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这个摩杜纳夫人话中有话呀.....”
莫德听出了摩杜纳夫人话语中的含义，很显然对方已经知道自己并非普莱温顿出身的事实。但是鉴于对方身为“宫廷礼仪训练师”的身份，想必有更多的办法可以从只言片语中套路出自己的来历，如此拐弯抹角的讲述自己家族的发展历史只为了‘证明’莫德言语所说的漏洞，自然有些杀鸡用牛刀的意味。
而且要从家族的立场上说，完全不必要在艾莉儿这种明显不是贵族出身的平民面前透露自家先祖的来历。毕竟普莱温顿的发家历史是不光彩的，他只是恰好成为了继承‘黄金兽’力量的幸运儿。如果是坊间那些嘴碎的闲人知道了真相，那不需几天整个格兰特帝都的人都会知道“普莱多斯”家族的‘光彩历史’，这对于现在如日中天的“普莱多斯”一族完全是不必要的麻烦。
唯一的可能是，这位夫人相信“普莱多斯家族的先祖是个偷猎者”这类的真相即使是说出去也会被所有人当成‘谣言’，正如“蒙托利亚一族的长女身份是编造”的一样不会有人相信。因此，她才能如此轻描淡写的像说故事一样的跟莫德若无其事的交谈着，或者说，她确实是在利用“普莱多斯家族”真实的‘情报’在换取莫德真实的‘情报’。
但让莫德感到疑惑的是，这样做对这位夫人又有什么好处呢？
想着想着，莫德借着牛奶的间隙瞟向了旁边的众人。玛琪亚和阿贝尔都是交头接耳的讨论着“普莱温顿”、“黄金兽”之类的问题，似乎没有注意到莫德刚才言语上的漏洞，而艾莉儿则是低头思索着什么，脸上一会阴沉一会晴朗。
艾莉儿严肃的表情让莫德有些惊慌起来，说实话同龄人中最让她感到重视和依靠的便是这位来自小商贩家庭的艾莉儿·加西亚了，即使莫德的情商稍比同龄人要更低一些，但是愚笨如她也知道朋友之间的相处方式应该是真诚以待。
而自己.....莫德端起杯子看着上面的青瓷花纹，她不太敢再继续注视着艾莉儿的脸，她生怕那张樱桃似得嘴唇中说出什么让她感到心碎的话，但是这一切都由不得她，那张嘴唇最终还是发出了怯弱但清晰地声音。
“尊贵的摩杜纳夫人....请问光明火焰真的会让土地失去肥力？”
等待了许久，思考了许多，莫德没想到艾莉儿听完这段故事的第一个反应居然是这个，她喉咙一松，一口牛奶差点呛了出来。
“呃...应该吧。”
令莫德更感到诧异的是摩杜纳夫人不太确定的反应，这个问题按照摩杜纳夫人之前的态度应该是很果断的回答没办法，然而现在看起来摩杜纳夫人支支吾吾的表情完全没有任何说服力。
难道这位摩杜纳夫人事实上也是在编故事而已？
不像，莫德不认为摩杜纳夫人的故事有什么造假的成分，至少不会当着她的侄子侄女们面前抹黑自己的家族。
“我家在帝都外也有几处田亩，虽然很少，但是我的爷爷他们就是靠着这些农田活着的，如果光明火焰会烧坏土壤，我必须要去警告他们！”艾莉儿神色紧张的就要站起身来。
“等等艾莉儿！”莫德轻轻抓住艾莉儿的手，这才发现这个双马尾少女的手心已经沾满了黏糊糊的汗液。
“我想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
“怎么会！”艾莉儿挣扎着想要抽出手掌，但莫德攥的紧紧的，这让她脸上的表情变成了苦瓜脸。
“听我说~艾莉儿。”莫德内心突然想到了一个大胆的说法，这个说法既能打消艾莉儿的顾虑又能跟眼前‘难缠’的摩杜纳夫人打个圆场，她信心满满的站起身来，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艾莉儿一定听老人家说过有那种把收割过得稻草堆积在土壤上，然后用火焰焚烧施肥的方法吧？”
“有的喔，但是爷爷他们村这次秋天是请‘光明教会’的祭祀用光明火焰烤炙的土壤啊....按照摩杜纳夫人的说法...那片田不是不能用了吗...？
“不会的！”莫德得意洋洋的看向摩杜纳夫人，挺起自己青涩的小胸脯说道：“咱们是魔法师，要用魔法师的眼光看待问题。”
“听我说哈~艾莉儿，请问光明魔法是什么？”
“光明女神的赐予，神赐的魔法。”
“那火焰是什么呢？”
“是...是一种现象吧...燃烧的产物？”
“对的！”莫德打了个清澈响亮的响指，引得阿贝尔也模仿了一个，只不过他的就完全是一声闷响，让玛琪亚翻了翻白眼。
“光明魔法，没有害处，火焰烧土，这是早就有的习俗~那两个结合起来，为什么就断定有害呢？”
“这....这算什么道理，胡说八道的驳倒对方吗？”摩杜纳夫人错愕的看着满脸得意的莫德。
