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晚看见的是他相当熟悉的人:那五个疏远他的别班学生。
五个人在出现之后就给于晚和李想围在了中心,他们的脸上一如既往的是来借钱的蔑视表情,于晚总觉得这种表情中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一时间他却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不对。
当然也是没心思多想,现在于晚更疑惑为什么这几个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李想有大笔的零花钱时候出现。
莫非是有别的人听到两人在课间时候的谈话转告给他们了?
不管了,明明自己能借机爽玩儿一把,他们的出现直接坏了自己的好事!
“你们几个什么意思。”
说着,于晚便将李想挡在了身后。
挡住李想并不是想要保护他,而是为了不让李想发现自己正给面前的那几人打眼色。
对于于晚来说他们的出现确实算是坏好事,但如果还继续保持着关系,至少在继续演戏成功的情况下自己还是能分一杯羹。
这次分的,肯定远要比之前分的更多。
“没什么意思,手头紧,想来借点钱。”
为首的那人笑得吊儿郎当,话语之中难掩痞气。
“李想他……”
“哦,”领头那人当即打断了于晚,“你放心,羊毛不能可着一只薅的道理大家都懂,所以我们今天是来找你借钱的。”
“……你说……什么?”于晚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人话听不懂吗?那我也懒得废话了,掏钱吧。”
话音落下,旁边的四人便围了上来。
这时候于晚才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竟然要劫自己!
刚才心头那种奇怪与诧异在这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却是深深地茫然与难以置信。
“找……我?”
“对,找你,”似乎是对于晚的反应相当的不耐烦,领头那人咂嘴,一把攥住了他的衣领,“带了多少啊?”
“你们……我……”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人迹罕至的小街内响起,捂着自己火辣辣的侧脸,于晚的眼睛近乎瞪突了出来。
如果是演戏,这几个人绝对不会和自己要钱;如果是演戏,这一巴掌绝对不可能用上这么大的力气。于晚终于在这时候彻底清醒,这几个人,就是来找自己茬儿的!
于晚急了。
“你们怎么回事!我们之间不是说好了!”
“说好什么?”领头的笑容相当轻蔑。
“我替你们问询情况,到时候一起演戏一起分……”
话说到一半,他终于反应过来李想那个正主还在自己的身后。
下意识的想要和李想解释,可那些不良却全然不给自己和李想开口的就会,甚至转头都不允许。
膝盖重重的顶在了自己的腹部,剧烈的痛楚与强烈的窒息将所有想说的话全都瘪回了腹中,这种难言的痛苦让他跪伏在了地上,紧接着,拳打脚踢的疼痛从全身传入脑海。
不知道过了多久,殴打终于停了下来。
于晚感觉自己的全身都在作痛,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蓦地,自己的衣兜被粗鲁的扯开,放在里面的钱包硬生生的被人抢了出去。
他连忙想要抢回自己的钱包,却被其中一人一把推的跌坐在了地上。
“那是我的钱包!”
轻蔑的哼声从领头的那个不良口中发出,他轻点了一下里面的数额,却一反常态的没有将钱拿走。
就在于晚用愤恨的目光瞪着他时,他却仅仅用了一个动作,将于晚心中所有的怒意与恨意变成了震撼。
那个不良将钱包交给了李想。
他的态度很恭敬,就像李想是一位他非常尊敬的人一样。
李想摆了摆手,那个不良这才将里面的钱取了出来,将已经空了的钱包丢垃圾般的丢在了于晚的身上,他看向于晚的眼神,也像是在看待一个垃圾堆。
“于同学,看来你对这件事很惊讶。”
“李想你……”
李想的脸上浮现出了淡淡的笑容,在这平淡之中,于晚能感受到的之后阴狠和残忍。
“于同学,被好友欺骗和背叛的滋味不好受吧?”
想了想,李想以拳击掌道。
“哦,我忘记了,你从来没把我当作朋友过,那么,被劫的滋味如何呢?”
“李想!你过分了!”
“我过分?”李想踩在了于晚撑地的手上,不重,却足以让他因疼痛而使劲抽一口凉气,“反反复复把我当傻逼,究竟是谁过分?”
显然李想的说法告诉了于晚,他知道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于晚心慌了,就连反过来的威胁也满是色厉内荏:“你这么做就不怕我告诉老师和你家长吗!”
“当然怕。”
李想拿出了手机,在上面轻轻点了几下,登时几次与周围那五个不良之间的谈论如何霸凌李想的录音回荡。
“但你觉得这个录音放出去,谁会先被开除?谁又会是那个只能被人唾弃和戳脊梁骨的人?”
