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时候二世的心大总能让林奇心中涌出一股冲动,一股她的身世直接扔一边再也不管的冲动。

当然也就是这么想想,不说这是对二世已经做出的承诺,家里还有另外一个罹患健忘症的患者需要借机进行追溯,自己更不是那种轻易遇上点哭笑不得事就半途而废的人。

男人,就得持久才行。

电视已经被大小姐征用去玩游戏了,林奇观察交易人的途径重新回归原始。

把自己扔在了沙发上,他看向了投放在墙面上的影像。

那个男孩子独自行走在夜幕降临的街头,虽说街边灯红酒绿霓虹迷眼,晚间的都市也不比白天的热闹喧嚣差多少,但他却完全没有这个年纪应有的阳光和活泼,更没有向上的朝气,此时的少年与那些刚刚忙碌了一天的上班族没什么区别,散发的只有对一天繁忙的怨气以及对自己生活的不满意。

但他却又和那些上班族有些不同,他的眼底有着名为仇恨的火光,他身上给人的感觉更加死寂。

尽管与融入的闹市与周围的人没什么不同,可他在林奇的视线中显得异常与周围格格不入。

他就那样漫无目的的在街道到行走着,不知他是否踏着的是归家的路途。

作为一个高中生,能有“仇恨”的情绪真的不算多见,毕竟每一位高中生都肩负着家中所有长辈的期望,没有人不希望他们能有一个好的未来,所以长辈们会尽可能的敦促和鼓励,再加上高中的学业在应试教育下本就繁重不已,大多数处于这个时代的人都无暇顾及其他的事情。

当然,这只是一般的情况。

送来茶壶的爱丽丝想给林奇揉捏头部,不过见林奇拍着他身边的位置,她便坐到了那里,然后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林奇:“……?”

爱丽丝:“……?”

愣了愣,林奇这才明白爱丽丝在想什么:她是以为自己想要膝枕。

笑着摆了摆手,他指了指墙上的投影画面继续为爱丽丝解释。

“刚才我说得仅仅只是通常的大多数情况,有些父母的教育错误教育方式,在青少年叛逆期时很容易会将那种反抗与抵触情绪渐渐转变成他们自己当时还不算了解的‘杀意’,有些孩子甚至会幻想没有父母的日子,这也是大多数孩子期盼自己长大并独立出去的本质由来。”

“这个少年似乎不像这种情况。”

爱丽丝看着投影画面,在林奇进行分析的时候少年接了一通电话,那是他父母打来的。

将所在的地方告诉给了父母后不多时,两人便驱车来到了少年所在的地方接他。能从少年见到父母之后的反应明显的看出来他的仇恨并非来自于父母,因为在见到父母的瞬间,他便展颜。

而且他的父母对他也不是那种错误的范例,虽然爸爸是很标准的那种不苟言笑的严厉型,妈妈则是那种特别呵护自己孩子的类型,但爸爸即便是面对自己儿子的绕路游荡,也不会劈头盖脸的臭骂,更不会当街或是归家之后皮鞭教训。

只是很讲道理的和自己的儿子说“不要让妈妈担心”。

话很少,语气少有严厉,可少年并不反感,反而还对自己的行为深感对父母的愧疚。

“家庭关系很和睦,而且是个好孩子呢。”

“嗯,家庭关系的影响只是其中的一个分支,”林奇丝毫不对这种近乎于打脸的发展而尴尬和恼怒,因为他早就大致猜到了少年仇恨的真正缘由,“另一个分支就是青涩的感情,‘得不到’或是‘失去’,亦或是‘畏惧’都有可能让这美好又苦涩的纯真情感从指尖溜走,因爱生恨不仅仅局限于成年人,对高中时代的学生来说也是很常见的。”

喝完了茶壶里面的水,制止了爱丽丝起身的续壶,林奇舒服的枕在了她的腿上。

“当然,从他房间的布置和独处时因情感而引导出的细微肢体动作与表情上可以判断,这位准交易人也不是为情所困。”

点了点头,爱丽丝轻声问道:“要采耳吗?”

林奇想了想,旋即应道:“别用电钻就行。”

爱丽丝听言放下了电钻,换成了正经的采耳工具。

“那还有什么因素会让他有仇恨,乃至有杀人的想法呢?”