“不是胡说八道哦~”莫德咧着嘴看向了露出惊讶表情的摩杜纳夫人，对方错愕的反应让她一步证实了心里的猜想！
“其实摩杜纳夫人，自己没去过普莱温顿小镇吧？”莫德开心的笑了起来，露出尖尖的虎牙。
“！”
如同被雷击般，摩杜纳夫人的身形忽然僵硬了起来，莫德确实戳中了她的‘死穴’。
（哼哼~）
莫德得意的看着摩杜纳夫人，她从刚才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身为‘宫廷礼仪训练师’，又是声名显赫的贵族夫人，怎么可能会离开帝都去一个偏僻的小镇！更别说从摩杜纳夫人的故事来看，似乎还是因为他们的先祖“普莱温顿”犯下的过错倒置整个镇子惨遭屠戮，那这种有‘黑历史’的地方她们躲都来不及，又怎么会亲自前去呢？
所以说，摩杜纳夫人也是从祖辈那里‘道听途说’，她的’所见所闻’，也是从书本、从别人的口中得知的！
因此，摩杜纳夫人掌握的所有‘情报’，都是建立在‘真实性存疑’的地基上，只要动摇这个地基，那么摩杜纳夫人心中自以为对“莫德莉娜·蒙托利亚”的认知，就会崩塌！
“摩杜纳夫人~”莫德漂亮的行礼说道：“有空欢迎你去普莱温顿小镇上看看，不管你们的祖先在那里发生过什么，现在的普莱温顿春季时杜鹃花开的可是真美哦~”
这句话当然是莫德瞎编的，她可不知道这个名字都没听过的小镇子到底有没有杜鹃花。但是这不碍事，现在的情况只要自己的语气够肯定，就足以动摇摩杜纳夫人的认知。
果然，摩杜纳夫人听完后神色虽说不变，但她也没有予以反驳，最终她莞尔一笑道：“是我疏忽了，也许时间过的太久，土壤的肥力恢复了呢~”
“一定是这样~”莫德时间恰好的予以补刀，同时对艾莉儿微笑道：“光明教会用火焰焚烧土壤也算是格兰特的传统农业仪式吧~不会有什么危害的，你放心吧~”
“呃...那就好！我相信你说的，莫德莉娜小姐。”艾莉儿肯定的点点头，她对莫德莉娜小姐最近都是深信不疑。
（哼~回头就让希伯莱买几车杜鹃花的种子送到普莱温顿小镇去）。
莫德得意的坐回到了位置上，她抿着有些腻牙的牛奶，继续在心里构思着之后的计划。
杜鹃花自然不用多说，无论是用金钱还是魔法，总之让这花朵在春天给我莫德·蒙托利亚大人开满整个山丘就对了，哪怕那片土地至今因为焚烧无法居住，就算是用盆栽的方式也要摆满整个街道。
另一方面，家族这个拙劣的谎言也是该好好修补修补了，至少不要让她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身份而引人注目，她可不想这些贵族或者魔法师们拿这个事情当作饭后谈资。
虽然蒙托利亚一族长女这身份确实足够显赫。
（可是....为什么始终有股不安呢？）
在经历了这样一番勾心斗角之后，莫德感受到了深深的疲倦，而之前的疑惑却仍然无法解答——————
这样做对这位夫人又有什么好处呢？
好奇？八卦？亦或者是别有目的？
莫德心里疯狂计算着，忽然摩杜纳夫人走到阿贝尔和玛琪亚的旁边小心地摘下了两人的帽子，并将其搁置在餐桌上。
“我上午还要去公主那培训新来的仆人，今天早晨的礼仪课就到这里。”摩杜纳夫人放下帽子后，快速走到了餐厅的门口，一旁的仆人见状，赶紧恭敬地递上了貂皮大衣和华丽的围脖。
“那么我先走了，再见，蒙托利亚一族的小姐，还有这位可爱的小姐。”摩杜纳夫人冲着莫德抛去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阿贝尔和玛琪亚你俩记得陪莫德莉娜小姐她们好好在帝都转转，我想莫德莉娜小姐是那种喜欢亲身考察的类型~”
说完这句话，摩杜纳夫人风风火火的离开了餐厅。没过多久，远处廊道里仆人们的恭敬问候声隐约传来，想必是已经登上了马车。
“她终于走了！！！！”
玛琪亚和阿贝尔都发出了一声尖叫。
“嘭~”
玛琪亚蹭的一下从座椅上跃了起来，她两只结实的手臂牢牢地抓住腰间的束衣，紧接着猛地一撕，竟然凭借着力量强行将蕾丝束衣拆了下来！
而阿贝尔更夸张，他就像骑着公牛的骑士一般挥舞着自己身上那布满花纹的长袍，就像套马似得将长袍甩到了一旁墙壁的廊灯上！
好在廊灯没有点火，所以衣服烧起来之类的糟糕事没有发生。
“都出去吧。对了，束衣帮我换个新的。”玛琪亚随意地摆了摆手，仆人们抱着二人的衣服陆陆续续的撤离了餐厅。
现在，餐厅里只剩下了四人。
