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很不妙。

非常不妙。

我指的不是日常那种从绫或奈绪身上感受到的,莫名其妙的针对我想把我揍一顿的冲动。

而是更为彻底,也更为令人恐惧与冰冷的恶意。

没错,这是彻彻底底地,并非开玩笑,甚至超越三井望当初对我的那种恶意。几天前第一次出现时,我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然而这一段时间下来,我发现确实有人在暗中针对着我。

打暑期工的游乐场就不用多说了,这里人多繁杂是隐藏自身最好的地方,就连一些街道或者车站,我也曾经感受到过这种恶意。

最离谱的是,哪怕在家里也不算安全,因为...曾经试过上厕所时也一样能感到不寒而栗。如果只是暗中监视的话那还好,然而这种毫无预兆也没有固定时间的恶意,实在让我有点吃不消。

那个人应该不仅仅只是讨厌我这么简单吧?不然不会不断对我释放出,这种犹如随时随地准备将我送下地狱的恐怖之感的。

此为杀意,千真万确的杀意,跟这个人比起来,绫和奈绪往常发怒时的那种压迫感都只能算小儿科了。

这令我很没有安全感,毕竟就连在家里也一样能感受到那个人的存在,事到如今我只能祈祷那家伙不是个极端憎恨我的同性恋,打着对我先“哔”后“哔”的念头来监视我了。

话又说回来,这个人到底是谁?

不是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而是...有犯罪嫌疑的人实在太多了,从过去作为“BLACK”首领活跃时结下梁子的不良,到最近的三井望和莫西干太郎都有这种嫌疑。

真的要我从中判断到底是谁的话,难度不是一般的高。

不过,这种感觉,或者说,这种事情,好像以前也发生过?是什么时候的事?呃,偏偏关于这个有点想不起来啊...总不会我年纪轻轻记忆力便开始衰退了吧?这才是真的不妙啊喂。

当然,凡事都是一体两面的,要说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处的话,那大概是只要那个不明人士出现并开始对我展开监视然后心里碎碎念要“杀了我”的同时,我会因为察觉到他对我的恶意而不寒而栗,继而让我在打暑期工的时候,也就是被塞进那身愚蠢的布偶装里时,不会觉得那么热吧——

——没错,也就是现在这个时候。

我很确定,那个家伙在附近。我没有去寻找他的打算,因为游乐场的人实在太多了,要在这种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的地方隐藏自己并监视一个人是再简单不过了吧。而作为被监视者,想在这种情况下把某个特定的人找出来,是一件只能以愚蠢和白费功夫来形容的事情。

监视者与被监视者,向来便不是对等的,无论是立场还是手段都一样。

最重要的是...我太懒了,既然那家伙这么想隐藏自己的话,那随他吧。反正只要我一直待在人多的地方他就不可能有下手的机会了吧?既然如此,随便他怎么在暗地里盯着我看都无所谓,只是...在我上厕所的时候能不能先暂停一下呢?毕竟...虽然从各种意义上来看我都是一个不要脸得人渣,但我还是会羞涩的啦。

至于家里,有浩一这只虽然智商为零却持有超强武力的史莱姆在,即使是卡雷尔出差的现在,我也根本不怕那个藏头露尾的鼠辈。

所以,随便他咯。

“又在想什么龌龊下流的无聊事情了吗?你这随时随地无时无刻都处于荷尔蒙过剩状态的变态。”会对我进行这种惨无人道的激烈吐槽的人,只可能是绫了。手上拿着冷饮的她,撑着遮阳伞走到了我这边。

与她一同前来还有奈绪,她正站在绫撑的遮阳伞下面。讽刺的是,虽然与事实正好相反,只是在我眼里,现在的她们看起来颇有两分交情甚好的同性友人味道。

嘛,这种事还是别告诉她们吧,否则只会换来被当成白痴看待的下场而已——

——至少,是被绫当成白痴。小天使奈绪应该是不大可能产生这种想法的,然而绫可不一定,不,应该说,绫是百分百会这么认为的吧。

与此同时......

