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里,我都保持着和那名女生组队的状态。倒也不是我刻意黏着人家不放,只是她一直缠在身边,怎么也甩不掉,自然也不肯同意我解除组队状态。

虽然解除组队这种事情只是食指在面板窗口连续敲击两下就能解决的问题,可我对那名女生仍还怀有着感恩,以及那么一丁点不该存在的爱慕。如果看到那头雪瀑般的长发,以及凝结在额头前霜柱般的刘海下,那一张透着微红血色的姣好面容仍不动心的话,那简直是非人类的存在了。

怀有着这么一点点不切实际的幻象,我最终还是与她保持了三天的组队状态。期间我们一直都规律地出没在格列尔特东部的狼人溪谷进行教学似的狩猎工作。

“毕竟再遇到坏人的话,说不定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她以这样的理由游说我进行着强度还算可以接受的训练,多亏她的帮助,昨天我的等级终于达到了二十五,这差不多是和星夜他们相近的等级了。我不知道她这么做的目的为何,不过在她听说我的积蓄全部被掳掠一空之后,就决定带着我一起进行狩猎。多亏她的帮助,现在差不多已经追回损失一半数量的索拉了。如果她选择的是直接施舍给我的话,我大概会像鼬鼠那样立刻找个地洞钻进去的吧。

今天是特训的最后一天,我照旧向公会请假之后,会长柏拉发来了一条简讯表示担忧,毕竟我已经连着四天没有和公会的大家见面了,会有所担心也是正常。不过,我暂时还没有回到公会的打算。

那个逃跑的杀人犯不知还会不会找上门来,为了防止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我在这段时间里还是不要和公会见面的好。

“你不吃吗?”

下午的狩猎也如预期一般结束,在返回格列尔特后,那名女生便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我。

我接过她递给我的树莓果酱,道过感谢后,在离她有半张长椅的另一侧坐下并取出背包里的黑面包。虽然野外的狼人溪谷还在下雨,但格列尔特内却是一片晴朗的夜空。皞洁的月光在不远处巨大的酒神石像胴体与臂肘围成的三角空隙中飘来。那里聚集了整个格列尔特安全区内近乎半数以上的人口,所以在这里望去,酒神整个膝盖以下都被人海淹没。

“嗯?那就感谢啦。”她在我的面包上撕下一块放入嘴里。虽然这样又硬又粗糙的面包用来答谢实在不成样子,但我也实在没别的拿出手了。

“应该感谢人的是我。”在仅剩下的那些钱也被抢走后,我已经做好去乞讨的准备了,如果不是她和我一起组队狩猎的话,我现在连面包都吃不上。

“啊~~~”她咀嚼面包时发出的幸福声音令我有些奇怪。

“最近总是在前线吃补给餐,好久没尝到这么令人怀念的味道了。”

“你,一直都在前线吗?能不能冒昧问下你的等级?”

“嗯~~~”犹豫了片刻后,她对我摆出了七的数字手势。“大概就是这个了。”

我一下子惊呼出来:“七十级?”

格列尔特是针对二十至四十级等级区间开放的中低等级安全区,即便是恰逢举国同庆的盛大庆典,也只有极少数贵族到来的平民商业区。她的这个等级在格列尔特应该没有任何收益。

“那应该是....”我从脑海中搜寻着七十级的狩猎场所,理所当然的没有想到任何信息。

“黄昏之海,是个景色可以让人忘记烦恼的地方。”

“我听人谈起过。”

“想要去吗?我可以带你去那里练级,当然也负责保护你的安全。”

“还是算了....”且不说那里怪物的等级高我三倍还要多,这种极端的等级差距下,就算真的杀死怪物也没有办法获取理想值的经验,虽然通过狩猎所能获得的收入会远远高于现在,但那样一来就成了变相施舍,一直麻烦她我也会过意不去。最重要的是,我还没有告诉她我与她组队,只是单纯想享受一下与女孩子组队的感觉。

实在没有办法开口。

“算了吗?”她似乎略有失望地向前倾了倾身子,接着双手抱在胸前:“是啊,是我考虑不当,对第一次见面的人提出这种请求。”

“不不,是我个人的问题。”所以不要露出那种失望的眼神了。

“我说,那个....“为了撇开话题,我指了指穿在她左手手臂处没有卸下的金属护臂,“那个....”,从一开始我就注意到了,只不过现在才找到合适的机会开口。

“嗯?”她这么疑惑了一下之后,才反应到看着自己的左臂内侧。那个便是令我在意很久的物品。“糟了。”她这么惊觉了一声后,迅速地用身体和右手挡住左手臂,接着对着那件装备敲击了一下,一阵闪光后,左手臂上变得空无一物。

“那个....”我小心地试问侧过身去的她,“那个,应该是弓箭手使用的护臂,对吧...”

