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啊!求求你放过我!”当眼前的男学生抱着我大腿鬼哭神嚎时,除了觉得麻烦和担心他的鼻涕会不会抹到我裤子上之外,我的心里就没有别的能称之为感情或者同情之泪的东西存在。

“别这样嘛,不就是让你参加比赛而已吗?”为了避免这家伙的眼泪鼻涕真的抹到我裤子上,我不得不用力抽起自己的右脚。

无奈的是,他的力气比我大,死死抓住我大腿的同时还抬头楚楚可怜地看着我。呃,被一个男的用这种眼神看待,真是有够恶心的。

已经引起我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严重不适了。

换了平时,我大概会直接一脚踹过去,问题是现在不行,至少,这一次不行。毕竟这家伙是等下要参加比赛的选手啊。

没办法,只能继续好言劝说了,“这可是个好机会啊,为穗绫争光这可是荣誉啊,赢了之后肯定很多女生跟你告白的,为什么要这么抗拒呢?学长?”

没错,学长,这家伙是高三级学生,也是接下来的撑杆跳比赛中穗绫最有希望夺冠的选手。

平心而论,虽然一般情况下我对待高三级学生不怎么会用敬语,可也是一直尽量避免和他们起冲突的,但是现在这种状况实在让我有想骂人的冲动——

——因为这家伙真的把鼻涕抹到我裤子上了!

该死!

“平时肯定要为穗绫争光啦,”这家伙一边抹还一边哭丧着说,“可刚才你也看到了吧?输了的人会有怎么样的下场!我不要莫名其妙掉进操场下面然后从厕所里爬出来啊!换了是你,你也不可能想参加这种惩罚游戏一样的比赛吧!荣誉跟成为厕所之友相比算个屁啦!”

呃,这话说得挺现实的啊...而且我承认他说得确实有点道理。

在刚才的400米赛跑里,输了的人将有怎么样的下场,已经是人所共知的了。换了是我,我也绝对不要参加这种比赛。

说是惩罚游戏已经算轻的了,实则根本与受刑无异。

某种方面来说,我能理解他的心情。

然而,理解归理解,这和输赢是两码事。

所以我坚决要让这家伙参赛,“别这样,高桥...”这家伙名字叫什么来着?高桥咲三?还是高桥孝三?算了不管了,“总之,学长,你现在这样很难看啊!你的学弟和学妹都在看着你呢!”

没错,自打从这家伙抓着我裤子哭哭啼啼开始,整个指挥台的人,也就是浩一,刹那,绫,都在看着这家伙如何丧尽身为学长应有的尊严。

只是,人的尊严往往也是可以舍弃的,“现在难看总比之后掉进厕所里经历不知道怎么样可怕的事情来得好!”

比如现在这种情况。

“八神,不对,八神大人!”他把脸深深地埋在我的大腿上,“求你了,我给你钱,我什么都愿意做,哪怕你要我牺牲色相对你献出贞操也没问题!只要你别让我参加那个比赛就可以了!”

这......

只不过参加比赛而已,有这么可怕吗?不但把学弟称呼为大人,甚至还明目张胆地企图贿赂了?这已经不是出卖尊严这么简单了喂!

好吧,我同情...个鬼哦!

从刚才开始这家伙就一直把他的眼泪鼻涕全部抹到我的裤子上,我同情他个大头鬼啦!还有最后那个牺牲色相献出贞操是什么鬼!?在这家伙眼里我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印象啊?

“学长,你最好放手,不要再把你的鼻涕眼泪抹到我裤子上了!”我发誓,他再继续这样的话我就要动手了!不对,是让浩一动手!

“绝对不会放手的!一旦放手就要参加那种刑罚比赛了!”

哎哟?态度挺坚决的啊?

“好,你逼我的,浩一,把这家伙拖上去赛场上面,他如果敢逃跑的话,直接打晕之后让他以昏迷状态来参赛!”