我发现了一件事,当绫和奈绪走过来时,那股笼罩于我身上的恶意变得更为明显了。也许...那个藏头露尾的鼠辈,对绫和奈绪靠近我这件事而感到愤怒了?那个家伙,是我的两位异性同居人的狂热粉丝?如果是的话那可有趣了。

不过有个问题,温柔可爱的小天使奈绪有粉丝是正常的,只是身为毒舌暴力小恶魔的绫,也会有这种狂热粉丝吗?要知道,在穗绫校内,绫的风评可比我好不了多少啊,起码在女生群体之中是如此的,至于男生那边,大多数也只是把绫的那些谣言当真,认为她是只要寂寞了便谁都可以迎合的女人而已。拥有这种糟糕风评的绫,真的会存在狂热粉丝这种东西?

有点难以想象。

正当我思考着这个问题的时候,奈绪也笑着说道:“不可以哦?修君,起码在游乐场里把你那独一无二的下流眼神收起来吧,毕竟现在你还是在工作中呢,虽然我们是处于休息时间就是了。哦对了,川崎同学她被喊去职员办公室了,这一次你可没有机会勾搭了哦,修君。”

是我的错觉吗?怎么奈绪好像显得比平时毒舌多了?是因为我拒绝了她的暑期工邀约却答应与爱一起打暑期工?还是说因为跟绫在同一把遮阳伞下的缘故?如此看来藤月绫这个女人真的是与病毒无异呢,极具传染力。

“不关我事,她一直都有毒舌的一面,只不过平时不在你面前表现出来而已。”试图推卸责任的绫,在看穿我想法的同时,也用手里的冷饮敲了敲我的布偶装头套。这种举动让我有一种她是在象征性地惩罚我这种想法的感觉。

不过随后绫并没有把冷饮收回,而是直接经由浣熊的嘴巴,也就是从那个唯一能让我观察到外界的小洞把冷饮塞了进来。

“喏,拿着,手应该还能动的吧?特地为你留着的呢,诚心诚意地感谢我吧。”不得不说,故意移开视线撅着嘴说出这句话的绫,有种邻家女孩一样的可爱感觉。

“都怪我猜拳猜输了...下次一定要赢!”另一边不知为何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的奈绪看起来也挺可爱的...虽然我不太明白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是。

不论如何,这次真的是多谢了,被塞进这身又闷又热还要重得我都没法活动的愚蠢布偶装里这么久了,现在的我确实最需要补充一下身体水分了吧。

把手从浣熊上肢抽回的我,在这狭小的空间里用手抓住了冷饮的前端,拧开瓶盖后便直接对着嘴里猛灌。虽然由于头套内部的空间并不足以让绫把冷饮整瓶塞进来,导致我只能以瓶子卡住在浣熊嘴巴的形式来喝掉这瓶足以救命的“圣水”,然而这样已经足够了。能喝水就行,谁还管形式问题啊?

只是,我是这样想的,不代表外面那个家伙也是同样的想法。

“嗯...阿痴,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穿着这身布偶装来喝水的你,从我的角度看起来...”黑暗中,我听到了外面传来了绫打趣的声音,“很像在进行什么不可描述的PLAY哦。”

“咳咳咳!”

听到这句话时我不由得被呛了一口,脑海里下意识出现了这家伙平时奚落嘲笑我时的那张可恶的脸。

“呸!你就不能不在我喝水的时候说这种恶心东西吗!”

被绫这么一说我有点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喝下去了。

“那个...虽然藤月同学的说法有点问题,”这一次是奈绪的声音,“可是就算在我看来,刚刚修君喝水时的样子...确实有点...不太雅观呢,当然,是穿着布偶装的问题啦。”

连奈绪也这么说!?

有点不爽了。

把冷饮瓶推出去后我略带讽刺意味地说道:“哦,是吗?在你们看来我喝水的时候是这个样子的啊?那请想象一下,如果我喝的这瓶水,是你们刚才喝过的呢?麻烦以这个为前提再加上这身布偶装深入联想一下。”

实际上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只不过是下意识地想要捉弄一下这两个家伙而已。然而,不知为何......料想中的激烈反驳并没有立刻出现?

反而听到了某些像是碎碎念一样的声音。

“好像...不...可行!?...伊藤,不许偷步!”

“这个应该是被禁...难...好机会!?藤月同学你才是呢,不许偷步!”

