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盛歌并非是部族新生代的精英,而且恰好相反,他是部族之内最不守规矩的一人。

他最不守规矩的地方源自于对于部族使命的好奇。

可当部族的毁灭来临之时,他即使不是部族新生代的精英,也必须肩负起部落的使命,将帝剑带走。

他成功的做到了这一步,但这也只是开始。

按照黑血之恶神所言,帝剑内的罪业并未被救赎还清,所以即使是带走了帝剑,也必须要重新效仿古法亦或新法来继续救赎帝剑之中蕴含的罪业。

这就是问题。

因为他完全不清楚接下来应该把帝剑带去何方,又不知道该怎么效仿古法来制造一片能够容纳帝剑的环境,更不知道是否还要创造出一位‘黑血之恶神’。

仅仅是‘效仿古法’对他而言都是一个不知道该如何去攀登的天堑,就不要再说‘造神’了。

这根本不是他的能力所能够做到的事情,可他也得尝试做到。

——而他这一躲,就躲了一年零三个月。

远离故土的一年零三个月。

在这段时间之中他甚至都不敢给自己造一个体面些的居所,起火烧熟食都后都必须将生火的痕迹重重掩埋,让不知道何处的敌人即使通过其他的方法找到了这里后也得不到有用的信息,每天都在转换着自己的行进方位,过得十分紧迫。

他不敢赌敌人已经离开了故居,离开了这片大陆。

——可他必须得赌,因为时不待人。

他每天都会检查帝剑,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发现了从离开故居的第六个月开始帝剑上的铁锈已经在逐渐剥落。

原先他只是认为这些只是无足轻重的问题,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帝剑上的铁锈已经开始越掉越多,在离开故土的一年零三个月后,帝剑剑鞘的部分区域已经显现出了帝剑原本应有的样子——显露出了‘朴实无华’的黑色剑鞘。

即使现在的帝剑并没有发出任何一丝一毫的波动,但白盛歌依旧不敢掉以轻心,因为这并不是普通的神兵,而是在部族的秘史记录之中的乱古帝之剑。

在铁锈的速度越掉越快的情况下,他依旧还等待了一个月的时间这才重新踏上返回故土的路。

——他必须得回去了,必须得回到部族的遗址内找到封印帝剑的方法,亦或是可以将帝剑交给什么人的讯息。

否则光凭他一人,是不足以真正封印帝剑的。

他用两个月的时间才摸到了部族所在的地区,这片地区,但已经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一片地区了。

整片大地满目疮痍,就像是被巨兽撵过破坏的土地一般,放眼望去地面上全是细碎的碎土和石块,土地上的沟堑也是数不胜数,无数被拔地而起的树木杂乱地躺在了地上,甚至因为时间太过于长久和荒凉让这些废弃的树木长出了形态各异的茸菇。

这还只是距离族地数百里的土地。

白盛歌心生悲怆,却难以将心底的情绪表露在外,只得一步一步朝着族地探查而去。

这一共花费了三天的时间,这才见到族地之中的京观和人烟痕迹,令他肝胆欲裂,也顾不得探查直接转身离去,却还没离开多远就被一把怪异的细刀封住了去路。

那一把怪异的细刀仅仅只是插在了他身前的土地上,庞大的威压就已经将他的膝盖一弯差点压倒在原地,更不要提及逃走了。

“你确实我等了许久的时间,粗略算来大概有一年了。”

“不要以为看到了族内的京观便觉得是我所谓为的,若是如此,我现在就能够夺走你的帝剑。”

他感觉到自己的坐肩被拍了拍,而后一位穿着奇怪衣服和裤子的老人从他的身边走了过去,在他的注视之下将插在他身前不远处的细刀从地面上拔了起来收刀入鞘,白盛歌身上的压力也随之一轻。

“你是谁?”

“秦一郎,也是你先祖的好友。”他笑了笑:“封印帝剑的想法也是当初我所提出,你的先祖愿举族自封的。”

白盛歌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愤怒低声吼道:“那为什么我们部族遭遇到袭击的时候你没有来!?现在还在我族尸骨累积而成的京观旁边炊烟袅袅!?”

秦一郎只是看着风.尘仆仆的他说道:“腿长在你身上,你的部族就在这里。”

“你!”

