人的所有物。理論上絕對無法被模仿,更無法被學習,每一個『原創魔法』自誕生以來都是獨立的...

因為每個人對『魔法』提出的訴求都是不同的,哪怕許願的大方向一致。也總會有理念和細節上的差異,這也正是對上『原創魔法師』最為頭疼的地方。

因為比起以上兩種常規魔法的對壘,碰上『原創魔法』的使用者時,還要事先知曉對方擁有何等的規則?

當然『原創魔法』也並非什麼無解的能力。

正所謂有失必有得,由於『魔力規避』的原則,一位魔法師理論上只能擁有一種『原創魔法』。這一點也很好理解,你不可能讓你體內的魔法一會聽取這個要求,一會又遵守另一個準則。

較為單一的攻守模式,再加上『原創魔法』自帶需要“付出代價”的規則,使得大部分人並不會選擇這種並不討巧的道路磨鍊。

那麼,說了這麼多。

伊芙又想表達些什麼呢~

‘應該已經注意到了吧?’

...那孩子...

相互對視,亦是在思考攻守。

可真正過的時間也不過幾秒罷了。

“必須小心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