摩杜纳夫人一走，阿贝尔和玛琪亚似乎恢复了本性，他们肆意的享用早餐的美食而不用注意自己仪态，餐叉碰撞汤碗的‘叮当’声音此起彼伏，这股热闹而又熟悉的氛围席卷了艾莉儿和莫德的记忆，一切又好像回到了在‘教学区’一起用餐时的日子。
艾莉儿笑盈盈地看着吃的火热的姐弟二人，还细心的指出玛琪亚嘴角边的面包屑，而在弟弟阿贝尔肆意妄为的笑声中，玛琪亚羞怒的拭去嘴角的残渣，朝他抛去恶狠狠的眼神。
看着这温馨的日常，莫德也难得开心了起来。只是摩杜纳夫人临走时意味深长的一眼始终让她心里感到一丝不舒服，那眼神里明明没有任何的恶意，却让她刚刚升起来的欢喜心思烟消云散。
“是的了。”
莫德忽然发现自己纠结这个问题很好笑。
自己是魔法师，本职是‘学习’，是‘研究’，是在前人无法踏足的土地上，延伸已知的‘道路’。
而摩杜纳夫人，本职除了‘传授礼仪’之外，恐怕更多的，是担任那些皇宫里的小姐们的耳目，为她们带去最新的‘传闻’吧？
就像自己对‘魔法事物’永远有着充足的兴趣一样，摩杜纳夫人恐怕对于‘八卦’和‘新鲜事’之类的东西已经产生了本能的反应。
无需多言，从见到摩杜纳夫人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莫德要被这位夫人‘观察’、‘套取’个人的情报，而摩杜纳夫人她亦然没有抱有什么恶意去实施这些行为，她只是出于本能的对这种事物感兴趣，并且从获知这些事情中体会到快感。
至于获知的‘情报’正确与否，想必她并不是特别看重。
反正都是捕风捉影的传闻罢了。
（莫名的，有些头痛呢.........）
莫德轻轻闭上眼捂住了额头，她刚才也消耗了不少精神力去思考对策，虽然这点消耗远远不及魔法所需求的消耗就是了。
所以说......当魔法师多好，简简单单，有话直说。
而这些宫廷中人，礼节上拐弯抹角，说话更是处处缜密，一不留神，就将别人心窝子里的话掏了个半去。
莫德满意的看着打闹中的玛琪亚姐弟俩，在她看来这两位普莱多斯家族的后人能够保持如此纯真的心态，真的是很难得，不愧是她看重的伙伴。
“嗯？我脸上妆花了吗？”
莫德发现艾莉儿一脸‘窃笑’的看着自己，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脸。
（不对啊，我早上没化妆啊...）
“不是妆花啦！”艾莉儿发出悦耳的轻笑声。
“我只是觉得莫德莉娜小姐笑起来的时候，真的很好看啦~”
....
另一边。
格兰特帝国，公主寝宫。
摩杜纳夫人低头向当今格兰特帝国的公主——柏莎·格兰特请安。
“起来吧，摩杜纳夫人。”
柏莎公主提着礼裙走下玉座，就像见老朋友似得挽住摩杜纳夫人的手，一旁的仆人恭敬的站立在身侧，手里捧着升温用的手炉。
“怎么今天如此高兴？”柏莎公主见摩杜纳夫人气色红润，显然是心情愉悦。
“呵呵。”摩杜纳夫人顿住了脚步，对着当今帝国最倾国倾城的脸蛋说道：
“今天见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小姑娘，是个未来的美人。”
“哦？能得到摩杜纳夫人的欣赏，那我改日一定要好好会见她。”
“稍安勿躁，公主殿下，虽说是大家闺秀，但是她要学的东西可是太多了。”
“怎么，她不懂宫中礼仪？”
“是的，殿下，她今天跟我早餐时行的礼，真的让我在马车上都笑个不停。”
“她做什么了？”公主好奇问道。
“她呀，明明是个大小姐，却用男人的礼仪向我行礼。”摩杜纳夫人眉飞色舞。
“噗嗤...”公主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连旁边的侍女也是捂嘴轻笑。
“今日再跟我讲些最近有趣的事情罢。”
柏莎公主跟摩杜纳夫人肩并着肩，二人的身影逐渐远去，看那样子，是去花园了。
在训练公主的新侍女前，摩杜纳夫人总是会和公主聊上许久，这已经是默认的惯例，周围的仆人都已经习惯了。
因此，每当这个时候，侍女们都会安静的在宫殿里等待，直到她们归来。
02
惬意地跟宅邸里的仆人解释了接下来的去向，阿贝尔和姐姐玛琪亚带着莫徳两人准备出发了。
四人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前往二年级学生会长尼尔·波莱恩斯的住处。
事实上，只有莫德和艾莉儿处于兴致勃勃的状态，普莱多斯姐弟俩只是跟着一同前去罢了。
预料之中大雪如期而至，好在普莱多斯一族的马车足够牢靠，莫德和艾莉儿缩进雪熊绒毛包裹住的温暖车厢里，将那些严寒通通阻挡在了马车外.
