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像是被折腾够了那样一连十几天都是大晴天,甚至连一层云片都见不到。自从那天S级的雷妖被斩杀之后,艾莉希娅总算迎来了一阵难得的闲适期,放晴的天空都快要忘了白首季的存在,只在雷鸣结束的当天夜里下了一场小雪。入冬以来到现在一直都还是明媚的光照,就算现在躺在黄昏的海岸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会觉得夕阳的颜色都比往先更明亮了些。

裹着骆驼绒的大衣,将领口稍稍向内收紧以完全包住我和织夏两人。温柔的海神迦娜不断打着潮汐的浪花将贝壳推送至我们脚边,微湿带有咸味的海风令人有种怀念的味道。大概从来到艾莉希娅的第一天起到现在已经快有两年的时间,如果再算上那边高中两年的话,应该已经有四年多的时间没有看过大海了。如今看着和太平洋般浩瀚而蔚蓝的海面,起伏的波浪哗啦啦地拍打礁石的样子,未免令我心神有些飘荡进另一边的幻想中。

据说,人在死前会做一个漫长的梦。已经忘记了当时刚刚来到艾莉希娅时的情景,虽然说起来,哪怕是亲身经历到现在为止都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但适应环境的人类本能,在我来到这个世界后被完完全全显现了出来,从进入艾莉希娅的第一天起没过多久,我便摆脱了世界背面的自己正躺在病床上昏睡的阴影,加入了第一个公会,并投身于生产及狩猎任务中去,也逐渐接纳了自己也许再过不久就会死去的现实。

已经过去两年了,从我来到这里到现在差不多已经有两年的时间,在两年中的时间里,我决心逃离这里,回到现实世界中的念头越来越被淡化。因为,无论是眼前漂浮白沫的海水,黄昏下叆叇的青烟,还有阳光投射在皮肤上丝微的温热,都与之前我熟知的那里别无二致。举个例子来说,就拿我随手捧起沙滩上的一块贝壳,现在的我会自然而然地敲击打开这只贝壳的固有标栏,它的名字是海蓝蝶贝,等级为5。作为可观赏的贻贝中极其常见的种类,相较于海蓝色,我手中捡到的这只可谓是稀有的变种,因此显示在它窗口名字的字体为特殊的紫色,而非白色。如果是危险且会主动攻击人类的怪物,名字就会用红色显示。

我是想说,这样的贝类虽然我不知道在过去生活的地方学名如何,虽然肯定不是叫做蝶贝,但我可以肯定确实在我小时候闲游海边,或者在海底世界的某处见过同样的贝壳。即便认知它的方式不同,事到如今我却没有办法将这里简单地归结为梦境。如果要现在的我突然回到另一边的世界,我想我一定会变得不知所措。从高二刚开学不久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年,不出差错的话现在的我应该已经是大一的年龄,可我顺利的在病床上躲过了高考,在接受这边事物的同时,另一边所学习的知识同时也被排出大脑,前些日子在床上躺着的时候,我总会回想一些我依然能够记得的物理数学公式,可遗憾的是,它们被遗忘的速度比我想象得要更加迅速。现在的我大概已经没有办法重新回到现实的生活中去,最少还需要一段相当漫长的适应与补习过程才行。所以当昨天,织夏问我想不想要回到家乡的时候,我只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如果彼方想要离开这里的话,或许找到祭司,不,也许十二神会有解决的办法。”

织夏那天的话和我一直以来的想法完美契合,现在的我仍旧坚信着,只要能够找到十二神明,他们就能够帮助我离开这里重返校园,可是那样的话,我相信织夏她一定会不顾一切的跟我冒险,好不容易才在雷妖的咆哮中捡回一条命,现在,最少是现在,我已经不再想要继续战斗下去了。

天命骑士损失惨重,我是在织夏口中得知的这一点,就算她不说,看着离开时天空中稀稀落落的背影,也就能估测个大概。上阶骑士只剩十人,下阶骑士则只幸存了两人,满打满算都只有过去五分之一的数量,在与骑士长格莱恩特的协商下,宽容的他同意了织夏在这个危急关头暂时脱离骑士团,并以骑士的荣耀担保不再追究我们的罪责,于是我和织夏决定在想到更好的落脚点之前,先在黄昏之海临时搭建的木屋里生活一段时间。毕竟织夏在使用解放技后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米缇丝娅的样子,不受控制且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后昏迷了两天之久才醒来,而对于当时发生的事情也一概不记得了。所以为了她好,骑士团的骑士们和我都决定暂时对织夏隐瞒那天的详情,具体的缘由骑士长说会等回到神殿后向祭司大人一一质问。这件事情,才总算像海面推来的浪潮那样暂时翻了新篇。

