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件事情,我们不是朋友吗?」

「我们对你一无所知,感觉你从来都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你根本就不想和我们成为朋友吧。」

叮当想起了自己以前受到过的「你不告诉我那些事情,我们就不是好朋友」的道德绑架。

她从来都不想用自己的秘密来交换朋友。

这也让她失去了很多去尽力争取的友谊。

到后来,她已经不想再和别人交往了。

太累了。

叮当说自己「不,我从来没有把那些事情告诉别人」,这是在撒谎。

她在小时候,当然告诉了自己所认为的好友。

「你真恶心。」

「你真可怜。」

「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联系了。」

却收到了这样的回复。

这就让叮当和她们,永远无法站在同一高度上。

再也没有人愿意正式她,把她当作和别人一样的孩子看。

犯过那样的错误之后,叮当就下定决心,绝对绝对不会再告诉别人自己的秘密,也很少和别人有着来往。

有了那样的先例,叮当自然对现在这种情况非常的敏感。

对叮当来说,这不是信任与不信任之间的选择,而是她到底怎样看待黑子,看待另两个人。

温特尔和清火应该还不知道,与这件事无关,她可以先考虑黑子。

很可惜,她还是捉摸不透这个人。

依照这个想法,她应该什么都不选择才对。

可是一直吊着这件事情也不是个办法,她也不能和她在这样僵持下去了。

(如果我告诉她我曾经是一名本子画师,而后她又问我为什么成为本子画师怎么办?)

推断到这个地步的叮当心里已经有了确切的答案。

黑子从睡梦中醒来。她想躺在床上伸个懒腰,却觉得有什么东西压在她身上,限制着她的动作幅度。

(鬼压床吗?不能吧。)

她还能动弹,应该不是鬼。

黑子缓缓睁开眼睛,看见了离自己只有一丢丢距离的叮当。

她能感觉到叮当的呼吸声。

(这还是做梦吗!!!)

她瞬间消失掉,掉到了下铺上。

“唔!”

这下她可不觉得这是梦了。

黑子揉了揉自己因冲击力而发痛的尾骨。她皱眉,出拳打在上层床板上。

“你干什么啊!”

“没事。”

叮当扒着床边,倒挂着,将头探进下铺。

“我只是想跟你好好谈谈。”

看着黑子紧绷的脸(还有点红),叮当叹了口气,准备道歉。

“你怎么反应这么大。”

她又一次没说出该说的话。

“?”

“不,我的意思是,对不起。”

叮当把住安全杆,翻了个身跃下,冲进下铺。

她跪在黑子对面。

“我想跟你谈谈,关于那些,关于你之前问我的事情。”

“你是指?”

“额,就是我为什么会被别人追着骂,还有为什么我这么着急净化本子。”

听到这句话,黑子轻哼一声。

“你就昨天一晚上的功夫,就想要把之前我怎么问都不想回答的事情告诉我吗?”

“不,我是要告诉你,我不能告诉你的理由。”

叮当正襟危坐,双手放在膝上。

“?”

黑子好像没睡醒,理解不了叮当说的话。

她瞪大眼睛:“你在说什么鬼东西。”

“就是字面意思!我还没有做好告诉你那些事情的心理准备,所以我不能告诉你。”

“但是相信我…我以后有机会,会说出来的。”

叮当低着头,看向自己的床铺。

(我这实在是太任性了吧。)

她对自己的评价降低了很多。

这种一大早上就到人面前,告诉别人「我不能告诉你这件事情!」,叮当怎么想都觉得这思路和操作十分清奇。

(这种敷衍的话,黑子绝对会生气吧?)

可她现在不能什么都不做——虽然现在她的做法和什么都不做一样。

她不敢抬头看黑子的反应。

现在的沉默让她心跳加速。

也许就这样,她长大之后的「第一个朋友」就此与她断交。

不管是黑子要打她,还是决定她不想再和她说话,叮当都做好心理准备了。

(这也是我这种人应有的代价。)

她习惯了。

“哦。”

结果黑子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个「哦」字。

“嗯?”

收到这样的答复,叮当有些惊讶。

这和她之前得到过的答复都不一样。

“你,什么意思?只说个哦?”

叮当抬起头,挑着眉毛,看着黑子。

“我根本不好奇你净化本子的原因,也不想知道为什么那些人骂你。我只是知道他们骂你的事实。”

黑子长呼一口气。

“我在联合部队暗部待了那么多年,有那么多拥有奇奇怪怪过去的人——你觉得我敢好奇他们的故事吗?”

