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换做旁人,定是早以因恐惧而回首。】

漆黑的长廊中,一个孤寂的身影,正踉跄的走着;

【不存在过去,也无所谓将来,他就是这样的存在。】

干柴,以至于病态。

自胫臂,到身体上的其他躯干,全都失去了色彩。

相融于黑暗,已化作为它的一角。

前迟行,践之迹;

如是似尸骸;

无由,无戚。

【诚然;】

【由整化零的退变,只存有空响。】

漆黑的蓬头下,掩藏着的,是一对,早已失去鉴赏世界之资的晶体。

沿颧骨向内凹陷的面肌下,点缀着大片腐臭的怪斑;

尚在的牙舌,也在干燥双唇,支吾碰动无法作响下形同虚设。

【鉴求真理的取证,定会诞下牺牲品。】

【这也是无可厚非的吧?】

唯独与其样貌不符的,便只有那一身华贵的装束——

以深红为底色,辅以黑段为肩,黑布为背,黑绸为袖;

精心细致缝裁,可如今却如文堂戏服般,套在不符其荣的枯骨躯上。

哪怕胸口菱章,小腹角扣,仍存倔强。

在灯火渐入处,闪现辉亮。

可随笔挺长裤前踏,晃动;

初行擦拭铮亮的染茜皮鞋,早因疲态拖行的步伐,变得无光。

【少年。】

【这是我第一次。以这样的昵称,记录下你的故事。】

【即便短暂,可也请你欣然。】

【......】

笔墨的痕迹,记录到此刻,进入了短暂的定格。

行文者,正试图用几点芳墨。掩藏,心中的不舍?

这太正常不过!

因为谁都会有,想要对他人施以善意的时候。

哪怕施恶人自明,哪怕无关者自清。

可此时,此刻。

执笔的记录者;

她所持有的那份善意,却绝非出自同情,亦或同理。

天才的发明者,独爱汗液与成就铸成的造物;

甚至他们中有些,会以恋人、家人之名称呼,对其爱不忍释。

求知者,亦然。

适配伟业的献祭品;

过去百年来,割舍、耕耘所得之果实。

如今,握于掌心。

如若将其割舍于眼前;

无异于夺下孩童手中正在把玩的玩偶;

随肢解,后踩碎,终了虔诚立碑?

叫人即唾弃,又惋惜。

不过说到底,千百般试验,不也只为诞下果实的一瞬么?

——是啊——

【这一切,皆是为了重现...】

她重重的用笔写下。

随后又在心中复念:

——皆是为了重现——

——那段遗失的真实——

【那段遗失的真实。】

‘唯独这份求知的【欲望】,无法被任何人,任何外因所左右!’

想到这,行文者。

心怀感动;

对自己。也对即将到来的“结果”。

重蘸笔墨,留下一行寄托:

——所以——

——少年——

【所以,少年。】

【哪怕只在最后一刻,多去感受世界之形吧...】

文言沉重,可却心念轻松。

因为她自己也清楚;

如今,笔下的“少年”。

无法完成日志中虚情的期许。

——是啊——

他看不见,听不到,发不出声音,更无存所谓直感;

只是如放牧回舍的牲畜一般,遵循本能,踏出痕迹。

穿梭长廊,越过书库,不闻厅堂,更不晓去往。

曾几千万次的重复,已将这段距离变作了一份“习惯”。

习惯于默默将自身的全部,作为供给,成全一段传奇。

{翻页}

【少年。】

【也许你也已然知晓。】

【“传递仪式”的结果,无论成败,结局都以成定数。】

【这夜过后,你的存在,将消逝,无人追忆。】

行文至此。

{搁笔}

少年;

第一次,停下了脚步。

只不过,这短暂的停息;

并非缘由恐惧,或是“仪式”外的变数。

——木已成舟——

{改小字}

{复言}:

【可你,仍会执行的。】

【对吧?】

在他面前,出现了一段阶梯。

沿其向上,暗骨,铺开了道路。

【过分的忧愁,只会是对践行者觉悟的玷污。】

笔尖,轻触草茎纸面;

晚风吹落碎屑,落于玉面之上。

【因为那——】

【也同是你的选择不是吗?】

——所以——

抬脚;

【继续完成吧。】

上阶;

【少年】

——少年——

少年;

独步于阶梯之上,心里却少有一丝迷茫;

不存有『疑虑』;

更不负『悲伤』;

无『仇怨』以乱行,无『败果』增冀望;

『纷争』不近其身,『愿景』不闻其详。

最终;

将『罪』抛于影后。

只作为拼凑图板的最后一枚印章;

少年,踏上了“终点”的殿堂。

同时也是,屠宰他的“庖房”;

【时辰恰正,分秒不耽。】

——刚好——

对角,一个暗影正巧起身。

前踏,如少年一般,吃力。

迈下,虚设三层阶的王座。

步入,由碎骨与尸骸拼接而成的氍毹。

缺月凉,孤存冷意汇集成聚光。

破噤若,牵披肩苍白长发;

随起势,仰头,搭向耳后。

而其颡,两侧,似羊犄,似兽角;

对成称,并负至额后。

双肩装饰,那来源不详的头骨。

也在这无日之殿,长时禁锢下;

滋生出嗜血般,猩红色的光点。

拖行厚重,深灰色的长袍。

四周仿佛,环绕着一股不可言喻的凝重;

虽无法靠视野捕捉,可仅凭脑中模糊光影,也能知晓:

那一层层,一团团,包裹着他的黑雾。

如禁卫一般精密,却也如鬼魅般飘忽。

由其拥护下的个体,在少年若隐若现的感知之中;

也如似拟作噩梦野兽,掩藏于忽明忽暗的月光之下。

“喀——”

直至一声清脆的碎骨响,打消了待宰者全部的幻想。

同时;

也凭此破寂声响的介入。

少年,似乎明确恢复了些许听力;

只是那份迟来,或是重获的感知依旧迟缓。

静待无神双目高光渐显,暗影已经来到了自己身前——

那是一位,无论相貌、气质、体魄都早已不负“盛年”之姿的男性。

名为“衰老”的瘟疫,夺去了,王者昔日以来积累下的一切;

二人距,仅数步。

凭此,足以察觉:

他很虚弱。

虚弱到好似每一次呼吸,都可能夺走他的生命;

可同时,他也很强大——

那份强大,源于对其生物本能的认可。

【未知】

或者该说是【无知】。

其存在,甚至超越了少年认、识之内所有事物的总和。

不止如虫豸亲面,足以左右其生死物体那般优胜劣汰,稀疏平常;

而是更加高纬度的生命,此刻跨过保护世界的屏障,亲临帷幕彼端。

恐惧,与情感。

第一次,涌入少年的血脉。

二者的首次见面;

这唯独异于“习惯”的变数,让少年自始均速打点的心跳,发生了起伏。

点与点间的重新连线;

更多专属于“人”的体征,被无限放大。

口干、流汗、病痛、恐惧...

就像是沙场幸存,检查伤口,才知破肚断肠一般。

压力与疲惫同一瞬袭来——

强撑着的意识...

也在此刻...

——转之溃散。

屏息,闭目。

仍存如萤火般微弱的念光,以不足违逆地心引力...

就在这里,睡去...

“——咯”

“吱——”

后颈清晰的扭骨声,顺椎骨传入少年的耳中。

一股莫名向上的拉力,打破了原有的憧憬。

就在双膝落地的前一刻;

少年的整个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拖住了一般,悬停在了无形的“砧板”之上?