“你这家伙就是这种时候才会想起我,哎。”

虽然有点怨言,不过对于我的指示浩一还是照做了。走到学长身边的他充分发挥出了自己的那一身蛮力,抓住学长的脖子,不顾他如何继续鬼哭神嚎大喊我不是人,直接拖走了。

呃,现在这么看倒是有点觉得他可怜了,当然,更可怜的是我的裤子。

“你啊,是不是有点太强硬了?阿变。”或许是对我裤子的惨状有点不忍直视了吧,绫走过来把纸巾递给我,“发挥出你平时的洗脑本领慢慢说服他不好吗?”

“谢了。”

拿纸巾擦了擦自己的裤子后我才说道:“现在可没这么多时间慢慢说服那家伙,比赛很快就要开始了。”

对于这种说法,绫打趣地回应道:“看来这一天之后“变态八神”的威名又要更进一步了呢。”

“如果恐怖和暴力能解决所有问题的话,那也无妨。”

“呵,不知这句话被伊藤听到了,她会怎么想呢?”

这个家伙...故意的吧?

如果班长看到这一幕的话...大概确实会认为我有点太不近人情,更别提被她听到刚才那句话了吧。

幸运的是,班长不在这里,她和安娜还有加藤有栖一起去处理有关体育祭的一些投诉问题了。

说起来,整个早上到现在,我们两个之间一句话都没说过啊...总觉得,心里很难受。

“行了,别跟我开这种玩笑了,绫。”把心里关于那位不在场少女的事情放下,我用刚才刹那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望远镜,观察着操场对面的三高指挥台。

很明显,三高的学生与穗绫这边差不多,见识到了刚才400米比赛中败者将有如何下场的他们,也在拼尽全力反抗着参赛的事实。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从望远镜里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京志郎也在做跟我刚才一样的事情。只不过他的做法比我更加粗暴,连劝说都省了,直接让剑志把那些苦苦哀求的学生们拖走。

真是个粗暴的家伙啊,虽然其实我也没什么资格这样评价他就是了,呵。

“那么,吾友修,这一次你有何计划?”

“对啊,死变态痴汉,接下来的比赛你打算用些怎么样的下三滥手段来让穗绫获胜?”

刹那和绫问了一个堪称重点的问题。

对此,我的回答是:“堂堂正正获胜。”

“.......”

“.......”

绫和刹那愣住了。

与此同时我能清楚感受到,来自于他们两个的,认为我脑子出了问题的惊讶眼神。

“...阿痴,你是不是被刚才那位学长的鼻涕细菌感染了,以至于傻掉了?你真的是阿笨吗?还是说其实你是阿疯披着阿傻的人皮假扮的死变态痴汉?不是真的阿变?”

“你真的是我所认识的那个吾友吗?”

少有地,这两个家伙居然达成了共识。

老实说我也很无奈啊,我也知道自己在某种程度上确实是个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的阴险小人,可是也不用这么说吧?

我感觉很受伤啊喂!

“好了,收起那种眼神吧你们,我没疯也没病。还有,不要再给我起些新的“爱称”了,之前的那几个我已经受够了,也不要在一句话里把所有对我的侮辱性称呼说出口,绫,这样听起来太绕口了。”

把望远镜放在桌子上,我认真地看着他们两个,“我的想法是这样的,目前为止除了剑志和京志郎之外,三高其他学生的水平已经到达哪个层次,我们是不清楚的,而且那个三七分邪教学生会长朽木亮的底细我们也不知道。”

“所以你打算先来一场堂堂正正的“友谊赛”以此试探三高学生的水平吗?”一向自称最了解我的绫这一次确实对我非常了解,完全洞悉了我想法的她接着提出了另外的问题,“我明白你想怎么样,可是这场比赛如果输了的话,不觉得很不划算吗?而且你确定单从一场可以看出三高学生的整体水平?”

