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吧,通~过吧~这是往哪里的小路呢~是往天神神社的小路呢!~快点让我通过吧 」

「通过吧,通过吧~这是冥府的小道,这是鬼神的小道……请让我通过吧……」

……

你害怕黑暗吗?

又是这句话。

已经听了无数次了。

踏出学校,面前的街道逐渐分崩离析。像数据那样一个接着一个被消除,最后只剩下了黑漆漆的空间。

又是这里。

我已经完全可以肯定这个事实了。

在没有道路,也没有任何物体的虚无空间里奔跑着。

又一次听到了那些被暴虐着的灵魂的嚎叫。

不是我的错啊——

杀人凶手——

我还不想死——

把女儿还给我!——

我只是想让大家好好地活下去——

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我还没有和大家说声谢谢……——

为什么所有人都不愿意相信我!——

这些怨念像是拥有了自我意识全部聚集起来冲进了我的大脑。

“呃!”

耳鸣在我的脑海里隐隐作响,脚步却停不下来,奔跑在无边的黑夜里,周围所有的声音全部都消失了。

前面的路灯就好像是舞台灯,打在了那个人的身上,照出了她的全貌。

我步履蹒跚地挪动脚步,停在这个位置和前面的人对峙。

“好久不见了啊,拓海翼君。”

“哈……啊……哈……啊”

为什么会是她。

在这个地方,我考虑过了无数种可能性,但是纯粹没有想到那最后的一种可能性……

想想看,走到这一步的时候,明明有想过,而我却无数次将其抛之脑后,不愿去相信这种可能性。

明明都已经听到了那样的劝告了,我却还是保持了最后一丝的侥幸心。

如果说,自己最信任的人是造成这里一切的罪魁祸首的话。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全力朝着光点的方向冲过去,溅起的水花打在裤腿上,浸透了鞋子,从天而降的雨水在步入灯光所能及的位置便被扭曲弹开。

像是刻意一样,没有任何一滴朝着我的方向弹过去。

心里知道这一点,可是愤怒已经完全压制住了我的理性,在湿润的路面上冲过去,不断冲开空中的水滴,被雨水覆盖的视线看向周围的物体像是被扭曲了一样,事实也已是如此。

对我的反击一般,白色的光圈贴在地面和旁边的建筑顺势袭来,通过我的身体时,刺耳的耳鸣声让我的头产生了剧痛。

灯光下的人依旧不为所动。

她默默地朝后倾斜了身子以使自己的脖子能更加容易地扭过头来看向这边。

接触的瞬间,她的嘴唇微微的张开,只是说了几个字。

真遗憾……

腹部遭受到了肉眼看不清的冲击,无法忍住疼痛地叫喊出来,接着只能在水泥地上连续打滚,想停也停不下来。

不断改善自己的呼吸,她丢出一把麦林枪在我的面前,想让我伸手抓住。可是除了呼吸,我就连最基本的活动也做不到。

刚才的那一下,如果不是击中腹部,想必我已经死了。

“怎么样,这个游戏好玩吗。”

我讨厌她的这个笑容,轻蔑,没有一点怜悯,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厌恶还有非人的感情。

“到最后,你还是一无所有啊,就和原本的你一样。”

她无情地踩住了我那只想要抓到麦林枪的手背,弯下身子来捡起了那把枪,然后面朝我。

“哎,真可怜啊。”

“还给我!”

“噢~这可不行,因为你已经输了,败者退场,这是这个世界的规则,自古以来的规则。”

“呃……你,是打算做什么……”

无非只是想苦苦哀求。

什么都做不到的自己,只擅长这种向人低头下跪的方法。

她没有丝毫犹豫地站起身踢翻了我的身子。

“你什么都做不到,你那不成样的幻想,也就到此为止吧。”

当她再一次进入灯光之下时,那盏灯受到了冲击爆开,瞬间将这里再一次化为黑暗的领域。

全力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就算这样凝视前方的黑暗,我也什么都做不到了。

从衣上滴下来的水滴是这里唯一的声音,风吹打在我的身上,结合沾满了身上的水泥,让我感觉到了寒冷。

“亚矢!”