〃所以说啊，雪熊和红鼻子猎人.…〃
阿贝尔刚一开口车厢里就响了不耐烦的叹息声，艾莉儿微笑着看着窗外的飞雪，玛琪亚满脸嫌弃的反复查看着自己新买的碗甲，而莫徳嘎嘣嘎嘣的吃着从女仆那要来的炸红薯豆，一脸无辜的看着车厢壁上的那些图画。
〃所以说在红鼻子猎人准备放掉那只雪熊后……〃阿贝尔很努力的动用自己的表情和语气来让他的故事显得更有张力一些，但是无论他怎样使劲，三位女性都是对此无动于衷，在他那越听越别扭的语气灌输下，玛琪亚忍不住吐槽道：
〃没人想听红鼻子猎人和雪熊的友情故事，也许三四岁的孩童可以听他们的姥姥之类的念叨下睡前故事，但算我求你了，你这样让气氛真的很尴尬〃
〃哇我这不是友情故事，你真应该听我说完的，它其实是个笑话，一个很搞笑的笑话……〃
〃你就像个笑话，我亲爱的胞弟。〃
〃喔我亲爱的姐姐，你说话是如此的不留情面，我很难想象当你嫁出去的时候会是什么人敢娶你，也许只有传说中的十二勇士才有资格上您的床？〃
〃嗯……十二勇士当然可以。〃
玛琪亚还真认真思考了自己弟弟随口说出的调侃话语，这让阿贝尔的脸拉的老长，他实在不知道为何面对自己神经大条的姐姐，自己总是被她以奇怪的方式说的哑口无言.
〃十二勇士诶…我记得其中一人就是普莱多斯一族的，对吧？〃艾莉儿小手撑着下巴，眨着眼睛说道。
〃没错！〃阿贝尔和玛琪亚异口同声的说道。
“所以说，你们俩姐弟的脑回路真的让人猜不透啊。”
莫德身子缩在软绵绵的雪熊绒毛里，嗯~看起来似乎又可以美美的睡上一觉。
“莫德莉娜小姐。”
“怎么了？”
莫德发现阿贝尔正一脸‘蠢样’的看着自己，这张在大街上很容易被误认为是痴汉的表情让她瞬间‘警惕’了起来。
（我去....这家伙不会喜欢上了我吧。）
“那个.....怎么说呢....谢谢你了。”
“？”
（怎么回事..开场白不应该是莫德莉娜小姐你今天很漂亮之类的吗？摆出一张色眯眯的脸，最后一本正经的说‘谢谢你’的样子真的很欠打诶！）
“突然这...这是说什么呢..？”莫德脸部肌肉僵硬的微笑道。
“啊，就是想到之前教学区发生的事情，我们可是都看到了啊，你用那个很强力的寒冰魔法救了大家。”
阿贝尔语气平和的说着，她的姐姐玛琪亚也是频频点头。
“是说那个啊，搞什么嘛。”莫德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举手之劳啦，反正我当时还以为对方是来刺杀我的，是我害得大家被连累了所以才用的那个魔法哩！”
“什么？...原来是这样啊。”阿贝尔和玛琪亚正如艾莉儿之前在医院的反应一样张大了嘴巴。
“我还以为莫德莉娜小姐是想成为拯救大家的英雄才挺身而出的。”
玛琪亚抱起了胳膊，脸上露出了明显失望的表情。
“英雄吗...我倒觉得无论莫德莉娜小姐出发点是自己还是他人，她都是英雄哦，毕竟她实实在在的救了很多人呀。”艾莉儿忍不住出声道。
（诶.....在艾莉儿的眼里，我是英雄吗？）
莫德的脸变得有些发烧起来，如果是一般人的评价也好，她是不会怎么在意的，但是艾莉儿的评价却让她无法置若罔闻，可是不应该啊，为何艾莉儿最近总是让自己‘心烦意乱’......