绫说得没错。

只是我个人认为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嘛,虽然这么形容有点偏差,可的确是值得的。

“毕竟也只是第二场而已,越早摸清对手底细对我们越有利。再说,三高在体育项目方面怎么说也是全国有名的,我不认为他们会有什么能称之为弱项的项目,如果这场比赛他们赢了,那也说明之后的比赛里必须让我们全力以赴才行了。”

说完,我看向了刹那,“你对朽木亮的了解有多少?”

“很强,是个值得让我认真对待的对手。”刹那耸耸肩地笑了。

这家伙嘴上说着对方很强,可笑容却分明是认为游刃有余,霎时间搞得我都不知道该相信他说的话还是该相信他的表情好。

算了,小心驶得万年船,在这种问题上谨慎点总归是好事,姑且认为朽木亮足以和刹那匹敌吧。

能与疯子匹敌的疯子,呵呵,对他们两个来说不是正合适吗?

“各位穗绫和三高的学生们,第二场比赛撑杆跳将于五分钟后开始,请选手们做好准备咯。”

恰好这时,来自主持人司马夕莉的广播响起了,好,就让我看看,三高学生的水平是如何吧。

......

十五分钟后,我发现有必要修正一下自己的想法——

——我彻底小看了三高的学生们。

根本不用等到比赛结果出炉,单单在试跳阶段就已经能看出不少问题。

穗绫的三位选手,包括之前那位学长在内,没有一个的试跳成绩可以与三高的学生们匹敌——

——不是穗绫的学生太弱,而是三高的学生强得离谱。

这么一看,之前赢得400米比赛第一名的小林信介或许会成为日本田径界的明日之星也说不定呢。

我很清楚穗绫的三位选手已经尽全力了,毕竟说得好听点是“败者食尘”,说得难听点就是“败者食“哔””了,不可能有人敢不把失败后的下场放在心上。

看来求胜欲和求生欲对于穗绫选手们的强化还是有着不小的局限啊。

得出这样的结果,让我对这场比赛完全失去了兴趣,只能说那位学长和其余两位同病相怜的可怜人们一路走好吧,厕所的恶臭在等着他们,阿门。

突然想到一点,操场直接与厕所在地下连接,这不可能是在建设之处便有的设计,而刹那却对操场作出了这样的改动...

基于没必要隐瞒自己想法的前提,我直接把心中的疑问说出口,“喂,刹那,之前的粪作游戏就不说了,那始终只是发生在学生会办公室里的事情。可是这一次你是不是闹得太大了?把操场改造了的这种事,教师们,不,难道学园理事会不会有任何意见吗?”

先不论刹那用了何种手法如何在一夜之间把操场的地下进行彻底的改造,我实在很难想象学园理事会能够同意他的这种做法。

然而,刹那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的打算,他似笑非笑地劝告着我,“有时候知道得太多可不是好事啊,吾友修,很多事情是能直接颠覆你的认知的。”

这样的说法,看来是打算隐瞒到底啊。

也罢,反正早确定这家伙不是我的敌人,既然没有与我为敌的打算,那么他说还是不说都没有意义。如果为了满足自身的好奇心而把刹那逼迫到我的对立面,使得他给我制造更多麻烦的话,那只能说是本末倒置而已,没有为了好奇心而搭上自己的必要。

这时候,刹那把话题导回比赛上面,“这一场已经不用再看了吧?”严峻的结果摆在眼前,哪怕如他这样没心没肺的家伙,也不得不严肃起来,“接下来的比赛,有办法吗?”

我觉得他说了一句废话。

“当然有,”虽说这次观察得出的结果很令人灰心,然而,这不代表我将束手无策,“既然从我们这边的选手上做文章还不够的话,那么,从他们那边入手不就好了?”

说罢,我自信地微笑起来。

结果,这种举动换来了能明白我想法的绫的吐槽,“你的这种笑容不叫自信,是奸诈,阿痴。”

这个喜欢泼我冷水的该死女人...!

“啰嗦!”

“嘻嘻。”

还是不跟她废话了,让我先想想,该怎么一步一步把三高的诸位们逼上绝路好呢?呵呵。

这一次,我确实阴险地笑了起来。

“这样笑才对嘛,我看好你哦,阿笨。”

“闭嘴!”

