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出乎意料啊,没想到战斗结束得这么快?”环视了一圈,刹那把视线定格在看起来惨不忍睹的有栖川真名身上,又看了几眼完全毫发无伤的剑志。

随后,他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呃,看来都不能称之为战斗,而是完全一边倒的“哔哔”(基于某种原因,此处开始消音)了啊。”

“喂,白毛,别说得好像我对她做了什么不见得光的事情一样啊!”理所当然的“哔哔”这种说法招来了剑志的抗议,“我已经采取了非常人道的做法了啊!”

“......”

“......”

“......”

“......”

包括估计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的有栖川真名在内,我们集体沉默并看向剑志。

看了一眼有栖川真名,现在的她伤痕累累不说,骨头断了多少也不好说,至少肋骨和右腿的骨折是肯定的了,除此之外满身的血痕以及最触目惊心地被自己的银枪钉在了墙上,都无一不在说明剑志到底有多么凶残。

说辣手摧花都已经是婉转的说法了,根本就是彻头彻尾的虐待狂了吧。

这便是剑志所谓的“人道的做法”?

如果是的话,那也太“人道”了,“人道”得有点过分了喂。

“剑志,我有点怀疑你关于人道这个词的认知了。”

“修你给我闭嘴,最没有资格这么说我的人就是你!”估计是被我们几个看得心里发毛了吧,剑志咆哮着,“以前你不是最喜欢看我怎么花式揍人的吗?现在你居然反过来教训我?”

嗯...话是这么说没错。过去担任“BLACK”首领时我最喜欢的一项娱乐活动,是看着剑志如何用各种新奇花样把那些渣滓们揍个半死,然后让他们跪在吃土求饶。

然而现在的问题是......

“鬼之宫,我个人认为你必须把谋杀和揍人这两者区分开来,”把我心底话说出来的人,是刹那,“如果做不到的话,那你大概患有很严重的认知障碍,我有相熟的医生可以介绍给你,当然要收中介费的。”

排除这家伙装好人企图赚黑心钱的不良心思,我个人认为他说得没错,剑志确实有必要到医院检查一下。

虽说武人之间的较量是怎样的我是不太清楚啦,但像有栖川真名现在这样的伤痕累累看起来估计已经出气多吸气少的状况...说真的,连她身上的衣服也......

不对,等等。

现在的有栖川真名,身上的衣服都被剑志打得破破烂烂的,除了某些重要部位尚且还能遮掩一下以外,身体的其他部分都...尤其是那双长腿,长筒袜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的了,虽然血痕有点影响,但也带来了某种另类意义上的感官刺激。

这整个人靠在墙上浑身是伤楚楚可怜外带衣衫不整的样子,看起来还真是有一种异样的美感啊喂?说白了,就是要多有色气有多色气......

试想一下,战败的少女,被猥琐笑着的油腻中年光头大叔舔舐着嘴唇,一边发出“嘿嘿嘿”的恶心笑声一边靠近中,还把脚下的花朵踩成残渣的画面......

我相信浩一和刹那跟我一样都想到了这一点,因为他们两个正用与我相同的眼神直直盯着有栖川真名。

“喂,浩一,刹那,你们两个。”

“我知道这样很猥琐,可我就是控制不住啊,修。”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要理解这一点,吾友,何况你不也是一样的吗?”

在这一瞬间,我确定我们三个人达成了完美的共识。

“嘿嘿嘿。”

“嘿嘿嘿。”

“嘿嘿嘿。”

因为我们都一致地猥琐地笑了。

“浩一!刹那!拿手机出来!绝对要拍下来!”

“收到!嘿嘿嘿嘿嘿!”

“这可是百年,不,千年难得一见的美丽画面啊!这是艺术!美丽小姐的,请为艺术而献身吧!”

除了刹那这个虚伪家伙还在用所谓的“艺术”来当遮羞布企图掩盖自己的猥琐行径,我和浩一倒是挺直接地承认了自己对女孩子美妙身体的追求本能。

“......”

虽然明白我们想干嘛,但是已经重伤到连抬起根手指都成问题的有栖川真名,别说反抗了,连出口骂人的力气都没有,所以只能羞愧与激愤并存地默默看着我们三个“准痴汉”对她猥琐地笑着。

可恶,如果不是手机被这个长枪女一枪劈烂了,我也要拍下来!

