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龙侦察兵最先出发,天色尚未泛白,一共八只翼龙依次从不同船的甲板上起飞,向着荒芜的无人岛而去。翼龙的耐力是所有龙种中最为优秀的,可以连续飞行一百个小时以上而不降落或摄食。连同坚韧的翅膀在内,可以承受人体重量的翼龙背部面积高达五十平米,在平稳地飞行时足以让搭乘者进食,如果能够将身体通过绳索固定在翼龙身上,对于经常搭乘翼龙的人来说就这么睡着也不会出现什么危险。

不过,睡着的话可就无法担任侦察任务了。除去需要用来监控各个重要设施和维持邮政系统的翼龙之外,西方军区能够动用的八只翼龙此次全部来到了舰队中。每一体翼龙都配备了3名侦察兵,共计24名侦察兵全部都是飞行时间超过一万小时的精锐。此次作战中,前12个小时中,8体翼龙和搭乘其上的16名侦察兵会先搜索整座岛屿及其周边的海域,确保未发现敌情之后便会以2体翼龙为一组返回舰队,更换新的侦察兵。确保作战期间每一体翼龙上至少都有一名侦察兵能够保持良好的精力和体力。

十二个小时之后,翼龙侦察兵传来区域安全的讯号,此时舰队早已分为三股,在临近预定据点位置的三个海岸附近的海域等待。步兵和工兵队从海岸登陆之后,龙骑团也从甲板上起飞,并分别派出3个10人小队为登陆的步兵队和工兵队指引路线。

剩余的149体普通龙骑兵则先行一步,携带着基本的露营设备和食物前往岛中央最高的火山顶附近扎营休息,随时等待翼龙侦察兵传来发现敌人的讯号。而在翼龙也无法企及的高空,艾斯特莱克斯载着优祢,静静地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虽然与艾斯特莱克斯建立了精神连接的伊格露娜可以轻易地镇压炎龙的精神,不过也由于平时皆乘坐艾斯特莱克斯行动,伊格露娜极端地缺少操纵炎龙的经验,因此炎龙的操纵还是交给了纱奈负责。艾斯特莱克斯的背部面积比制式炎龙要大得多,习惯了那个广阔空间的伊格露娜从背后紧紧地抱住纱奈,把脸埋在她的脖子上。

“伊格露娜殿下……”理论上,承担了炎龙皇的诅咒的伊格露娜不可能因为这种事情就产生恐惧之情,不过纱奈最终还是没有点破这一点。

和预想的一样,群岛联军的舰船从三个海岸登陆,每一个海岸上都有6000人的军队,合计1万8千名的群岛联军,即使在目前出现过的记录中也是接近于最高级别的规模。翼龙侦察兵通过望远镜观察着他们的动向,在缺乏遮掩的地形中,群岛联军的行动一览无遗,但——

“符拉司克——不在?”

站在火山顶营地的中心,伊格露娜皱起眉头听取龙骑兵的报告。

“准确地说,是我们未能确认他的行踪。望远镜的视野毕竟有限,虽然确认部队的整体动向没有问题,但要特定某个人物对于翼龙侦察兵的人数来说实在是太过勉强。因为龙骑团全员也已经逐个搜索过了三只军队,皆没有发现符拉司克的踪迹。不过如果他采取了变装的话,即使有龙骑团的人数,仅仅只靠望远镜从上空想要确认恐怕很困难。”

“好吧,既然如此就不要在意他的事情了。那家伙就交给艾斯特莱克斯和优祢去对付,你们专心执行预定的作战即可。最早的分支与西方军区的步兵队接触还有一段时间,你们先在营地休息一下也无妨。”

“是!”

敬礼回应之后,龙骑兵便原地解散。

(对有着伊弗斯的神能的符拉司克来说,如果没有丝毫活着离开的机会的话,从一开始就不会投入战斗。但这边却有着无论发生什么都绝不会输的优势,那么也就是说,这次的群岛联军被当成弃子了吗?不,即使这么做了,失去这种程度的兵力,对群岛联军来说也不会好受,而且这是可以反复执行的作战,如果从一开始就认输的话就等于是结束了。连我都看不出来的可能性,你要如何应招呢,符拉司克——!)