啊啊啊啊啊啊啊!够了!

---

“这次是第三个项目...什么来着?”主持台那边的司马夕莉用了无生气的语气慢慢说着的同时,也把从箱子里抽出的纸条拿近到自己眼前,“BOXER?狗?”

听到司马夕莉这么说时我不禁用宛如看待浩一时的眼神看向刹那。

“不好意思,写多了个R。”这家伙略带尴尬地说完后,匆匆忙忙地往主持台那边跑过去。

看来刹那免不了又要被司马夕莉臭骂一顿了吧。

果不其然,几分钟后我听到了从操场的广播喇叭里传出的少女怒骂某人的声音,“好歹是高中生了啊,会长你能不能有点基础的英文水平啊?BOXER和BOXE居然都能弄混吗?还是说你故意写多个R觉得这样子很有幽默感?”

好了,接下来刹那如何当着两所学校所有师生的面,在自己的部下前低头认错的丢人一幕我就不继续观赏了。

既然司马夕莉说到BOXE,那应该是拳击没错了吧?

原来穗绫有拳击社团的吗?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呢。

这时候,一旁的浩一担忧地说道:“拳击啊,那看来我们这次又要输了。”

虽说以我个人而言,并不想赞同这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丧气话,可问题是我不得不同意浩一的说法。

因为三高的拳击社团在全国是出了名的,不但多次夺得全国大赛的前列名次,甚至还曾经参与过国外的比赛。与之相比,连我这个穗绫学生都是头一次知道其存在的穗绫学园拳击社,用脚趾头来想都只能得出这个社团是垃圾中的垃圾,空气中的空气这样的结论吧。

想让穗绫拳击社的学生们正面战胜三高的那些猛男估计是不可能的了,哦不对,这个估计是不必要的,在拳击这方面,穗绫根本不可能战胜三高。

嘛,无所谓,反正这种事情在预料之中,而且本身我就没打算采取正攻法来对付三高。旁门左道才是我的强项啊。

而现在,正是让这份强项发挥出应有作用的时候。

“浩一,去盯紧那几个拳击社团的学生,尤其是里头最强的那一个叫熊本的,别让他们有机会逃跑,就算把他们打晕也必须让他们给我上场比赛。”

“哇,你也太狠了吧?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对我的做法颇有微词的浩一不满地看向我,“而且真的把他们打晕了你让他们怎么比赛?”

“比赛开始前让他们醒过来就行了。”想了想,还是有点不放心,我又补充了一句,“对了,给他们的拳套做点手脚,塞些重物进去,最好是马蹄铁之类的东西,没有的话就找大块的石头吧,哦对了,虽然体育祭这种性质的比赛是不会有人检查选手用具的,不过还是做得隐蔽点别被人发现了。”

“...你这家伙是人吗?”

我能充分感受到身为笨蛋的浩一如何用带有强烈鄙视性质的眼神看待智商高超的我。

无所谓,鄙视就鄙视吧,反正我不要脸。

“叫你去就快去。”不想再浪费时间的我没兴趣就这个话题参与下去,赶紧打发浩一走人得了。

虽说看起来还是有点不服,只不过浩一还是乖乖听从了我的指示,“是是是,就会在这种时候敷衍我。”

看着浩一渐渐远去的背影,刚才一直不说话的绫突然嘲讽地说:“你果然很阴险啊,阿变,不知体育精神在你眼里到底有何意义呢?”

“这种问题根本没有意义。”

“嘛,这也不失为符合你风格的回答吧,”绫笑了笑,“不过耍这种手段,你就不怕我告发你吗?”

在我看来,这句话同样也是没有意义的。

“悉随尊便,只不过我不认为你是这么富有正义感的人,据我对你的了解,某种意义上你和我是一样地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类型。”

“呵呵,我不讨厌这样的回答哦?”或许是对我的反应感到非常满意吧,绫笑着靠近了我,把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稍微奖励你一下好了。”

这算什么?

