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境中进行秘密的谈话了之后的三天,苏墓衍除了测量身体数值之外都没有和她们再正式打过一次照面。

因为都很忙碌。

江悯雪在这段时间之内就照顾行动不便的穆挽秋,宫白漩则是坐镇中央调度事项,木羡仙在打造专属于苏墓衍的个人法器,烟遥和月吟在外出修改都市防御屏障的底层术式来改成祭礼术式,苏墓衍则是发挥了自己本身‘打地洞’的穿山甲属性,带领着四千个青壮年愣是在辽南区的郊区挖出了一个大型避难所。

在这三天的时间之内也并非是风平浪静的。

林君皇所统领的辽东同样也遭到了相柳的攻击,同样也在为了修建避难所而努力,王幕所在的辽西区更是为了控制叶家和龙家的大小姐继续沉睡从而费尽心思,倒也是没有被相柳袭击——不过天地间弥漫的灵气和水气基本连成了一片,风也开始变得无比喧嚣。

这是风暴来临之前的平静。

这期间也发生过一些‘大事件’。

万古无忧在离开中央驻地的前一天,遇到了因为穆挽秋提议要在中央驻地内观察取材所以不得不跟随她的江悯雪——准确来说,是她们二人。

他们三人对话了什么苏墓衍不得而知,只是从宫白漩派来的人口中得知了万古无忧将一个不知名的乐器送给了江悯雪、当场画了一幅画赠与了穆挽秋的事。

而在那一天后他就悄然离开了。

到了第四天,中央驻地的人和物资都已经被调度前往避难所,避难所大门正式关闭封锁,一万人就挤在了辽南郊区避难所的地下空间之中等待着灵气风暴的降临,避难所内也没有再度开启绝天地通,也并未禁止吸取灵气,只是避难所的灵气环境降低到外界灵气浓度五分之四左右,让避难所的人保持开光期到凝光期这两个最下位修炼境界的气海真元。

因为这两个境界在外界灵气这么浓郁的程度下根本算不上是‘高灵力个体’。

苏墓衍在这种情况下,在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床上,难得睡了个好觉——没有做梦的好觉。

他在简陋的房间,简陋的床上醒来的时候,就听到坐在床边椅子上的烟遥对他说着,“风暴临近了。”

“外界怎么样。”

“不好说,灵力时高时低,可能是因为风暴还没有真正登录青丘皇都所以显得十分不稳定。”

“我不想见你们,你应该知道的。”苏墓衍翻了个身背对着她,“不要以为我们之间关系特殊就能够无视我的感受。”

“所以我是一个人偷偷过来的。”

“你从我这里得不到任何东西的,趁我现在心情还好,赶紧离开才是你所要做的。”

“不。”

苏墓衍也没有继续出声,而是放空了自己的思维想要继续补觉。

因为他现在觉得睡觉确实是一件令人沉迷的事。

可烟遥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月吟其实一听说你在这个地方的时候她很慌乱。”

苏墓衍闭着眼睛随口回应道:“由你提起月吟的事情没有任何说服力。”

“你当初离开的礼物没有真正送到月吟的手上。”

“我知道,我一开始就预料到了这种结果。”

“为什么你不让别人帮你交到她手上,你不是对那个礼物很用心吗?”

“因为没有必要。”

——那个戒指寓意就是‘送不到的礼物’、‘传递不到的爱’。

可苏墓衍懒得在这个问题上跟她逼逼赖赖。

“那这个问题等月吟自己问你好了。”她的声音里倒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情绪在里面,“我看得出来,穆挽秋对你很有好感。”

“那只是因为她没有把我画出来,她也对你们有好感。”

“万古无忧送给穆挽秋的那一幅画就是画的你。”

“这也不关我的事。”

“她把万古无忧送她的画制成卡牌了。”

“这也不关我的事。”

“可问题在于她把卡牌送给江悯雪了。”

苏墓衍不说话了。

穆挽秋将不属于她的画制作成了卡牌,送给了江悯雪,听起来不过是无伤大雅之事的事,可实际上其中的问题足够让烟遥觉得苏墓衍会重视起这个问题。

因为穆挽秋一旦将‘画’制成卡牌,那‘画’的神异之处就会被放大,自然而然就会拥有特异的能力。

不是随意画上一幅画,给画取一个名字制作成卡牌,就有这种力量的。

这就是‘艺术’的特殊性。

尤其是她将万古无忧赠送给他的画制成卡牌了更是如此。

正如同一幅画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解读一样,只有创作者在创作之初才会知道画中要表达的意思是什么,她一旦将画制成卡牌,如果本身的‘画’里就有着万古无忧的‘恶意’,那在制成卡牌之后这恶意就同样具有了特殊的能力。

万古无忧的境界和战斗能力就极为强悍,在他赠送的画被制作成卡牌之后会怎么样,苏墓衍也不得而知。

因为他并不是这一方面的修行者。

这也是为什么穆挽秋要坚持见到更多的人,画更多的东西的根本原因。

因为这样她画出来的画作,制作成的卡牌仅仅只是带着‘她’的解读从而形成的特殊能力,她也了解‘卡牌’的能力,了解‘卡牌’的长处和短处。

穆挽秋身为当事人毫无疑问比其他人都更清楚这种行为的危险性,可她还是这么做了,那就肯定有这么做的理由。

苏墓衍不得而知。

所以他也只是在沉默后说着。

“那又怎么样。”

“你不打算去自己试一下那张卡牌的力量吗?”烟遥只是如同例行公事一般询问着他,“那张卡牌之中画的可是……”

“——这不是我应该管的事情。”苏墓衍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万古无忧难道画我还需要征求我的肖像权吗?你想知道卡牌之中有什么力量,最好的方法就是问将画制成卡牌的穆挽秋和现在持有那张卡牌的江悯雪,而不是我这个而被侵犯了肖像权都没有能力去和万古无忧打官司的人。”

“现在我们还在一条船上的。”

“整个青丘境内漏水的,不漏水的船有很多,你们犯不着在我这条船上。”

“那你统领的这一万人呢,他们不也同样和我们的处境是一样的吗?”

苏墓衍翻了个身,将枕头折起用手捂住了枕头堵住了自己的耳朵。

他不仅是用行动表示出了他的意思,也用话语也表达出了他的感受。

“不,他们是为了理想,而你们是为了感情。两者都很高尚,但后者在我这里不吃香。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