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墓衍晚上是和烟遥一起睡的,倒也没有做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就仅仅只是抱在了一起说一些只有他们两个才能说的夜话罢了。

虽然当中还涉及到了月吟和江悯雪她们几个人,可始终谈话的方式还是在苏墓衍和烟遥的身上,无非就是数落当时苏墓衍应该怎么怎么做,当时的话应该怎么怎么回,就仅仅是这种简单的谈话罢了。

因为不管怎么说,烟遥也是伴随着苏墓衍一路走过来的,在苏墓衍和月吟谈恋爱的时候,终究还是有一个烟遥在旁边观看的——碍于当时的身份她许多能说的,许多想说的都必须得埋在心里,整天装模作样的装傻,还必须得帮他从分析和月吟以及林家的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终究还是有些难受的。

“看见自己养的猪想要拱一颗千年人参,就算隔了这么久,终究还是想要骂出声的。”

当时的烟遥原话终究还是这么说的,时隔了这么久都能从她的话里感受到酸酸的醋味,可想而知她当时的心情应该是怎么样的了。

毕竟她又不是不知道‘明明是我先来的’的白色胃药。

原先只是看个乐子的话转身就用现在了她自己的身上,她不酸那就真的不是她了。

月吟在苏墓衍的心中还是拥有一亩三分地的,而就是在这种情况中烟遥逼不得已才说出说出自己的心意,终究还是一个不合适的场景,却也没有办法——时间可以抹除苏墓衍心中月吟的那一亩三分地,等她入住,这一亩三分地也就都归她烟遥的了。

可终究还是缺少了时间。

因为不管怎么想,即使是卷入到了相柳的关注点之中,也不可能马上就遭遇到能够危害他们两个人生命的威胁——烟遥的小金库即使是苏墓衍真的遭遇到了危险,都基本上可以消于无形,可没想到的是他们遭遇到的是万古无忧。

苏墓衍也没有问烟遥的小金库里面到底还有多少钱,只知道很多,可他也没有必要说要自己什么方面的意思——毕竟如果他死了,烟遥在她身上的投资就打了水漂,那这么一来反倒是不需要的好。

万古无忧不会那么轻易的给自己下一个必死之局,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苏墓衍的实力增长而让试练的难度一成不变——而如果反其道而行之,万古无忧恐怕也不会让苏墓衍的实力下降从而导致试练的难度增加。

当然只是一定限度上的‘纵容’罢了。

万古无忧当然不可能让苏墓衍自废修为来让试练的‘方向’变向成为没有修为的肉搏,但苏墓衍在一定限度上耍的小花招他必然是会奉陪的。

他既然能够把苍天眼的帝器重新交还给苏墓衍和烟遥,又怎么可能没有一点胸襟去容忍苏墓衍在这种事情上弄得小花招呢。

在这件事情上苏墓衍对烟遥透了底,终究还是将烟遥埋在心底的算计给彻底打消了,否则烟遥真的通过某些特殊的手段去帮助苏墓衍的话,那苏墓衍所面对的难度就会加大从而不自知,终究还是会惹来杀身之祸。

而之后他们的话题就还是变歪了。

烟遥开的头。

“要是我穿越到你的世界的话,会怎么样。”

面对这种说辞,苏墓衍的回答很耿直。

“那我还得再穿越回去。”

“我不是说这个…如果不是你是穿越者而是我是穿越者的话会怎么样。”

苏墓衍说。

“那你化不了形。”

“可是我带着苍天眼呀。”

“那你也没有那么大概率附到我身上,七十亿人呢。”

然后她生气了。

“…我就是要附身到你身上!”

“那苍天眼可能由于世界规则不同用不了。”

“用得了!”

“那我就可以开后宫了。”

“不许开!”

“前世小白文都是这么写的,获得一个系统,在都市里混的风生水起后投靠国家,让国家给我们资源的同时获得超高的地位,最后天下布武,传道四方——这种时候我作为时代的弄潮儿,当然要英雄配配配配配佳人。”

“那我就给你弄个童子功!”

“……那这样是有点狠了,直接就给我禁欲了。”

她哼哼了两声说着:“没切你那玩意儿都算是我菩萨心肠了。”

“醒醒,你只是为了自己下半生的幸福着想而已,和菩萨心肠哪儿沾边了。”

然后苏墓衍就被恼羞成怒的烟遥锤了。

当然锤完之后还是腻歪在了一起。

这当然不是说烟遥锤完就直接服软了,而是苏墓衍被锤了一会儿就反手抓住烟遥抱在怀里,然后——然后就只能继续腻歪下去了。

毕竟别人只是要一个台阶下,没必要真的杠。

更何况谈恋爱不就那几个手段么,吵架了先抱着,然后再道歉,要不行就是吵架了抱着被推开,然后道个歉再抱着——反正总得有理由抱在一起。

烟遥就像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孩子一样,给他絮絮叨叨地说如果她带着苍天眼穿越到苏墓衍身上的话应该会发生什么,怎么样做才合适,最后又讨论到了婚礼应该怎么举办,婚礼的细节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度蜜月要去哪里旅行才好——终究是将他们两个人的后半生都安排得托妥妥当当了。

