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没事儿的话一定要勤打扫卫生啊
「砰砰砰——！」
在两人陷入安静之后，门依旧被不知名的东西冲撞。
叮当从床上爬下来，来到黑子旁边。
她的心在每次门发出砰砰声的时候都发紧一次。
“你觉得……外面的会是什么？”
叮当小声在黑子耳边说。
“我不知道。”
黑子也悄声回答。
“但我又觉得我知道。”
“我也…”
两人再度陷入沉默。
叮当感觉，第三只黑色怪物就在门外。
（那…应该怎么办呢？）
别说她们俩能不能将它在不吵醒其他人的情况下消灭它，就连活下去都是个问题。
黎琋院长的房间离她们很远，不管她们搞出多大的声响，黎琋都不可能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难道说，只能靠我们自己吗？）
“黑子，你觉得你的手炮面对黑兽，有胜算吗？”
“嗯……我不太清楚。不过可以试试？只是……”
“只是什么？”
“我怕手炮的光柱击破黑兽之后，会把墙壁贯穿。就像当时在温泉旅馆一样。”
黑子带上护目镜，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手炮。
“如果是本子还好说，但这是现实世界。如果我们把房子给毁了，黎琋会杀了我们的。”
（我觉得她真的能这么做。）
叮当吞了下口水，坐在椅子上，抱住手臂沉思。
（我们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吗？）
她的眼睛瞄向脚边的背包，回忆自己都带了什么东西来这边境，期望有能派上用场的道具。
（啊。）
（本子。）
她突然想到之前放在背包里的那本漫画。
（tag纯爱，非人类，异世界。）
（触手与女骑士。）
至于为什么她要把这色情成人漫画带着，她也说不明白了。
反正现在的事实就是，她手边有一本R18本子。
（这里不是本子，烟灰No.3187不能使用防御矩阵，房子不能被随便破坏。）
（那要是，在本子里讨伐那种黑色怪兽…？）
“烟灰No.3187！”叮当轻声喊着，从背包里拿出本子。
「在！」
“准备好穿梭进入本子的传送通道，最大功率！”
叮当将本子翻到最后一页，塞到黑子手中。
“你你你！你这是什么…”黑子一看封面，脸唰地变红。
“破廉耻！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别扔！”
叮当背对黑子，朝门跑去。
“准备好，我要开门了！”
“等一下，你要干什么？”
“去本子世界里把这黑色怪物搞定！”
说着，叮当扭开门把手，打开房门，准备迎接黑色怪物的冲击。
谁知，在叮当刚刚开门的时候，黑色怪物向她挥动一下畸形的手臂，就开始消失。
原来，是一把短刃贯穿了它的心脏位置。
黑色怪物发出痛苦的嘶吼，逐渐化成黑色粉末，飘散在空中。
在黑色怪物消失殆尽之时，叮当才看清是谁攻击了怪物的要害。
高扎着金色双马尾，戴着的贝雷帽将翘起的呆毛压平，红蓝异色瞳像宝石一样闪烁，身上披着深灰冲锋衣，里面是和叮当差不多的JK制服。
哆来咪松了一口气，将匕首丢回传送门中。
“幸亏你们晚开门，不然，就要被黑兽撕成碎片了。”
（如果我们早点开门，就能把它引入本子里了。）
“嗯？你们在干什么？”
哆来咪跷脚，想绕过叮当，查看房间内的情况。
黑子已经愣住，朝向门口，大开本子的最后一页，浑身发颤。
（！！！不能让哆来咪看到啊！）
叮当立刻回神，想将门关上，而哆来咪就像是知道她要干什么一样，把住门板，露出坏笑。
“你们是想干什么坏事吗？真可怕啊都——”
哆来咪好像误会了什么，她眯起眼睛。
“如果是这样的话，小声一点哈，我刚才在追踪黑色怪物的时候，净听到你们的争吵声了。”
“等会儿我还要去寻找杂念的源头，请一定要忍住声音呀。”
“况且楼下还有孩子们。”
（这个变态阿姨脑子里到底都是什么。）
叮当知道她想到哪里了。正因如此，现在的她满脸黑线，十分尴尬。
“不，你想多了，我们没有。”
“好了，你们安心吧，我是不会插手你们的私生活的。”
“我走了，你们加油。”
哆来咪打开传送门，背对着叮当竖起大拇指。
（你不插手个甚么！）
（等一下。）
“等等，你刚才是说…寻找杂念的源头……？”
叮当冲上前，抓住哆来咪的手腕。
“是啊没错…”哆来咪回头，话说到一半，她却又露出惊恐的表情，“不！你刚才什么都没听见！”
