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讪,指为了接近他人或把尴尬的局面敷衍过去而找话来说。

详细来说,搭讪是找寻话题借以开始攀谈。亦谓无话找话进行敷衍或寒暄。搭讪一词并不仅仅限于陌生人,也可以是熟人。近些年兴起的街头搭讪学则专指在街头或各类场所主动结识异性或者是同性。搭讪的人,有机会享受与自己心仪对象约会的美好经验;而不搭讪的人,在受了传统社会僵化思维的影响,把搭讪这个结合了勇气和良好沟通能力的行为给妖魔化后,却永远只能停留在无尽的懊悔之中。

这是关于搭讪一词于词典中的含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大概是这样。而这,也正是我们这些男生现在准备要做的事情。

鉴于我们当中没有人感到尴尬,我相信也也不存在想要结识同性的家伙,更重要的是我们也不想当那种因为一时缺乏勇气和偏见,而没有主动搭讪只能今后一直活在懊悔之中的蠢货,所以,找寻话题来主动结识异性理所当然是我们想要做的,也是将要做的事。

那么,问题来了。

我们这一行人中,谁,有过搭讪的经验呢?

我本人是当然不可能有这种经验的,如果有的话那我就不会以孤僻者自居,而是自称情圣之王了。

因此,我轮番看了看身边的这群雄性生物,说出了心中的问题。

“晤,唔唔唔唔晤。”首先出声的,是头被绷带包得跟个哈密瓜似的剑志,他正在努力地表达自己的见解,只可惜经历过刚刚短暂的神奇心灵感应现象之后,我们在场已经没有人能明白他在说什么。

于是,不论我还是其他人都十分自觉地无视了他。

大概这种集体无视与冷暴力欺凌是无异的吧,不然剑志不会看起来,呃,有点失落的样子?

嘛,基于他现在的外形问题使得我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我也只能从慢慢不再说话眼神变得黯淡来猜测了。

不得不说,看到这样的剑志,让我心里有种痛快的感觉。

好了,哈密瓜君的情绪问题先不管了吧,我重新看向大家,希望下一个发言的人至少说些人类能听得懂的话吧。

察觉到我视线的真吾,无奈且懊恼地说:“修学长,你觉得我会是那种有经验的人吗?我如果有过搭讪经历的话,现在早在三浦市跟女朋友卿卿我我了,还会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孤岛陪你度假?”

这小子......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如果有女朋友的话,哪怕我亲自邀请你也绝对不会来,在你心里女朋友远远比我重要吗?”

“请不要说废话,修学长。我到底要有多犯贱才会扔下可爱的女朋友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南国孤岛看着你们这群男的如何被女生欺凌顺带还可能连我都要被欺凌一份啊?”一口气说出了心中真实想法的真吾,转而用一种惆怅的语气继续说下去,“哎,按照这样的发展我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脱离童贞...”

话是这么说没错,道理也确实如此,问题是真吾这小子说得这么直白实在是让我有种想揍人的冲动。

“你这重色轻友的混蛋,我祝你孤独且长命百岁,哦不,你还是永生直到世界末日的到来吧,“永生童贞男”就是你这家伙今后的绰号了。”

“喂喂,修学长,你也太狠毒了吧!”

“闭嘴吧,重色轻友的“永生童贞男”。”

无视掉真吾那抓狂的视线,我看向了下一位回答者。

而这个人,就是浩一。

“哼哼,终于轮到我了吗?”只见浩一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然而对这只史莱姆根本不抱指望的我,很干脆地无视了他,“好了,NEXTONE,下一个。”

“等一下!我都还没说话呢!为什么直接就下一个了啊!?”

这家伙还真实毫无自觉可言。

没办法,我只好认真地看着浩一,“说说看,浩一,如果被你的前女友加藤有栖发现你搭讪别的女孩子,你会有什么下场?”

“肯定比死还要可怕吧,有栖是不可能放过我的。”这家伙想都不想便回答了。

“好,那既然有着这么可怕的前女友,你在三浦市的时候有敢向别的女生搭讪的勇气吗?”