按理说见多了世态炎凉人生百态的爱丽丝应该不需要问自己这个,但她刚才坦言自己真的是不懂这些,以前也是交易人爱死不死跟自己没屁关系的一直种土豆打扫卫生、偶尔才去依照族谱惩罚破坏规矩人,所以林奇愿意讲这些,她其实还蛮感谢。

舒服的拱了拱脑袋,换来了爱丽丝没好气儿的巴掌,被拍脑壳拍舒坦了之后林奇这才示意她看向画面。

这时候那位少年已经写完作业了,他躺在了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眼底却再度燃烧起了名为仇恨的火种。

“你刚才有没有发现他走路的时候步子迈得很慢很小,刚才在写作业的时候,他的额头也在冒汗。还有在躺下的瞬间他有皱眉的反应,并且在躺下后,你看他现在的姿势,和一般想要放松身体的姿势有着一定的差别。”

爱丽丝认真的回忆了一番,旋即把脸别向一侧:“……忘了……”

林奇:“……姑娘你果然是鱼吧?”

爱丽丝重新拿起了电钻:“我用这个了哦?”

叹了口气,林奇示意爱丽丝看向投影画面。

“所有的表现都在表明一个情况——他现在行动不便。那在上学的时候,除了高强度的军训和高强度的体育锻炼会让一个学生有行动不便之外,还会有什么事会导致这种情况。”

“嗯……嗯?”

爱丽丝的嘴角渐渐地有了笑意。

“所以主人说的是……霸凌?”

“对。”从爱丽丝的腿上起身,林奇来到了那面投影墙前,等了有一笑会儿,在少年起身的瞬间,他将腰间那一部分位置的图像取了下来。

回到沙发上,指了指因动作而露出的一小块深色痕迹。

“这块淤青是实锤证据之一。”

“另外?”

“另外当然是他刚才扔钱包的动作了,”散去了缩放画面,本应是实时直播的投影墙开始了倒放,直至回到所提那个扔钱包的画面时定格,“没有人会用气愤的情绪来安置自己的钱包,除非里面的钱全因被动因素清空,比如说,被其他同学堵在墙角问‘借点钱,不用还的那种’。”

画面在快进了一阵后恢复了正常,见那位少年要洗澡,林奇暂时关闭了观察窗。

爱丽丝起身为林奇的茶壶灌好了热水:“还以为这边这种事情会很少。”

“这种事在哪个国家都很多,只不过关注程度和影视剧放大程度不同,所以才会显得有所差别而已。”

林奇接过茶壶喝了一口,烫嘴。

“大洋对岸的被一些人视为灯塔与自由象征的国度每年学校还会发生保底两位数的枪击案和死亡案呢,霸凌案件更是比比皆是,不被曝光更多还是大多数人希望息事宁人平平安安,仅此而已。”

社会现象作为一个平常不太关注的人不太好评论,况且这些事情都是社会里面的事,从本质上来讲与俱乐部无关。

爱丽丝沉吟了一阵,随即忽地问道:“我记得大小姐说主人你以前被欺凌过,当时没有怨恨的情绪吗?”

考虑到爱丽丝那维护自己远超“护犊子”这个概念的特性,林奇登时嘴角一抽。

“你是打算替我秋后问斩去?”

“没有啦,”爱丽丝露出的淡淡的笑意,“只是对主人可能被霸凌的历史非常感兴趣,能让主人这种心机深沉的人吃瘪,我认为那些成功过的人可以把这份骄傲带到坟墓里面去。”

林奇:“……”

“当然如果我能够亲自送他们去的话,事情就更美妙了。”

所以这姑奶奶还是惦记去秋后问斩。

“霸凌的事情我倒是遇上过,而且基于各种原因,我还遇上过不少,”林奇稍稍回忆了一番自己初高中时代的过往,眼神都有点飘渺了起来,“不过很有意思的是一次揍都没挨过,少数时间我是靠自己的嘴和提前发现并报警逃脱的,但大多数时候总会遇上一些……可以算是巧合吧。”

“巧合?”爱丽丝困惑的歪了歪头。

“嗯,就是大多数被堵的时候都会遇上老师啊、警察啊、居委会大妈啊之类的好心人恰好赶到,堵我的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了,算是我运气好?”

“那主人没想过去找那些罪魁祸首吗?”

少年洗澡很快,他洗过之后,投影墙便重新亮了起来。

此时少年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脱下上衣站在穿衣镜前,死死地凝视着身上的淤青伤痕。

“想过,但是等有了足够报复的人际时候,那股气儿已经消了,”林奇看着画面上的那位少年,嘴角弯起了一丝对自己过往的怀念,“而且每次回想起来都觉得当时的行为很幼稚,也不知道那些小混混和指使他们的幕后黑手们,有几个混的有我现在这么好。”

望着林奇的背影,爱丽丝也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她重新拍了拍自己的腿:“还有另一只耳朵没有清理呢。”

“好,别用电钻。”

爱丽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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