现在的我只想要安安静静的和织夏在一起,因为不知道现实世界那边的时间究竟过了多久,如果与艾莉希娅同步的话,我想以自己的体格很难说能够坚持太久,也不知道在那边的肉体如果死掉后对这里会有什么影响,是此时此刻在艾莉希娅的我也会一同消灭,还是会被永久留在这里,按照常识与艾莉希娅以往的情况来看,应该是后者的可能性居多,但毕竟也是不去经历就没有办法拿准的事情。好在在我困惑之前,织夏就已经表明了“不管多久都要在一起”的决心,只要不去考虑接下来的事情的话........

“在想什么呢?”

织夏伸出手臂用手指拨了一下我的鼻尖,冰凉的触感就像是雪一样。

“没什么,我在想那边的事情。”

“彼方想回家了吗?”

我摇摇头,“只是觉得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

“是啊,不可思议。”已经不止一次的感慨这个世界的美丽,不限于季节,每天夜里都能看到的清澈星空,表面没有任何斑驳的月球,还有眼前这永远不会熄灭的黄昏景色。一道泪水从我的眼角流过。

在黄昏下,如打翻了的调色板般混杂了无数色彩的海面,泛着鱼鳞状的波纹被海浪推到我赤裸的脚面。虽然依旧带着白首季独有的刺骨寒冷,但却像在熊熊燃烧着,一条直冲天际的赤色火焰将流油蛋黄般的太阳,与颜色无以名状的大海连接起来。而那只黄昏在海面的倒影,我已经很久没有静下心来欣赏纯粹的景色了。

“在那里,我是说我的家乡可没有时间,应该说是机会才对吧,总之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景色。”明明是三线的城市,道路两边的高楼却一点也不比大城市少很多。晚上如果不行走一段时间刻意避开楼群的话,就连月亮也难以见到,加上天空中的寥寥几颗不明显的星点便是夜空的全部。老实说,这样的夜色甚至比在学校五层楼的高度俯瞰的夜景还要单薄。即没有一线城市繁华的灯火街道,有没有乡外那样干净而开阔的天空,这种夹于两者之间的尴尬地位,便是一直以来我心存不满的源泉。

可是在艾莉希娅就完全不一样,除了中央隐蔽起来的神殿,以我所知最高的建筑便是各个安全区的钟楼,高度换算过来大概也就是五层楼的样子,除那之外的房子,就算是旅馆都很少有高过三层的建筑。大概就是那种新奇的感觉,让我产生了一种理想乡的错觉。

而织夏只是在我的怀抱中略微翻过身来,略有所悟的同我一样感叹说:

“是啊......不可思议。”

她的脚心顽皮的踢动海面,溅起浪花在我的腿上。

“我之前也没有想到会和彼方从那里逃出来,用那种方式打开锁链,真是乱来。”

“但轰开墙壁的分明是织夏吧。”

我的头被轻敲了一下。

“说起来,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怎么可能忘记。”

第一次出现在我生命中,并拯救了我的银发少女,做出了邀请我一起去黄昏之海的举动。经过这段时间来想起就乱糟糟的战斗后,我的等级已经和众多天命骑士一样达到了数值的顶峰,所以即便是黄昏之海这样有怪物出没的地带,依靠三十级的等级压制,也完全不怕遭到怪物袭击。

话是这么说,但我还是因脚趾被螃蟹夹了一下而失态地叫喊出来:

“啊,好痛!”

虽然只是等级十的浅海蟹仔,但如果主动对他进攻的话还是会遭到反击。大抵是我刚刚踢水的动作被它判定为“敌人”而进行攻击,不过好在这样的攻击仅仅是造成皮肉上的疼痛。看起来等级的差距并不能用来缓解疼痛。因为想到这无关紧要的问题,我一时间暂时忘记了准备回答织夏所想好的话,只好捏住那只螃蟹随意丢进海里,依靠距离来缩小仇恨,也就是游戏术语里的“拉脱”,那只青灰色的螃蟹之滚了两圈被海水淹没之后,索敌技能所提供的信息中,怪物的仇恨便从90一下子变为0。果然等级提升带来的好处远不止技能使用上的便利。

看着我这幅窘迫的样子,织夏不好意思的偷笑起来:“看样子一定是忘了,你看螃蟹都看不下去了。”

“才没有。”我反驳道。

我重新坐起身子,看着那片永远不会落下的夕阳感叹道:

“绝对不会忘记,”绝对不会忘记那名手握木弓,银发翩翩的少女走近身前拉我起身的样子,也不会忘记为期三天,与她初次的组队行动。“.....那个时候还约定了一起去看烟火大会,那个时候说的是两年前,算过来依旧是.....”我仰起头用那贫瘠的数学知识算到,不过织夏还是先一步抢答了:

“就是明年喔。”

“是明年吗~~~~”我低头沉吟起来,“没有想到居然会这么快。”

“也没有想到在那之前还会再遇到彼方。”

“啊,应该说能被天命骑士的副骑士长关注已经是我荣幸之至的事情了。”

似乎说到她不满意的话,我的头被轻槌了一下。

“不过话说回来,明年的时候要怎么办呢,还要去看烟火大会吗?”老实说,我对织夏有些担心。不管怎么说教会的祭司对织夏的父母做出了那样的事情,老实说我其实并不希望织夏去找他们报仇,那样的话就不得不再一次让织夏置身险境,可如果要去烟火大会的话,再次见到祭司就是必然的事情。那个时候该怎么办呢?我之前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

而织夏却是想要参考我的意见一样反问我:

“彼方呢?彼方还想要去吗?”

我的回答是自然的:“我想,还是.....不要去了吧,杀死怪物后爆炸的光效,感觉一点都不会比烟火差。”

虽然织夏大概没有记忆,不过雷妖死的时候,炸裂出来的声效足足让处在爆炸中心的我足足耳鸣了一个小时之久,而光效更是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恐怖。不过我想在别处的居民,如果有闲心并且没有睡着的话,那一定会是黑夜中极其绚丽的烟火。

那种用燃烧生命的方法去见证的一束束烟火,差不多也把我心中的激情燃烧殆尽了。现在的我只想要和当初想的一样,找一处安静的地方颐养天年。

嗯,这么说虽然有些奇怪,不过织夏确实不久前才说过我的生活态度已经像是要进入了老年那般。既然那样的话,就干脆回归老年田园山水的生活好了。

想了这么久,织夏还是和我状态一样的摇了摇头:“那我也不去了吧。”

“织夏很想去吗?”

“其实也没有什么想的,毕竟从小就在神殿长大,烟火什么的,已经看过好多次了。只是稍微有那么一些觉得,如果彼方不看的话,可能会有些可惜。”

她大概是不知道那边世界的烟火,确实我也没有对她讲过,所以当她问我“彼方的家乡会有烟火吗”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将手伸进口袋,结果发现里面空无一物之后才尴尬地把手拿了出来。原来经过两年熟悉了这里规则的我居然还没有忘掉手机的使用方法。老实说,当发现没有办法从包裹中召唤手机出来的时候,我是有些失落的。如果手机此时此刻还在身边的话,上面应该还保留着几张过年时拍摄的礼花炮的照片,虽然会很不清晰,但我确实很想让织夏亲眼看一下。

没有办法,只好口头向她描绘。

“在我们那里,大概每逢庆典的时候都会放烟花,以最盛大的一场来算的话,大概也是每年都会有一次。”

“每年都会有吗?”织夏似乎对这一点不可思议。“彼方的家乡会有很多祭司,嗯......大概就是祭司一类的人物举办和释放烟花吗?”

织夏这么问,老实说我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毕竟如果没有亲眼所见的话,织夏应该也无法想象到我的家乡,那里是一片怎样的陆地海洋与天空,但为了回应织夏的期待,我还是闭上眼睛一边想象着,试着将它描绘出来:“要怎么形容呢?嗯......”我捧起沙滩上被海水浸湿的细沙,将他们朝中间收拢,再用手掌拍实,抹去旁边多余的沙砾,最后将它们折下。

“喏,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我将手中大概有十多厘米长的圆柱形沙块拿给她看,原本的话应该更高一点才对,最少我见到的爆炸筒都是那样的长度,不过我并没有能把沙子堆又细又长的手艺。

“沙子?”织夏不解的问我。

“啊,我想说的不是沙子啦,在我们那里放烟花的话大概就是把烟火.....大概对应这里的崇高之力吧,总之将它们储存在这样一个中空的直筒中,由外部连一根导线进里面,点燃的时候就像这样....”