“我尊重别人的过去,当然也尊重你的过去。”

她抱着手臂,朝叮当露出浅浅的微笑。

“虽然你是个小孩子,应没什么惨痛经历需要我去尊重。”

“再说,我昨天是为了看动画才用那种理由拒绝你的。你要是现在告诉我,我还不想听呢。”

“唔……”

“所以,下一个要净化的本子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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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当有种很微妙的感觉。

(为什么她这样就,接受了呢??)

以为自己将会受到谩骂或冷语的她陷入了宕机状态。

(她这样还不如骂我一顿呢。)

她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在接受到黑子这样的对待后,她反而更内疚了。

除此之外,她也放松下来。

(没想到,她还是个不错的人呢。)

她本以为,所有人都会像是她曾经遇到的那些人一样,强迫着她说出一切。

当她们知道了事实之后,就会装作非常同情,头痛的样子,去安慰叮当。

这种行为不会让叮当的心情产生任何好转,只会让他们达成自我满足。

叮当极其厌恶这种情感,也厌恶着那些强迫她说出那些话的人。

(好像人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坏?)

除了感谢之外,她没有其他想说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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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本子,是叮当一直以来最想净化的本子之一。

首先,作者,屏月庄社-狮焰,那个曾经在路上骂她的画师。

其次,男主角是个人渣。

本子的名字是《我在医院开后宫》,一听就是一个非常俗套恶臭的本子。

自以为自己很帅的男主角是一名比较优秀的内科医生,他因为性骚扰护士而被贬去小镇的医院。可他并没有接受教训,而是变本加厉地要将整个医院的女性医生和护士变成自己的性爱奴隶。在他完成自己的计划之后,又陷害老院长,让老院长因为性骚扰下属而被革职。最后,他成为了院长,统治了整个医院,让所有的女性都为他「服务」。

叮当还讨厌这本子男主角的一点是,他十分自恋。

这一点和那个狮焰感觉差不多——叮当甚至有一种,这个男主角是以他自己为原型的。

——这种自嗨作品谁喜欢啊?!排开剧情,爽点还是挺好的。

叮当曾经这样评价着医院后宫,引起了论坛上的一部分的人的共鸣。

从而导致了狮焰的实体本的销量下滑。

叮当并不认为他销量下滑是因为自己的问题。

而是因为狮焰画本子从来都是千篇一律的后宫题材,同样的调教方式和话语,这必定会导致读者的审美疲劳。

虽然叮当只画纯爱人妻本,但是她每次的剧情都是独特的。用本子评论家的话来说,那就是「这部作品不只能用,还能细细品味这身后的故事。」

以至于她现在专攻的系列《我和我的妻子》用了她两年时间才完成两本。

如果不是因为销量好,她早就会因「速度太慢」而被炒鱿鱼的。

净化这种本子很简单很简单,只要让人们知道这个新来的医生的丑恶嘴脸就好。

但是这是屏月庄社的本子……叮当就要好好想想了。

这个是她朝思暮想的复仇情节啊!怎么可以轻易地结束?

她一定要好好玩弄一下这个本子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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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你们是来实习当护士的?”

宫川安奈看了看手中的名单,皱着眉头。

“可是这上面没有你们的名字啊…而且我们近期是没有招实习护士的。”

她看着前面的奇形怪状的四个女孩子,十分困惑。

“但是你们最近有一个要来这里工作的新医生吧?我们是从他的那间医院里陪着他一起来的。”

“是这样吗?”

宫川安奈看着一脸平静模样的茶发少女。

(她不像是在说谎)。

她上下审视着这位说话的女孩,看着她不太规整的服装,又看着她杂乱的头发。

宫川安奈本不太相信眼前这女孩说的话,但是看到她死鱼一样的眼睛和黑眼圈——成了,这绝对是学护理的。

(道理我都懂,但是,那个小孩子是怎么回事?)

她瞄了一眼深蓝发色,穿着奇怪巫女服的小朋友。

“哦,她不是来当护士的。这是我们医院的院长孙女,现在正在放假,对这里很好奇,所以就跟我们一起来了。请您放心,她不会给你们造成什么麻烦——只要不让她碰任何电器就行。”

“哦……我知道了,”她点点头,敲了敲自己的脑壳子,就像是叮当刚才说了一些十分难懂的话一样,“那这个兽人也是来当护士的?”

“啊?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安奈抬起头,问:“你们从哪个医院来的?那边的医院,竟然允许兽人做这种事情?”

“为什么不行?”

叮当瞪大了她的眼睛。

“这个小镇本来就不欢迎兽人好吗,为什么你们医院会派她来?”