“没有什么杂念的源头！你刚才听错了。”
“我不相信…”
叮当挑挑眉毛。
“说到杂念，我想起了以前的……第一次转正考核。”
“当时影响我净化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哆来咪的体型像个小孩子，叮当只需要轻轻用力，就可以让她无法再向前一步。
“黑色怪物到底是什么？”
“对不起，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因为我也不知道。”
“那你怎么知道杂念的源头在哪里？你说的杂念，不会就是指黑色怪物吧？”
叮当慢慢上前，所幸，她的身高要比哆来咪高不少，不然现在她就要被吓死了。
哆来咪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并不害怕叮当的质问，也未露出破绽。
她甩开叮当的手，向后退了一步，退到走廊墙边。
“我没时间跟你说这个。”
“如果你们想协助我，或是一探究竟，就赶紧把衣服胖次什么的都穿好，上楼。”
她揉着自己稍稍发红的手腕，眯着眼睛，端详着眼前严肃的少女。
“如果不想，那就小声点。”
“不。”
“烟灰No.3187，关闭传送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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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黑子说，黎琋院长以前是Raiden教的成员？”
叮当跟着哆来咪爬上梯子，试探性地问着。
“是啊。”
“…你怎么知道的！”
“嗯……跟温特尔感觉差不多？”
因为前面的哆来咪停下脚步，叮当也不得不停下。
她把着棍子，抬头一看，就看到了哆来咪裙下的蓝白条纹小熊胖次。
（要素过多。）
叮当只好把头扭到一边。
“就像是发色啦，瞳色啦什么的。”
“嗯…”哆来咪继续向上爬，“实际上也没什么。你知道了就知道了，不会把你怎样。”
“先不说这个——我们上去找杂念的源头。”
她向上一跳，蹦到上层平台，向叮当伸出手。
“这上面不是阁楼吗？”
被哆来咪拽上来之后，叮当环顾四周，手伸向下面，抓住黑子的手。
借着从入口透进来的灯光，她大概知道这阁楼的布局是什么样的。
杂物堆成一个又一个小山，将整个阁楼挤满。「小山」上有各种各样的东西，一看就知道至少有十来年的历史——上面的浮尘证明了一切。
多亏小山和小山之间有着能让人通过的小道，不然叮当就真的不知道她该在哪落脚了。
“对啊，阁楼。这种地方还能有什么，家庭影院吗？”
哆来咪和叮当合力将黑子拉上来。
“咳——！”黑子被空气中的灰尘刺激到呼吸道，忍不住咳嗽几声。
“我好久没来这里了。”
“能看出来。”叮当瞄向灰蒙蒙的地板，“这地方很久都没人来过，很久都没人打扫了。”
“一般来讲，孤儿院的大部分房间，都是黎琋和孩子们打扫的。但是阁楼有点危险……一般是我回来打扫。”
“然后你好久都不回来一次。”
哆来咪耸肩，转身。
“我们先来找找看，这里有没有黑色怪物留下的痕迹。”
“不可能吧？”
叮当抬头看着斜顶天棚。
这里不管怎么看，都只是个普通的阁楼仓库。
“我觉得这里出现塌方的几率要比出现黑色怪物的几率大得多。”
「咣当咣当——！」
从远处传来了物品跌落的声音。
当杂物山失去了一个支点，那么其他的物品也会跟着滑落。
物品跌落的声音逐渐连在一起，变成了「哗啦哗啦」声。
“看，我说什么来着，先出现的是塌方…”
“不，如果有塌方，不会在我们来的时候出现——除非我们刚才让地面产生剧烈震动。”
“我更倾向于……有什么东西让杂物堆失去了平衡状态……”
黑子手逐渐伸向身后的手炮。
「咣当咣当咣当——！！」
哗啦声并没有停止，咣当声变得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三个人警觉起来。
“黑子，收好你的手炮。”哆来咪轻声道，“除非你想破坏那些回忆。”
她从传送门中抽出一把短匕首。
与此同时，一个黑色的东西从旁边的杂物堆冲出来，各种各样的玩具、杂志、书本被扬到半空中，遮挡住叮当的视线。出于本能，叮当闭上眼睛，用双臂护住头顶。
“吼————！！”
黑色怪物发出吼叫声，横冲直撞。
“黑色怪物？”