我将那块沙筒重新插回到沙滩上。“就像这样,然后用火点燃那根线,就会有烟花喷向天空。”

看到织夏那歪着头,充满不可思议表情的面庞,我又尽可能详细的解释了一下而指着圆筒形沙雕的最上方说:

“这个炮筒里填充了火药,虽然我也不是很明白其中的具体成分,不过织夏姑且可以将火药理解为火焰水晶的碎屑,遇到火焰之后就会升上天空爆炸开来,”我握拳的手掌示意样的从沙筒的顶端向上抬升,最后张开手指成爆散状:“然后放出五颜六色的烟花。”

也不清楚这样的解释织夏是否能够理解,毕竟再怎么样也只是我个人的砍伐,对于没有见过那边事物的织夏来说,我并没有把我能让她明白什么。

但织夏这次却好像听懂了的点点头,同时用极其微弱的声音感叹说:

“原来是这样....我的爸爸也曾经对我提起过,烟花什么的。”

“嗯,就是这样,因为新一年和旧一年交替的时候就会放烟花,所以对烟花什么的,已经见怪不怪了。”接着我露出比较勉强的笑脸:“倒不如说因为每年都会有,所以大家都对烟花什么的无感了,再者还有一些别的原因,总之在我的家乡现在已经很少看到放烟花的了。所以....”

“那就算了吧。”

织夏这样说。

“唔姆......反正还有一年呢,到时候再决定也不迟。”

“说的是啊...”织夏抬起头来感叹道,同时取出日晷仪对着海面之上的黄昏色落日。显示出现在的时间已经到了下午,说起来我和织夏在吃过早饭后就一直在沿着海边踏行,沙滩上的两排脚印已经完全被海水冲去,掩埋上了新的沙子。边打边闹一直到织夏说累,我们两个才在海滩的沙地上坐下,仅仅依靠一条超大号的驼绒外衣,差不多已经到了毯子的程度,将我们两人包裹在内一直睡过了午饭时间。

那个绒毯是我和织夏在两天前在地狱沙丘遭遇C级领主“单峰熔岩骆驼”时掉落的产物,因为只是C级的领主,而织夏的实力也是骑士团有目共睹的,根本不需要我助战,只依靠肋差便在三招之内,在旁观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完成了对领主骆驼的速杀。从其身上剥下的骆驼皮原本能够作两件大衣还有余,但因为这张皮料滴水不沾的特性无法染色,我与织夏也实在对这样的浅棕色搭配不来,思前想去便委托工匠做了一张超级大号的外衣,将它平铺开来就是一张毯子,平常的时候只要像我和织夏这样人手一边,将各自的一边手臂伸进袖口,在将领口和胸前的纽扣系上就完全不会感到寒冷。

毕竟是熔岩骆驼,就算是皮毛有自行发热的特点也毫不奇怪。剩下的皮料为织夏做了一双中筒靴,依靠这两件装备,就算是偶尔会有海浪浮过脚面,屁股下面就是潮湿柔软的沙滩也完全不会担心衣服被打湿。

最后的边角料则送给了格列尔特的工匠抵工费。说是边角料,其实也足有肥胖男性的肚皮大小,按照稀有物品的价格来算工匠也绝对稳赚不赔。所以不要小瞧了我和织夏这段时间的工作,为了置办以后可能会需要的生活用品和家具等等一系列也许能用到以及现在用不到或许以后可以用到的物品,我和织夏过上了一段相当精打细算的日子,奔波于各个城市进行货比三家的采购也是常有的事情。毕竟在我从参选天命骑士起来就没有什么稳定的收入,前期过量的开支一直到了和米歇尔偷偷跑下修恩贝洛去狩猎才算有了部分回血。

米歇尔.....也不知道这个家伙究竟去了哪里。好友名单上一直还在,却总是没有办法显示他所在的位置......

总之,在我和米歇尔通过狩猎,虽然有了那么一些微博的收入,但总的来说还是入不敷出。毕竟没有专业职人的装备,仅仅依靠战职的武器杀死普通怪物没有办法获得相应的材料,所能够获得的,也只有每只怪物大概七十,一天下来大概三千五百索拉的收入。而那段时间大量采购的恢复物品以及水晶之类的稀有道具早就使得前期做怪物猎人和保镖工作的我所攒下的收入所剩无几。

织夏就更不用说了,因为一直都是天命骑士,所有的物品都会有教会统一发放,身上能带有的索拉甚至比我还少。虽然还有大量的传送水晶没有使用,但由于那对普通人来说实在是太珍贵的物品,贸然拿出很多来贩卖的话很少有人能承受起高昂的价格不说,还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猜疑,搞不好还会被犯罪团伙盯上。