“而且,兽人掉毛很严重,这对一些呼吸道有疾病的病人很不友好。”

“人还没事掉头发呢,再说,她现在和人不同之处也就是有那耳朵和尾巴了。只要把它们罩住,唯一会导致别人呼吸困难的,就只有和人一样的头发了——绑起来就好,难道说,我们都应该剃光头吗?”

叮当说的这番话的时候,安奈感觉到了她的不友好。

(你又不是兽人,为她们说什么话啊…)

她把这句话咽进肚子里。

(得了,差不多就行了。)

“那你们把你们之前呆的医院名字告诉我吧?”

如果说她们和那个医生是否来自于同一所医院,她们就应该知道这个。可是看着刚才她只问了一下「你们是从哪个医院来的」,眼前的这名茶发少女就有这么大反应,她们很可能是不知道这条信息。

(不能怪我太多疑,是她们太可疑。)

安奈感觉自己太敏感了。

这也不能怪她。实际上,她最近一直在被噩梦所困扰,有点神经敏感。

在梦中,她总是被一个奇怪的穿着白大褂的人抓住,然后被他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每到梦境的最后,她都能看见自己的同性同事,被那个男人一起做不可描述的事情。

如果这只是一次两次,那倒没什么,只可能是她在做奇怪的春梦。

但是,那种感觉非常真实…而且同样的故事情节反复出现在她的梦中,让她无比恐惧。

有时候,她在梦中哭喊着「救命」,想要逃离,却因自己逐渐投降的身体而无能为力。

虽然在这家医院里工作量不多,平常很轻松,但是这噩梦搞得她十分憔悴。

(这该怎么办呢?是要去问问心理医生,我该怎么办吗?)

她手指轻划手中的表格上的文字,搜寻着罗杰斯特·J·柴尔德的名字。

罗杰斯特先生就是今天要来这个小镇医院工作的帅气男医生。他很年轻,医术精湛高超。这样完美的人能来到这里,是安奈无法可想的。

(这种地方有什么好的?)

(难道说,他是为了我来的吗?)

安奈边想着,她的脸边开始变红。

(我的罗曼蒂克医院恋爱故事将要开始了吗!)

她忘记了眼前这些烦人的家伙,也忘记了她做过的噩梦。

“安城大学附属第一医院。”

“嗯,没毛病。”

安奈轻轻用手指在纸上画了一个心形。

“你们知道罗杰斯特医生什么时候会过来吗?”

她看着似乎是这四个人中有最大决定权的茶发女孩。

“嗯……”

少女低头思考着。

“我们跟罗杰斯特医生不是很熟,所以不太清楚;而且,你不需要登记我们的名字吗?”

“啊!你们说的对。”

安奈惊呼着,她甩甩头,想让自己清醒几分。

(我到底在想什么啊……)

“那么请你们把名字告诉我,我好记录在档案中。”

她从胸前的小口袋中拿出圆珠笔,准备写写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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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就这样成功的,潜入了?”

黑子凑在叮当耳边,小声问道。

她们四个人正跟着安奈护士前往更衣室,将要换上干净的护士服。

“看现在的情况…也许吧。”

叮当咬着牙回复着,她的声音因此而变得滑稽。

拜小镇医院所赐,这里没有可以随便接入并查询的网络数据库。虽然这样,烟灰就无法使用数据入侵,将她们变成「合法之人」,但是现在只要靠嘴解释一番,就可以达到一样的效果。

(没有网络也还挺好的。)

叮当暗暗地想着。

(但是如果有网络的话,这栋医院中的人,都会知道那个衣冠禽兽是为什么被贬来这里了。)

(那样的话,这本子剧情就不能成立了。)

医院的走廊的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药的味道。叮当感觉自己闻着这些气味,她自己都能变得健康几分——这自然是错觉。

来到更衣室后,安奈护士目测了她们的体型,将尺寸与之匹配的护士服递给了叮当,黑子,清火三人,又去深处的架子上,拿了一个蓝绿色的薄围裙递给温特尔。

“温特尔小朋友因为不是来工作的,所以不需要穿护士服——套上这个围裙后,不接触到病人就可以了。”

她见四人无异议地接过了衣物——只是温特尔有点不太开心,稍稍有些沾沾自喜。她清了清嗓子,准备继续说下去。

“因为本医院每天的新病人很少,大部分都是长期住院疗养的病人,所以你们大多数时间就是得在各个楼层中巡逻,查看那些患者有没有突发情况……”

宫川安奈再次进入更衣室深处,这次,她拿了几张纸。

“那这个呢,就是我们医院的各层平面图。”

叮当单手接过地图,仔细地观察着。

她用眼睛搜寻着药库,手术室,医生办公室的位置。

在确定自己的大脑已经将这些地方的方位记住之后,她将平面图递给黑子和清火。

“你们也好好看一下。”

“你们医院好闲啊,真的不是因为不信任我们才这样安排的吗?”

