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墓衍和林君皇战斗的过程并不算是很长,反而只用了四分钟的时间就已经分出了胜负。

赢的人是苏墓衍。

可苏墓衍赢得并不轻松。

他并不是正大光明的用自己的实力赢下这一场胜利的,而林君皇则是正大光明地用自己的实力来争斗而落败的,这两者如果从实力上去评价,林君皇毫无疑问能够稳稳占据上风,可战斗若是能够这么简单的比拼数据,那战斗就不会是战斗了。

苏墓衍是用毒来取得这一次胜利的。

他在战斗的途中就找机会已经在剑上抹上了一层毒,随着交锋次数的上升,林君皇的‘毒’也会随着运动的上升而扩散到体内的每一个角落。换做是平时,每一种毒进入到体内之后人体自身反映就能够察觉到毒素进入到了身体之内,可是在战斗之中就并非如此了。

在战斗之中几乎每一个人都会自然而然地用真元来压制体内的不良反映,以保证身体的正常运作,这点就连苏墓衍也是如此,所以在别人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之下在斩刃上抹毒,这便是取胜之道。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病毒感染体并不吃这一套,因为病毒感染体的身体能力不能和‘普通人’相提并论,所以苏墓衍至今为止都只能使用白刃战来进行讨伐——而且这一场战斗,也有着数量众多的病毒感染体搅局,甚至到了战斗结束之后都必须要让苏墓衍将林君皇带走并封印其体内的真元循环的地步。

苏墓衍将身受重伤的林君皇安置在一栋废弃大厦的地面上,他便吐出了一口污血,低声说着:“格兰德——格兰德·奥德克里克·希尔特罗斯。”

“什么。”

“只有格兰德·奥德克里克·希尔特罗斯才有潜力正面在未来面对相柳——只有他的天赋,只有他的天赋才能够追得上现在的万古无忧。”

苏墓衍只是挑了挑眉,“怎么说。”

“只有你见到他之后才会知道我在说什么。”他咳出了两口血污,却狂笑不止,“我还没有沦落到必须要你照顾才能活下去的地步,柳天渊已经在距离皇都一百公里之外的秘密基地之中准备释放出邪神了,不论你想要做些什么,你都不应该在这里了。”

苏墓衍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稍微用真元调整了一会儿体内的状况,而后才稍稍看了他一眼才转身离去。

可就在离去之时还听到了林君皇的声音。

“…不只是你…我甚至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把握去赢下‘剑’,他不是我们这种荒废修行的人能够应对的对手。”

苏墓衍只是离开大厦之前,留下了一句话。

“有很多事情不需要赢。”

对于‘剑’和‘蝶’苏墓衍并没有什么想说的,因为他可不是强到了万古无忧那种能够对任何人放下自己评论并负责的人。

但柳天渊并不在这个行列之内。

所以苏墓衍所要针对的人是‘柳天渊’,而并非‘剑’和‘蝶’这两人。

因为‘剑’和‘蝶’都并非这造成青丘现状罪魁祸首,柳天渊才是。

苏墓衍对事不对人。

由于月仙吸收了在青丘皇都上空肆虐的灵气风暴,恢复了这片天空本来应该有的样子,所以凭借苏墓衍的灵视也就已经能够直接看到在西南方向所升腾并向四周散逸而去的黑暗。

因为他也是第一次遇见这一种情况,所以他并不能有效得分辨清楚这散逸出来的黑暗究竟是真元还是蕴含了什么的灵气——或是邪神的神力,只是这仅仅只是抬头可见的黑暗就已经带给了他无比压抑的感受。

——这毫无疑问便是‘邪神’所在的地方。

可那不是他能够去介入的战斗。

现在他和江悯雪一行人甚至是月仙都已经失去了联系,不知道她们现在身处何地,自然而然也就没有了明确的去处。所以他也只是先回到了自己建立的避难所,在避难所搜索了一下她们可能留下来的‘留言’。

整个避难所到处都透露着一股遭到袭击之后紧急撤退的荒凉,许多有用的物资也没有真正带上,更糟糕的事便是在避难所内外的所有痕迹都是指向了邪神所在的方向——实际上倒也不难推测出她们这一行人是被袭击者逼往那个方向并撤退的。

苏墓衍没有找到留言。

他在避难所的废墟之中沉思了一会儿之后,也就跟随着她们留下来的战斗痕迹前进而去。

苏墓衍跟着痕迹行进了大约四十公里左右的距离,就已经赶上了正在遭受柳寒烟带领的相柳人马袭击的江悯雪一行人——不过他并没有轻易的介入到战斗之中,而是在周围稍稍收集了一下情报。

宫白漩带领的队伍人数并不多,粗略上来看大约之后二十多人,包括穆挽秋、烟遥、木羡仙、月吟以及月仙等人在内。

甚至还有当初从王幕的建立起来的护天宗避难所前来送信的那位送信人也在其中,而其余的则是各个战区的精锐。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人了。

相柳的人反倒是数倍于他们的量级,粗略估计也有六七十人。

苏墓衍在察觉到这点之后也没有什么太多的心理波动,拔出了机匣之中的两把斩刃便冲入边缘战局中,一刀刺入到了即将想要对烟遥背刺的袭击者胸膛之中,将他砸在了地面上,后脚踩在了他的头上,将刀刃从背部拔出来一甩,让血液化作一条弧线飞散在周遭的地面上。

他只是冷笑了一声,“该停手了。”

相柳的人沉默了一段时间,而后才停止了攻击,收起了自己的武器退到了一边。

柳寒烟从一片空气之中现形而出,挑眉,“我还以为你会死在林君皇的手下。”

“现在谈论这些并没有任何的意义。”苏墓衍只是看了一眼她,沉声问着,“我现在只想要知道逼迫她们往邪神所在的地方前进有什么意义。”

烟遥只是轻声向身边的苏墓衍说着,“明行已经带着避难所内的其他人先行离开了…而且她…你要怎么处理。”

——烟遥指的是柳寒烟。

柳寒烟并没有在乎他们之间的窃窃私语,“现在青丘皇都所能够阻止邪神的也就只剩下她们这一批人了,如果她们不去,那邪神一旦被放出来,柳天渊在相柳之中的地位就会不同于往日——我只是按照父亲的吩咐驱虎吞狼罢了,而你的战场不在于此。”

苏墓衍沉默着收刀入鞘,抬手将后脑的马尾解了下来,将发圈随手丢给了月仙。

她抬手将发圈纳入手心,只是看了一眼之后就再度将目光放到了苏墓衍的身上,却看到散着长发的苏墓衍再度巡视了一圈周围所有的人。

他淡漠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想要走到了柳寒烟的身边,却被她用丝带挡住了继续前进的去路。

所以他干脆地转过了身坐了下来,直视着烟遥一行人。

“不管是你们是你们自己选择来到青丘的,还是身处于此迫不得已的,都应该明白造成这个现状的人是相柳——相柳所制造出来的邪神如若一旦成熟,万仙盟国的青丘疆域将会在万仙盟国的地图上抹除。是面对这困难,还是逃避这个困难,都是正确的举动。但这件事情现在已经与我无关。”

柳寒烟一挥手,所有停下行动的相柳成员便再度开始对于她们这一行人的袭击。

江悯雪用剑挡下敌人的攻击,一脚踹飞了袭击者后对着苏墓衍愤怒地喊道,“苏墓衍!为什么你只是看着!难道你真的叛变吗!”

苏墓衍沉默地看了一眼烟遥后,却也没有说什么。

——而后他就被柳寒烟用丝带捆起来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