嘴角不知不觉间裂向两侧,察觉到那一点之后略微低下头,无人得见的脸上,伊格露娜露出了与龙之金瞳相符的猎食者的笑容。

混杂在群岛联军行进的队列中,符拉司克穿着和周围的士兵一样的装束。虽然从几天前伊弗斯预示了帝国军即将在这座岛登陆建立基地的危险,如果通常来考虑的话,经过上次作战暴露了新的底牌之后,这次的作战会更加危险,但意外的是,伊弗斯给出的危险程度却比上次还要低下。

即使是符拉司克,要在短时间内解读伊弗斯给出结论的最为复杂的战略问题还是力不从心。在结果上来说,符拉司克和群岛联军几乎等于是盲信着伊弗斯的预测能力而在没有准备龙骑团的反制措施的情况下来到了战场。

本来的话,符拉司克准备集中兵力从同一处海岸登陆,但命令下达之后马上所有的船只都陷入强烈的危险之中,来不及解析具体的原因,符拉司克只能让群岛联军分成三部分从三个海岸分别登陆,自己则随同危险最为临近的一只群岛联军行动,三支军队均交由经验丰富的战斗神官指挥,虽然无法与符拉司克相比,但仍然是相当有实力的伊弗斯神能使用者。

在上次的战斗中,符拉司克几乎是以与败亡擦肩而过的形式存活了下来,而且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占据了出其不意的优势才能做到。面对两个拥有和自己同等程度的力量的英雄级别的战力,其中艾斯特莱克斯还拥有克制自己的大范围攻击能力,如果再次与之交锋,面对有备而来的敌人,即使是符拉司克也无法保证能够存活。但如果放着他们不管的话,不论是叫作优祢的剑士还是炎龙皇艾斯特莱克斯,都有着能够轻易地屠杀一般群岛联军士兵的能力,作战根本就无法成立。为了避免自己在大规模的战斗开始之前就被击溃,符拉司克将自己的存在隐藏在周围的士兵们之中,等待接战开始之后,以自身为饵引诱优祢和艾斯特莱克斯脱离战场。

伊弗斯的标记出来的危险中心点,也就是西方军区军队的主力步兵队和工兵队的位置终于临近。六千对四千,在对方有着基础的防御工事的情况下不算有利,但这边有着伊弗斯的加护,对上无加护的西方军区军队有着巨大的优势。

进入步兵队的射程之前,群岛联军向两侧散开,像以往的作战一样,以半包围的阵型提供回避子弹所需的空间。和从天空向下射击的龙骑团不同,步兵队的射线是与地面齐平的。虽然以人类的魔力击发的子弹无论威力还是有效射程都很难与龙骑团直接从炎龙的心脏抽出的魔力击发的子弹相比,但平直的射线却能够一次性威胁同一直线上的多名群岛联军士兵。在这种情况下,阵型在横向上拉得越长、越单薄、回避子弹时便越容易。

几乎是在同时,符拉司克和负责这支分队指挥的战斗神官同时在阵型的两侧区域预知到了大面积的危险。龙骑团从群岛联军扩张中的阵线两侧掠过,大蓬的炎龙血从空中喷洒而下,并在落地之后被折返的龙骑团发射的引燃弹点燃。

因为要在这次的作战中连续使用多次烧夷战法,因此单次喷洒出的炎龙血比与格利维军战斗时少得多,如果只是单纯瞄准人员的杀伤而去的话,最多也只能造成几百人的伤亡。不过这次龙骑团选择的是在阵型即将展开的两侧位置利用能够长时间燃烧的炎龙血构筑起无法逾越的火线来限制群岛联军的移动,并没有特意瞄准群岛联军的士兵。在伊弗斯的加护之下,预知到了前方的危险的群岛联军士兵们多数都已经从即将燃烧起来的区域逃脱,但也因此导致原本已经展开的阵型被迫收缩。