“不,不是。”

安奈有点不太高兴。

“我们医院就是这样,你们要是不喜欢可以直接走人,我们不缺人手。”

说着,她看着低着头不说话的清火。

“你太敏感了,我没这个意思,”叮当抱着手中的护士服,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医院里当然越不忙越好,但是也不能什么事都不做,不然就会发生一些很不好的事情。”

“?你是什么意思?你指的是什么?”

安奈皱了皱眉。

她感觉凌叮当好像话中有意。但是…她不知道是什么。

“太过散慢的话,一遇到突发情况就会手忙脚乱,不是吗?”

叮当慢悠悠地回答着。

“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有。”

“我先去忙了,你们别搞事就行。”

她从叮当和清火间的空隙中穿过去,从更衣室里离开。

清火被她撞了一下,她转了转耳朵,扭头看着安奈,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我说,难道兽人就这么的,惹人厌烦吗?”

“我什么都没做错啊……”

“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兽语应该有一个「Racism」这个词?”

“The belief that some races of people are better than others. 在我临走之前,我的父亲就告诉过我。”

清火将她身上的衣服脱掉。

“我当然知道这个,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她惆怅着,叹了一口气。

“在这种地方,只要不是兽人的原住地,就是会被别人歧视——就算我什么错都没犯,还是会这样……”

“那你为什么要来呢?”

黑子问道。

“我来本子净化师协会当然有我自己的理由。”

清火套上护士服,因刚才挤压而垂下的耳朵慢慢竖立,最后弹了起来。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理由,但我觉得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叮当将护士服套上,又用皮套将自己的头发扎起来。

她的头发很短,勉强能扎起来——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掉。

叮当用手碰了碰自己像腮红刷一样的马尾,确定它很稳定之后,起身,将放在桌子上的平面图拿起来。

“我们现在需要…拿一些麻醉剂。”

“我先说一下,那个叫做罗杰斯特的男人很危险——千万不要单独被他抓到。他会对你动手动脚,在你被他手中的特质麻药迷倒之后,就会直接上本垒——或者说是弓/虽/女/干。所以说,我希望在非诱饵作战时,我们两个人两个人行动……”

“然后呢……作战计划基本如下……”

叮当悄声在黑子耳边窃窃私语。

黑子的脸逐渐变红,在叮当讲完之后,她张口大喊——

“你是禽兽吗!”

“我只是很讨厌这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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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杰斯特来到医院门口。

(这里就是我以后呆着的医院吗?)

(看着很破啊。)

这是事实,这个小镇医院,外面墙所铺设的白色方形块有不少掉落,露出墙内的朱红色砖块。

外面窗户的玻璃也都是十几年前就淘汰的彩色玻璃,上面落了不少浮灰,让这家医院显得更加破败。(真是个垃圾地方。)

罗杰斯特暗暗地唾骂着。

(我竟然需要在这种地方工作……那群领导真不长眼。)

他满脑子都是粗鄙之语。在他眼中,医生对护士做一些小动作是情理之中的事。

作为一个优秀的男人,他把自己优良的种子播撒给那群母猪,让她们生出最优秀的孩子,是他的责任。

女人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些愚蠢的动物罢了。

(那些随便动动就能将自己献给我的愚蠢生物,真是令人作呕。)

(她们只配在我的胯下扭动身体,露出母猪一样的脸。)

想着,他两边的嘴角微微上扬。

(不管在哪,我都会统治这里,享受我作为一个天才应获得的奖赏。)

罗杰斯特暗暗地笑着,他打开小镇医院的玻璃门,来到了门诊大厅。

大厅里空无一人,只有值班的保安和门诊窗里的护士在。

面对这样安静的医院,罗杰斯特有些错愕。

(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病人呢?)

他朝走廊里望去,正常的科都有,但是就是没有人。

“您好,请问是罗杰斯特先生吗?”

从走廊的深处,跑来两名护士。

一名金发少女,一名红发少女。

(红发?看起来挺奔放的,应该是个值得调教的骚bitch。)

罗杰斯特舔舔嘴唇,向走廊那边跑过来的少女护士们露出醉人的微笑。

“是的,就是我,请问两位美丽的女士,你们的名字是?”