这两个女人在小小声地说着些什么?又是那种我难以理解其意义所在的,跟暗号一样的密语吗?

总有一种明明现在是我们三个在场,却唯独只有我被抛下被孤立的感觉啊喂!

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极其,非常,十分,极度,不喜欢!

还是把她们的话题强行转移开来好了!

“话说啊,你们有没有觉得...”我寻思着怎样开口才能不被当作浩一那样精神有问题的神经病人,“最近好像一直有人在监视我的样子?”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理解的说辞了。

“......”

“......”

呃,外面,两位女生的回答并没有传入我的耳中。

奇怪,绫和奈绪怎么不说话?

喂喂,不要在这种时候沉默好吗!总感觉有点可怕啊这种反应!

“你们...为什么不说话?说句话啊?”

代替了回答的是从浣熊的嘴巴里伸进来的一只手,在碰到我的脸之后好像一时兴起似的捏了好几下,接着又摸索起来,直至碰到我的额头后便把手掌贴了上去。

这种莫名其妙的做法是怎么回事?话说总觉得这只手应该是奈绪的。

“怎么样?伊藤?死变态痴汉真的变成早赖那样的神经病人了吗?”

“嗯...额头的温度摸起来确实挺高的呢,可能真的是发烧所引起的错觉。”

好吧,我确定了两件事。

首先,绫的确把我当成了浩一那样的精神病患。

其次,居然连奈绪也是同样,只不过她的看法是发烧引起的错觉。

我...该哭还是该笑呢?

错觉个鬼啦!

发个鬼的烧哦!

心里极力忍耐着趁奈绪的手还没缩回去时狠狠咬一口作为报复的冲动,我没好气地说:“搞清楚,现在可是盛夏,我被人塞进这身又闷又热的布偶装里,体温能不高吗!”

“可这样也无法解释阿傻你的这种有人在监视你的无稽之谈不是吗?”不用说了,会对我用这种即兴新称呼的人,只有绫了。

“虽然不想这么说,可修君你说的东西里总让人觉得是你最近漫画看太多了呢。”与此同时,已经把手抽回去的奈绪也是同样的想法。

真有点后悔没趁奈绪的手还在时舔一下...算了,这种变态的想法暂且不论,总之,要先让她们明白我最近遭遇到的恶意是怎么回事。

“实话实说吧,最近我一直感觉到某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恶意,这种恶意几乎无处不在,除了这个游乐场,车站,甚至连家里上厕所的时候都能感觉到啊!已经很明显了,确实有人想对我不利啊!”

“......”

“......”

又是,一阵让人深感难受的沉默。

只是这一次很快地又响起了她们在讨论着什么的声音。

“藤月同学...你...应该还不至于到连修君上厕所也...”

“伊藤,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得你好像没有过这种打算似的?”

“我,我,我...藤月同学你何尝不是也有过那种想法呢!”

“虽然那个画面一定很肮脏下流不堪入目,不过只要抓到了把柄就能彻底胜利了呢,你也肯定有过这种想法吧?肯定有的吧?”

等等。

等一下!

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了!?

她们是不是曾试图瞒着我做些对我来说非常不堪同时也非常危险的事情!?我开始觉得绫和奈绪是不是私底下其实是十分变态的人了!

不行,绝对要搞清楚这件事!不然总觉得自己的隐私和身心都非常危险!

“喂喂,你们到底说些什么!?给我说清楚!说清楚!”

然而,绫和奈绪却打算直接终结掉这个话题。

“好啦,休息时间结束了,我们先回去咯,死变态痴汉。对了,不要再用这种无聊且无稽的借口来逃避打暑期工的现实了。”

“是的呢,修君,努力工作吧,不要再妄想有人对你不利什么的了,今晚回去后我会仔细检查你平时看的漫画和玩的游戏,要确保你的心理健康才行。”

“给我等等!等等!停下!先告诉我你们刚才到底在...”

没有回应。

好吧,透过浣熊的嘴巴,我看到她们很默契地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同时也很默契地不看向我这边一眼。

搞什么!这两个混蛋女人!

算了,不论她们刚才说了什么,今晚回去之后我上厕所洗澡都一定要先检查一下门窗才行!绝对!