不知为何而脸泛红晕的她转过头来,直勾勾地盯着我的双眼,许久后才以几乎察觉不到的幅度点了下头。

那么就很好解释三天前被救出时,我看到的那件武器被收回手残留的光效为何物了。

在这片异乡的土地上,有许多向我这样外来者看起来莫名其妙的禁止条例。由智慧之神颁布的法律《最高遵从圣约》中,记载了种种不得跨越的条例。其中相当靠前的一页中,收录了这样一条禁忌————禁止使用弓弩等远程武器。

这便是令人匪夷所思的一点,明明可以制造出来,却严禁使用的远程装备,有点类似于核武器,不过只是弓弩的话,应该到不了将人类毁灭的地步吧。我因为这一规定感到匪夷所思。虽然这一项对于将近战的兵器投掷使用会不会违反禁忌并没有规定,但很少有人这样做。而我身边这名看起来与我年纪相仿的少女,居然使用的,就是这种明令禁止的武器。

“放...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

她深表怀疑地凝视我几秒钟后,皱起了眉头。

“是真的...我保证.....”就算再狠毒,送救命恩人上绞刑架这种事情,也绝对做不到。

“你误会了。”她摇摇头,终止了我抬手起誓的动作:“我是在想,你为什么会认得这个东西?”她轻抬起左臂,示意方才穿着的护甲。“一般大家都会觉得这算是臂铠,或者手甲一类的吧?”

“那是因为————”我低下头,“因为见到过,在我所在的世界里.....而且那天救我的时候,我也看到类似弓型的武器消失瞬间的样子。”

“原来是这样啊~~”她若有所思地望着天边本该是太阳方位的夜空,“我也有听别人说起过,那边的世界,令人难以置信。”

这么说的话,她应该是这里的本土居民。

不过,我对她的话也有同感。这边的世界,同样令人难以置信。

“所以,在你的故乡,那里所有人都可以使用弓箭的吗?”她喝完瓶中的水后,如是问我。

“也.....也不是啦,姑且也算是被禁止的危险物品,不过作为运动,呃,也就是比赛之类的倒是很受欢迎。你现在身上穿的衣服,就和我们那里的弓道服样式有些类似。”虽然裙摆的长度天差地别。

“所以就凭这一点也容易猜出来。”我这么解释道。

“也就是说,对付怪物被禁止使用,人与人的切磋却备受追捧吗,真是很奇怪呢?”

我们那里可没有怪物出没。但就算这样说对她来说想必也难以接受和想象的到吧,所以我还是微笑着点头默认。

“话说回来,”我突然想到这个问题,“你的等级,为什么会来这里?”

说起来最近似乎有什么我忘记名称的节日,不过就算要参加庆典,也该优先考虑高等级并且更加繁华的区域才对。

“因为有些疲惫了,”她卷起左臂的袖子,露出骇人的伤口,然后微笑道:“虽然很快就能痊愈,不过我还是向公会请了短假。”

“这样的伤口....”我凝视着贯穿了整个上臂的疤痕。这样的伤口完全恢复到没有伤疤的程度大概需要一两个月,从这一伤口不难推断出,这应该是一个月内才发生的事情。如果伤口再深一些的话,她此时的左臂应该就已经空空如也了吧。

“差点就保不住了呢,不过幸好没有断,所以还能复原。”她这么苦笑着将袖口捋好后,仰在长椅的靠背上。雪白的银色长发几乎垂落到地面:“不过想要远离前线一段时间,不过会长果然只许了七天的假期呢,今天就是最后一天,明天一早我就要返回了。”

“你的公会,也知道使用弓箭这件事情吗?”