然而,很该死的是,在场的雄性生物里居然还有一个是依然抱持着些许能被称之为良心的东西的——

——“喂喂,你们三个,别太过分了,人家都已经伤成这样了,还要趁火打劫?你们的人格与尊严已经低下到这种地步了吗?”

身体力行阻止我们的剑志不但拦在了我们面前,甚至还把自己的衬衫脱了盖在有栖川真名身上,遮挡住了那些不怎么应该被看到的部分。

身上就剩下一件工字背心的剑志,威胁性地站在了我们三个面前,“尤其是你,修,“BLACK”的首领做这种事要是被传出去的话,可是会成为天大的丑闻的啊。”

搞笑了,剑志这家伙,最没资格跟我说这种话的人不正是他吗?

我不得不纠正他一下,“是前首领,而且这个女人的凄惨现状正正是你一手造成的,如果不是你的话,人家会至于现在这样重伤濒死还要被我们几个视“哔”吗?”

基于那个词太粗俗的缘故,我就不真的说出来了,反正能懂的人都懂,最重要的是,这里不可能有人不懂。

别逗了,哪怕是剑志,这家伙以前还跟我一起瞒着枝月偷偷变装去书店买新的H杂志哩。

“对啊,把她打成这样的人不就是你吗?鬼之宫剑志,这个长枪疯子会落得这种凄惨下场全因为你哦?”估计是天性不和的缘故吧,一向讨厌剑志的浩一趁机落井下石。

就连旁边的刹那也附和着,“说得没错呢,鬼之宫,你才是我们这群人里真正罪大恶极的那一位。好歹我们只是有这种念头,还没真正实施,而你是已经完全确立了犯罪的事实,恶意袭击他人造成他人重伤濒死,虽然你还没成年不至于入狱,但怎么看都必须赔偿医药费还有在拘留所蹲一段时间吧?”

被我们三个这样连番责问,一时间连剑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见他尴尬地把视线移到一边去。

过了几秒,剑志才突然醒悟到某个问题,连忙说道,“喂喂!等一下!话不能这么说吧!?如果不是我赶到的话,你们三个早成这女人的枪下亡魂了。我救了你们三个,你们却打算报警让警察抓我!?这就是人道的做法!?恩将仇报也太过分了吧!”

说得,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来着?

如果剑志来迟几分钟的话,估计我早就死于有栖川真名的银枪之下了吧,而浩一和刹那这两个关键时刻派不上用场的废物,也铁定会在我死之后步我的后尘,被有栖川真名以灭口为由顺手收拾掉。

因此,其实我们应该感谢剑志,而不是报警送他去警察局?

嗯,确实是这么一个道理。

问题是,在这个世界上很多时候,道理是行不通的,歪理反而才是最强而有力的手段——

——比方说现在。

我指着眼睛都快彻底闭上像是准备断气一样的有栖川真名,摆出一副伪善者应有的嘴脸,“难道把人打成这样就是人道的做法吗?我看未必吧?认识你这么多年,没想到原来剑志你居然是个虐待狂,还专门挑弱势的女性下手,真变态!”

“鬼之宫剑志,虽然你很令人讨厌,但我原本还以为你起码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会做欺负女人这种事,没想到你居然如此卑劣,真是个人渣!”

“鬼之宫,佛教里头有句话,叫“放下屠刀,回头是岸”,不要再继续当这种欺凌女性的人渣了,不然你的妈妈会哭泣的,还有也不要再当虐待狂了,如果要虐,请自虐。”

顺着我的思路,浩一和刹那也对剑志乘胜追击,嗯,在这种时候我们真的是特别默契呢。顺带我也确定了一个事实:当浩一碰到他不爽的人或事情时,这家伙总会变得特别伶牙俐齿。

而面对我们三人围攻的剑志,也只好气急败坏地反驳起来,“你们不要随便污蔑我!我才不是虐待狂,而且这个女人哪门子像弱势的女...”只不过说到这里时,他愣了一下,因为他看到了有栖川真名现在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好吧,这女人现在看起来确实挺弱势的,但我不认为是我的错!说来说去只不过是因为我阻止你们拍下人家的色气照片所以才对我群起而攻之的吧!到底谁才是人渣啊!”

嗯,面对剑志最后的一句反驳,我们三人都很默契地转移了视线。

“有吗?有这种事?剑志你是虐待狂当久了所以脑子出问题了吧?”

