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象限么？”
赵川问道，其他的科目倒还好说，只需要想办法弄到她们专业历届考试相关题目，他就可以根据试卷，为路漫漫画出必考但内容。路漫漫只需要在补考之前，将他画出的重点背诵出来，就不难过关。
难就难在数学和英语了，英语是要考积累的，赵川除了让路漫漫多背单词和语法之外，并没有什么“捷径”让她走。
而数学，那就需要好的理解能力和逻辑能力，只要学会方法，就可以短时间内应付考试。
因此他决定先探探对方的底。
然而路漫漫的反应，就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什么？象线？那是什么东西，新出来的游戏么？为什么要说这个？不是要补习么？”路漫漫一头雾水，甚至还隐隐带着长辈责备完备太贪玩的表情。
回答似乎在意料之中，赵川沉吟片刻，又继续问道。
“那集合呢？”
“集合？就是老师一吹哨子，大家就要站在一起么？这个跟补习有关系么？”
“那极限呢？”
“极限？运动么？蹦极……之类的？我说赵川，不是说好帮我补习的么？为什么尽扯一些有的没的，我只有十四天就要开始补考了，你可不能这样浪费我的时间啊。”
路漫漫语气中已经带上了强烈的不满。
竟然连高中水平都没有啊……
“我还有一个问题，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赵川顿时有些泄气，瞥了一眼脸色已经有些不耐烦的路漫漫，问道。
“什么问题？又是跟补习没关系的么？要问就快点吧，我可没那么多时间了！”
说着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你是怎么考到这个学校的？”赵川终于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路漫漫一愣，知道赵川是再说自己基础差，顿时有些赧然。
“我、我是保送的……”
“……”
“这么说来，你应该基础相当扎实了，看来是不需要我的帮助了！”
叫你吹牛，这么厉害的话，你自己复习好了。
赵川一甩袖子，就打算离开。
保送？开什么玩笑！
嘉宁大学的保送名额什么时候成了菜市场的白菜，人手一颗了？
身为拥有其中一个保送名额的考生，赵川非常清楚这个名额的难得，即使是作为嘉宁大学附属学校的嘉宁中学，每一届也只有五个名额。
这五个人，除了他这样学习成绩优秀到位于金字塔顶尖的学霸之外，还有就是拥有某一项特长，在全国性质的比赛中拿到过名次的特长生。
请问，这两个条件，路漫漫占了哪一个？
“不要走啊赵川，我我我、我真的是保送进来的，没有骗人，我就是以特长生的身份特招进来的，求求你帮我补习啊，我的补考一定要通过啊，我不想留级……”
路漫漫抱着赵川的小腿，整个人躺在地上，任凭赵川如何迈开脚步就是不肯松手。
“我真是特长生，你可以去查资料的，学生会不是有一份学生档案么？你去查啊，查了之后，你就知道我说的是真的了。”
看着挂在自己小腿上的某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蹭在自己裤腿上，忍不住有些嫌弃的皱了皱眉。
不过，看路漫漫的样子丝毫不想再说谎，于是再确认了一遍。
得到的，仍然是肯定的答案。路漫漫虽然不肯说自己到底是那一项特长，但她非常肯定自己就是依靠特长进的宁大。
这个消息可谓让赵川惊掉了下巴，不过既然已经决定了把成为大律师做为自己奋斗的目标，他虽然不算见过大风大浪，但也一直很注意养成遇到任何事情都不动声色的习惯。
即使内心有再大的波澜，他还是一副巍然不动的模样。
“保送？”
“没错，保送！”
好吧，念在自己冤枉了路漫漫但份上，就再给她一次机会好了。
坐回到路漫漫对面的位置上，赵川抱着怀疑的态度，降低了难度重新又出了几道题目。
路漫漫盯着手中的本子看了许久，然后小心翼翼的看了赵川一眼，开始答题。
出乎赵川意料之外的，路漫漫答题的速度非常快，只短短几分钟，被填的满满的试卷就再次回到了赵川手里。
其中一道应用题，就连赵川自己都需要花上十几分钟才能解出，路漫漫竟然这么快就完成了？！
将信将疑的接过路漫漫手中的试卷，认真看了起来。
选择题倒是还算可以，对了一半，但是填空题和应用题，就有些惨不忍睹了，基本上算是全军覆没。
带着心里的疑惑，赵川指着其中一道答对的题目问道。
“可以告诉我，这道题为什么选a吗？”