浩一瞬间回答道:“没有。”

“那你在中东的军事训练营里,有认识的女生吗?”

“别逗了,修,”浩一露出了苦涩的笑容,“那种地方除了浑身肌肉的男人之外就只有浑身肌肉长得比我还健壮的女人,唯一正常点的女人是食堂的中年大婶,你让我去搭讪谁?”

“这不就得了?”我直截了当地指出了问题的根源所在,“在三浦市,因为加藤有栖的缘故,你不可能有搭讪别的女生的勇气,在中东的军事训练营,你也不可能去搭讪浑身肌肉的女士兵或者食堂的中年大婶,所以你敢说你有过搭讪的经验?”

听我这么一说,浩一细细思考了半分钟,然后才面无表情地回答我:“没有。对不起,是我错了,非常抱歉,浪费了大家的时间。”

无视掉低头鞠躬认错的史莱姆,我转而看向了最后一位,也就是刹那。

一直默不作声的刹那,见我终于把视线转向他那边,发出了阴阳怪气的笑声,“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根据我对这个神经病人的一贯了解,估计他又想搞什么故弄玄虚的把戏了吧,我可没这么多时间奉陪他啊。

基于这个原因,我决定用最直接的方式来让他正常起来——

——狠狠一脚踹到他的肚子上,“行了,别笑了,赶紧说。”

事实证明这是非常有效的做法,刹那在承受了我一击的同时也终于停止了那阵怪笑,弯下腰,哦不,他现在本来就没法直起腰来,“不要在别人笑着的时候踹肚子啊,吾友修,真的很痛哎。”

“你到底说还是不说?”

“太急躁的男人可没法讨女孩子欢心哦?”

这话说得好像他是女生似的。

不论如何,这家伙总算在我下一脚到来前说起了正事,“吾友修,你觉得你的表姐安娜,是一个怎样的人?”

奇怪了,怎么扯到安娜身上去了?

虽然有点疑惑,不过我还是按照实情说道:“表明优雅高贵,内里暴力恐怖。”

“那就对了,”不知为何,刹那露出了带有某种复杂思绪的笑容,“我这么说好了,虽然安娜不会阻挠其他女生对你抱有感情,甚至还会促成那些女生和你之间的恋情,但是她对与你结婚的玩笑恐怕也是真的,毕竟我的女朋友是个支配欲很强的人,如果自己心爱的表弟真的没有人喜欢的话,那她肯定会下手的吧。”

这家伙到底想说什么?说得我一头雾水啊喂。话说回来这种话是能当着自己女朋友表弟的面说的吗?而且我也不认为安娜对于跟我结婚的玩笑带有任何真实的成分。

“说人话,刹那。”

“问题是,她爱着我的心也确实是真的,安娜爱我爱得死去活来,早已离不开我了,毕竟我是这么的英俊潇洒帅气逼人。”说话的同时,刹那还装模作样地充满自信地甩了甩刘海。

如果是平时的话,他的这番话倒是挺有说服力的,毕竟正常情况下的刹那确实很帅气,但问题是现在的他不但头不自然地歪到一边,腰还弯得没法直起来,这样的他,就算那张脸没变形,也很难让人给予他符合英俊潇洒帅气逼人这种形容的评价,倒不如说可笑和猥琐的感觉要更强烈一点。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说来说去都入不了正题,我开始不耐烦了。

少有地,刹那认真地说道:“所以我想说的是,有这么一个爱我爱得死去活来却又充满了支配欲内心还潜藏着十分强烈的暴力冲动的女朋友,你觉得,我有机会搭讪吗?”

嗯......排除掉这番话里的炫耀成分,刹那大概说得没错?

如果刹那真的有胆量对别的女生搭讪的话...估计早就被安娜用她的狼牙棒打成残废了吧,根本没机会站在我面前说这种蠢话。

好了,可以得出结论了。

环顾了一下众人,我无奈地说道:“所以,我们之中,没有一个人,有过搭讪的经验咯?”

