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终章
黑子正背着叮当，沿着马路边，一步一步地走着。
她在尽量克制着自己脸上的情绪，不让自己的疲惫浮于表面。
幸亏有了护目镜的存在，她不需要去思考怎样隐藏自己耷拉下来眼角的双眼。
这种负重步行，对她来说小菜一碟。
虽然她之前为了追叮当，已经累的要死。
路灯是橘黄色的，灯光从她头上打下来，拉出一个又一个不同长度的影子。
因为叮当在她的身后，她的影子分外扭曲，她看着的时候忍不住笑出声。
护目镜的夜视功能已被黑子关闭，她现在只打开了导航功能——在这种时候迷路可不得了啊。她按照护目镜上画出的路线图，慢悠悠地走着。
黑子的体力还有很多——她不担心体力消耗问题，她只是害怕在回到协会前，叮当就会醒来。
尤其是她已经和烟灰No.3187了解到「本子魔改师」的事情之后。
她还不太清楚应该怎样面对她。
本子魔改师。
虽然黑子口口声声说，不在乎她过去干什么，但是她心里还是有个疙瘩。
凌叮当已经退出屏月庄社，她的人生轨迹本应不再与屏月庄社有任何交集。
但是她却选择当本子净化师。
“唉——”
黑子长叹一口气，扭头看了一眼陷入沉睡的叮当。
——这家伙睡着的时候，也挺可爱的。
毕竟人在睡着的时候，会忘记自己背负的责任，在梦境的世界中做会纯真的自己。
也许在这个时候，黑子才能想起来她还是个普通的，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孩子。
（孩子。）
（连我自己也是个孩子吧？）
她深吸一口气，山边新鲜的空气进入她的鼻腔，清凉的感觉刺激着她的感官，让她再次打起精神。
现在已算是深夜，不论是谁，只要生物钟还是正常的，都会在此时感到困乏。
（叮当。）
这次，她实在是生不起来气。
不是她错了，而是她用错了方法。
（现在我想什么都没用。）
黑子轻咳几声，她的声音在安静的道路中回荡着。
很快，她便进入了什么都不想的阶段。
思考还是对话，都很累，在长时间劳动时，黑子经常选择少说话。
少动嘴，多做实事，不管在哪方面都是一个非常实用的道理。
（说起来，这还是「他」告诉我的呢。）
想到这个，黑子苦笑起来。
（时间，过得真快啊。）
渐渐地，风吹过树叶的沙沙作响声在她耳中的占比开始减小，她身后的机动车的行驶声逐渐加大。
车灯的光线也慢慢变强。
不用回头，黑子也知道，有一辆轿车正向她行驶过来。
深夜，这种偏僻的地方还有人开车路过。
黑子心中升起一丝疑惑，但她并没改变自己的步行速度。
如果她加速或是减速，身后的司机也能看到，也会让他做出新的举措。
黑子的瞬闪能力还没恢复，现在她还能感觉到来自太阳穴的胀痛感——她还不能随便使用这项能力。
更别说带着叮当一起传送了？
（早知道就让哆来咪接我们了。）
一想到哆来咪可能会问东问西，知道本子魔改师之后还会拔剑相向。预想到混乱场面的黑子打了个哆嗦，不告诉她现在她们的方位？谢天谢地。
要是哆来咪知道了，那还了得？
她肯定会把整个多吉市搞得天翻地覆——那个合法小女孩还真有这个实力。
凭靠着自己极好的听力，黑子能感觉到，她身后的轿车正减慢速度。
不仅如此，他的速度逐渐与黑子的速度持平。
（这也太明显了。）
黑子露出很厌恶的表情，但她没有回头。
现在她的手炮被叮当死死压在身下——她是怎么适应那两个突起物的？
或者说，她实在太累了，就是有那俩手炮在她身下，她也能睡着。
轿车逐渐与她平行。
“喂！赛博女！放开凌叮当大人！”
从她身后传来令人作呕的男声。
那种肥壮感，那种喘息感，揪住她的胃袋，就是想让她把肚子里的所有东西都吐出来一样。
黑子有了一种挫败感。
她竟然因为精力全部放在轿车上，把身后更容易发现的家伙们给略过了。
黑子愤恨地回头看去。
还真是那群死宅男，「本子魔改师」，一个一个衣服上全是尘土，有的衣服还破破烂烂的。
「嗡——」
车窗拉下来的声音让她十分厌烦。
“哟，这不是黑子吗？”
里面传来油腻感十分严重的男声。
长相清秀的黑发男生戴着中二无比的露指手套，单手扶着方向盘，向黑子吹了声口哨。
“你来干什么？”
黑子不用看就知道，这是她特别讨厌的人。
“我还怎么就不能来呢？”
黑发男生冷笑着。
“我好不容易考下来驾照，不能兜风吗？”
“我可不觉得这种小镇郊区适合你兜风。”
黑子没好气儿地说着，她继续盯着那群死肥宅，就像没看到她旁边的轿车一样。
“啊呀，你们要回本子净化师协会，怎么也得走到第二天下午吧？来上车吧。”