对了！在昏迷的时候，希伯莱说过艾莉儿进入过我的灵魂牢笼！
一切都说的通了，根据精神魔法的原理，当两个意识在同一个载体中深入交流后，彼此之间会有灵魂层面的上纠缠，用普通人的话来说是什么来着.....对！心灵之友，自己跟艾莉儿是心灵之友啊！
想到这里，莫德莫名的觉得有些不对，但是眼下又找不到任何的词语能够描述她面对艾莉儿时的状态....算了！不想了，想不通的事情抛之脑后，将这些琐碎的思绪堆积在记忆的一角，等到有时间的在去思考，这才是莫德·蒙托利亚利用时间的最高效的方式。
“英雄，是在无辜之人面对绝境的时候挺身而出之人。”阿贝尔难得的正经了一回，他对玛琪亚说道：“莫德莉娜的出发点虽然有些奇特，但是她确实拯救了很多无辜的人，比如说.....我，要是没莫德莉娜小姐的帮助，我恐怕已经从教学区的塔身上摔下去了。”
“这我知道，我也很感激莫德莉娜。”玛琪亚犹豫了一会，继续说道：“我只是以为莫德莉娜想成为英雄，所以才......”
“不，我没有。”
斩钉截铁的，莫德抛出了让众人错愕的话语。
“英雄之举，从来不是我所考虑的。”
莫德继续蜷缩着身子，用很慵懒的语气说道：“我是魔法师，不是什么骑士，也不是什么靠荣誉而活着的贵族，我只要能安安静静的进行我的研究，摆弄一些我喜爱的事物，这就足够了。”
是的，对于莫德来说，成为拯救他人的英雄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实际上她甚至认为救人都很多余，因为需要帮助的往往是弱者，而弱者总会因为各种理由陷入到麻烦的事情中去，即使你这次救了他，他又有可能在下一次事情中需要更多的帮助。
‘无意义的事情无需去做’，这是蒙托利亚家族给莫德从小灌输的理念，也造就了莫德天性上的薄凉。
而莫德之所以用‘凛冬女巫之诉求’拯救了整个‘教学区’的人，很大一部分程度上，是出自于她内心的歉意，或者说，是为了填补内心的缺口。
因为她的缘故，导致他人被连累，所以她弥补过错。
而事实发生后，发现并不是她的缘故导致他人被波及，她也不会对自己的作为感到后悔，因为在做出上个举动的瞬间，她的内心得到了圆满。
她的本心一直通达，所以她永远都是做着最率真的自己。
因此英雄什么的，并不是莫德所向往的身影，在她看来，舍弃自己的欲望成为他人心中支柱什么的，虽然值得憧憬，但无需效仿。
莫德的话显然有些破坏车厢内的气氛，阿贝尔一脸尴尬的坐在姐姐的身边，而玛琪亚脸上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去，似乎莫德的回答让她感到十分的不满。
“那个~玛琪亚一定想成为英雄吧？”
艾莉儿忽然大声地说话，将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嗯...我当然想了。”
面对可爱的艾莉儿，玛琪亚似乎永远都无法抗拒，也许是真的将艾莉儿视为妹妹一般，玛琪亚总是全心全意的对待艾莉儿提出的任何问题。
“我们家族世世代代都为了帝国而奋斗，也有不少的先辈成为了帝国的英雄，我当然也希望我以后能成为帝国最出色的骑士，成为能守护百姓的英雄。”
玛琪亚的语气很坚定，似乎想要证明自己和莫德的不同之处一般。然而莫德则是面无表情的缩在雪熊绒毛里，睫毛微抖着打着小呼噜，居然睡着了。
“我说姐姐啊！”
阿贝尔一脸诧异的说道：“你不是想成为魔法师吗，怎么又变成最出色的骑士了？？？”
“魔法是爱好，本职是骑士，不行吗？”
“那照你这么说，那我岂不是要爱好是骑士道，本职是魔法师？”
“难道不是吗？”
“....我想两个全都要来着..”
“真贪心呢！”
...