所有人都理所当然的点起头来。

“好吧,这个问题当我没问过好了,”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的我,开始转而把事情的进度推进起来,“无妨,有没有经验都不碍事,反正我们要做的事情一早就已经决定好了,不是吗?”

“嗯,修说得没错。”

“毕竟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呀!”

“唔,唔唔唔唔唔!”

“吾友修,只要前方有路,我们就不会停下,我们只要继续在这大搭讪时代前进就好。”

刹那说的那堆危险的FLAG就无视掉吧,甚至连剑志都...算了,也一并无视这家伙好了,毕竟根本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总之,我们要做的事情,也就是搭讪,是不会变的。

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眺望海景的那个女生的背影,我觉得是时候加快进度了,毕竟虽然现在还没离开的迹象,但谁也说不准她什么时候会真的走人。

那么,问题又来了。

谁,第一个去搭讪呢?

与刚才不一样,当我说出这个问题时,大家,都沉默了。这与刚才截然不同的反应,昭示了我们各自心中的想法。

原因很简单,当这个问题被我说出口的那一刻起,我们几个便已经从之前朝着同一目标一起迈进的同志,转变成了带有利益冲突关系的竞争对手——

——当独自一人的女性出现在一群男性面前时,首先上前搭讪的人总归是占据优势的,因为后续搭讪的人很可能出于被连续搭讪的困扰而感觉不耐烦甚至一走了之。

这是蠢笨如浩一都再清楚不过的道理。

一同迈向同一目标的同志关系固然美好,然而当这份美好摆在对漂亮异性的渴望前面时,则显得完全不值一提,男人就是一群如此忠实于自己欲望且善变的生物。

嘛,我很清楚自己没有批判他们的资格,毕竟我也是男人,在这方面我也是一样的。

何况,比起这种无聊的道德哲学问题,我更关心的是,我们还要在这里各怀鬼胎地沉默多久?

按照我个人来说,我是想尽快解决这件事情,毕竟虽然一直在傻傻地站在沙滩上忍受天上太阳的煎熬实在太蠢了。

幸运的是,总有人是比我还要着急的。

“晤晤,唔唔唔晤!”

不必多说,发出这种意义不明兼愚蠢至极的“唔唔”声的人,只可能是剑志。

虽然还是听不明白这家伙到底想要说什么,不过我们剩下的人都能猜得出来剑志是什么意思。

“想都别想,鬼之宫!”

“剑志学长,唯独这件事我绝不退让!”

“吾友剑志,你难道不知道礼让是一种美德吗?”

没错,大致上来说,就是这么一回事了:想要当第一个搭讪者的剑志,遭到了浩一,真吾还有刹那三人的连番抗议。

“唔,唔唔唔唔唔唔!”当然,如果这么容易退缩的话,这家伙就不是鬼之宫剑志,而是要改名鬼之宫懦夫了吧。

看样子剑志应该是出言威胁挑衅了的吧,否则浩一不会怒不可遏地说道:“你什么意思?鬼之宫,你是第七次反鬼之宫同盟在此成立吗!?”

我还是头一次听到有这种同盟来着,哪来的前六次?算了,这不是我该去关心的问题,还是早点结束这种愚蠢的对话吧,不然声音太大让搭讪目标发现我们的存在就糟糕了。

正因如此,我才强行介入剑志和浩一之间,阴森地说:“剑志,当初你从我身边抢走了枝月,现在还要在我面前出轨枝月吗?你难道就不怕我告诉枝月?”

老实说我不喜欢把这件陈年往事拿出来当威胁剑志的资本,然而根据我对这家伙的了解,他可不是那种会因为一两句无关紧要的威胁而退缩的怕是类型,所以要么不说,要么,只能一击必杀。

“唔......”

该说这家伙还存在着最低限度的良知还是怎样?听到我这么说的剑志,只是嘟囔了一声,接着便不再说话。

总觉得他看起来有点失落?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令他十分难过的事情?

算了吧,我没必要去探究这人渣的心情,倒不如说他和枝月分手了的话才是我最想看到的。

那么,接下来的人是...