所以我和织夏商量过后决定,只用大概两枚传送水晶拿去买一栋房子,剩下的钱全部由自己赚取。也就是说,大概过了今天之后,我和织夏就必须为了以后的日子而认真考虑工作了。不过说来可笑,书柜衣柜等的家具已经托人打造得差不多了,如今储藏在仓库栏中的物品也大概有了小半百件,可我和织夏却连要住在哪里,换句话说就是房子的位置都还没有想好。

果然两个不愿意做决定的人在一起真是困难重重啊,过去和米歇尔住在同一寝室的时候都是由他做决定,虽然每次都会嚷嚷着“啊....彼方你又来”,“彼方你总是这样“,不过每次还是会勉为其难的为晚饭吃什么,以及是去哪个地方的狩猎点进行练级做出决定。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现在米歇尔也在身边啊,这样的话就不用为每天的抉择而发愁了。虽然说我自己用木头削了一个八面体用来处理一些比较难做决定的事情,但上面的答案似乎总是难以说服自己,用了没有两天就丢掉了。

现在的话就必须勇于承担起男友的责任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

“我们去吃饭吧,肚子有些饿了。”

没错,这才是问题的所在,从中午开始就一直没有进食,到现在差不多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那么....

“我们去吃烤肉好了。嗯?”织夏露出不解的神情看着我:“怎么了吗?”

看样子以后就把决定权全权交由织夏好了,心里虽然这样想,但我还是装作没有很高兴,一脸平静的样子说:“很少见呢?织夏会这么快做出决定。”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嘟起嘴背过身去:“那是因为之前一直没有什么决定的机会.....在骑士团的额时候只要遵守祭司的命令就好了,每次出战前的准备,也是由骑士长负责。”

“那么以后的决定权就都交给织夏好了。不过只有这一次......”

织夏挑起眉头不解的问道:“什么?”

代替回答的话,我拉起织夏的手向西面跑去:“烤肉的话,我想到一个好地方。”

艾莉希娅的太阳和地球一样,是在东方升起西方落下,但只有黄昏之海是个例外,只有这里拥有独立的太阳永远悬挂在东侧的海平线上,不论在什么时候高度都不会改变。所以只要沿着对面方向步行一段距离,穿过黄昏之海后,就立刻又能在天空的西侧看到落日。现在的时间是夕六时,就算不在黄昏之海的话,外面也差不多已经是一副落日灼烤的景象了。

在矿山石场的附近,有一处野猫比人还多的废墟,作为某次灾难中保留下来的废墟,我的一个朋友在那里经营着一家门前冷落的旅馆。虽然距离黄昏之海还有相当一段距离,不过毕竟这个世界有传送水晶这么便利至极的东西。因此不到二十分钟,饿着肚子的我们便传送到了矿山石场,记得曾经这里还是我作为狩猎队的成员之一狩猎冰原石巨人的地方,再次来到这里的时候等级差不多已经翻过一倍了。

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回到这里,不过好在我还记得去那间旅馆的路。托那家旅店老板的福,在那段恶名昭著的时期我才不至于露宿街头。

因为突然想起这件事情,我的脚步一下子怔住,跟在我身后的织夏便理所当然的撞到了我的后背。

“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走吧。”

作为中低等级狩猎的区域,矿山石场依旧和以前一样聚集了大片狩猎的队伍。毕竟距离队友杀手消失已经过去了大半年的时间,不知道那些以我下注的赌徒还能不能认出如今剪了短发后的我如今的样子,最好是不要。话反过来说,就算真的有人认出我来,现在的我应该也已经有了面对那些传言的勇气。

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和天命骑士战斗并组队过的人,除却这些不言,一百级的等级也应该够那样嚼人坏话者闭嘴了。

就在我这么纠结想着的时候,总算是在没有惹人注意的情况下来到了那个宛如滥交场所的门前。虽然这家店的主人并非卖烧烤的职人,不过也许是因为他习惯了打铁,所以烧烤时的火候也总能掌握得非常出色。

他应该还会在这里经营吧?我带着有点忐忑不安的心情敲了敲门。门朝里打开后,走来的依旧是那名银灰色头发,脸上划出的伤痕依旧有些骇人,店里空空荡荡的样子,看起来今天的他店里依旧冷清。

“呦,”我腾出右手来向他招呼。大概还没有习惯我这短发的样子,我把伸出去的右手放在头顶抓挠起来,不过也不能全怪他,毕竟从我剪了短发的这么长时间以来,他见到我还是第二次。

“有那么难以辨认吗?”我拍了他一下肩膀。

这下子反倒是芬里尔不知所措地结巴起来:

“唔~~辨认什么的,还好。只不过没有想到居然会有女生跟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