“肯定是鬼之宫剑志你搞错了。”

“不要随便污蔑他人比较好哦,鬼之宫,否则我们可以告你诽谤的呢,我刚好认识相熟的律师。”

“你们,敢看着我来说这种话吗?不要转移视线!”

说实话,我知道自己很没良心也完全不占据任何道德基点,说这种恩将仇报的话是不应该的,可我不想让剑志掌握主导权,所以依然很不要脸地继续追击下去,“你敢对枝月发誓,不是你把有栖川真名打成现在这副垂死样子的吗?我觉得就算现在报警找警察抓你,也总比你把她打成这副德行要人道得多。”

面前这个素来以身体行动优先于大脑思考的工字背心男,顿时语塞。

我知道剑志很想找理由来反驳我,然而他做不到,因为再怎么说也好,哪怕把我和浩一还有刹那说成全世界人渣的典范,也没法改变最关键的事实——

——让有栖川真名重伤成现在这样的人,是剑志,而不是我们其中的任何一人。

因此,不但所有反驳都是徒劳的,而且剑志越是反驳,便越是会加深他是一个虚伪的人的这种印象。

虽然在我心里,这个曾经的挚友本身就是虚伪的代名词,毕竟他是连挚友的女朋友都能抢走的人渣。

比我还要人渣得多呢,呵呵。

好,作为死里逃生的庆祝活动,今晚一于让剑志的人渣之名响彻整个世界吧——

——如果接下来某个快死的碍事女人没有妨碍我的话。

“不...八神修,请你和你的同伴不要再为难他了。”从刚才便一直出气多吸气少,看起来都快已经在三途川签下永久居留权的有栖川真名,终于开口了。

老实说我对此感到非常意外。

不单单是因为这个女人破天荒地第一次对我使用了敬语,更因为她对我提出的,在我看来只能用匪夷所思来形容的恳求:有栖川真名居然求我不要为难剑志?她是刚才脑部受到剑志的拳头直击,导致脑震荡所以神志不清还是怎样?

搞清楚,如果是别人还好说,但问题是鬼之宫剑志是谁?这可是一个刚刚才把自己打成重伤只剩下半条人命在这里苟延残喘的混蛋啊?

有栖川真名作为剑志暴力行为下最直接的牺牲品,居然还替他求情?好吧,剑志是为了救我才这么做的,但我也没要求他直接把有栖川真名揍成现在这副惨样,所以我是不认为自己对此也负有责任。

但对于我来说,这女人所作的事情我完全无法理解。我不禁产生了一个疑问:到底是她疯了还是这个世界有问题?关于这个问题,我个人认为是两者有之。

不论我怎么想的,有栖川真名也还是继续把话说下去,“这是武人之间的较量,实力不济的我输了这场决斗,心服口服,请你们不要再为难鬼之宫剑志了。”

搞笑。

武人之间的较量?

因为这种理由,所以被打个半死之后也不追究对方的责任?

好吧,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武人特有的矜持与尊严,然而在我看来这种事情连屁都不是。如果说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有着所谓的武人的矜持与尊严的话,那还要警察来做什么?吃干饭吗?

如此可笑兼愚蠢的理由。

我相信不单单只有我一个人这么认为,浩一和刹那也一定...

等一下。

他们这种表情是怎么回事?

怎么我坚定的同伴们都露出了这种看起来一副“我能理解这种感受”的样子?

“这样吗...确实呢,看来即使作为败者也要保持自身的格调啊,这个长枪女。”

“虽然你刚才还打算杀了我们,但限于此刻,我对你保持崇高的敬意,这位美丽的小姐。”

居然还称赞起这家伙了!?

喂喂!你们刚才那副想要看色气照片的猥琐样子呢?不要突然画风一变转成这种看起来跟非常明白事理一样的正派模样啊!

不好,有种“只有我无法理解只有我不行的感觉”荡漾在心里了!

不行,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也只能......

“好吧,武人的矜持与尊严是吧?”为了避免被人看穿实际上我完全不理解这种想法,我装模作样地说道:“行,我佩服,虽然你刚刚还打算杀了我,只不过看在你身为败者却没有摆出一副丧家之犬企图用旁门左道复仇的丑样,我就不为难剑志了。”

话音刚落我便同时承受了好几道迎面而来的质疑视线。

“这种话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感觉怪怪的?修?”