待看清,才得知。

那是方才,感知尚未全苏时,脑中呈现的黑雾。

此刻,以化作实形,抻拽着少年这块“肴肉”。

瞬间的急停,多少让人类,恢复了些许的清醒。

到勉强,够他撑起双腿的程度。

少年,被重新放回了老者眼前。

只此刻,感知苏醒,距离更近。

近到无法回避!

他的一切——

他的每一下心跳,都好似直击少年的胸膛;

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好似勒住少年的咽喉;

他的每一丝细微的动作,都像是在宣判其死刑般的——

夺下少年,呼吸的权利。

好在被自己的屏息,陷至窒息前,老者先一步开了口:

“抬起头来...”

他命令道。

顺威压,抬起发蔫的头颅;

他可以看到那双冷眸。

如血色般浓稠,却又如黑夜般宁静。

无言的藐视,像是在检验货品一般,打量着自己的身体。

那眼神,令其出于生物本能的想要逃走。

可意识更深处的恐惧,则将他定在了原地。

静静的观望,面前追忆者,沉默的提起屠刀...

“...不算轻取...,...也不算漫长...”

孤高的旧王,轻声呢喃。

那声音很孤寂,同时也很细微。

是只有像他俩这样,面切面才能听清的程度。

依旧维持这样的语调,他又继续了轻语:

“人族与魔族...”

“胜因与败故...”

“恶迹与桎梏...”

“生者与亡语...”

“这一切的一切...”

“经由谎言串联,封存于昔日的旧账...”

“该有谁为其收场了...”

声若蚊蝇,却闻出其固。

起码在少年眼中,那个映照自己,浑浊的血瞳之中,他读到了所谓坚决。

那样子,就像是正准备完成某项壮举。

亦或是,达成与某人约定最后一步前的洒脱。

立誓后,便不虚多言。

迟缓地,老者举起了他那,因苍老,而变得同少年一样干瘪的枯枝。

摊开右掌,抬起左臂。

殷红且神秘的漩涡,于双手手心皱纹中滋生。

异样感知的终末,将以『魔法』的形式呈现。

这点,在少年若有的记忆中隐有闪现。

当下,只是亲临『魔理』让他感到心慌。

相对,另一侧老者的动作,出乎意料的简单。

颤微着,将右掌,置于少年的左胸。

一股未知的暖流,平缓的涌入他的胸口。

这并未令少年感得多么难受;

只是,因紧张而剧增的心率,不知是否会被屠户所察觉?

相对;

另一肩,同样汇集『魔理』的左臂,便不复那般温柔;

眼观:

身型明显高过自己的老者,吃力的抬起臂膀,缓慢伸出藏于袖口中,颤抖的左手。

整个过程,就像慢放连环画的书页一般。

每一幕,每一面都那么真切。

切身感知擦过刘海儿;

直至它经过视线,抵在眼前。

夺走自己,刚刚恢复不久的视线。

暗暮,再临。

——也许——

是时候。

{落笔}

【该说再见了?】

【少年。】

心承王座,脑载过往。

两点连线,仪式开场。

“!!!!!”

深渊中,双瞳绽开。

只剩空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夺目的血光冲破了殿堂的棚顶;

掀起地上一具具骸骨;

那些,曾经,和少年一样。

踏上殿堂之人,留下的...骸骨。

只一瞬,仅一刻!

之前的一切天真一切幻想,一切向美向善的感知,全在此刻化为了泡影!

只留下,仅剩下,少年无助的吼叫,仍在空档的城堡中回荡。

穿梭长廊,越过书库、不闻厅堂,最后落于...

曾囚禁少年的牢房,两张朽木搭建的床铺。

成吨!

再成倍的记忆!!

如开闸潮水般,奔涌入个人的脑内,挤压,抹去少年存在过的痕迹。

胸口处的暖流也在此刻变得炙热,如正燃的烙铁,直刺心脏,烙下独属于他人的印记...