车厢外，雪花纷纷扰扰的落下，普莱多斯家族的马车稳当而迅捷的驰骋在格兰特帝都的马车街道上，忽然，车夫稍稍收紧缰绳，马车随之停在了一旁。
“怎么了？”
玛琪亚平淡的声音从帘幕中传来。
“大小姐，波莱恩斯家族的宅邸并不是在贵族区。”马车夫转头说道：“根据您提供的位置，只怕波莱恩斯家族是住在平民区，而且位置有些偏僻，那里都是步行街道，我想您只能走过去了。”
“行，还有多远。”
“大概两个街道的长度。”
“唔，有点远呢。”
“需要派人护送吗？”
“不了，我们自己去吧。”
一番交谈后，玛琪亚、阿贝尔、莫德和艾莉儿四人走下了马车。
寒风挟杂着飞雪吹拂过众人的身体，好在身上的衣物足够厚实，因此除了冻得有些瑟瑟发抖的脸庞，大家都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积雪很深，没过脚踝，像莫德和艾莉儿个子稍矮的女生简直都快要触及到了膝盖。
“意外的合适呢~莫德莉娜小姐。”
艾莉儿欣喜地看着穿着厚棉长袍的莫德，这衣服是玛琪亚的借给她们的，虽然是四五年前的款式，但是现在看起来意外的适合自己和莫德莉娜小姐呢~
当然了，自己的这件长袍胸围有点稍紧，可是为了照顾莫德莉娜小姐的脸面，坚强的艾莉儿·加西亚不会说出来。
“还有多久啊！”
出走了几步路，莫德便长叹一口气，阿贝尔和玛琪亚漠然的转过头来，却发现金发少女像个小孩子似得抱住了艾莉儿的腰，靠着艾莉儿的拖动前进。
也亏艾莉儿脾气很好，玛琪亚觉得是她的话那她已经炸毛了。
“喂喂喂~大小姐这点路就不行了吗？”玛琪亚嘲讽道。
“魔法师...不擅长体力活啊。”
莫德嘴上虽然倔强，但是心里却是十分无奈，精神力才稍稍恢复了一点，整个人都是没精打采的，她并不是‘肌肉’劳累，而是‘心理’上的疲惫啊！
“那...我来背你吧？”阿贝尔突然开口说道。
“哈？”
三个少女同时发出一声惊呼。
“怎么了，别看我是个魔法师，背个女孩子还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别想歪了，我只是看在这么像蜗牛似得走下去，怕是天黑了都到不了会长家！”
“我看行！”
莫德仔细想想觉得这也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她利索的走到阿贝尔的身后，毫不客气的趴了上去。
反正隔着厚厚的衣服，莫德觉得阿贝尔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更何况...莫德本身是个男人的灵魂，自然对于这种亲密接触的行为抗拒程度较低。
艾莉儿站在一边，也是松了口气。
因为拖着一个人在雪地里走，真的有点累....
03
行走在布满积雪的道路上，路上的行人也是形影单只，周围的建筑明显经历了一个由豪华到朴素风格的转变，就连路边的路灯也从魔法灯盏变成了普通的灯罩蜡烛。
格兰特帝都的建筑是以王城为中心，呈圆形分布按照阶级逐渐散开。
因此如果从鸟瞰的视角从天空中看去，帝都就像个巨大的靶子，王城则是红心，贵族街道就是环绕着红心的第一环。
而平民街道，则是环绕贵族街道的第二环。
不同的街道，商品店铺和娱乐设施都是不相邻的，因此绝对不会出现平民误入贵族街道，或者说贵族驾临平民区。
这一方面是为了治安稳定，一方面要是强调阶级的差异。
而这也是格兰特帝国一直被其他王国诟病的地方，其中强调人权和亲民的梵纳尔联邦更是将格兰特帝国形容为保守、冷漠的帝国。
但是在两个街道，还是有一些中间地带。毕竟一个国家的上层社会和下层阶级还是需要一个连接的纽带，而那些商品的流通也需要一个交换的桥梁。因此格兰特皇家魔法学院二年级学生会会长尼尔·波莱恩斯家的宅邸就座落在这样的一个街道。
一个龙蛇混杂，非常热闹，同时三教九流都汇集于此的地方。
步行通过喧闹的闹市区，莫德四人穿过了各种长长街道，走到了一连串的小巷子里。
得益于身上华丽的服饰和街道上准点巡逻的帝都卫兵，莫德四人在路上并没有受到心怀不轨之人的觊觎。
事实上格兰特帝都的治安非常到位，除了那些趁夜偷盗的小蟊贼，明目张胆的抢劫这类的暴力犯罪还是非常稀少的。
但是,当一群衣衫褴褛的少年出现在莫德她们面前时，气氛稍微有些凝固。
“请.....请施舍我们一些钱币...”
突兀的，这帮面黄肌瘦的少年穿着破破烂烂的衣物一窝蜂的涌到四人的跟前，他们做的第一件事情居然是集体下跪，而不是莫德她们脑海里设想的——————别动，把钱交出来！
“我说你们啊....”
玛琪亚插着腰走到为首的男孩面前，指着他的脑门说道：“你们的手脚看起来也是健全的嘛，为什么不去找几份正当的工作自己去挣钱呢？老想着不劳而获！?”
男孩抬起头来，他神色空洞的看着玛琪亚说道：“这位小姐...工作不是那么好找的，即使找到了，工头也会以童工为由削减很多工资...能吃饱肚子就不错了...”