“哼哼,鬼之宫已经败退,所以...”我亲爱的同居人史莱姆同志,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同时还一副准备冲出去的样子。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也知道他准备干嘛,很遗憾,他是不可能如愿的。

“不用想了,浩一,”抓住浩一肩膀不让他真的冲出去的我,奸笑了起来,“你如果敢首先过去,我就直接告诉加藤有栖说你搭讪别的女生。当然,鉴于每次出现危急时刻时你的大脑都会突然全力运转导致智商暴涨,所以到时候你也可能用口说无凭来驳斥我,因此...”

我往刹那的方向伸出了手。

“你的心意,我已经感受到了,拿去吧,吾友修。”

“谢了。”

那家伙十分配合地把我需要用到的东西递了过来。

“我会用刹那的手机把你搭讪的整个过程拍下来,然后立刻发给加藤有栖,估计都用不着你回三浦市了,明天你的前女友就会带着断头台来到这个风光明媚的南国小岛,给你来次公开处刑了吧。”

一边说着,我还一边扬了扬刹那的手机。

看到这种状况,浩一铁青着脸沉默了。

良久,他才慢慢吐出来一句:“...修,你真的不是人。”

“不要说废话。好了,接下来还有谁?”

“当然是我啦!修学长!这里只有我是一次恋爱都没有谈过,所以......”企图装可怜用同情心来打动我们众人的真吾,眼泪汪汪地看着我。

嗯,真的是眼泪汪汪,我都快要被他感动了呢,前提是,这家伙如果没有被我看到他刚才在偷偷滴眼药水的话。

“我就不问你的眼药水哪里来的了,真吾,总之呢,你敢第一个上去的话,我就告诉把这件事告诉秋奈,自己好好想想,你的那个终极兄控妹妹对这种事情会有何感想?”

这次轮到真吾铁青着脸看我了,“认识你这么久了,虽然一直觉得你的人品有问题,但我现在才终于意识到,修学长,你真的是一个人渣。”

“多谢夸奖。”我耸耸肩无所谓地敷衍他。

很好,剑志,浩一,真吾,三个都打发掉了,那么接下来阻碍我的人,只剩下...最棘手的那一位了。

没错,最棘手的那一位,也正是在场的人里面,除我之外智商最高,唯一一个能连续给我制造诸多麻烦的疯子。

“我想你也知道我打算说什么了吧?刹那。”

“还用说吗?吾友修。”

我们二人,彼此互相对望中。

某种不那么和谐的氛围出现在我们四周,想必在另外三人眼里,我们两个看起来都像是准备搞些互相威胁之类的事情吧。

然而,这是没必要的,我和刹那都很清楚这一点。不,与其说没必要,倒不如说真的那么做的话,只能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因为我们二人手中掌握的筹码是相等的——

——刹那如果敢抢先,我肯定会马上告诉安娜他对陌生女孩子搭讪,反之,如果是我抢先的话,则会是刹那去告诉绫和奈绪这件事。

虽然我不太明白绫和奈绪的想法,只不过按照过往的惯例,被她们知道这种事...后果可不是用不堪设想所能形容的。估计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哦不,最迟傍晚左右我就能在漏水的独木舟里醒来,开始大海漂流冒险的新生活了吧。

能够COS一下鲁滨逊不是挺刺激...个鬼啦!鲁滨逊好歹还能在个荒岛醒来,我呢?如果真的落得那种下场,都不用等漂流到荒岛了,直接就死在海上了吧!

我清楚这个道理,同时,刹那也一样明白这个道理。

因此,在互相对视多时之后......

“看来也只能用“那个”来解决了吧,刹那。”

“没错,只能用“那个”了,吾友修。”

我相信,刹那是明白所谓的“那个”是指什么的。

当然,也肯定存在了不明白的家伙。

““那个”...!?修学长,“那个”到底是...”

“给我说清楚啊你们两个!“那个”到底是什么啊!”

“晤!唔唔唔唔晤!?”