奖励?

怎么说这里也是操场啊,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种露骨的亲昵举动,我怎么感觉只是想陷我于万劫不复的深渊?

先不说会不会引起某些这辈子都没亲近过女生的单身少年们的不满,或者让我遭到什么以三个F作名字的邪教的嫉恨,光是被其他人看到这一幕我就已经感到如芒刺背了好吗?

为求保险,还是先偷偷看看班长在不在附近好了,要是又被她看到这种事的话,我可不敢想象该怎么跟她和好了...

嗯...没发现班长,倒是操场对面有个家伙在对我怒目而视呢——

——即使相隔这么远,我也依然能深刻感受到京志郎对我的杀意有多么地沉重。

要不是剑志在旁边拉着他,恐怕马上就冲过来了吧?

与此同时我也意识到了一件事。

“你是明知道京志郎在看着我们这边所以才这样做的吧?”

“嘻嘻,”故意对我耳朵吹了口气的绫轻笑着,“谁叫他一直看过来?很烦人呢。不过是不是真的只有这个原因,可不好说喔?”

“...算了,随便你吧。”

直觉告诉我,还是别太在意绫话里的真正意味比较好,一旦去细想的话自己就输了。

“唧,该好好思考的时候就偏偏装笨,”不知为何,她埋怨似地捏了一下我的腰,“可是你觉得这样就行了?只在拳套里做手脚真的可以赢?”

“怎么可能,如果绝对性的实力差距能透过这种小手段来弥补的话,那么这个世界就不存在败者了。”

没错,如果说一开始我还心存侥幸,觉得只要随便搞些乱子出来就能让穗绫在这场“残酷杯”中取胜的话,那么第二场比赛的结果就是现实赤裸裸地粉碎我了天真的幻想。

所以,这一次我必须安排另外的手段才行。

这样想着的同时,我从运动裤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早准备好的东西——

——写有一堆姓名和手机号码的几张A4纸。

“这是什么?”疑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在绫看来,我手上的这几张纸只不过是意义不明的东西而已吧。

可在我眼里,这是通向胜利之道的必要道具。

“等下你就知道了。”

一边说着,我一边在纸上搜寻起自己的目标。早已将这张纸上每个名字的资料熟记于心的我,没花多少力气便找到了那个人的名字和手机号码——

——冈门慎之介,这是三高拳击社团的最强者,也是昨天三高内部选拔赛中的拳击比赛优胜者。

没错,这上面记录的,是三高的“残酷杯”选手出赛名单。这是昨天下午我拜托浩一去搜集的有关三高出赛选手的名单以及他们的详细情报,至于他用了什么手段才能在一个晚上把这种不应该泄露的东西搞到手,可不在我感兴趣的范围内。

如无意外的话,这次的拳击比赛,将会由冈门慎之介这个社团最强来出赛。而这个冈门慎之介...冈门...现在一看这个姓氏怎么感觉好像有点不对劲?

算了,先来了解一下这位冈门慎之介吧。

嗯...从纸上记录的情报来看,这家伙是个平时装作很正经,实际上暗地里痴迷于虚拟偶像的肥仔宅男,喜欢的虚拟偶像是...

该死,怎么是神乐NANA?

一看到这个名字,前几天晚上那段非常不愉快的记忆便浮现在我脑海中。

心里有一种,很想骂人的感觉。

也罢,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

拿出手机的我,打开了昨晚从某种渠道搞来的,预先安装好的匿名电话软件,输入冈门慎之介的号码后,便按下拨通键打了过去。

同时,我也拿起桌子上的望远镜观察着三高那边的动向,目的是找出冈门慎之介,以便能根据他和我通话时的神情来判断该怎么威胁他。

是的,威胁。

不得不说幸好班长不在这里,不然被她发现到我这么做的话,估计又要认为我真的没救了吧。

不论如何,在我找到冈门慎之介的同时,电话也接通了,如情报所示那般,这家伙是个肥仔,只不过在擂台上的他却以身姿敏捷和快狠准兼具威力与速度的出拳而著称,嗯...一个灵活的肥仔,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嘛,简单来说就是和顾皇龙一样地人不可貌相的典型吧。

“喂喂?你好?”听起来有点敦厚味道符合冈门慎之介肥仔外形的声音,自手机听筒里传出。

“咳咳,”我假意咳嗽两声,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也像个肥仔以便隐藏自己的本音,“是冈门慎之介吧?”