(“啊,不妙了……”)

看着从阵列两侧划出的火线,符拉司克明白了敌人的意图。

步兵队终于开始行动,一边交替射击一边前进,形成整齐而不间断的弹幕。虽然现在最前方的群岛联军也还位于步兵队的射程之外,但如果停留在原地的话很快就会被击中。步兵队的弹幕足以覆盖无法向两侧展开而聚集在一起的群岛联军的阵型宽度,即使能够凭借伊弗斯的加护预知弹道,面对缝隙小于人体的弹幕,回避实际上也是不可能的。

“后退后退!阵型不要乱!退到开阔的场地就是我们的反击的时候!”在担当指挥的战斗神官的命令下,群岛联军开始井然有序地向前来的方向撤退。但符拉司克很清楚那只是在顺从龙骑团的诱导。如果能够在两侧划出火线的话,只要在后方再补上一条,群岛联军就会陷入无路可退的局面,被正面而来的弹幕轻易击溃。且不说已经习惯了借助伊弗斯之加护回避危险的士兵们的士气问题,但从火力的规模上来看,迎着弹幕冲锋到接近战的距离也是实质上不可能的。

(“不过,既然如此也就是说不想直接要我们的命吗……伊弗斯没有显示高度危险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配合着群岛联军撤退的速度,步兵队以略快于此的步调追击,确保在炎龙血的火焰熄灭之前将群岛联军逼退。龙骑团则使用喷洒的炎龙血和装填了龙血晶的烧夷弹将两侧的火线不断延伸,无论群岛联军退后多久,都无法从两侧火线的拦截中脱离。

(“附近的地形是……峡谷。在向着那个方向移动吗。炎龙血也不是无限的,恐怕那就是最终目的地了。高度……大约和龙骑团的飞行高度相当,抓住机会一口气跳上去的话应该可以出其不意够得到一只,之后在脱出。这边实质上已经等同于作战失败,无论如何要想办法把这个消息传达出去,不能让另外两支分队重蹈覆辙。不过如果这也在他们的算计之内的话,恐怕优祢和艾斯特莱克斯已经在等着我的出现了——”)

符拉司克的脑海中掠过无数种可能性,但最终除了明知可能是全套仍然上钩之外别无他法。从踏上岛的那一刻起便胜负已定,仅仅只是不足二百人的军团就一口气把整个西方军区都要僵持5年以上的战局改变,拥有伊弗斯最大加护的符拉司克有生以来第二次产生了畏惧之情。

“这就是……龙骑团的、帝国的真正的强大之处……”无法让任何人听到的声音从符拉司克的嘴角流出。

从高空观望着战局,艾斯特莱克斯和闭着眼睛休息的优祢仍然停留在比翼龙侦察兵更高的空域。虽然不是不想降下去,但如果离得太近的话即使是温顺的翼龙也很难在身为炎龙皇的艾斯特莱克斯面前保持平静。为了不干扰到翼龙侦察兵的巡逻网,最终还是只能在这个高度观望。

右眼用广范围的视野覆盖全岛,左眼则用高精度的视野定位异常目标,即使在炎龙皇之中,这也是只有少数个体才能够做到的特技。不过对于在炎龙皇之中也处于极高之位、活过了悠久岁月的艾斯特莱克斯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比起人类用望远镜观察,这种做法的效率要高得多。

眼珠转动,等待已久的迹象终于出现。最先与步兵队接触的一支群岛联军被顺利地逼入峡谷,就在群岛联军退入一半时,一名士兵,不,符拉司克从队伍中脱出,沿着山壁纵跃而上,直接来到峡谷上方的龙骑团的近前。