“吾友修,你确定你真的理解了何为武人的矜持与尊严吗?”

浩一和刹那就算了,最要命的是剑志说的话,“认识你这么多年,从没见过你有这么明白事理的时候啊?确定不是因为我们都能理解而你却不行,为了无谓的自尊以及不想有被人抛下的孤独感,所以才装作理解了?”

剑志这个混蛋毫不犹豫地揭了我的老底。

该死!

“唧,我突然明白了不行吗!谁要你们这么多事的!”这几个多嘴的混蛋...算了,还是把话题导向别的方面吧,总比在这种问题上纠缠不清要有益处多了。

“好了,剑志,也该说明一下,你怎么会到这里来了吧?”我狐疑地盯着这家伙,“别跟我说大晚上的出来散步顺带进来穗绫找那些灵异人体模型打拳击友谊赛啊?”

“关于这个问题,”不知为何,剑志看向了刹那,“你还是问这个白毛吧。”

什么?剑志的到来与刹那有关?我不禁看向了刹那,这个满脑子除了玩和恶心人的混账,居然还有做正事的时候?

“哼哼哼,终于轮到万众期待的解密时间了,”接过剑志话茬的刹那,摆出一副自以为高深莫测的欠揍样子,“没错,鬼之宫的到来与我有关,哼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能不能快点进入正题?这愚蠢的笑声听起来真的很刺耳。

“行了行了,别笑了,赶紧说正事吧。”

“别急,吾友修,太过急躁的男人可是会让女人讨厌的,”一边慢条斯理地说着,刹那一边从自己的裤子口袋拿出了某样东西。

接着体育仓库窗户外洒进来的月光,我发现刹那手里的东西是...手机。

好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家伙是打了剑志的电话去求援是吧?那么新的问题又来了,刹那什么时候跟剑志交换了号码的?

我不得不带着警惕的眼神看向剑志,因为我有理由相信这个红发男和那个依然在“哼哼哼哈哈哈哈”笑着的白发蠢货之间存在某种我所不知道的联系。

如果他们在暗中策划着什么不利于我的事的话...那可太糟了。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修,”明白我想法的剑志,反倒是一副无奈的样子,“我和这个白发混蛋之间什么都没有策划,说真的,他怎么会有我的手机号码我也一头雾水。”

“没错,鬼之宫事先确实是不知情的,实际上他的手机号码我早就有了。”操作了一下手机,刹那把他手机里电话簿界面给我看。

不看还没什么,一看...我必须承认自己吓了一跳。

这家伙的手机里,有足足四百多个号码,像是浩一,绫,奈绪,以及我的号码当然不在话下,诡异的是这里头我居然还能看到水无月和田中莫西干的手机号码,甚至乎还包括了三井望这种人渣,以及堂本艾里希那样的危险人物在内。

这......

有点可怕啊喂。

三井望作为刹那的敌人,刹那会有他的手机号码这个倒是不出奇,堂本艾里希作为学生会暗部的顾问教师,刹那有她的号码也是正常的,但是像水无月和莫西干田中这样的我很清楚跟刹那完全没有联系的人......

他到底是怎么把人家的手机号码弄到手的?

这个白发混蛋表面上是高中生,背地里却是什么专门调查他人隐私的偷窥侦探吗?

这已经不是稀奇,而是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了。

看到我惊讶的连嘴巴都合不上的样子,刹那骄傲地说道:“怎么样?很意外吧,吾友修。别小看了我的调查能力啊,所有有可能为我所用的人,我都调查过他们的联系方式呢,就连这一位美丽的小姐。”

刹那阴险地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有栖川真名,“今晚过后这里连她的号码也会有的。”

我是不知道有栖川真名是否真的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反正她确实对着刹那露出了苦笑。

嗯...怎么说好呢,基于对这家伙的一贯了解,我深知阻止他是不可能的,倒不如说...似乎可以利用一下?

这里人太多,而且没什么杂音,哪怕是耳语也很容易被人听到,所以我决定用眼神来进行示意。

“喂,这女人的三围还有双腿长度你也能查清楚吗?”