“哪里哪里？我看一下，你说这题啊，这题是这样的……”
路漫漫把头凑了过去，两个人的头顿时挨到了一起。
赵川只觉得心脏突然剧烈的跳动起来，女孩头顶竖立起来的碎发，时不时扫在他的脸上，痒痒的，麻麻的，还带着若有似无的香味，更让他的大脑一下子陷入了空白。
一时间，连空气都停滞了，路漫漫说了些什么他完全没有听见。
“……大概就是这样了，怎么样，我还是很厉害的吧！你说是吗赵川？赵川？”
没有听到男生的回答，路漫漫抬起头，只觉得嘴唇轻轻扫过一阵冰凉的触感，待动作停下来之时，赵川的脸赫然就在自己面前。
两人的距离已经近到完全看不清对方的脸了。
一时空气中仿佛生出了无数的粉红泡泡，有什么东西开始在两人之间流淌，酸酸的，甜甜的，并不讨厌。
赵川也感觉到了脸上那一瞬间的酥麻，与碎发扫在脸上的感觉不同，还带着软软的，湿润的触感……
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两个人的脸都像烧开的水壶一般，从脖子开始，红到了头顶，然后一股热气从中冒了出来，同时别过脸，路漫漫和赵川分别把自己的手掌当成扇子，扇着自己的脸颊。
“还真是热呢。”
赵川这么说着，又觉得自己有些欲盖弥彰，干脆不再开口。
“我也这么觉得，好热啊……”
路漫漫也附和道，两个人之间流淌着一种难以打破的奇怪氛围。
砰！
办公室门被从外面打开，乔安然出现在门口。
两人仿佛遇到了救星一般，将视线同时扫向乔安然。
乔安然愣了愣，一副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
“你们干嘛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然后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噢～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们该不会是在做什么坏事吧？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
“才不是！”
“并没有！”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喊道，因为反应过于强烈，乔安然再次被震住了。
“你、你们为什么这么激动？我只是开玩笑的啦。”
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然后又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夸张的捂住嘴巴。
“不会吧，难道被我说中了？你们……”
“没有！”
“不是！”
又是异口同声的回答，两人忙着撇清的态度，在乔安然看来只觉得更加可疑。
“不是这样的安然学姐，是我挂了六门功课，让赵川帮我补习来着……”
完全没有做奇怪的事情啊！
路漫漫急急的解释道。
“哦？”乔安然将视线在赵川和路漫漫来回游走，最后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嘛，随便啦，我只是过来拿点东西，马上就会走的，你们不用管我。”
在书架上找了一会，乔安然眼睛一亮。
“啊，找到了！”
将一本厚厚的书拿了出来，然后离开了办公室。
“再见啦！”
办公室里再次只剩下赵川和路漫漫两个人，托乔安然的福，刚才那种奇怪的氛围已经消失了。
“继、继续复习吧，小川！”
短暂的安静后，路漫漫提议道。
“嘛，说的也是。”
赵川扶了扶眼镜。
两人再次回到了刚才那道选择题上面。
“所以说啊，三长一短选最短，三短一长选最长。两长两短就选B，同长同短就选A。长短不一选择D，参差不齐C无敌。这是考试口诀啊，怎么样，每次不知道答案的时候，我就按照口诀来，总能蒙对一半以上，很厉害吧。”
路漫漫颇有些得意。
连问了好几道答对的题目，路漫漫竟然都表示只是蒙的。
赵川有些无语地看了路漫漫一眼，也就是说，即使只是高中的内容，她都没有掌握就对了。
叹了一口气，赵川再次降低了难度，又出了一张试卷。
这一次，路漫漫仍然只花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就交了卷，然后用一种自信满满的眼神看着赵川。
这样的速度，即使不看，赵川就可以猜到，路漫漫又是蒙的。
询问之下，果然又是靠着所谓的考试秘诀。