“吃饱肚子还不够吗！”说话之人是阿贝尔，他一改之前搞怪的表情，严肃地呵斥道：“怎么，你还想过上贵族老爷的日子不成？”
男孩听到‘贵族老爷’这四个字眼身体颤了颤，但他和身边的男孩们仍旧是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望着地面上匍匐着的男孩们，莫德心里面毫无波动，她眼神微眯着趴在阿贝尔的后背上，仔细观察着男孩们的每一个细节。
衣服很明显是东拼西凑的，也许是从破烂里找到几件支离破碎的衣服随意混搭，头发也是乱糟糟的，看样子是经常不洗澡，对于这类人莫德想起了书中的定义————也许这就是流浪儿吧。
“所以你们要钱，是要做什么。”艾莉儿开口说道。
艾莉儿一开口，所有男孩们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去，跟‘凶巴巴’的玛琪亚和‘冷冰冰’的阿贝尔相比，眼前的这位留着双马尾长发，面容平易近人的少女显然更好作为乞求的对象。于是为首的男孩趴行到艾莉儿的跟前，低着头说道：“我们都是贫民窟里的孩子，我们的父母是给人打杂活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染上了怪病，通通都病倒在床.....所以我们要钱是为了给父母看病...”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们说的吗？”
艾莉儿的声音没有之前的温柔，莫德诧异的看向了艾莉儿，她头一次看到艾莉儿如此’冷漠’的表情...不...不应该说是冷漠呢.....应该是失望透顶吧？
“信不信是各位老爷、小姐们的事。”
为首的男孩低头说道。
“各位也不会亲自莅临贫民窟，自然也不知道那里现在是何种惨样，所以无论我们采取什么说辞，都是一样的。”
男孩说完这句话一动不动，头埋的更低了。
而这时，冷风刮过，男孩衣领敞开了，露出了布满疮痍的脖颈。
莫德担忧的看向了艾莉儿，她知道艾莉儿在某种程度上也是离这群男孩们距离最近的人。无论是她还是玛琪亚、阿贝尔，她们严格来说都是格兰特帝国上流社会的后裔，这些人距离她们的世界异常遥远，所以这些男孩们采取何种说辞，玛琪亚和莫德她们都不会为之打动，即使有能力帮助，完全取决于各自的心情。
但艾莉儿不一样，莫德分明看到艾莉儿的眼角已经红了起来，显然面前这些男孩们糟糕的着装和话语里描述的惨状是触动了平民出身的艾莉儿，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艾莉儿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要强的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
这不像艾莉儿啊，莫德眼睑低垂下来。
忽然，几声清脆的叮咚声落在青石砖的路面上，由于小巷子里的积雪很少，因此碰撞地面的声音格外清晰。
“谢谢！！！！谢谢！！小姐！！！”
欢喜的答谢声此起彼伏的从跪在地上的男孩们那发出，他们并没有像莫德想象的那样哄抢作了一团，而是有条不紊的各自捡起了散落在地上的金币，并且统一交到了为首的男孩手里。
而男孩则是细心的拿布袋子装好，又在艾莉儿的跟前集体嗑了几个响头。
在他的面前，艾莉儿伸回了手臂，还有她藏在怀中的绣花钱袋。
这是她身上的所有金币吧....莫德不是滋味的转过视线，忽然发现眼前这帮男孩站起身子准备离去了。
“等等！”
莫德突然开口，她的语气十分不善，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别收人恩惠就这么自顾自的离开啊，混蛋。”
莫德这句话几乎是吼了出来，玛琪亚和阿贝尔都有些被吓到了，更别说那些傻愣在那里的男孩们，有的甚至被这么一吼都吓瘫在了地上。
很难想象眼前这位淡金短发的少女能够发出宛如狮子魄力的吼叫，反正这股逼人的气势让刚才有些恍惚地艾莉儿都被震醒了思绪。
“我说你们啊....真的被逼到绝路上了吗！？”
莫德的话语咄咄逼人，男孩们都陷入到了谜一样的沉默当中。
“如果我们没有经过你们这里，你们该怎么办！？”
男孩们依旧保持沉默。
“你们会凑不到钱吗？我想不会吧！？你们会像狗皮膏药似得黏在这几条巷子里，去缠住每一个可能施舍你们的人！”
“你们运气好，碰到了这位小姐这么善良的人，但是如果是个恶人呢？你信不信他们分分钟喊人把你们的腿打断，毕竟你们只是帮流民！”
流民。
这个字眼好像深深刺痛了为首男孩的心里，他拳头攥的死死地，眼角里有冷光浮现，但他咬着牙，颤音说道：“我们...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
“贵族和平民是出身就决定好的，我们是贫民的儿子，我们的路都被封死了，我们只能用尽所有的办法活着，光是活下去...就已经竭尽全力了啊。”
“胡说！”
少女的怒斥点燃了男孩目光中的怒火，他歇斯底里突然咆哮道：“你说我胡说，你一个贵族小姐又懂得了什么？你有试着自己赚过钱吗？你走路都要人背着？我看你其实什么都不懂吧！就知道数落我们这些卑微的人！”