“那些家伙是？”
“你不用管。”
“需要帮忙吗？”
“我说了，你不用管。”
黑子发出一阵低吼。
本子魔改师们逐渐接近黑子，黑子也能听到他们愈来愈重的呼吸声。
不知为何，黑子感觉他们有点惨。
明明体型不擅长长时间运动奔跑，却要为了一个画本子的家伙跑遍整个多吉市。
值得么？
“赛博女，放下凌叮当大人！我们不会再让你带她回到本子净化师协会的！”
站在最前面的肥宅做出很中二的姿势——黑子真没想到这胖子能这么灵活。
“没错！你为了让凌叮当大人回去，竟然用了催眠药剂……真是太可恶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我们尊敬的凌叮当大人，绝对不会向本子净化师协会屈服的！”
听着他们一口一个凌叮当大人，黑子的积怨值逐渐上升至顶峰。
本来她就一肚子气，再被他们一点——绝了，立刻爆发。
“那你们倒是说说，她为什么会被屏月庄社踢掉啊？”
“什么！？凌叮当大人以前是屏月庄社的！？我一直以为她是个人……”
“闭嘴！”
其中一个死宅捂住另一个死宅的嘴巴。
“什么！？凌叮当大人退社了！？”
他看着黑子，惊讶道。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就要把她从本子净化师协会带出来……是这样吗？”
黑子突然泄了气。她觉得和这群人讲道理还是骂街，都没什么用。
“我们从屏月庄社的副社长那里得到的消息诶……怎么说都不能是假的吧？”
“屏月庄社副社长？哦，那怪不得。”
黑子失去了想和他们理论的动力。
“为，为什么？”
“老天爷！他们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是这样吗！你们真的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吗？还有你，”说着，黑子指着那个刚才说不知道叮当以前在屏月庄社呆过的死宅，“你连她曾是屏月庄社的画师都不知道，你们就想要让她回去，回去当画师？你们懂她的屁啊！”
“难道说赛博女你很懂她？”
“我才不懂她什么想法呢！我要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我知道她以前做了什么，我还会和她闹成这样吗？”
黑子叹了口气，扶额。
“就这么说吧，你们在来之前，应该好好问问屏月庄社，为什么凌叮当会离开。”
“如果你们不想问？我现在就告诉你们！那个脑残社团把她给踢出去了，懂吗？是他们炒了凌叮当！”
“所以，她以后想干什么啊，做了什么，都跟屏月庄社没有关系！”
“也跟你们这群死宅，这群本子魔改师没有任何关系！”
“唔——”
“在你们了解到真相之前，不要再来骚扰我们了！”
黑子握紧拳头，朝他们挥了挥。
“如果你们想被打，就直说！”
“所以呢，就不要骚扰黑子小姐和她的同伴了，好吗？”
黑发男生从驾驶位探出头，看着车后的那群死宅，露出滑稽的笑容。
“你又是谁？”
“啊呀，我好像拉了倒档，脚还在油门上……”
虽然黑发男生的话语很轻，但极具穿透力。那些魔改师们一听，打了个哆嗦。
黑子叹了口气，打开车门。
“你还挺听话的嘛。”
黑发男生嘲讽道。
“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就直接上来了，哈哈哈哈哈…”
他干笑着，感受到黑子冰冷的视线之后，闭上了嘴。
“要听什么歌吗？最近EmiNakamura出新专辑了。”
面对他的提问，黑子没摆好脸色。
她只是低头看着枕在自己的大腿上的叮当。
“你不说话，我就放了？”
说着，黑发男生将手指伸向播放键。
“嘘——”
“啊，我差点忘了你膝上的人～”
黑发男生摇头晃脑着唱出来，似乎以为这样黑子就能原谅他。
黑子靠在座椅上，看着车窗外的景色。
她的手没离开叮当的头一下。
“所以，赛博女…”
“别那么叫我，白痴。”
“好啊，好啊。”
黑发男生点点头。
前面的道路口的红绿灯黄灯闪烁，黑发男生缓缓踩下刹车，红绿灯继而变红。
趁着这段等待信号灯再次变绿的时间，黑发男生回头，看着摘下护目镜，低头看叮当睡颜的黑子。刚看一眼时，男生还有些发愣，然后，他眯着眼睛，露出微笑。
“呵呵，你真喜欢小孩子。”
“多谢夸奖。”
黑子不想理他。
“别这么冷淡嘛，我们都这么久不见了。”
“这么久了，我差点就忘了你是谁。”
黑子无情地向男生头上浇着冷水。
“你这不还是记得吗？”