【手脚、四肢,躯干,内脏...】

【这些,说到底只是个体存在的牢笼。】

行文者,飞快舞动手中的笔杆;

借着月色。

那月色;

变成了茜色。

公平的倾撒在,“仪式”的两侧;

独奏起,哀婉鸣。

朽迈的老者,褪去了不舍。

盛年的样貌,当打的体魄;

如梦绮,牵幻视。

鲜艳的赤发,重拾色彩,搭向后肩;

锐利的血瞳,浑浊不再,只留坚毅。

就连包裹其身的那团黑雾,也在此刻涨至鼎沸。

随耀眼的红光一起,攀向苍穹。

那是老者,不!王者。

最盛,也是仅剩的生命之气。

‘就在此刻燃尽吧。’

‘同过往的千年琐碎一起。’

源源不断的【魔识】、【魔理】与尘封的记忆,正分别通过他的左手与右手,传输至面前陌生的少年体内。

空倒出,受困千年的肉体。

牵起回忆...

一幕幕,一愫愫...

似流水,似风声,又似无止境的黑暗。

而唯独拥有实体的,只有一个清晰的身影,伴随着王者千年来未曾遗忘的声音,一齐浮现——

“...少年...███████...!”

那是一位身材高挑,孑然无尘的女性。

她有着冷峻的茜色短发,与孤傲的血色瞳眸;

她总会独自一人坐在城堡屋顶,望着远处一言不发;

也会亲率部队反复尝试,摧毁人族设下封印的结界。

白日坐镇中央,练兵出策。

夜晚归入书房,几转难眠。

过往,那是王者尚未成王前,零碎的回忆。

此刻,就像老大归家,重新打开年少宝物柜一般,呈现于他的面前。

一箱琐碎,却弥足珍贵。

而在这其中——

‘就是...那个...’

稚气未脱的孩童,小心翼翼的取出其中的一页相片。

恭敬的握于掌心。

那是千年前的一副回忆画卷;

此刻正因脑中大幅记忆被抽出,才得以闪烁。

画中的她,仍留着茜色短发,却少见的身着一席红裙。

与她对面,正是年少时,曾担任其宿体的自己。

同样的一手掩目,一手抵胸。

...他们都在说,自己会化作尘封过往,或是...

...崭新的容器?

可最终的结果,确是新王出世,且执掌千年。

没有谁,再去过问那次,那时,那刻。

就像她的存在不曾发生?

即便是“我,即便是亲临仪式的自己,也像是做了一个悠长的绮梦。

睁眼,只留一地鸡毛。

以及...

若有若无的,一丝遗憾;

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仪式”后,那残存的一丝不舍又是什么?

正是这份隐存的疑惑,一直指引着做为载体的少年。

一步步,染上衰老的瘟疫。

‘我...’

“我还...”

“...不能死!”

时间,经历,权力,真理。

这些在他眼中,或许都不算什么。

在脱下那身赤色外衣之后,孩童只想回到从前。

那段,犹如梦境的过往——

“传递仪式”的当晚,自己曾经遗忘,可却不敢释怀的场景。

将记忆凝聚成实体,手中画卷,也随之发生了改变...

...那是“仪式”的终曲,双手光芒暗淡之时。

这理应大局已定之刻,作为传递者的女性,却做出了异动?

她抢在“仪式”正式完成前,收回了左手,并将其置于唇前。

那样子;

像是在...遮掩某种情绪?

某种,名为恐惧,无法抑制的,情绪...

悔恨?不甘?忌惮?

幼时受其恩惠的孩童无从得知...

立足传递仪式的少年无从得知...

即便是登基王座的老者也同样...

无从得知...

究竟是什么?

让她的五官变得扭曲,狰狞;

直至转为崩溃...

最终狼狈的发出哀嚎?

而画卷,却正停留在此刻。

那张女人惶恐,悔恨的脸上。

就当孩童还准备继续,翻动书页,窥看后续时。

记忆的洪流,已被人强制闸断。

幻想归于现实。

就像不久前一样...