避开骑手反射性地放出的炎龙的爪击,符拉司克的短刀在炎龙的肘部至腹部划出大面积的伤口。如果不是刃身较短的短刀,而是普通的单手剑,此次一击便已经要了这个炎龙的命。

踢踏炎龙的侧腹,符拉司克抽身而退,防止被易燃的炎龙血溅到身上。附近的十二体炎龙同时在骑手的控制下以最大功率放出吐息,在符拉司克和受伤的炎龙之间创造出不可逾越的火焰之壁。与此同时另外三体龙骑兵则从下方撑起受伤的炎龙的身体,防止腹部的伤口因维持飞行而进一步扩大,并将这个炎龙连同背上的骑手一同运往山顶的营地,脱离战场并施以急救。受过专门的严格训练的龙骑团即使正面面对英雄也不会乱了阵脚,在精密的组织与娴熟的配合之下,即使是符拉司克也没有与之交手还能全身而退的把握。

不过,伊格露娜已经事先传达过此次作战中不需要与符拉司克纠缠,只要做出最低限度的应对拖延时间等待艾斯特莱克斯和优祢的到来,最优先的事项仍然是执行原本的作战计划,因此在使用吐息压制符拉司克,并将高度提升到他无法触及的地方之后,龙骑兵没有继续与之纠缠,而是继续预定的作战,使用崩解弹破坏峡谷两端的入口,制造出大量落石。

对手是英雄,没有恫吓咆哮的必要,艾斯特莱克斯载着优祢从天空直接俯冲向符拉司克的所在。两眼视野的重叠范围准确地捕捉到他的位置。

为了避免战斗的余波伤害到被困在峡谷中的群岛联军,符拉司克向更高峰的位置移动。艾斯特莱克斯在临近地面时收缩起双翼,以几乎是紧贴着地面的高度直接砸向符拉司克,四肢的利爪翻刨起地面的石块并将之搅碎,即使是铁剑也只能无从抵抗地被撕裂,即使是铁甲也只能被蹂躏成一团,二十五吨以上的重量绝非血肉之躯所能抗衡。

但收起双翼的话,灵活度也会理所当然地下降。藉由伊弗斯的神能,符拉司克从无数的路径中导出最为安全的道路,在起伏的岩石山坡上巧妙而迅捷地移动,利用凸起的岩石削减艾斯特莱克斯冲刺的势头,最终在即将被追上时跃往一侧,从暴岚般的撞击中脱身。然而在符拉司克起跳的同时,优祢也已经向着他的方向从艾斯特莱克斯背上跃来,断裂者·高周波剑全力发动。

没有犹豫的时间,伊弗斯的神能展现了自己在空中被优祢一刀两断的未来。向着神能提示的方向扔出在起跳前就已经准备好的两根玻璃管,极度简化的炎魔法发动,引爆玻璃管内的液体引发剧烈的爆炸。

“唔……!”举起新的水龙皮披风挡住玻璃碎屑,优祢在爆炸的冲击下失去了追击符拉司克的机会。但不需要急于一时,符拉司克所能携带的道具终究是有限的,只要持续追击下去,总会有穷尽的时候。二人各自落地,符拉司克毫不犹豫地向着相反的方向移动。

(“战力的差距太大了,这里不要想着赢,必须只专注于拖延时间。如果能够甩开的话就再好不过,马上去通知其他的支队龙骑团的陷阱。否则的话,凭借战斗神官程度的能力,不可能从伊弗斯的神能中解读出龙骑团这次的战法——”)

“GI……GIA……GIAAAAAAAAAAAAAA……!!!!!!!!!!!!”

痛苦而沉闷的咆哮几乎要让符拉司克的耳朵失去机能。在这个距离之下,这是符拉司克至今为止的人生中听过的最为刺耳、不详而巨大的声音,比曾经远远眺望过的地震、海啸都要来得令人毛骨悚然得多。

鲜红而透明的炎龙皇之血从艾斯特莱克斯全身的鳞片下方渗出,沿着缝隙低落,继而涂遍它的全身。这并不是来自外界的任何意义上的伤害,而是为了接下来的攻击而做的准备。

火焰从齿缝间泄出,从唇角开始点燃的烈焰转瞬间就遍及艾斯特莱克斯的全身,和受伤时流出的血不同,此时的血来自潜藏于脏器之间的另一组循环系统,只有在艾斯特莱克斯有意操纵时才会打开阀门,来到体表。无论是燃烧的时间还是强度,都远强于受伤时流出的血。以炎龙皇之血为燃料燃起的火焰将接触到的石块全部融化,只要接触到符拉司克的身体,即使只是一点,也足以将他燃烧殆尽。