“看着你那张恶心的脸，我的记忆就全回来了。”
“哦呵，看样子还是我长得帅。”
“我可从来没觉得你哪里长得帅。”
黑子继续摆着厌恶的表情，她嫌弃地摇摇头。。
“哈哈。”
男生正视前方，慢慢松开刹车。
“所以，你来这里干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黑子皱眉，她没碰叮当的手里握着护目镜，她审视着它，似乎想找到什么违和的地方。
她就像确定男生已经在她的护目镜上安装了微型跟踪器一样。
“我什么都知道。”
男生故作轻松道，他悄悄擦去自己额间冒出的冷汗。
“跟踪器不是在外部，在博士制作护目镜的时候，他就已经安装上发信装置了。”
“换句话说，你们一直在监视我。”
“呀，真不愧是黑子，真聪明呢。”
男生轻佻的语调，让黑子想把叮当扔过去砸他。
“呵呵呵……但实际上，那些东西在发挥它们作用之前，就已经坏掉了。”
“换句话说，组织从来都不知道你在哪。”
“不然…”
说这话的时候，男生的眼睛瞟了一眼后视镜中的黑子。
“你真的觉得你能平安无事，活到现在？”
黑子没有对他的话做出任何反应。
她只是用更加厌恶的眼神盯着他的背影。
“好好好，我们不提这个了。”
外表光鲜的黑色轿车平缓地行驶于路中。因为是深夜，所以马路上只有这一辆车。路灯的光线在落在它表面的那一瞬间，就被光滑的它反射到别的地方。
干净，平滑得像镜子一样。
黑子坐在后面，静静地看着车外的灯光。
多吉市不是大都市，没有那么多绚烂的夜生活。
于是呢，周围没有路边商家的霓虹灯店牌。
大部分人都处于梦乡中。
一切都那么的安静。
这让黑子感觉自己回到了以前。
回到了她和他一起执行各种各样任务的时候。
虽然男生看起来笨手笨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但是他们每次执行任务时，他都不会失误。
实际上黑子挺喜欢和他合作的，但是她很不喜欢他的态度。
那种中二度爆表，嚣张的态度。
更别说他没事就爱聊次别的小姑娘的事了。
一想到这些事，黑子就气不打一出来。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男生自顾自地哼起了歌。
“爱上你万岁？”
“是啊，没想到你还能想起来。”
“那个组合早就解散了吧。”
“解散？不是，不是…”男生摇头道。
“她们只是暂时停止一起活动而已。在将来的某一天，她们会回来的。”
“你还相信吗？”
“是的，我一直相信。”
男生眨眨眼。
察觉到此时气氛有些不对的他，只好引起话题，来打破这片平静。
“…话说，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我现在是D级本子净化师。”
“我没问这个。我问的是，你怎么样。”
男生加重了「你」的语气。
“还能怎么样？一切照常。我的方向感还是一样差劲，我的队友和之前的一样傻逼。”
“是吗？那就好。”
男生嘴角微微上扬，他悄悄呼出一口气。
现在，车停在路口。
“我们快到了，你是想让我开进协会，送你上楼？还是停在协会门口，送你们回去？”
黑子没吐槽说「这两个选项有什么区别吗！」，她只说了句“我现在就要下车。”
“喂，都坐了这么长时间了，不差这一会儿了。”
“而且……”说这句话的时候，男生拖了长音，“你，后悔吗？”
“谢谢。”
可惜，黑子并不想跟男生多说话，她打开车门，抱着叮当，离开。
「砰！」
车门被狠狠地关上。
“噗嗤。”
没有被巨大地关门声吓到的男生笑出了声。
“果然，黑子你还是这样。”
他只好停在路边，坐在车中，目送着黑子的离开。
待黑子消失在他的视野中后，男生露出很沮丧的表情。
「砰砰砰——」
而敲窗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悲伤，男生吓得一激灵，他赶紧转头看向窗外。
看到是自己熟悉的人影后，他提到嗓子眼儿的心瞬间落下来。
“是虚季前辈啊，晚上好。”
男生向坐到副驾驶的白发青年打着招呼。
“晚上好。”
“总之呢，谢谢前辈告诉我黑子的方位。”
“哈哈，这没什么好谢谢的。而且，我也是被人所托。”
虚季扣上安全带。
“你现在要去哪？”
“不知道。”
“兜风怎么样？”
“我觉得行。”
男生松开刹车，轻轻踩下油门。
“Nakamura的歌可以吗？她最近出了新专辑。”
“当然可以。”