“你这是在质疑我的情报搜集能力吗?吾友修,明天晚上发到你的邮箱里。”

“不错,非常好,我欣赏你,吾友。”

好了,眼神交流到此结束,整个过程持续不到两秒,如果绫和奈绪或者安娜在场的话,大概能明白我们刚才在用眼神交流着什么,然而很幸运的是,这里没有那些碍事的女生存在。

所以我和刹那都深信刚才的交流是绝对保密的——

——虽然在场的两个红发男都略微猜到了什么就是。

“喂喂,你们两个的笑容很猥琐啊,是不是同时产生了什么龌龊的念头?独食难肥啊你们!”

“根据我对你的了解,修你这家伙肯定是有什么下流念头而且跟这个白头发的密谋着什么了吧?”

只不过,作为被我和刹那的下流念头缠绕的那一位女生,也就是有栖川真名,是肯定不知道我们在盘算着什么了。就算能知道,她也无法阻止我们,不是吗?

所以我和刹那在这方面倒是挺肆无忌惮的。

“咳咳,什么事都没有,”好了,是时候把话题重新转向正事了,这一次,我把视线投注于有栖川真名身上,走到她的面前,蹲下来,凝视着她那微微张开的双眼,“你也该告诉我,为什么要袭击我了吧?”

估计是终于看清眼前的人是谁的缘故吧,有栖川真名原本快要闭上的眼睛重新张开,用已经毫无威胁力可言的虚弱眼神瞪着我的同时说道:“无可...奉告。”

嗯...真是个缺乏惊喜的回答,虽说是意料之中,然而我却逐渐不耐烦了。

“喂,你是还没搞清楚状况还是怎样?你可是败者哦?你已经输了,还想继续嘴硬到什么手?”

“我确实输了...但我并不是输给你,而是输给...了鬼之宫...剑志。”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轻到近乎不可闻的地步,这表明了她的身体状况有多么糟糕,问题是,我能从她的眼里看到某种令我不爽的东西——

——那是如钢铁般坚定的意志,只有绝不打算屈服的人,才会拥有这样的眼神。

看来想从有栖川真名嘴里知道她不断袭击我的缘由是不可能的了,总不能直接在这里动用私刑吧?

剑志替我把她揍成重伤是一回事,我自己亲自动手让她痛不欲生却是另一回事了,那是百分百要进警察局跟小野三郎太碰面的蠢事。

更何况,我个人...不喜欢,或者说极度厌恶对已经重伤的女性出手,虽然平时我做事却是不择手段,但姑且还没人渣到那种地步来着,我也是有着自己的底线的。

再说,就算我真的践踏自身的底线,在场的剑志和浩一也肯定会阻止我的,甚至连刹那也应该会这么做的吧。

没办法了,既然没法问清楚袭击我的缘由何在,那么还是先做好以绝后患的准备吧。

当然,我指的以绝后患可不是说直接把这个长枪女疯子杀了,而是,至少让她不再对我发动这种蛮不讲理的刺杀。

“好吧,你不想说也不要紧,反正这个也不是最重要的。不过,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不要再企图刺杀我了。否则的话...”

我看了一眼剑志。

深知我意思何在的他,走到了有栖川真名的面前,“虽说这个混蛋是很令人不爽啦,你们之间的恩怨纠葛我也没什么兴趣,但在我的角度看来,无论如何也绝不能让你杀了他,记住我说过的话,要是他死了,有不少人是会伤心的。”

“下一次可别以为我还会闹肚子了,如果你还想来的话,我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你刺杀吾友修的意义何在,但是我也一样,不会让你动他一根头发的哦?想要复仇的话,还是找别的不那么血腥的方法吧。”

另一边的浩一和刹那也上前说道。

对此,我是真的...由衷地在心里表示感谢啊。

最后,我再补充一句:“武人的矜持和尊严我想你是最为看重的吧,既然在刚才的较量中你输给了剑志,那么身为败者的你,不应该负起相应的责任吗?”

我着重强调了“武人的矜持与尊严”。

这是,利用有栖川真名身为学武之人的高傲自尊来诱导她屈服的说法。如果这次事件过后,她还是不死心地跑来企图刺杀我,那么这种行为便是把她最看重的东西毁得一干二净的愚行。

通常来说,像她这样的人,是那种即使不甘心但也只会屈从于道义或者自身认定的真理的类型,因此该怎么选择,是显而易见的。

证据是,虽然能看出仍然有所犹豫,但有栖川真名在接连扫视我们几个之后,虚弱地叹了口气,“我...明白了。既然输了,那么我会负起身为败者应负的责任...”