于晚沉默了。
他往后靠了靠,重新开口的时候声音异常的沙哑:“那你想怎样……”
“怎样?我还能想怎样啊是不是,”他转身走向远处,轻佻的语气将随后的话语飘然送到于晚的耳中,“当然是以后见你一次,欺负你一次,直到你还清对我的债。”
李想离开之后那五人便拿着于晚的钱逍遥自在去了。
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于晚的双眼渐渐变得空洞与灰暗。
看到这里,牧心怡伸了个拦腰。
她拆开了一袋新的薯片,咯吱咯吱的嚼了起来:“啧,我还以为这人得报复交易人呢,毕竟俗话说得好,冤冤相报何时了啊是吧?”
瞥了眼地上成山的包装袋,林奇面对这堆仅用一个多小时就堆积起来的垃圾山,难掩心中的感叹。
“我还以为你吃薯片会小口吃,毕竟俗话说得好,细嚼慢咽有助于消化,大口吃东西常备健胃消食片。”
“你这张破嘴是真的好不了了。”
白了眼林奇,牧心怡改成了小口慢吃。
牧心怡的举动让林奇心中好笑,不过该回答的问题还是要进行纠正。
“不是冤冤相报何时了,有些人心理承受能力不算高,就比如那个于晚,面对把柄都握在他人手中的情况他那种脆弱的型号基本上会彻底放弃治疗。”
“嗯嗯,你就说但是。”
“但是交易人已经出卖了自己的底线,他已经在这种霸凌当中逐渐找到了那种愉悦与快感,没了那道自我的限制,早晚他会沉沦在其中。”
“然后?”牧心怡好像是噎着了,她在使劲捶着自己的胸口,那起伏给一旁准备收拾垃圾的爱丽丝看得尾巴直漏电。
“然后有句俗话就说得好了,辱人者人恒辱之,翻译过来就是你们修士那个因果论解释——出来混早晚还。”
“那还挺有意思的。”
牧心怡起身打算帮爱丽丝收拾,然而还没等她伸手,爱丽丝便攥起笤帚作势要跟她决斗。
想起林奇说的有关爱丽丝的设定,牧心怡最后还是忍着心中的别扭放弃了帮忙——讲道理,爱丽丝这个不做家务就会感觉被剥夺生存意义并陷入自闭的症状是不是全因为林奇懒出来的?
要是的话,那牧心怡觉得找个时间得好好和爱丽丝聊聊这个问题。
“那这单交易就算完成了吗?”
“不然呢?”林奇反问。
想了想,牧心怡推了下镜框:“那个孩子本性还是好的吧,我觉得……”
不需要林奇或是爱丽丝的纠正和提醒,她自己就从纠结中摆脱了出来。
“嗨,我们就是个负责达成愿望的,管他那么多干啥,”从沙发上坐起来原地蹦了两下,抱起那个价格还挺让一般人难以接受的VR头盔走向了二楼,“懂了懂了,自己做的决定就要自己肩负起责任,我替你们俩教育我自己了哈,玩游戏去了。”
那个头盔是林奇前几天给她网购回来的,应该说买了一个整套,包括双路核弹的中高端级别的台式机。
不过碍于俱乐部这个电压常年不稳的关系,想要玩配套的游戏必须爱丽丝在场,林奇也搞不明白为什么爱丽丝在场家里不容易跳闸,反正这个设定他觉得挺好玩,就没多去管爱丽丝还拥有变电器和稳压器功能的究竟。
他最为在意的还是爱丽丝的“种族”,就目前各种表现,爱丽丝的种族暂定为:不明。
性别应该是确定的,只要不是拟态生命和固件生命,那基本上排除了有额外模组出现的可能。
之所以给这位大小姐买这么贵重的套餐全因为她的业绩有了突飞猛进的增长,暮修社的庄严三人终于再度接到疑似济世会活动的情报,他们已经派遣小队前往调查了,估计再过几天就能有更新的消息。
这些东西就算是给牧大小姐的项目奖金了。
当然,这段时间林奇也不是干等着结果,给茶壶续满热水,他端着壶不知道第几次来到了二世的房门前。
“二世?二世你醒着呢没?接触鲜血伊丽莎白的事儿到底还搞不搞?”
嘭嘭!
每次来找二世得到的回应都是重物砸门的响动,这一般一声传递的意思都是一个字:滚。
两声,更显而易见:滚蛋。
所以林奇在门外的记录卡上写满了新的“正”字之后,来到了悬台,向着楼下的爱丽丝无奈地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