“没错,是我,请问有什么事吗?不好意思啊,我这边要准备比赛了,是否可以长话短说呢?”

与我对拳击手的粗鲁印象相反,这家伙挺有礼貌的啊?

“我是谁你不需要知道,咳咳,”啊,感觉肥仔的声音好难模仿,早知道应该准备好变声软件的,“你只需要明白,我清楚你的秘密,虽然你装得很正经,可实际上你却痴迷喜欢嘴臭口嗨的拜金主义恶俗虚拟偶像神乐NANA,没错吧?”

“......”虽然电话那头没有即时回答,可我分明透过望远镜清楚看到冈门慎之介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你,你想怎么样?”

不错,他的声音颤抖了,明显在害怕着。

“很苦恼吧?很痛苦吧?为了不被身边的同学们鄙视你是一个恶心的肥宅,所以只能隐藏自己的本性,不然他人窥见自身的真实一面,”是时候抛出筹码了,我小心翼翼地继续说道:“不过我敢保证,如果接下来对阵穗绫的比赛你敢赢的话,你将会更加苦恼更加痛苦,因为到时候全世界的人都将知道你是一个喜欢神乐NANA这个恶臭虚拟偶像的恶臭肥宅了。”

“你...!”他的声音,在害怕之余又夹杂着愤怒,只是,出于对秘密曝光的恐惧,最终还是妥协了,“我明白了...”

然后,手机听筒没再传来任何声音,因为我从望远镜看到那个家伙悲愤地手机扔在地上,顺带还吓了周围的人一跳。

我知道,我的奸计得逞了。

很好,就是要这样,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等等,那家伙跑到主持台那边干嘛?

喂喂,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从司马夕莉手里把麦克风抢了过去?还把麦克风放在嘴边...

我有...不妙的预感。

“各位,请听我说!”这个家伙对着麦克风就是一阵怒吼,“我是三高的学生冈门慎之介,是接下来进行的拳击赛的出赛选手,就在刚才,我收到了一个令我无比愤怒的匿名电话!”

糟糕...他该不会...

“那个人,居然威胁我,如果不在接下来的比赛中故意输掉的话,就把我的秘密散播出去,真是个无耻至极的恶人!”

此刻的我,就看着这个肥仔在主持台上唾沫横飞地阐述着刚才遭遇到的威胁,痛诉着我的无耻,却什么都做不了......

“不过,既然我冈门慎之介会站在这里,就表明我绝对不会屈服于这种淫威之下!不管刚才打电话给我的人是谁,是穗绫的人也好,还是别的人也罢,你的阴谋是不会得逞的!因为...”

接着,这个名为冈门慎之介的肥仔,可能鼓起了他这辈子的所有勇气,声嘶力竭地对着麦克风大喊:“我现在就要把自己的秘密公诸于众!我喜欢虚拟偶像神乐NANA,没错,就是那个以拜金嘴臭口嗨而出名的恶俗系虚拟偶像神乐NANA!我就是她经常痛骂的恶心肥宅,可即使如此,我也一样深深地喜欢着她,喜欢到无法自拔的地步!”

这......

“来吧,鄙视我吧,痛骂我吧,我就是个肥宅!可就算这样,我也无愧于心,因为我确实喜欢着神乐NANA!刚才打电话给我的人,你也看着的吧?我已经亲口说出自己的秘密,你是威胁不了我的!”

这......