“这里真的有黑色怪物！？？”
叮当难以置信。正当她在思考这是怎么一回事时，只听到一声「小心！」，她被扑倒在地。
「吼——」
黑色怪物的吼声逐渐变得微弱。
整个阁楼，只能听见杂物堆不断崩溃、解体的声音。
（嗯……？？）
叮当爬起来，转身，扶住瘫在自己身上的黑子。
她看向入口旁用匕首贯穿小型黑兽的哆来咪。哆来咪很熟练的拔出匕首，黑色怪物变成粉末，飘散在空中，消失了。
（这边……真的有怪物？？）
“为什么！这里不是个普通的孤儿院的阁楼吗？为什么黑色怪物从这里出来了！”
这时，她才注意到她们爬上来的那个入口的轮廓是不规则形状的。
也就是黑色怪物从阁楼里出现之后，从入口出去时，把它原有的轮廓粉碎，让它变成了现在这种可怖的模样。
哗啦声终于停下来，杂物堆们再次进入一个新的平衡状态。
可是，这次换叮当「不平衡」了。
她现在脑子里就只有「为什么」。
“我说了，叮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能从烟灰No.1001给我的指示中得知，杂念的源头就是这里。”
“杂念的源头，到底是什么！为什么烟灰No.1001能够发现？这东西和本子有关吗？”
“很遗憾，是的。「杂念」只有A级及以上本净师才能处理。”
“在我印象中，那东西大概跟本子有关。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在阁楼里面寻找本子。”
说完，哆来咪蹲下来，开始在杂物山中寻找本子。
（等等等等等等——）
“你确定？这么大的阁楼，这么多的东西，你让我找本子？？”
“还能怎么找。”
黑子从叮当身上离开，蹲着翻动杂物堆中的小道具。
“正好也把这里收拾收拾。”
“你确定吗？收拾不完吧！”
“为什么你们两个人…就这样接受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叮当感觉自己除了吐槽就什么都不会了。
“叮当，你冷静一下。”
黑子正了正戴着的护目镜。
“我也不知道那些破东西……到底是什么。但是这底下，”说着，她指了指地板，紧抿嘴唇，“是孤儿院，是那些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孩子。”
“等一会儿可能还会有黑色怪物出现，如果我们没守住，这不又是一场大屠杀吗？”
“比起什么都不做，迎接那样的未来，不如大海捞针，寻找「杂念的源头」，本子。”
“说是这么说…”
权衡了利弊之后，叮当点点头，她不得不承认黑子说的是对的。
为了打起精神，她轻轻咬住食指。
“这里的东西也太多了。”
“你听没听说过古代的一个故事，叫做愚公移山？”
“没听说过。”
“但我还是跟你们一起行动吧，多一个人能快一点，是吧？”
叮当叹气，转身跪在地上，开始拖拽另一座杂物山上的木质玩偶。
之前她都没仔细看这些杂物山里都有什么，现在她可算知道了。
什么木质积木？连在一起的金属环？只拼了一个面的三阶魔方？都堆在地板上。
各种各样的玩具堆在一起，角角相对，棱面相接，形成了微妙的平衡状态。
叮当轻轻一拉，打破了这维持了数十年的平衡。
「哗啦啦————」
就像是海啸一样，玩具向她扑来。
零零散散的小零件（大部分都是积木块）将她瞬间淹没。
（唔！）
面对这种情况，她只能捂住口鼻，屏住呼吸。
这些积木的质量不算大，没将她砸个半死，还算幸运。
（这到底都是些什么鬼东西啊！）
叮当攒了一肚子气，从积木中爬出。
“呼——咳咳咳！”
本来以为终于能呼吸道新鲜空气的她在爬出来之后，深呼一口阁楼充满灰尘的浊气。
被她拉散的积木们更是激起一阵浮灰，旁边的黑子和哆来咪不禁捂住口鼻，朝叮当摇摇头。
“叮当，你以前的房间，都是你妈给你收拾的吗？”
“怎么可能，当然是我自己。”
叮当将贴在衣服上的积木小块扫去。
她那些色情漫画和色情草稿要是被她妈看见了，也不知道她能活到什么时候。
（大概我早就被我妈和我爸要求画各种各样的……漫画了吧？）
（虽然现在也差不多。）
她叹了口气。
“那你怎么笨手笨脚的。”
听到黑子的吐槽，叮当抱头大喊：“这是我笨手笨脚的问题吗！”
“不管怎么样，这里的东西也太多了吧！根本就整理不过来啊！”
“我们不需要整理，只需要找到那导致黑色怪物出没的本子就行。”
“可是哆来咪导师，我们会越翻越乱的啊……”
“小心点就行了。”