“这个保密。”

确实,不管她所属的公会是否知道她使用长弓作为武器,违反了《最高遵从圣约》的本质却没有改变,基于这一点,我们才不能继续向天命骑士举报杀人公会这件事。否则如此一来,作为目击了全过程的杀人犯暴露出其实这个女生也是罪犯的事实,进一步的话也许会影响她所属的公会,不管知不知情都是一样。

“啊,算了,我不问了。”即便知道太多无用的事情也没有意义。她既然说向公会请假的目的是为了散心的话,就还是不要继续狩猎了。但是作为交际圈窄得不行,尤其是对异性特别没有交流经验的我正当思考着接下来的活动而把包装面包用的纸袋揉搓的沙沙响的时候,那个女生做出了一个令我始料未及的提议:

“接下来的时间,不如去你的公会转一转吧。”

“诶诶诶.....为什么?”

她的手指抵在脸颊,一副苦恼的样子叹了口气对我说:“因为怎么说呢......高等级的公会成员之间不太好相处,每个人的个性都非常突出,经常会有摩擦什么的。所以我在想,是不是等级低一些的人群反倒好接触呢?我自己也不常来这边,所以想要和更多人认识一下。”

相处方面的事情我并没有太多见识,毕竟就算让我去结交七八十级的人想来也是不大可能的事情,但低等级的人群真的就更好交往吗?没有对比过我无法得出明确结论,但对我这样的社交苦手来说并不是这么回事。在乌尔斯打工的时候也会经常遇到赊账的人,也见过在大庭广众下对陌生女性讲荤段子的无赖,包括三天前让我险些送命的杀人犯,都不见得能得到多高的评价。至于公会里的大家,怎么说.....虽然大家都很热心,相处也非常融洽,但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还是会感觉到过于温暖而要把自己暖化的不自在感。因而我还是尽量微笑着婉拒了她的提议。

“是这样啊....那太遗憾了。”

我撒了谎,理由是公会正在准备置办新房,所以这个时候仅有的几名成员都在不同的地点进行着狩猎工作。因为不这么说的话,我很有可能驾驭不住这个女生糖果般微笑的连翻轰炸。到时候见到公会大家的时候,我要怎么解释和这名女生的关系,以及怎么向她介绍公会里的其他六个人都是困难的问题,顺着话题延伸下去的话还很有可能提及到我们两个相遇的地点。这样的话我没有办法保证自己不会不小心说出自己差点遭人杀害,以及这个女孩用弓箭救了我这两回事。

我似乎已经能想象得到星夜他们缠着我的手臂要我解释清楚这个七十级的女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的场面了。能够解释的清才怪,连我自己都莫名其妙的。

而实际上他们还并不知道我已经在筹款补偿这件事情,除了月河以外的左右人还认为我被蒙在鼓里。

这样也好,不然每天都不明所以的活着其实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然后,我们就这么分坐在长椅的两端,像是在考虑各自事实似的低头不言一语,就这么在尴尬至极的氛围中过去了大概半个小时,她才终于踢着两腿,像来回摆动的秋千那样轻踩地面。也许是因为听到从面前那家店铺流露出咚咚咚的鼓声,她仰起头来朝着没有星星的夜空自言自语道:

“就快要是焰火大会的日子了啊.....”

不知道她是不是在跟我讲,但我还是顺着这根救命稻草般的话题攀了上去:

“焰火大会.....那是什么啊?”

“就是每五年一度的焰火节啊,到时候祭司大人们就会去各个地方的塔楼上,用崇高之力表演焰火。”随后她换了异样的表情看我:“你该不会不知道焰火是什么吧?”

那倒不至于,只是想象不到具体盛典的样子,毕竟我在那边也完全没参与过这样的大会。

“但是,是怎么做到的呢?”

艾莉希娅并没有存在火药一类的爆炸物,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我还跑遍了整个乌尔斯,甚至委托级别更高的人去别处帮我搜寻我所描述的“火药”想要配以铁筒和木质把手试着做一把简易的手枪用以防身。不过最后也只找到了火焰水晶这样的物品,相比粉状火药来说体型要大得多,价格昂贵不说却没有实战的威力,最后还是作罢。

加之后来了解到的远程武器禁止条例,也就没有再想过。可如果真的有能用来制造烟花的物品的话,想必那应该是最接近火药的物品。

但她的回答并不是我所期待的那样。

“利用火属性的崇高之力和雷属性的崇高之力混合就可以做到了。”所谓崇高之力,就是相似于MP,也就是魔力的存在。不过依旧很可惜的是,这是只有统治者教会祭司才能够掌握的禁忌之术。从这个层面上来说就远远要比火药更难寻找了。