他眯着眼睛,稍稍鞠躬,以此来展现自己的绅士风度。

然而,当他再次抬头看向来到自己面前的两人时,却大跌眼镜。

他收回笑脸,神情十分严肃,长途跋涉带给他的怨念在此时全部爆发出来。

“这医院里就穷酸到要应聘兽人了?”

他高傲地用鼻孔「看」着在他面前的红发兽耳少女,趾高气扬着,又看向另一边的金发少女。

“还有,这里还允许脸部带有刺青的人上班吗?有没有素质啊——”

红发少女低下头,她用自己快要哭的表情来回应着罗杰斯特的无端谩骂。

而金发少女却截然相反。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们?”

她上前踏一步。她没有亮光的眼睛让罗杰斯特的心脏停止晃动了一下。

“作为一个因为某种恶心的原因而被贬来这种地方的龌龊男子,你竟然好意思靠第一印象评判别人?”

金发少女下拉罗杰斯特的红色领带,让他贴近自己的脸。

罗杰斯特为了维持着自己的呼吸,不得不向下俯身。即使是这样,他的嗓子也被领带勒得十分难受。

(该死,待会儿应该把领带弄松一点儿。)

他咬着牙,看着金发少女空洞的眼神。心脏狂跳着,就像是他下一秒就会被眼前的少女杀死。

金发少女用十分恐怖的表情和声音威慑着罗杰斯特。

“我告诉你啊,好·好·当你的医生,好·好做你的手术,别整些没用的东西。”

“不然会有很恐怖的事情等着你。”

金发少女将领带松开,罗杰斯特向后大退一步,他捂着自己的喉咙,大口喘气。

他盯着眼前的金发少女,没有说话。

(丑女人,拽什么拽啊。)

罗杰斯特本以为自己能钓上两个拥有稀有发色的美人,却不料自己触了雷。

(既然她知道我以前的事,就不得不对她们做点什么了。)

(不然,我统治医院的计划肯定会有变数。)

他再次露出邪笑。

“对不起,亲爱的两位小姐。可能是我在大城市的医院里呆久了,我就不是太能接受这种乡下兽人的出现。请给我一段时间,我会和你们成为朋友的。”

“还有呢,因为我之前有接受过被刺青社会姐达成内脏破裂的青少年,所以对有纹身或刺青的人比较敏感,还请体谅。”

“我们绝对不会接受你的道歉。”

金发少女冷哼一声,她转过身,拉着旁边发愣的红毛兽人向前走去。

“请你跟上,我们将会带着您去您的办公室。”

她头也不回地说着,让罗杰斯特充满咒怨的眼神没处看。

(真是个自以为是的母猪女。)

罗杰斯特恨得牙根痒痒。

(这种人就是应该变成我专属的母猪啊。)

(这种人的调教历程是我最喜欢的了。)

他盯着金发少女的背影,笑着。

(拽啊,你拽吧,我看你能拽多长时间,哈哈哈。)

来到办公室之后,罗杰斯特将两个人打发走,一个人在自己独立的办公室中收拾着东西。

带上手套的他打开自己的小箱子,将一些一次性针筒放在桌上,又将剩下的针筒放进办公桌的抽屉中。

他披上白大褂,将针筒放进自己的口袋中,以便随时使用。

那些最性冷淡的女性,只要被注射了这种药剂,就是接触到空气,都会阵阵达到生理的快感顶峰。

只要使用这个,他就能将落单的护士一个一个控制住,然后再在她们的帮助下,控制那些女医生,最后再将院长革职。

他已经为自己这么完美的计划流了数次眼泪。

如果不是为了加快这一计划的进展,他不会使用药剂,而是用自己的颜值和手法让那些护士们投降并沉沦于色欲之中。

他站在全身镜前,欣赏着自己的绝世美颜。

(我这么优秀的人,竟然只能在这里工作,真是老天爷瞎了眼。)

他换了换角度,又摆了几个pose。

然后他听见了门外传来的脚步声。

很轻的脚步声,不像是男性工作者。

罗杰斯特将手放入兜内,捏碎兜中的一个针筒,让液体均匀地布于自己的手指上。

“请问,是新来的医生,罗杰斯特先生吗?”

一个看起来很可爱的护士打开门,探头进来。

“没错,我就是。”

罗杰斯特露出自认为很帅气的微笑,他伸手抓住护士的手,轻轻涂抹。

“你好,美丽的女士,我的名字是罗杰斯特·J·柴尔德。”

他弯腰俯身,轻轻地亲吻了一下护士的手背。

(很快,药就会生效了。)

他再次露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