赵川不再多言，再次降低了难度。
接连几次之后，直到难度降到了小学程度……
“咦？这个看起来有点眼熟，x，啊，这题我会！”
终于交卷的时间从十几分钟变成了半个小时，赵川顿时老怀大慰，只是看过之后……
“不要走啊小川，我一定会努力补习的，不要丢下我啊，我不想留级，只有你能救我了，不要放弃我啊……”
这一次，无论路漫漫怎么哭求，赵川都坚定了要一走了之的决心。
任凭脚上那个人肉挂件如何涕泪纵横，也绝对不肯心软半分。
连二元一次方程都不会解的大学生真是够了，这个女人，难道每一次升学考试都这么好运可以凭借所谓的考试口诀化险为夷？这也太好运了吧，既然如此，从小学开始补习，不如让她继续用那种莫名其妙的方法来的可靠。
啊啊，他是何等愚蠢，竟然会答应帮助这个蠢女人补习，果然，笨蛋是会传染的，他必须减少和这个女人的接触才行，马上，立刻！
抱着这样的决心，赵川拖行着路漫漫在校园里走了一整圈，也没能如愿将对方甩开。
“小川，身为我的仆人，为主人解决棘手的事件，难道不是你的天职么！如果连你也不帮我的话，我就要留级啦，留级啊，这意味着我要跟比我小一届的人坐在一个教室里，学习那些我明明已经学过的知识，你不觉得这太残忍了吗？而且，还有啊，还有像我这样的绝世容颜，无论出现在任何地方，都将会引起大骚乱的，我的同学好不容易适应了，难道我又要祸害另一届么？”
你也知道你是祸害啊！
心里吐槽一句，赵川仍然没有改变主意的打算。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补考不过就要留级，学分不够就不能毕业，这是校规，没有人可以改变，以你的水平，与其在这垂死挣扎，还不如直接留级重修比较可靠。”
“怎么这样，我一直以为像小川这样的天才，即使是面对像我这样的美貌也能丝毫不动心，这个世界上还能有什么样的困难能够将你打倒，原来是我想错了么？小川并不是我想的那么天才，是这么容易就可以被打倒的存在么？是我看错你的了？”
说到这里，路漫漫已经泪盈于睫，声音也带上了恰到好处的哽咽。
开什么玩笑，这种小事怎么可能难得到我？！
赵川几乎要将这句话脱口而出，然而幸存的理智强行将这股冲动压了下来，他的动作顿了下来，额头的青筋剧烈的跳动着，仿佛随时都可能冲破他的皮肤一般。
不行，绝对不能冲动了！虽然从小学开始补习数学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难题，但是他为什么要将时间浪费到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面？！
他必须拒绝，必须拒绝才行，必须……
没错，人越是在这种时候，越不能受到对方言辞挑衅做出错误的决定，这种情况下，只要一脸无所谓的说一句“没错，我不是什么天才，我没办法做到”，就可以直接堵得对方哑口无言。
只需要承认自己做不到就可以了，只需要……
“可恶，我怎么可能做不到？！”
话一出口，赵川就知道要糟……
果然，路漫漫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微笑，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站了起来，装出一副中了大奖似的兴奋模样。
“真的吗？我就知道以小川的实力，绝对不会将小小的补习放在心上，既然如此，小川，那接下来的补习，就继续拜托你了！是继续数学？还是英语？新闻传播？市场营销……”
“别自顾自的说个不停啊！”
眼看着事态朝着路漫漫设定的方向越偏越严重，赵川不得不提高音量打断对方。
“诶？”
“诶什么鬼，虽然我可以做到，但做得到也不代表我同意了啊。”
“诶？这样也可以么？你这么做是明显是在赖皮，钻语言漏洞，我绝对不会……”
“路漫漫？这不是路漫漫嘛！”
不远处，一位女生在一群同学的围绕下众星拱月般的走了过来。女生身穿一身粉色连衣裙，一头黑长直发如瀑布般散开着垂到腰际，看上去端庄而又典雅，发尾微微卷曲，又给女生平添了几分少女特有的娇俏。
她的声音如同山泉一般婉转，在叫到路漫漫的名字时，语气中带着兴奋，怎么看都是一副老朋友相见很开心的模样，但是赵川却总觉得有些刻意。
“江、江映雪？！”
看着女生的靠近，路漫漫仿佛炸毛的猫一般，做出了防御的姿势，脸上的表情也带上了明显的敌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