“要是蓝色烟花的话就是火和冰,绿色的话就是火和木....总之都要依靠火来引爆就是了。”

听到这里我不禁感觉像被人踩了一脚的空易拉罐一样泄了气,明明都是火属性,为什么水晶和魔法之间却相差了这么大的威力。

而她就像是听到了我的心声这样同时陷入了沉思,并且反问我说:“很奇怪吧,明明存在的投掷技能与弓箭技能却禁止使用,技能树中不存在的魔法却能够制造烟火。”

是的,这也是我疑惑的所在,如果是完全参照游戏的模式,技能树中不存在的技能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使用,换言之就是管理员的权限将我们限制在了技能树中.....这样一来的话....是不是意味着祭司就是这个世界中的GAMEMASTER呢?如果能够见到他们的话,也许就有办法从这里脱身?

我因为这突然的想法而激动到浑身颤抖,不过那个女生显然是将那错会成了对于焰火大会的期待,她转过头来撩拨了一下因为风吹而歪斜的刘海对我说:“嘛,五年一度的焰火大会就快要到了,到时候就能见到了。”

“是什么时候啊?”

“两年以后。”

诶,两年原来算快的吗?可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转向她视线所在的地方,默默注视着格列尔特中央偏西一些,那座在夜色下若隐若现的钟楼,似乎真的有一朵烟花在我眨眼的瞬间在天空的顶端绽放开来。不过那也许只是我的假想。

就当我觉得差不多是时候可以询问对方姓名的时候,她的那里传来了邮件似的消息,接着她稍稍别过头去,用后背回应我没有问出口的问题。就这么停滞了几秒后,才回过头来面含歉意地说:“不好意思,组队差不多只能保持到这里了。公会会长发消息给我说要立刻返回公会,所以说应该是出了什么严重的问题吧,所以......”

“啊,请不要在意。”原本我也没有期待我们两人之间会产生更多的交集,我们只是普通的队友,这次之后说不定就再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不过,我还是问了。

“下次烟火大会是在两年后的教会祭典上,如果那时候还活着的话.....说不定就能见到我了。”临别前,那名女生对我挥挥手微笑着说:“要加油活下去呦。”

接着她解除了组队,一路小跑着消失在格列尔特街道的转角。

这天夜里之后,我又从原地等待了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才回到公会,就像预料的发展那样,接下来的几天我依旧没有在格列尔特的各个角落见到那个好似巫女的女生。她应该回到了前线的地方,这样也好,这样一来我就不用再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了。接着就像往常一样,回到公会后每日同公会的大家组队狩猎,然后在结束之后再偷偷溜走擅自延长两个小时的狩猎时间,就这样度过了一个多星期后,我的积蓄终于回到了被偷前的水平。

站在格列尔特安全区中心的我反复掂量着钱袋的重量,里面的金币就这么被我哗啦哗啦地被我晃出可靠的声响,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有这样做的缘故,总会觉得比几个星期前的积累还要重些。不过只要点开里面的总量查看的话就会发现甚至比之前还少了一千。

“小哥,这些钱至于数那么久吗?”我因为这如毒蛇般的称呼吓了个机灵,像受惊的猫咪那样肩膀猛地一颤,回过头去的时候才发现是一个衣衫破烂的乞丐。他的鼻尖与两边的颧骨处涂满了煤炭似的笔触,因为用手抓挠而在两侧脸颊各留下的三道抹痕看起来就像刚刚从煤堆里钻出的老鼠一样。

身上穿着土黄色破洞的外衣,看起来也已经是耐久快耗尽了的装备,下身则是一条连补丁都懒得打的,类似热布颜色的裤腿大敞,蓬松的碎发也完全失去打理成了鸟窝的样子。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像是被放置了两个星期的马铃薯那样浑身散发着霉味。

不过那双眼睛倒是闪闪发光成钱币的样子紧盯着我的钱袋不放。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后,我立刻背过身去用一只肩膀挡住他窥视钱包的视线,同时视线来回飘忽着将钱袋存到快捷包裹内,这样的话就算是专业行窃的盗贼也没有办法呼出别人的窗口。当然就算对方行凶的话,也不会挑在正午阳光最好,人群也最密集的时候进行。今天一整天我都没有出行的计划,也完全不怕对方尾随。