呵,真是一群缺乏耐性的男人啊。

“那个...”

“当然是...”

我和刹那一唱一和地说道。

“是什么!?”

“不要卖关子了修学长!”

“晤呜!”

老实说我还挺享受这种感觉的?开始有点明白刹那为什么这么喜欢吊人胃口了。

“所谓的“那个”就是...!”

“猜拳!”

我十分清楚当刹那用如此坚定的口吻来说出这简短得过分也令人失望到过分的一句话时,那三个已经被吊足胃口的家伙会有何种过激反应。

因此,早已做好准备的我,几乎瞬间把酝酿已久的话说了出来:“先说好,你们谁敢对我动手的话,可别怪我抱着玉石俱焚的觉悟也要跑去告诉那群女生,你们几个在搭讪!到时候大家抱着一起死吧!来啊!想死的话就来啊!”

“......”

“......”

“......”

事实证明这是极为有效的一句话,因为刚握紧拳头,准备先拿我这个现场最弱的废柴来场“拳头与脸颊交心活动”的三人,无言却又显得十分自然地转移了目标。

于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便显得很简单也再理所当然不过了——

——刹那在短短两分钟里遭到了以浩一为首的三人进行的惨无人道的毒打,真是一出赏心悦目的暴力戏码啊。

不过,即使如此,该做的猜拳也还是要做的,而最终,以刹那被打得跟猪头似的牺牲所换来的猜拳结果是......

呸,居然是我最后一个上去搭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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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有点紧张呢,嘿嘿嘿嘿。”龌龊的笑容自真吾脸上浮现,“这可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对女孩子搭讪啊。”

不,用龌龊或许还不足以完全形容,应该用猥琐更加恰当才对。嘛,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他的心情,毕竟这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搭讪,感到紧张是理所当然的吧。当然,我也毫不怀疑如果这个第一次不是指搭讪而是直接上本垒的话,他肯定会紧张到吐出来的。

不论如何,作为靠着狗屎运获得第一个上去搭讪这种具有莫大优势殊荣的混蛋幸运儿,我认为真吾是时候滚过去赶紧把该做的事情做完然后滚回来了。

“好了,别废话了,赶紧过去,迎接你失败人生的第一个挫败点吧。”

“修学长你太无情了吧!居然这么说!”

一边抗议着,真吾还是一边慢慢地,抱着忐忑不安与期待还有兴奋兼具的心情,走向了那位女生。

于是,几分钟后......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发出这种愚蠢声音的人不是剑志,而是已经搭讪完毕,哦不,是搭讪失败的真吾,“我连相声和笑话都已经说了,她还是完全不理我,连头都没转过来一下...呜呜呜呜呜呜呜。明明秋奈每次听到都笑得很开心的啊,为什么对她无效呢,呜呜呜呜呜呜呜,难道我就这么缺乏魅力吗!”

看着跪在地上哭得跟个小孩子似的真吾,我都已经懒得吐槽他了。不就是一次失败而已吗?有必要哭成这样?

再说,不是一直有这么一句话吗?初恋都是注定以失败作为结局为前提而存在的,虽说我是不觉得这么一个连正面都没见过的女孩子能被他当成初恋看待就是。

“呜呜呜呜呜呜呜,我的初恋就这么消逝了啊...”

呃...Well,当我没说过好了。

话说回来,就算真吾哭得这么惨,我们几个也还是没有半点安慰他的想法,原因很简单:他的失败,等于我们的机会。

所以,赶紧开始下一个吧。

跟我抱有同样想法的人,是作为搭讪第二顺位的浩一,这家伙轻蔑地看着真吾,然后用不知道哪来的自信吐槽道:“哼,战斗力只有5的渣滓,看好了,展现我男子汉魅力的时刻到了。”

说完,浩一便兴冲冲地往女生的方向跑去。

真吾的战斗力是不是真的只有5我是不知道啦,只不过浩一的战斗力连5都没有我是很肯定的——

——这家伙甚至连五分钟都没撑下来,四分多钟便已经灰溜溜地以败者的身份归来了。

虽然由于距离太远我们听不到那个女生对浩一说了什么,不过从浩一的反应来看似乎对他本人造成了极为强烈的刺激,而整个过程中,那个女生连头也没回,换言之,她甚至连看都没看过浩一一次。