竭尽全力的嘶吼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

…………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

从那时候开始那种痛苦就好像是病毒一样一直缠在我的身上。

本该作为一个普通的人,然后一直苟且偷生地度日子才对。没有天赋,没有实力,就连那一点勇气也都懒得拿出来,做什么事情都只能是凑合,学习也只是应付差事。

像这样的我相比起自己的妹妹来说,真的是个活得自在的小白脸。

除了思考力以外,没有什么特长的我为什么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我失去了唯一可以依靠的后辈,想力求帮忙,只能看着其他人被诅咒折磨。

一心想办法去解决存在这里的麻烦事,就算自己在这件事情上一而再再而三地忍受,让全身病痛的折磨。

这样的我本该是没有理由去做这些事情的才对。

一再说不想让自己后悔,可到头来,还是失去了自己拥有的一切。

不想看到大家在自相残杀,作为对人失去信念的我来说这真的很荒谬。

我不想参与这些事情的,可是却总有一个无形的手推动着我去做。

没错,我迈出了这一步了。

结果换来的只是更多的牺牲。

亲眼看着那些人的死,亲眼看着好友离去,相信自己的原音受伤、甚至消失……

曾经自己最信任的好友叛变了自己……

一次又一次的轮回,堆聚在那里的无名花,数量已经数不清了。

“你说什么……”

这是我在这里听着最后的说辞。

“在这么关键的时候你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和我没有多少瓜葛的一生气势汹汹地冲我吼道。

“就算是找到了杀人凶手,也不能对那样的时乃见死不救啊!”

不是这样的才对。

那一刻不断闪回。

步履蹒跚的我打开了那扇卷帘门,映入眼帘的是浑身是血,早就已经没有生命迹象的时乃。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不该回到这里。

“时乃已经死了!”

我就是不想要这样的现实。

“我就不应该相信你才对。”

完全把我当成罪人了。

为了不让悲剧出现,自己一个人忍着吞下了多少痛苦。硬生生被被迫接受所有人的感情。恶心、憎恨、后悔、厌恶……每次到这种时候都只能一个人在黑压压的地方自叹自卑。

让本来就无能的自己好不容易才跟上你们的脚步,结果是你们没办法帮到真正需要帮到的地方。

努力了有什么用啊……就算这么努力了,最后还是被你们所看到的结果全盘忽视,口口声声说只要努力就行了,结果是努力的时候也被你们当成不存在。到头来把所有的责任归咎于我的头上,自己坐在那里像是正义的伙伴一样责怪我。

说什么反对暴力,不愿意对自己的同学出手。

现在这么气汹汹地揪住我的衣领把我逼到死角,勒住我的脖子,颤抖地双手似乎随时都想给我一拳。

这个样子就是所谓的同学吗。

别给我开玩笑了。

“你快走吧,我已经不想在和你说什么了!”

居然瞪大了白眼用那样的表情敢对我说出这样的话,你们其他的人也都是一脸“都是你的错”的表情看着我。

那你那时候在做什么……

“在差点丢了命才解决那些事情以后就这么对我是吧!”

我抓住一生的手,用蛮力让他强行放开了我,然后借用现在的气势直接踹了他的身体。当他摆出一脸无辜的样子的时候,旁边的人还会拉住他,嘴上说着不要冲动。

刚才干什么去了。

把我当成罪人是吧。

从今天开始,我就不再是他们的朋友了。

把被一生弄乱的校服外套脱了下来摔在了地上,我屏住呼吸,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从床上起来,现在已经接近午夜了。

不可能再回到那个地方去了,不可能再作为一个普通的学生回到正常的生活去了。

就算明知没有人联系我,我也断绝了和其他人的所有联系。

这算什么啊。

习惯性走进了卫生间,却看到了镜子上面的自己。

左眼的皮肤划分出了一道与正常皮肤颜色不一样的褐色,头发的一些部分变成了白色。

令我觉得恶心。

双手抓在了脸上的褐色印记,想拔掉那些发色的毛发,但是全部都是徒劳无功。全身散尽了力气跪靠在洗手台前。

什么“我想把事情解决掉”,什么“大家”啊。

我死死地盯着眼前镜面中的自己。

我已经不想再去思考了。

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在失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