―――

“哎...好累。”

终于脱掉了那身布偶装的我,疲惫无力地坐在了游乐场休息区的长椅上。感觉,快不行了。

很难说,继续这份暑期工的话,会是我的生理极限先一步到来,还是说我的心理承受能力更快被耗尽。

前者的话大概差不多了,几天下来一直连续承受高温和濒临脱水的困境,即使是在休息时间不停地喝水我上厕所的频率也依然有着显著的降低。至于后者,我觉得就是现在了吧。

即使是傍晚的现在,游乐场依然人声鼎沸,休息区这里的人流丝毫不见减弱的迹象,只是我总感觉这一切与我无关。毕竟,我是被迫来到这个地方打暑期工,而不是来这里消遣娱乐的。看着天边的夕阳和周遭的人群,总觉得自己已经陷入了浩一补习过后的那种遁入虚空一样的状态。

这种日子,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我知道生活偶尔是很艰苦的,但这也太艰苦了吧?绫和奈绪还有爱在工作结束之后便一起去买东西了,真是佩服她们这么好的精力啊,不过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必要继续留在这里了,还是去厕所洗把脸把脸上的汗都洗掉后就回家吧。

从长椅上起来,勉强疲惫不堪的双腿重新迈开脚步的我,一步一步慢慢地厕所的方向走去。

然而...从厕所出来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大意了。那股差不多已经让我感到麻木的恶意,仿佛等候多时一般,自我刚从厕所走出来时便牢牢锁定住了我。

“是调查过了吗...”暗自感到不妙的我,喃喃自语着。

这一次,似乎没这么容易能解决了。没猜错的话,那个藏头露尾的鼠辈应该是调查过游乐场的环境吧?由于一般游客使用的厕所人太多的缘故,我是选择了员工专用的厕所的,而这里...偏偏是个很少人经过的地方。

如果对方是想对我做些什么的话,那大概就是打算在这里下手了。虽然这里的路灯上面也装设有监控摄像头,但谁也不能保证摄像头是否在正常运作中。

这一次,确实是我大意了。

事到如今只能祈祷那个家伙不会出现了吗?......这是连祈祷都显得多余的事情,因为连续几天一直监视我将那彻骨的恶意牢牢锁定住我的家伙,此时此刻不但出现在我的眼前...甚至...还是个熟人。

“唧,原来是你啊,我早该想到的。”

出现的这个家伙,有着一头长长的马尾,大热天的还戴着长围巾把自己的嘴巴掩盖起来,还有一双穿着黑色长筒袜的惹人注目的长腿,而她手上拿着的那被白布包裹的长条状物体,想必就是那把银枪了吧。

“八神修...”她以宛如猎人盯上猎物般的眼神紧紧锁定住我。

气氛,变得凝重了。

没错,这个家伙是.......

“好久不见了啊,有栖川长腿!到了现在还不打算放过我吗!”

然后下一个瞬间凝重的气氛便荡然无存。

“好歹把我的名字记住啊!是有栖川真名!有栖川真名!有栖川长腿是什么啊!?”那家伙在距离我十米左右的距离怒吼起来。

哎呀呀,真是个脾气暴躁的女人呢。

嘛,没错,这个人就是好几个月前企图把我杀掉的长枪少女,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想把我干掉,只不过从过去的接触来看这家伙也是个奇奇怪怪的神经病人无疑。

“哦,有栖川真名是吗?抱歉,对你最大的印象就是那双修长的美腿了,所以一时间没想起来你的名字反而只记起那双长腿了呢。”

这是事实,老实说如果不是她自己提起,我压根就不记得她的名字,反而那双引人注目的长腿一直深深地刻印在了我的脑海里。估计之前被她监视的时候虽然觉得那种恶意有点熟悉可却想不起来是谁也有这个原因在内——

——如果给点提示,比如什么拥有完美修长双腿的美人的话,那我大概连一毫秒都不需要便能立刻想起来了吧。

然而,我的实话似乎被她误解了,只见有栖川长腿,哦不,有栖川真名涨红着脸大声对我喝斥着,“你,你,你在戏弄我吗!”