孩子都生了两个。

苏墓衍也没有不合时宜地说‘反正就没有这种可能性’之类的话,什么时候是钢铁直男他还是能够分得出来的,现在这种情况还要打扰别人兴致,那就不是钢铁直男那么简单了,就仅仅是KY而已。

所以他也只能一边吐槽一边给出自己的建议,然后两个人统合彼此的建议再改变自己的说辞和想法,终究还是建立在空想之上的计划——也就仅仅只是空想了。

若是苏墓衍没有遭遇到万古无忧的gank的话,倒是可以秘密把他们两个人空想上的计划记下来,等待有朝一日找机会来个现实版的空想复刻。

就如同大话西游里面的紫霞仙子说。

“我的如意郎君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彩祥云来娶我。”

可终究还是没有什么未来可言。

既然打算要戴上了万古无忧的脚镣脚镣来跳舞,在万古无忧倒台之前,基本上不会有这种情况出现。

他不是第一次从别人的口中听到他应该和谁一起去到什么样的地方,住什么样的房子,吃什么样的菜,找什么样的工作,应该要有多少个孩子,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可对于‘未知’的顾虑使得他终究还是放弃了‘空想’,离开别人的生活,继续忙忙碌碌的入世,只为自己的生活和喜怒哀乐负责。

现在纵使是他能够暂时的放下对于未知的顾虑,也能够和烟遥在空想中共同感受未曾发生也可能永远不会发生的幻想,沉沉浮浮。

——可终究还是得离开的。

幻想之中有多美好,他就有多少的忧愁环绕在心头。

他固然是可以退一步大不了说‘我不走了’和烟遥苟延残喘,而这也确实是对于烟遥和他自己都能接受的结局——可当初的月吟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她想要获得一份稳定的感情,希望他能够回应她的感情,也打算做出了抛弃自己的家世和未来寻求一份让自己的心灵存放的地方——可苏墓衍没有那么大的心脏让她跟着他,也没有那么大的心脏把她真正放在自己的心里。

二十年前巴蜀的地震死了那么多的人,就连身为万仙盟国‘公主’身份的月吟也就知道巴蜀地震的发生和官方通报的结果,可各种各样的细节和证据都指向了当初的巴蜀地震是有原因的,他又怎么可能说巴蜀地震和他完全无关。

——就凭他叫做‘苏墓衍’而不是叫做‘苏幕遮’么?

他还能够回忆起当初所谓的‘地震’发生时的场景,也能够证据确凿的确定这并非是什么地动山摇的地震——可在他看哪里能够做到这种事情的也就只有万仙盟国官方,而且毫无疑问就应该是万仙盟国最强武力的三魁首之一所做的。

而他在后来接近月吟也未尝没有打探‘三魁首’口风的意思在其中,可当他知道地震发生前的前两天月吟就在巴蜀境内左右的时候,他也不得不暂时打消了这种想法。

从万仙盟国建国后开始三魁首就开始轮流执政,如果三魁首真的发生内斗和政变,那该发生的早就发生了,怎么到了建国后的三千年才出手。

而即使是真的如此,他也势单力薄,无力改变什么——除非再将乱古帝的功绩再度复刻,才能扫清六合横扫八荒,让人再废墟中再建立起一个文明么。

那他又该如何何去何从。

还不如一直贯彻‘大隐隐于世’的理念,做一个普通人好好过完这一生,好好地躲在碌碌无为的人群中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直到万古无忧登门拜访,让烟遥不得不把月吟曾经做过的事情又做了一遍,也让苏墓衍不得不把曾经对月吟做过的事情,要用在烟遥的身上。

问题就是可能对月吟更坚决,对烟遥更心软一些罢了。

并不是感情的深浅让苏墓衍处理的方式不同,只是遭遇到的境遇不一样罢了,苏墓衍的离开即使是一去不返,那他能够活着,可于烟遥来说,这一去不返,那可能就真的一去不返了。

就像是紫霞仙子说的一样。

我的如意郎君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彩祥云来娶我。

——中了开头,却猜不到结尾。

她心中的越发心动,表现得越发像是遇到了自己命中注定的人一样的义无反顾,越发像是少女初恋时那青涩的意动和甜蜜,苏墓衍心中的感动和痛苦也就越发积累厚实。

这就是苏墓衍答应会后必须承受的东西,也是她的最为光明正大的攻心计。为阳谋,入局则占据上风,连消带打,让他自愧,沉在温柔乡里,最终陈沦为一个废物——就如同妲己于纣王,褒姒于周幽王。

苏墓衍把她的心思看得很清楚,可还是于心不忍入了局,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所谓“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