“啪！”
一个火辣的耳光打在了男孩的脸上，巨大的力道让他直接翻滚到了地上。
“你算什么东西。”
阿贝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下了莫德，刚才的一巴掌就是他抽的。
“九枚金格勒，你知道你们父母要赚多久吗?我告诉你，你父母恐怕一辈子都赚不了这么多！”
“一个素未谋面的小姐，给予了你这么丰厚的恩赐，而你仅仅只是被她的同伴斥责几句就忘了恩惠？”
“她是她！”
男孩吐出一颗带着血丝的牙齿，漏风的说道：“我会一辈子铭记这位小姐的恩情，但是这位短发的小姐数落我们的话，我绝不会认同。”
男孩的目光非常倔强，看的莫德都想笑。
是啊，怒极反笑，这叫什么来着，弱者的眼神？
“我还是那个问题，你们真的被逼到绝路上了吗！？”
同样的话语，还是少女发出的问题，但是男孩们却依旧是答不上来，而为首的少年也许是纯粹是为了发泄心中的郁气，随口说道：“是呀，被逼到绝路上了，不然谁会来向人乞讨！”
“我说你们啊.....没钱可以去抢、去偷啊！”
“啊！？”
措手不及的，金发少女话语中的转折让在场的人都为之一塞！
“等等...莫德莉娜...抢劫和偷盗可是重罪啊！”
玛琪亚紧张的看向莫德，她怀疑这个少女是不是气头上开始说胡话了。
“我没说错，我说的就是抢劫和偷盗。”
莫德的语气渐渐地平淡下来，她看着有些被吓到的艾莉儿，强忍着怒气的、说道：“你们真要被逼上绝路了，那也只能不择手段的活着了吧！但是你们没有，你们即使人多势众，也没有聚众抢劫，或者是偷盗，你们仅仅是出卖着自己的尊严活着，不，应该说你们没有尊严了吧！”
“那又如何？”男孩说道：“我们确实已经——————”
“别在说什么竭尽全力的胡话了！！！！”
少女又发出一声咆哮，她碧绿的眸子像巨龙一样俯视着眼前的男孩，粉嫩的嘴唇呵斥道：
“施舍你们钱财的，是一个家境普通的少女，没错！根本不是什么贵族，就是一个普通的平民少女！但是，即使她是一个平民，她也一心向着光明，她也在努力朝着她所能达到的极限变好，而你们呢！?”
少女的话语就像重锤轰击在了男孩们的心灵上。
“你们不做恶事，这本是好事，但是你们将一切归咎于出身，归咎于阶级上而不去努力，只是阴暗潮湿的一角渴望天使的降临，就算你们是人畜无害的渣滓，但是你们能这样活一辈子吗！？”
这也许是莫德这段时间情绪波动最大的一次了，在几乎是怒吼中说完最后一段话后，一股深深的疲惫感从大脑的深处传来。
莫德身子微微一晃，艾莉儿赶紧将她扶在了一旁。
真是可笑呢！莫德感受着艾莉儿手心传过来的温暖，心里五味杂陈。
她明明是个不在乎弱者的薄凉之人，但是为什么会如此大发雷霆。
是看到艾莉儿那心疼的表情？
不，不是，如果是钱财的话，回头给艾莉儿几千枚金币对莫德来说都是小意思。
是对方没有给予充分的感激？
不，也不是，那帮男孩的头嗑青石板砖都快磕破了，他们是真心感激的。
是啊.....
就是这样，‘真心感激’啊！
理所应当的接受他人的施舍，理所应当的给予真心感激。
看起来多么和谐，多么完美。
但是在这之下，却是人类一直掩藏不去的劣根性。
人类这种生物，不应该是朝着更优秀的方面进化的吗？
这些‘安于现状’的流浪儿、这些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的流浪儿，跟自顾自要强的艾莉儿相比，真的是————令人作呕啊！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玛琪亚给弟弟示意了个眼神，她走到为首的男孩身前，叹气的说道：“拿上这些钱，回去吧，记住了，帮助你们的人叫做艾莉儿·加西亚，好好记住她的名字。”
“是是是，我们会记得的。”
为首的男孩又是一番连连道谢，刚才莫德说的话确实对他们的世界观都造出了冲击，他现在的思绪也很乱，所以他脚步慌乱地跟上陆续离开的小伙伴们，很快就消失在了巷子里的阴影当中。
阿贝尔又背起了莫德，此时的少女已经因为过激的情绪陷入到了沉睡，现在的莫德无比的安静，就像一个洋娃娃般趴在阿贝尔宽厚的后背上。在她的身边，艾莉儿轻轻地帮她戴上了长袍背后的帽子，以避免雪花飞进她的衣领。
“她总是这么容易生气吗？”玛琪亚向艾莉儿发问。
“不，这是我头一次看到莫德莉娜小姐生气。”艾莉儿走着走着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莫德，少女的碎卷发遮住了眉目。
“她可能是第一次出来吧。”阿贝尔背着莫德，忽然说出了让艾莉儿和玛琪亚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话。
“你没发现吗？”阿贝尔对着两人说道：“莫德莉娜小姐就好像从来没见过乞丐似的，换做是我，我可能都不会搭理这些乞丐。”
“你是什么意思嘛...”玛琪亚越听越糊涂。
“我想阿贝尔同学是想说...”艾莉儿悄悄地说道：“像这样的人，在格兰特可是有很多很多的吧。”
“一点没错。”
阿贝尔背负着少女心疼的说道：
“希望她不会因此对人类太过失望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