这一招引发的火焰即使对普通的炎龙来说也是无法承受的高温,当伊格露娜达成在背上时,是不可能使用的技术。而这个形态下的艾斯特莱克斯,才是拿出全部实力的,与“中等程度的英雄”这一评价相符的怪物,不仅具有攻防一体的烈焰缠身,还能够在火焰的刺激下大幅增加肌肉的力量和回复能力。正因为如此伊格露娜在这次作战中才会果断地放弃了搭乘艾斯特莱克斯。

“开什么……玩笑啊……那种东西要怎么才能打得过啊!”在炎之铠覆盖艾斯特莱克斯的全身的同时,刺眼的红光便已经覆盖了下坡方向的所有位置。正因为有着从伊弗斯的世界中调出的经验所在,符拉司克才明白以自己的能力不存在丝毫与那个形态下的艾斯特莱克斯抗衡的可能性。

没有解明伊弗斯的神能背后的逻辑的时间,符拉司克向着预示危险的红光更为稀薄的上方全力攀登。如果不先撑过眼前的危机的话,别说警告剩下的群岛联军了,自己也会被拍成碎片之后烧成灰烬。

直线上的行进速度,符拉司克无法与艾斯特莱克斯相比,因此符拉司克选择了在崎岖的地形上穿梭在岩石缝隙之间迂回前进的行动方式。压低身子,将路线的引导交给伊弗斯的神能,在眼前显示出最安全的路线,符拉司克向着火山口以最快的速度移动。

“GIA——!!”伴随着咆哮,艾斯特莱克斯的四肢沉重地砸在地面上再弹起,碾平前进路线上的所有障碍,追寻着在视线中时隐时现的符拉司克。在烈焰缠身的现在,不需要什么攻击的技术,只要从符拉司克身上碾过就足以将他烧成灰烬。烈焰带来的高温顺着血液游走全身,给予更进一步的肌肉力量。

炎龙皇之血产生的火焰对优祢来说也十分危险,在保持着安全的距离的范围内,优祢纵跃在高出地面的巨石之顶间,搜索着符拉司克的身影。和为了躲避艾斯特莱克斯的视线而在地面游走的符拉司克相比,优祢的移动速度更快。

如果被优祢拖住脚步的话就完了。飞镖和爆炸瓶不计残余量地使用,每次预测到优祢的靠近,符拉司克便会直接向着那个方向掷出道具来重新拉开距离。

终于,山顶在望,然而此时符拉司克的道具也已经告罄,不得不用短刀挡住擦身而过时三次快速的斩击。因为优祢在短暂的遭遇中无法发动“断裂者·高周波剑”,符拉司克才避免了被连同短刀在内切为两半的危险。

“马上就是营地了,你那个状态冲进去的话会很不妙!敌人的道具用完了,切换战法!”

优祢边对艾斯特莱克斯喊出指示,边直接踢踏周围的岩石再次向着符拉司克而来。

失去艾斯特莱克斯刻意的抑制,遍布鳞片之下的细小伤口迅速愈合,血液不再流出。虽然火焰还需要几分钟才会彻底熄灭,包覆着火焰的爪击连续扫平符拉司克周围的地表。失去了阻截优祢的道具,符拉司克在优祢的追击拦截下硬是无法再往山顶靠近一步。在优祢和艾斯特莱克斯双方的夹击下,即使有着伊弗斯的加护,也只能看到死之红色在所有的空间中无止尽地蔓延。

为了回避爪击溅起的飞石,符拉司克的脚步出现了些微的停滞。没有放过这个机会,优祢的直刃刀直接向着符拉司克的下盘横扫。如果机动力低落的话就结束了,符拉司克勉强以在服装下绑了铁板的左手挡住直刃刀并踢踏着一旁耸立的岩石向一侧跳去。