面对哆来咪固执的想法，叮当也不好再说什么，她把腿从积木堆里抽出来。
“那到底怎么找啊！”
她站起来，向四处看去。也许是看着杂乱无章的场面有些焦躁，她抱头大喊：“黑子你以前整理的时候，就没把杂志、书、漫画放到一个地方吗！”
“别告诉我你才是那个长那么大还要你妈整理房间的家伙！”
“我父母早就死了。”
“哦，对不起。”
叮当立刻冷静下来，向黑子鞠躬以示歉意。
“没什么可道歉的。这是事实。而且，杀了我父母的人又不是你。”
黑子不小心将手里的几个积木块捏碎。
“要是说杂志堆的话，在里面。”
“可是我并不确定，哆来咪说的那个本子，是从一开始就在这阁楼里的。”
说着，她站起身，轻揉膝盖——刚才的久蹲叫她双膝发痛。
“如果不是一开始就在……那可能就是本子魔改师带来的。”
“这个可能性不大。”
哆来咪颦蹙一下。
“据我所知，那些滑稽的小丑，和你们一样，并不知道那些黑色怪物是什么。”
“难道就不能是他们装的吗？”
“……我以为你已经和禾伊和解了。”
哆来咪眯起眼睛，停下手中正在进行的工作。
“怎么可能。”
黑子双手握拳，扭头看向哆来咪。
“她保护那坟墓并不代表她不会做出这种事。”
（什么什么坟墓？？）
叮当感觉自己被这两人隔离了——她们说什么她都听不太明白。
“说实话，那群本子魔改师……在我眼里就是一群屁孩胡搅蛮缠。”
“她们可能是在扮猪吃老虎。我和叮当净化那个本子花费多大功夫，你也不是不知道。”
“那说明你们太弱，而不是她们太强。”
（那种还不算强？？）
叮当吞了一下口水。她眼前这两个人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拌嘴。两个人的情绪越来越激烈，说的话也越来越没有逻辑——纯粹是为了气对方而说的。
（等等啊黑子！那可是导师！我们的导师啊。）
可是黑子完全不理会叮当向她投射的视线，继续说出难听的话。
“你这个装作未成年的老大妈！”
“你这个害怕打雷的弱鸡小屁孩！”
（你们俩吵架到底要吵到什么时候啊…）
叮当慢悠悠地向前方的拐角处移动。
（行吧，我一个人去杂志堆找本子。）
她扶住额头，叹了口气。
这边是空旷不少，无论是杂志还是漫画都整齐地摞在一起，只是有少部分有被黑兽撞击过的痕迹——不少书和漫画都散落成一堆。因为没有光源的存在，这里光线十分昏暗，叮当瞪大眼睛也只能分辨出书的轮廓，而无法辨识颜色。
“烟灰No.3187。”
「来了来了。」
“麻烦打一下手电筒，这边光线太暗了。”
她拿出手机，摄像头带着的闪光灯即刻被打开，白亮的光线从中放射出来，将光明带回这个世界，这个被遗弃了许久的阁楼世界。
叮当挥动手臂，搅了搅空中不断翻滚的浮尘。
她向前看去——果然，有着一个什么东西强行从书堆中经过、并把书堆撞散、撞倒的痕迹。
“咳咳——”
她用小臂挡住鼻子，微眯眼睛，期望这样能减少灰尘对她的影响。
（如果说，怪物从本子旁边生成……那就意味着，它需要从本子的旁边跑过来，再跑到出口，前往楼下。）
（至少有四只黑色怪物从那里生成。）
（也就是说…？）
（黑色怪物会留下它们行动的痕迹，我就可以通过行动的痕迹，前往它们的「出生地」——本子旁边。）
叮当踮起脚尖，悄悄地跨过被压垮的书堆，向前慢慢移动。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
果不其然，前方的书堆有着更多被强大而狂暴的生物破坏的痕迹。
这里的书堆全部坍塌，形成一个「天然」的「斗兽场」。
只是这里没有野兽而已。
（快了。）
一想到还可能会出现第五只黑色怪兽，叮当就不寒而栗。
但是，这不能是她停下来的理由。
（我得趁现在赶紧把那该死的本子找到。）
她立刻冲向前，跪到地上，在乱七八糟全是杂志、漫画、书的地面上寻找那可能不存在的本子。
“咕咕——咕——”
突然，在这只有手机闪光灯的惨白灯光下的阁楼中，叮当听到了奇怪的叫声。
她不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可说到底，还是个未成年的女孩子。在独自一人碰到这种情况时，她还是会怕的。
叮当心跳加速，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慢慢转头。
她看见了比之前看到的都还要小的黑色怪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