“为什么...为什么她可以拒绝得这么干脆...难道我的战斗力连5都没有?...为什么...还有为什么她的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

当浩一双手抱膝两眼无神地坐在地上这么碎碎念的时候,已经很确定了,败者组的成员又多了一个。

只能说,这也是一种报应吧,毕竟这家伙刚才还看不起真吾来着。不过浩一的碎碎念里某部分引起了我的注意,他说那个女生的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

想到这里,我不禁仔细打量起那个女生的背影。

嗯...该怎么说呢,好像,确实有某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难道在哪里见过吗?这样的背影...不,应该不可能。

嘛,不管了,赶紧下一个吧。

“接下来,轮到我了吧。”潇洒地甩了甩自己的刘海,刹那意气风发地说:“就让我用这一份英俊潇洒帅气逼人的外形去征服那位美丽的少女吧。”

还是那句话,如果换了平时,刹那的这番话的确有着其说服力存在。然而,接连经历过上午的惨剧和刚刚才被三人群殴打成猪头的他,现在看起来不但根本和英俊这个词沾不上边,反倒越来越显得猥琐和丑陋。

正因如此,刹那的结局也是注定的了。

没错,作为败者的结局。

“......”

与方才两位败者不一样的是,回来的刹那一反平时的话痨风格,不发一言地同时默默坐到了他的败者同伴的身边。

具体发生了什么...我想还是不要多问比较好,算是留点面子给他吧。

不是我突然良心发现,而是说实在的,连续三人的失败,已经让我越来越没有信心了,很可能...我们五人要在这里全军覆没也说不定。所以现在耻笑他人,随时可能变成之后自己也落得个被旁人落井下石的下场。

“晤,唔唔唔唔嗡嗡嗡往!”

好了,那个连话都说不清只能发出愚蠢的“唔唔唔”声的白痴,在做了一副给自己加油的动作后也出击了。

在我看来,这是完全没必要兼浪费时间的举动。因为很明显,剑志的失败也是注定的,别逗了,前面那三个好歹还能看出来是个人,反观剑志呢?

头被绷带包得严严实实活像从恐怖电影里走出来的木乃伊似的,还要连话都说不清只能发出那种“唔唔唔”的蠢笨叫声,这种家伙,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可能产生搭理的欲望吧?倒不如说没被吓得落荒而逃已经算客气的了。

然而,出乎我预料的是,剑志居然...撑了有差不多七分钟左右?虽然那个女生依然连看都没看过剑志一眼,但是我分明看到她听到剑志的声音时,身体颤抖了一下。

饶是如此,失败的结局还是没能改变,拼了命地努力,甚至手脚并用在女生身后像个白痴一样地做着各种愚蠢动作的剑志,也终于放弃了。

“晤...唔唔唔...唔唔。”

坐在自己的败者同志旁边的这位木乃伊怪人到底在悲叹什么,我就不多加思考了,反正也肯定是些没什么意义的自我怀疑之类的。

最重要的是,接下来,是我的回合。

看了一眼坐在脚边的这四个白痴,我在心里默念了“我跟这四个蠢货是不一样的”,接着,我踏出了搭讪之旅的第一步。

只是,心情难免还是有点紧张。不紧张才怪了,毕竟这可是人生的第一次啊!第一次搭讪!

蹑手蹑脚地走到礁石上,站在那个女生身后的我,好好打量了一番她的背影,嗯...这瀑布般的黑发,还有这长腿...确实有种在哪里见过的感觉?

不管了,先开口吧!

“呃...你好?这位小姐,你是在...”一边回想记忆中电影里看到的搭讪开头语,我一边小心翼翼地说着。

然而,接下来,我听到的却是令我异常意外的声音。

“八神...修?”眼前的女生,惊讶地转过头来,与我四目相视。

她愣住了。

我也愣住了。

因为......