按下按钮后，一个清脆而有力的女声从音响中传来。她的新歌很有特点，节奏和曲调都很像几十年前的慢摇曲，正是垮掉的一代人所喜爱的曲风之一。虽然「垮掉的一代」的人的年龄，要比男生大上个5～6岁，但他却喜欢称自己为「垮掉的一代」。
“前辈，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你问。”
“在本子净化师协会，待得好吗？”
“除了有时候被揍之外，就没什么不好的了。”
“和哆来咪前辈相处的好吗？”
“还是那个样子，她总是没事找事地打我。”
“那，你后悔吗？”
“不，我从不为我自己的选择后悔。”
说着，虚季伸了一个懒腰。他的声音也愈加慵懒。
“我倒是想问问你，你是否后悔呢？”
他看向黑发男生。
“我吗？”
黑发男生反问着，露出痞里痞气的笑容。
他转动方向盘，让车转到另一个路口。
“我从来不后悔啊，虚季前辈。”
————————————————————
黑子将叮当放到床铺上之后，再一次的，爬上了上铺。
（这个家伙真是烦死了。）
她脑子里都是刚才遇到的那个男生。
（他竟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黑子抱住了枕头。她紧紧地勒着枕头，像是想把它勒成两半一样。
（我后悔吗……？）
她在想着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后悔吗？
她翻身，看着头顶灰白无色的天花板。
（不。）
（我从来不后悔。）
————————————————————
“总之——我错了！”
叮当在客厅中，向所有人下跪道。
她脑袋顶在地面上，以不正常的姿势扭曲着，手扶在地面。
是一个非常标准的道歉土下座的姿势。
清火坐在沙发上，她吃白巧克力威化饼干的速度逐渐变慢。
她和温特尔看着道歉的叮当。
“怎么说呢，我们前几天净化了太多本子，结果叮当被本子魔改师盯上了，才引起这么多骚乱。”
黑子靠在墙边，抱着手臂。
“本子魔改师？”
“是啊，温特尔，你没听错，就是本子魔改师。”
清火皱了皱眉，她咽下口中的威化。
“那是个什么组织？”
“从烟灰No.3187那里获得的情报来看……是个以死宅为主的奇葩组织，没事就要干扰本子净化师净化。”
“哦，那叮当真是倒霉。”
说这句话的时候，清火听起来挺高兴的。看样子，她听到叮当的倒霉经历时十分开心。
她和温特尔相视一笑。
“既然已经收到惩罚了，那就不能把你怎么样喽？”
清火又撕开一块饼干的包装纸。
“我以后绝对绝对绝对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了！”
叮当双手合十道。
“就是你的队友都原谅你了，我也不可能不按照规矩来。哼哼哼哼哼…”
哆来咪哼起了小曲。
处刑曲吗？叮当并不知道。
她抬起头，看着露出阴暗笑容的金发小女孩。
“我不是什么恶魔诶，不要这么看我。”
“至于惩罚什么的……大概就是给你们额外的时间，不净化本子，好好休息吧？”
“这不是什么惩罚，而是奖励吧！”
虚季抱头吐槽着。
“你闭嘴！”
哆来咪转头厉声道。
“你还真有脸说话了？我没让你滚回去就不错了。”
她的说话方式还真像是动画中的，对主角傲娇的大小姐。
“喂，你看我笑什么笑啊？”
哆来咪转头看向叮当。
“没，没什么…”
“你以为我原谅你了吗？——怎么可能！”
“黑子！你这家伙，你这家伙竟然跟她跑了那么远，然后一丁点儿消息都不透露给我！你们竟然！你们竟然！”
哆来咪竟然被气到说不出话。
“明明直接告诉我地点我马上就能过来…”
哆来咪跌跌撞撞地凑近叮当。
叮当捂住眼睛。
“对不起！我当时昏过去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你竟然没联系我！！”
哆来咪走到黑子面前大喊。
“哇！深夜，两个女生，一个睡得像死猪，一个累得像败狗！你们觉得黑恶势力放过你们吗！！！”
一个比黑子矮了不少的女孩子正跷脚数落她。
这种场面，十分滑稽。
“哦……但我们还活着，不是吗？”
“要是…要是，要是啊！要是！你们回不来怎么办！”
“准备好我们的衣冠冢，怎么样？”
“……我就应该，啊，我就应该…！”
哆来咪激动地晃着手，她来回踱步。
“应该怎样？”
“我！后悔了啊啊啊啊…”
黑子瞟了一眼正看着哆来咪发笑的虚季，霎时间，什么都明白了。
（啊呀，真是讨厌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