嗯...从我的本意来看的话,其实没有这种意思,但如果按照现在的状况来看,戏弄她似乎挺有价值的?

“嘛,差不多吧,毕竟你的这双长腿可是让我很想好好的舔一舔呢。”说罢,我故意表现得像个变态一样地舔了舔嘴唇。

好吧,其实我是真的想舔一下有栖川真名的那双被黑色长筒袜包裹住的长腿来着,感觉...不好,越想越像变态了,还是先收敛一点吧。

“你...你!真的是奇耻大辱,奇耻大辱!身为武人被记住居然不是因为自身武艺而是因为这种下流的理由,八神修,你这是在侮辱我吗!”这个个脾气暴躁的女人又开始怒斥我了。

不得不说,看到有栖川真名这副气急败坏的模样,让我心里有某种病态的愉悦感。

我喜欢看美少女恼羞成怒的样子,嗯,非常喜欢。

当初相遇的时候这个脑子少根筋的长枪女一心只想着要我的命,根本没多少交谈的机会,只不过这次看来她是没有动手的打算,呃...至少不是立刻动手吧,所以几句交谈下来我发现这家伙其实挺好玩的。

有点,怎么说呢,类似于天然呆的感觉?反正就是她太容易把别人的话当真同时也过于认真了,导致戏弄调戏的时候能令我产生非一般的快感。

当然,我可不会因为自己的特殊癖好而耽误了正事,先搞清楚这个一度想要把我当成肥猪一样宰掉的女人为什么又出现在我面前再说吧。

“行了行了,我是不是侮辱你这个先不谈了吧,”为了避免刺激到这家伙导致她突然发疯用银枪对我着我的心脏捅上十来下,我决定先把之前的话题强行终结掉,“你这次来找我想干嘛?总不可能来跟我叙旧谈情的吧?我们之间好像没有什么“情”可谈吧?当然,如果你是想跟我发展什么肉体关系的话,那我倒是很欢迎哦。”

糟糕,调戏她实在太好玩了,一时间又没忍住!

“你...你这个下流无耻的渣男垃圾!”好吧,如果说刚才有栖川真名还只是处于恼羞成怒的状态的话,那现在的她应该算是怒不可遏了。

只不过这家伙的耐性和心理承受能力显然比我预估得要好不少,虽然很勉强,但她依然强行把自己的怒火忍耐了下来,“可恶...算了,早知道你就是这种人,如果一直跟你计较的话,那反而得不偿失...”

“是嘛?那你是来征求我的意见,问我可不可以跟你发展肉体关系吗?好,那我现在告诉你,没问题,完全没问题,绝对没问题,倒不如说我个人对此非常感兴趣啊。”

“谁要跟你发展那种淫靡不要脸的下流关系啦!”这家伙的脸变得更红了,越看越觉得有趣。

“那不然你是想干嘛?跟我谈恋爱吗?这个的话恐怕你要排队才行啊,毕竟我也是有不少人喜欢的,别看我这样,我的情史还是挺丰富的呢。”

没错,在我的梦里我始终是一个万人迷。

“不要在我面前炫耀你的感情经历啊!我对这种事情没有兴趣!我今天是来...”

“哦,我懂了,借钱是吧?说吧,要多少?”我拿出了手机,启动了上面的计算器,“不过先声明,我要求的利息挺高的,你要是还不上的话可要跟我发展肉体关系来偿还啊?”

“为什么说来说去又绕回到那种下流关系上面去了!”

“毕竟人本来就是遵循本能而活的生物,而欲望可是人类生存的本能啊。”

“只有你是这样而已吧!”

说实话,我越来越享受调戏有栖川真名的这个过程了,有一种把我平时和绫的吐槽对抗优劣势逆转过来的感觉。

如果说绫平时就是抱着这种心情来奚落我嘲笑我的话,那我大概可以理解为什么她对这种事一直乐此不疲了。

好了,接下来该说些什么话刺激她好呢...

正当我这么思考着的时候,这个容易被戏弄的长枪女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抢先我一步说道:“你给我收敛一点啊!不要太得寸进尺了!”一边怒吼着,有栖川真名一边气得把手上的那个应该是银枪的长条形物体指向我,“至少...等我先把话说完!”