“反正我也早厌倦了那种将对NANA的感情深深埋藏在内心中的痛不欲生的生活了!而且听你的声音你也是个肥仔吧?为什么同样是肥仔的你,要这样迫害也同样是肥仔的我呢!”

这......

“我喜欢神乐NANA,永远喜欢她!不,这已经超出喜欢的范围,是爱了!我爱着神乐NANA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

好吧,他就这么说了。

他就这么当着整个操场上的穗绫和三高全体师生的面说了。

而这个时候的我,除了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因为爱情而病入膏肓的肥仔以自爆的形式,痛诉我的阴谋,使得我的奸计破产之外,还能做什么呢?

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做,不,到。

要不是这时候有个白色短发的三高女生带着几个人急急忙忙冲上去主持台那边,制止了冈门慎之介这近乎失控的自爆行动,估计他还要再持续多一阵子来阐述自己对神乐NANA到底爱得有多么深吧。

不论如何我还是听到了这个让我奸计破产的肥仔最后的爱的呐喊,“不要阻止我,雪野娜娜同学!...我,我爱神乐NANA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真的是...够了!赶紧滚一边去吧!这个该死的肥宅!

话说回来,这家伙在被强行拉走之前那一脸得到救赎似的表情是怎么回事?是因为压抑太久了?现在解脱了束缚?可以把自己真正的心意展露给众人看了?

还有他被拉走后不论穗绫还是三高的学生都对他鼓掌致意又是怎么一回事?说好的歧视鄙视蔑视肥宅的呢?这个采取自爆行动的肥宅不但没有得到他应得的恶劣待遇,反而令人肃然起敬了?新世纪日本人的心理已经这么宽容了吗?

喂喂,这跟我所了解到的,完,全,不,一,样,啊!

老实说,我也很无奈啊,谁能想到居然是这种结果?这个死肥仔不按套路出牌啊喂?导演,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吧!?

有种...莫名的挫败感。

我输给了这个自己瞧不起的,名字读起来怪怪的,痴情于那个恶臭虚拟偶像的,恶心的肥仔宅男?

我连一个肥宅都比不上!?

糟糕,开始自我怀疑了...

“嘻嘻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然后,谋划已久却在开始时就被宣告奸计破产的我,还要被迫接受绫那有史以来笑得最开心的声音,“死变态痴汉,你真的是个天才呢,天才哦?你的奸计真的非常出色,出色过头啦!出色到让我能笑得这么开心!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值得奖励你一下哦!”

这个该死的女人,对我的所谓奖励,就是一边捂着肚子笑得合不拢嘴,一边用落井下石的嘲讽表情,对我来了个飞吻。

“还有额外奉送哦?”

然后绫所谓的额外奉送就是模仿刚才我跟冈门慎之介打电话时的声音。

“很苦恼吧?很痛苦吧?为了不被身边的同学们鄙视你是一个恶心的肥宅,所以只能隐藏自己的...不行了,阿变,真的太好笑了,我好久没笑得这么开心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实说模仿得还挺像的?

不对!现在不是佩服这家伙的时候!

呸!

谁要这种奖励啊!谁要这种额外奉送啊!

麻烦给我来点正常的剧情好吗!

然而,这还不是最后的...

好死不死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打电话来的人...是京志郎。

“喂,有话直说,别浪费时间!”心情极度不爽的我拿起手机没好气地说道。

即使隔着手机我也能明白京志郎在竭力忍住不笑出来,“我知道刚才威胁冈门慎之介的人是你,虽说你用的是匿名电话,没法这么简单制裁你,但如果要给你搞些大麻烦的话,还是没问题的。只是在这里把事情闹大对我们两个都没好处,你清楚的吧?”

可以说是意料之中的状况,京志郎的脑子可不笨,他只不过没我这么喜欢耍下三滥手段罢了。

当然,既然被知道了,那么肯定还是要警惕一点的,“你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只是想你答应接下来参加一些项目而已,只要你答应了,这件事我可以当没发生过。”京志郎的声音里,已经不存在所谓的笑意。

“我要,与你正面对决。”

他是,认真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