即使虚弱,她也还是重重地深呼吸了一口,严肃地说:“我以有栖川家的家名起誓,从今以后不会再袭击八神修。”

随后,有栖川真名默默低下了头,到底是过于虚弱还是因为心中不甘却只能屈服,这我便不得而知了。

嘛,至少现在问题已经彻底解决...哦不,还有一个问题。

“先别想着睡觉啊,在这种情况下睡着的话可是很容易一睡不醒的呢,先告诉我吧,你是怎么知道我今晚会出现在学园里的?”

有栖川真名出现在这里并不意外,按照她的跟踪狂性格,要跟踪我是很简单的事,然而问题就在于,太过凑巧了——

——今晚不但没有看到任何应该存在的保安,学园的大门在我进来时是虚掩着的,可当我碰到有栖川真名开始逃命时,大门却被反锁了,再说,警察的报案热线居然也会出现问题?

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隐隐约约感觉到有股阴谋的气息在里面。

面对这个问题,有栖川真名勉强自己抬起头来,慢慢地说道:“是一个叫...三井望的人,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我的联系方式的,但确实是他告诉我,等下你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原来如此......

又是那个人渣三井望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倒是能说通了。三井望那个混蛋根据我的前进路线猜到了我在回去穗绫的途中,于是告诉了有栖川真名在这里埋伏是吧。

虽然缺乏直接性的证据,但是警察的报案热线出现问题也有可能是那个人渣所为,按照三井财团的财力,找一两个手段高明的黑客把警察的热线系统黑掉也不是不可能的。至于把学园的大门反锁,那几乎百分百可以肯定是那家伙做的。

可恶!到头来我居然被算计了吗?

“那个人渣三井望吗...刚才赶来的途中我也碰到了那家伙,没想到你惹上了那种麻烦的对手啊,修。”一边说着,剑志一边把地上的有栖川真名扛了起来,“好了,我也该送这女人去医院了,不然她真的死了的话我可麻烦大了。”

虽然有点意外剑志居然也认识三井望,只不过我的注意力都被他一点都不温柔的动作吸引住了。毕竟说真的,像他这种直接把重伤者扛在肩上的粗暴手法...我觉得有栖川真名可能会死在去医院的半路上也说不定。

不过,临走前剑志还是好好地忠告了我一番,“别老是去惹那种麻烦至极的家伙啊,打架还好说,但暗箭难防的道理...你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吧,修。”

呵,这话说得他好像很担心我似的。

对此,我也只能耸耸肩不说话了,毕竟剑志的这番话虽然不中听,但至少有其道理所在,不是吗?而且,我也察觉到自己还是太天真了,从之前的莫西干头事件和这次的长枪女事件看来,单纯只是小心为上是不够的,必须想办法主动出击把那个人渣中的人渣一劳永逸地解决掉才行。

无论如何,剑志扛着有栖川真名先走一步,虽然...看着有栖川真名被扛在肩上的那副痛苦样子,我觉得这女人可能真的想直接死了算了。

“凡事小心点吧,吾友修,毕竟三井学长,根本不能算是人呢,那么,我也走了。”伸了个懒腰的刹那,也打算离开了。

只是我突然想到了某个问题,把准备离开的他喊住,“等等,刹那,你先告诉我,你搜集三井望的手机号码是想干嘛?总不可能跟他联络感情吧?”

“当然是,深夜用随机号码的软件打电话过去提醒他起床撒夜尿咯?”狡黠的笑容,浮现在刹那的脸上。

嗯...不得不说,我喜欢他的这种做法,干脆也跟他要三井望的手机号码,我也参与一份好了。

只不过现在有个前提是......应该说,是我突然发现了某个问题。

“刹那,你还不能这么快走。”

“为什么?”

我指了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倒在地上动也不动的浩一,“这家伙之前吃了三井望送的便当食物中毒,好像痛过头已经昏过去了,我一个人可没法把他抬回去啊。”

“真拿你们没办法......”

于是乎,一个手脚受伤,一个脸肿得像猪头一样,以及一个因为食物中毒而昏迷的少年,三人就这么踏上了归家的旅途。

看着天上的明月,我突然感觉,还真是一个...漫长的夜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