尽管采取了偏转卸力的角度,直刃刀还是穿透铁板之后带着了大片的血肉。不过符拉司克也借助着跳起的这个机会从优祢的视线中消失了一瞬间,利用岩石挡住了自己的身影。

压迫自身的红色空间终于略微退去,然而还来不及略作喘息,伊弗斯的加护已经向着包括每一个士兵在内岛上所有的加护持有者传达到了新的危险。红色从火山口蔓延而下,潮流般涌动着吞噬整个岛屿。这是符拉司克过去曾经见过无数次的光景,但毫无预兆地出现在这种时候的这里实在是太过不可理喻——火山爆发。而且还是马上就要到来的类型。

和火山爆发的警告同时,光柱型的警示贯穿符拉司克周围的区域。艾斯特莱克斯的脖子高高扬起,炽热的光芒在从闭合的口中溢出。不是容易波及到优祢的范围型吐息,而是压缩到极限的、在曾经和加拉耶德的决战中使用过一次的光芒之柱。

只是碰到就会蒸发。理解到这一点的符拉司克不顾体势的崩溃向着山下的方向以近乎跌落的形式移动身体。光芒之柱从符拉司克身后的空间中穿过,所过之处所有的岩石都消失不见,直线地前往山体的内部,在最深处的岩浆之釜中引爆能量的暴动。

“啊……”看到这一幕的符拉司克终于明白了火山爆发的警告事到如今才出现的原因。

“住——”能够通过伊弗斯的世界中获取的情报学会群岛的语言的话,在现在的情况下直接抽出几个帝国语的单词也十分容易。然而来不及开口喊出整个词,新的危险已经到来。

优祢离自己还有十五米以上的距离,但极近未来的柱形区域已经将自己贯穿,因为躲避艾斯特莱克斯的吐息之光柱而失去了平衡的符拉司克已经无法回避这一击。

蓝色的光芒在空气中亮起,三个细小的光点浮现在优祢的身前。

“破坏者·等离子剑!”

虽然已经没有了萨罗非的首席英雄之位,想要发出大功率的攻击并不可能,但经由神力的链接而来的记忆和技能还停留在意识中,以优祢自身的魔力只能同时射出三发小拇指粗细的“破坏者·等离子剑”,但要作为从未暴露过的隐藏牌狙击此时的符拉司克已经足够。

尽管采取了紧急回避,总算是没有被瞄准了要害的蓝色光束当场击毙,但符拉司克仍然被两道蓝色光束分别贯穿了双臂,等于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

“破坏者·等离子剑”继续发射,优祢在无法拉近与符拉司克的距离的情况下边移动追击边使用“破坏者·等离子剑”封锁住符拉司克的移动路线,防止他向山下逃走。

艾斯特莱克斯则浮在低空,追逐着符拉司克的身影不断放出光柱型的吐息,在地面留下众多直通山体内部的空洞。

“唔……咕、咳……”受伤的双臂无法自如使用,对符拉司克的平衡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不要说是在呼吸之间说出成型的词语了,就连什么时候被轻易地蒸发也毫不奇怪。即使想要把光柱之吐息导向横向或者山下也做不到,随着蒸发岩石的吐息不断地打入山体之中,伊弗斯传达而来的火山爆发的警告也越来越明显。

终于,地底深处的轰震传来,察觉到那一点的优祢和艾斯特莱克斯攻势出现了瞬间的迟疑。抓住机会,符拉司克用帝国语喊出最低限度的词:“火山、爆发,不想、步兵、死光、就别管我了!”

“伊格露娜在山顶上!”和艾斯特莱克斯对视一眼,优祢判断无论谁去通知伊格露娜,留下的人都无法单靠自己在短时间内干掉专注于逃亡的符拉司克。艾斯特莱克斯原地起飞,向着山顶而去,优祢则用直刃刀扎在艾斯特莱克斯腿部的鳞片上借力之后跃上它的脊背。

“逃得一命了,吗。”现在还来不及放心。对于不会飞行又处在靠近岛屿中央的位置的符拉司克而言,想要从火山爆发中幸存就还得继续拼命地移动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