“在我们收到这个消息并赶来之后这片土地、你族人的尸骨累计出来的京观就是目前你能够看到的这个样子了。”秦一郎只是淡然地看着白盛歌,“待会儿你可得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你族人的京观——血肉经久不腐,怨念盘踞其上,魂体依旧困于躯体之中,导致死气泛滥,方圆百里甚至没有任何生机,如若不是我在此抑制你族人的怨恨和死气,轻则千里赤地,重则一片寰宇气绝。如若不是我为了能让你最后一次见到你的族人,我早就摧毁它了,你反倒不感激我,还迁怒于我?”

白盛歌依旧是怒目而视:“那你们怎么能坐视这种事情发生?难不成我们族人的死还能怪罪在到我的族人就应该死吗?”

秦一郎只是皱起了自己的眉头在刹那间扒出了剑,行至白盛歌的身边后抬头望向天空,“——有人来了。”

话音未落,秦一郎所注视着那片天空就已经裂了开来,形成一个蓝色灰蒙的洞口。

穿着黑衣头顶独角的男人从中走了出来,戏谑的话语也随之响起,“哟~挺热闹的呀?”

秦一郎皱着眉头问道:“你就是这一次事件的幕后黑手?”

“如你所见,是的。”他又望向白盛歌,“我要找乱古帝,所以需要借用你们部族封印下来的帝剑罢了。”

白盛歌勃然大怒:“就是你做的这些事情!?”

“难道还有谁能做这些事情吗?在这片星域之中,只有我有理由且有实力这么做。”他对此毫不在意地说道,“只是你们部族性格太过刚烈,连帝剑都不舍得借我一观,甚至还对我大打出手。所以我杀了你部族所有人,在你的族地留下京观,是等你把帝剑带回来,亲手给我奉上。这——应该不过分吧?”

没等白盛歌大骂出声,秦一郎便先行一步,面若寒霜地说道:“你见不到乱古帝的。”

他挑了挑眉:“哦?凭你写出的《山海经》和《道德经》等多若繁星的名著来阻拦我吗?还是你创造出来天下布道的气海锻体?”

秦一郎低垂眼睑,“那不是我写的,只是行了替人抄书之举罢了。”

他只是笑了笑。

“是或不是,对我没有任何意义,我只是想要帝剑罢了。”

——————————————————————————————————————————————

在文中不想说明特定名词的作用,所以直接丢在结尾。

京观:古代为炫耀武功,聚集敌尸,封土而成的高冢。

《东周列国志》第五十四回:“潘党,请收晋尸,筑为‘京观’,以彰武功于万世。”《袁节寰晋大司马奉命乘传锦还序》:“先生封之,京观岳如也。”

抄书之举:抄书这个词由来已久,因为秦时的书籍都是用竹简来写的,想要大范围传播书籍,就必须雇佣工匠来将文字刻录在竹简上再进行传播,所以抄书之举说的是‘代为传播’。

顺便说一下我当初耿耿于怀的事。

当初觉得我这本书是系统的,我当时并没有回复和反驳,只是写到第五卷,翻了个案。

还有当初吐槽‘没有屁眼的不是饕餮而是貔貅’的,到了现在我才翻了个案,现在好了——《山海经》《黄帝内经》《道德经》等名著都不是‘原版’。

为什么你们会觉得我水呢?无非就是把无关紧要的事情来回说,不写主线罢了,即使当时我争论‘这是伏笔’、‘这是伏笔’、‘这也是伏笔’也没有意义。

其中还有一个我很遗憾也至今没写到的伏笔就是。

江悯雪的乐理其实是并没有什么问题的,这点从她哼唱苏墓衍洗澡时所哼唱的《永远永远》不跑调就已经证明了这一点,但之所以在吹奏的时候是杀人噪音,实质上根本性的原因就是——她不是真正的人族,而是人族和角族的混血,角族人的发声器官构造和人族不一样,用角族人的器官来说人族的话,唱人族的歌可以,可是角族人的用人族的乐器来吹奏就会出现问题。

现在我给你们出一个问题,你们猜到答案的话,之后我就给你们整一个狠活儿。

那个问题就是。

“万仙盟国不想让国人了解旧时代历史的方法,除了封禁古代文献和禁止古代知识的传播之外,用了什么方法才断绝了口口相传的旧时代的历史?”

相信我,这个问题你知道,但你可能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