搞屁啊!什么鬼!?

这不是那个差点把我猪宰了的跟踪狂长枪女有栖川真名吗!?她怎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八神修!?”

“这句话应该是我说的才对吧!”

同样的惊愕,浮现于我们两个脸上。

好了,这下解释得通了,全部都能解释了!

为什么会觉得这家伙的背影似曾相识?当然似曾相识了,这可是差点把我杀了的女人啊,没有印象才是怪事哩!

为什么这家伙的手会缠着绷带还拿了根拐杖?这不是当然的吗!当时剑志把她揍得那么惨,那么重的伤势能在短时间内回复可就见鬼了!又不是人人都是浩一那种生命力比蟑螂还顽强的存在!

为什么听到剑志的声音时她会颤抖?别逗了,突然听到之前把自己揍得近乎濒死的暴力狂的声音,哪怕只是意义不明的“唔唔唔”也好,谁都会颤抖的吧!倒不如说没有当场逃跑已经算是意志力坚定的表现了!

然而,还有更重要的问题...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

难不成...应该只有这个可能了吧,老爸连她都邀请了!?这下子尴尬了喂!超尴尬的!我该用怎么样的表情来面对这个差点杀了自己的女人!

“我早该想到的,先是你的那两个同伴,接着是听起来有点像鬼之宫剑志声音的人,然后是你...”与一直保持高速思考的我不同,有栖川真名下意识地便咬牙切齿地说出了重点重地重点,“我就知道,那个疯疯癫癫的中年男人邀请我过来这里养伤肯定有问题!”

好了,这位小姐已经自曝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果然是老爸搞的鬼!

只是,在我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的时候,眼前的少女突然脸色一变,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用我没法完全听清地声音嘟囔着什么,“为什...连...她...也...?”

紧接着,有栖川真名什么话都没说便像是在逃离什么人一样地,不顾自己的伤势,硬撑着用拐杖迅速离开了。

这...搞什么?

而这时候......

“修!赶紧逃!快点,不然来不及了!”

“修学长,事情败露了!我们已经被人赃俱获!快跑!快跑啊!”

“吾友修,哪怕只有你也好,活下去!继承我们的遗志活下去!”

“晤!晤晤唔唔唔唔晤晤!唔唔唔,呜呜呜呜呜呜呜!”

这些一听便能察觉到何为恐惧的呼喊是......

转过头来的我,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女生们已经出现了,甚至已经把我的四位同志全部打倒在地还就地绑了起来......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我们搭讪的行动,彻底暴露了。

我头一次在自己的心里对我的几位男性同伴们报以无上的感激,然而,这又如何呢?虽然他们已经尽力提醒我要马上脱离了,可是......

没有用啊,太迟了啊。

一切都太迟了,绝望早已降临,现在做什么都是徒劳的。

因为我感觉到了哦?

不知何时起,无声无息出现在身后的那两道熟悉的,充满了危险味道,阐述何为死亡的杀意。

“呵,呵呵...”苦笑着的我,慢慢转过身来。

没错,她们就在这里——

——绫和奈绪,正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呢。

从她们的眼里,我完全感觉不出任何笑意,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虚空,以及彻骨的冰冷。

她们什么都没说,只是慢慢地走到了礁石的尽头,对我做了个示意“过来”的动作。

我知道她们是什么意思,此为,死神的邀约。

“哎...没办法了,人生十七年,如梦又似幻......”悲叹着,我在悲叹命运的不公,我在悲叹这个世界的无情,我在悲叹人心的残酷。

走到礁石边缘的我,看了一眼天上耀眼的太阳,看了一眼面前蔚蓝的大海,发出了人生中最后的悲鸣,“天下之内,岂有长生不灭者?”

然后,我没有半点犹豫便从礁石上跳了下去,迎接我的,是蔚蓝清澈直接没过我头顶的,充满了咸味的海水。

奇怪的是,跃入海中的瞬间,我却第二次听到了那宛如野兽咆哮般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