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域。

无名古森。

江悯雪一行人定居于此。

因为天域这颗星球上的蛮荒生物较多,所以在居住区边缘安置上了刻有了集防护、隐蔽、反击、示警等数种功能的篱笆,而这篱笆却和普通的篱笆不同,通体采用昂贵的域外晶矿制成,反倒是比居住区贮立的简单木屋美观数倍不止。

进入篱笆后第一眼见到的屋子便是主屋,而主屋旁是众人的居所。

此刻正直天空破晓,天空上一轮残月和初升的太阳同时在天空中此消彼长,而此刻这些居所的主人却只是在主屋门外站着等待屋子内的人。只是其中有一只是毛发通银,垂着九条尾巴坐在宫白漩肩上的小狐狸。

她虽然在青丘这次事件之中让体内的血脉得到了净化,扩宽了潜力,可代价便是她目前只能如此,回归妖族最为原始的姿态。

森林开始活了过来,各类奇异的声音正不断此起彼伏,巨兽的咆哮声也时而从森林深处传来。

她们这些在屋外等待了一夜的人,还在等待着一个消息。

一个准确的消息。

月仙从主屋内推开了门,巡视了一圈众人之后便直入正题。

“我已经安抚好他了,在身体沉睡的恢复期间不会再因神伤身,导致身体重伤不愈的情况发生,你们也应当在他日后醒来之后不要去刺激他的精神。目前的他也只是相比先前而言好了一些,依旧有过度伤神从而旧伤复发的可能性存在。”

“至此我必须先行告知你等。”

“在日后醒来之后。江悯雪,木羡仙、尚未重新化形的宫白露三者可以随意接触醒来之后的苏墓衍。宫白漩可以有限制的接触苏墓衍,月吟和梁寒竹…烟遥必须在获得我允许的情况之下才能够接触他,亦或是没得到我的允许之下他自愿接触你们两者才可以。”

“苏墓衍心思复杂偏于一隅,江悯雪身怀赤子之心自可互补,木羡仙处事圆滑自如,宫白露尚未化形自是无此困扰。宫白漩虽然心思纯净,可还是身为青丘皇女,更见证苏墓衍在青丘的一路所为,总归而言还是会无意间害了他。至于月吟和烟遥你们两个人,本就是引出了你们青丘之行的罪魁祸首,虽然此事已经过去,你们也得到了应有之罚,可月吟心系苏墓衍所处安危,连自己的身份都能够抛之脑后,再次接触也只会平添隔阂。烟遥更是罪加一等,此事不提也罢。”

“你们在座的所有人都也不要动任何不该有,也不可以有的心思,不管想对他说什么,都给埋在心底的最深处,一丝一毫都不要透露出来。”

“你们这心情我也曾经历过,所以我说你们就听进去,不要倒行逆施,日后以泪洗面,那是没有用的。”

月仙沉吟了一下。

“我和他定下了约定,在他打算离去再度对抗万古无忧时,我会给你们种下法印,让你们忘掉有关于他的记忆。可我现在便可以跟你们公开布诚,我会根据你们的表现来判断你们日后究竟需要不需要在你们的脑海里种下法印——如果你们能够承受得了,那自然而然不会种下法印,如果你们承受不了,一副入世未深的女儿做派,那我自然会在你们脑海之中种下法印,从而让你们遗忘掉他的存在,好让他大展身手。而不是时常要顾及你们,让他两头重压,难上加难。”

“如若你们不愿意接受这个条件,你们也可以尽管在他醒来之后随意接触他,那我也没有必要同你们讲什么情义道义,通通种上法印了事。”

“既然已经都走到了这步,你们还是一些长进都没有,还不如早日让我种下法印忘了他来的实在。”

“我不管你们对他抱有什么心思,情爱也好,亲情也罢,都应当知道他至烈至刚,是死到临头都不会束手就擒之人。本身他把你们从相柳之事中抽了出去,就是给他留了一份柔在你们那里,让他不至于至刚易折,即使在死之前都有盼可期,自然不会再做出生啖其睛的事来折煞你们,折煞当时在场所有盼着他好的人。”

“你们涉世未深,不明白这个道理。亦或是懂了,又知法自犯,把他的付出当成无用功。下次再有此种举动,他兴许就会拔剑自刎了。他的至刚至烈就是一把双刃剑,对敌人也能够如此,对你们也能如此,对他自己更是如此。我苦口婆心,若是还不能理解,那你们便随意行事吧。”

本应该说到这里就她就应该言至于此了,不过也只是沉默了几秒钟后也还是忍不住再度开口说道。

“——你们自己选的人,就应该知道选了他这种人该遇到什么,要么接受现状,要么离开,绝不存在和他同甘共苦的说法。”

“他对万古无忧螳臂当车是为了确实是自寻死路,所以他并不奢望自己能够一路走到最后,颐养天年。”

“他不是为了万仙盟国的民众而前往青丘的,更是为了正义前往青丘的,他仅仅是为了所有站在我面前的你们前往青丘的——他始终明白他并非救苦救难的大英雄,也并非平息灾厄的救世主,无法对抗万古无忧所率领的相柳,所以一直在着手于现状,尽可能的在保证你们更好的存活的时干些力所能及之事,救些能够救下的人。”

“他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所得到是你们口中口口声声喊着的道义、得到的是你们来到青丘以身涉险的结果,是将希望寄托在你们在座的每一个人身上后得到了你们践踏他期盼事物的结果,是你们的到来让他所做的一切都没有了任何意义。”

“就这样的你们还说你们心系他的未来?你们只是将他为数不多的尊严踩得支离破碎罢了。”

“是你们和万古无忧、相柳把他逼到这种地步的,所以现在他真的一无所有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们的自傲所导致的结果。”

她顿了顿,而后巡视了一群低头不语的众人。

伴随着低怨的哭泣声,她说道。

“言至于此。”

“请君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