恍惚之间的孩童,错愕的望向四周。

暗骨与尸骸,正友好的对其挥手。

像是在恭迎,暗殿之王重登王座。

‘...仪式...完成了...?’

“...不对!...”

沙哑的后觉直白,终是唤醒了好(hào)梦好(hǎo)梦的旧王。

「没错。」

「你早该意识到了!」

随着心中,嘲弄留声的暗旨。

“孩童”...望向伸出的双臂,重如枯木般干瘪...

自己以重染瘟疫,垂垂老矣。

‘仪式,失败了!’

老者的心中,无缘由的生出一丝恐惧。

这让他无视“规则”与“仪式”,仅凭下意识的,收回高举的左臂,置于胸前。

就在他听从本能,想要如法炮制抽回另一只手臂时——

“啪。”

一只已然恢复色泽的右手,抢先一步握住了他的枯臂。

力劲之大,叫其无法挣脱。

「真遗憾,无聊的戏码结束的永远这么繁琐。」

「说真的,我已经开始犹豫要不要告诉你真相了。」

全然无视心中,那百般讥讽的言语。

因为对于『它』,老者早已稀松平常。

如今,他真正在意的,该是“仪式”的另一位参与者——

怒目的赤瞳在魔力抽解下变得暗淡,失色,回归为黝黑。

反之,与其对角的另一侧...

沉默的少年,渐渐抬起额头。

赤红色的发丝下,一双血色双瞳死死盯着他的“猎物”。

本萦绕于老者四周的红光,似乎也理通人情般的,见风使舵,转投对角。

攻守对调!

而此时,立于光芒正中的“少年”,以忍不住笑意。

“喂!我说...”

他说。

“明明是已经送出手的东西,这么快就想要回去!?也未免有些太小气了吧~”

赤发血瞳的少年。

面视老者;

随手,接下了浮于空中的画卷,只存一张软薄的相片。

佻移视线;

看向其上,狼狈不堪的女人,并将其比在眼前;

仿佛变了一个人的少年,脸上写满戏谑。

“仔细看看,你和她——”

歪头,轻蔑相,晃动三指。

那捏住相片的三指,微微用力。

随少年怪诞的笑意,映衬恐惧之下无措不言的老者。

“——还真像啊!”

言出,附以指间一缕茜色柔光。

承载千年的过往,便于此散做齑粉。

...

......

...

...我会——

——杀了你...

“......区...区区人类!!!!!!!!!!!!!!!!!!!!!!!!!!!!!!!!”

前所未有的咆哮!那是老者发出的。

盛怒,羞辱,总会盖过恐惧。

即便只在一瞬。

承载杀意的黑雾,再一次化作实体。

摧损棚顶,脚踏尸骨。

犹如一头殊死一搏的困兽,飞扑,咬出最后一口!

只是这份献上生命与尊严的一击。

少年;

无需挥臂,无需规避,无需躲藏,无需硬刚。

冲天的黑雾,被赤色轻易湮灭殆尽。

且仍在扩散,就像不断蔓延的野火。

无视面前无法言喻的老者,以于火焰中重生的少年,不!王者。

甩开落于赤发上的灰屑,

渐渐将笑意平复。

睁开血瞳——

他的目光依旧望向前方,只不过那里已经没有旧王立足之席。

他的视线,在更前...

更远的地方...

在那里,还有...不!

是只有那里才有!

「于你我而言——」

“——最棒的猎物!”

巅峰!疯癫!

最后附上一抹邪笑。

还要记得送上礼炮~

“——咔!”

碎骨声,哀嚎声,窃喜声,爆炸声。

相融于一起,无法分辨高低。

当然,也没有那个必要。

因为“新王”,已将自己的宣告送到。

——人历艾蒂1431年

——魔界通史1931年

于魔界修霏鍮夫堡,第四任魔王——就此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