喔哦,似乎再调戏下去的话她要动真格的了,好吧,那先听听她怎么说好了。

“好吧,你说,我洗耳恭听。”

经我这么一说,这个差不多应该被我气得要进医院的长枪女,终于松了一口气,然后以非常认真严肃的态度跟我说:“时候到了,八神修...!”

接着,她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样东西,扔到了我前面的地上。

“这是...来自我内心深处的呐喊,好好看完然后洗干净脖子等着吧!”刚说完,这家伙便以一副凛然的姿态转身离去了。

呃...内心的呐喊?什么鬼?她到底想干嘛?

她扔在地上的东西似乎是...一封信?好吧,还是先看看好了。

拆开信封的我,开始站在原地读了起来。

嗯......

嗯......

嗯......

平心而论,这是一封很有趣的信。

有趣到让我真的断定那个女人的脑子有病的地步。

信的内容大致上是以阐述她对我的感情,以及这份感情之中最深处的躁动为主,同时也进一步预示了为了这份感情,她将要对我做些什么。

嗯,确实是来自她内心深处的呐喊没错。

确认这一点后,我十分镇定地打了某个政府相关部门的电话。

于是,十多分钟后——

——“这份感情是如此地令人焦躁,也是如此地令我不安,直叫我...绝对要,亲手杀了你,夺取你的性命!”当警官小野三郎太在游乐场门口复读这一封恐吓信时,事情便显得再理所当然不过了。

“小野警官,还是别读下去了吧,”在警察面前开始了演技狂飙的我,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没想到她居然会想到杀了我...哎。都是我的错,我当初不应该和她分手的。”

“八神小弟,这种事谁也不想的,只能说她对你的感情太深以至于没法从中抽身吧。”而被我的演技所欺骗的笨蛋警官小野三郎太也深表同情地拍拍我的肩膀,“幸好还没有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大事,不然可糟糕了。至于这次事件...除了非法持有受管制刀具,也就是那把长枪,应该还会被纳入情杀未遂吧,毕竟证据我们也已经拿到了。”说罢,小野三郎太扬了扬手上他刚刚才读过的信。

没错,证据就是有栖川真名刚才给我的那封信。

至于犯下这项“情杀未遂”罪名的那个家伙,她现在正被手铐所束缚,被两个高大的警察控制在警车里,嘴里还一直大喊:“你们搞错了!我怎么可能是他的前女友!谁要做这种渣男的前女友啊,我根本不喜欢他!放开我!放我出去!”

然而,没有人相信有栖川真名,毕竟证据都已经在警察手里了,现在的她无论说些什么都是徒劳的吧。

哎呀呀,真是一段“不幸感情的终结”呢。

“小野警官,如果可以的话...请不要太为难她,毕竟真名的精神状况狠显然...”

在我还没说完的时候,警车里的那位我的“前女友”又一次怒吼起来,“不准你喊我的名字,你不配!你这个渣男!我最讨厌你了,不对,是最恨你了!”

不知有栖川真名有没有想到过,她的这种说法只会越来越让人周遭的人加深“她是我的前女友”这种印象而已。

“放心吧,由于犯罪还没有正式实施,所以也只是未遂而已,可能...”小野警官思考了下,然后说道:“也就拘留个几天吧,不过我们会通知她的家人带她前往精神病院就诊的,在她痊愈之前,八神小弟你还是多加小心比较好,有什么异常状况的话,记得及时联系我。”

“好的,我会的,非常感谢,小野警官。”

之后,警车载着我的“前女友真名”就这么离开了。

啊,我还真是一个罪孽深重的男人,居然...算了,警察都走了,我还是不装了,不对,是实在装不下去了!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憋笑真的狠难受啊!有栖川真名那个蠢货,还有那些警察也是蠢货,这么容易就上当了啊。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估计游乐场门口的行人们会觉得我狠奇怪吧,明明刚刚才把自己的“前女友”送上警车,现在却立刻笑得几乎要趴在地上。

不过我可管不了这些,再不释放一下的话真的要被憋死了。

希望那个容易上当且调戏起来很好玩的蠢女人别再来了,不然大概她一个人就可以承包我今年所有的笑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