甚至我已经准备好了跑向两百公尺外的传送水晶柱进行逃跑的计划,

不过对方显然是一副皱着眉头,完全不能理解我的复杂而跳跃思维的样子。他无趣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背着手后退了两步,接着将一小只钱袋丢给我。

“小哥你的那点钱就不要数来数去的了,又不会多。”

我疑惑着打开那只布袋,里面放有一小摞金币,不多不少正好是一千索拉。

“这个是送给小哥的啦。”

他摆摆手不屑的说道,然后转身离开。不过我却紧一步跟了上去抓住他的肩膀:

“等一下......”

随后我意识到自己不合适的举措而马上把手缩了回去。对方虽然是一副乞丐的样子,但还是能够看到煤灰之下应该有着不输给欧洲人的肤色,再加上那只鸭蛋般的脸部轮廓,让我一时间不好确认究竟是该称呼“小姐”还是“先生”。

“请等一下.....”

我这么叫住他,然后提起那一只钱袋向他示意:

“这个.....?”

“是送给小哥的啦。”

“我不是这个意思。”被乞丐施舍这种事情我还是头一次遇到,不过那也最起码证明了面前这个人并非乞丐,而是其他什么深不可测的人物。以我的观剧经验来说能配得上这样装扮的无非两种人,一种是真的穷到不行的乞丐,不过被他赠与我索拉的行为否决了。那么剩下的就只有.....

“小哥你猜错了.....”

他发出不耐烦的声音对我说:“我只是看小哥顺眼才这么做的。”

不,绝对不是这个理由,我确信。

因为如果是往常的话,别人丢给我一千索拉,我甚至可以当做捡到钱一样开心的收下。但这个所给我的一千,加上我现在的总量不多不少正好是之前被洗劫一空的数字。

换句话说,这个人只用了几秒钟的时间就偷窥到了我钱袋里的金币总额,并且知道我两周前才被抢劫的事情,甚至连那个逃跑的杀人犯他也知道。最差的情况,这个人也许是他的同伙,毕竟连称呼都一模一样。

我不禁因为自己的推测寒毛乍起,并不自觉地后退两步,将手按在做腰间的剑柄上。

不知道为什么,他却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用手背擦了擦眼角:

“小哥你太敏感了,我就是送你一些索拉而已,又不是什么坏人。不要的话就还给我嘛,拔剑相向什么的也太过分了吧。”

“不对,你一定知道什么。”我可以确信,只不过后面是我的猜测,我喃喃道:“守墓狂欢夜.....?”

“什么?”

“你是守墓狂欢夜的人?”

“守墓狂欢夜?”他像是断了线的木偶般歪了歪头,然后过了几秒才想到什么的摇晃着脑袋对我说:“你说的那个杀人公会,我知道啊。前两天小哥不是还遇到了来着?”

他果然知道什么。

“所以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我被杀人犯盯上这件事?”

包括熟知我身上携带金币的这些事情,都不是正常人可以做到的事情。我最有可能的推测便是和他们在同一个公会的罪犯,不过他的回答也没有让我失望。

他像是刚刚吃饱的鸡仔那样挺起胸脯信誓旦旦地讲道:“我可是艾莉希娅的头号情报商人,没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事情。凡是在艾莉希娅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或者我经常见到的人,没有我挖不出来的情报。”

“原来我在这里已经很有名了吗?”

“啊啊小哥,你是属于后者来的。”

虽然对他自诩的第一情报商人多有存疑,我还是问了:“那么你知道之前的那个杀人犯的行踪吗?”

“诶,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不是艾莉希娅头号商人的吗?”

“所以你不懂吗小哥?我是商人,商人的主要目的还是赚钱懂吗?”他着重强调了赚钱两字的音调,原来他是在说这个。

因而我又将他刚刚给我的那袋钱币丢了回去,不过只砸中了他的脑门,然后呼啦一声落到他的手心:“那么这些够了吧?”

结果他直接气到不行,将那只钱袋丢沙包似的重新扔向我我,掐着要嘟嘴向我靠近:

“我是艾莉希娅第一情报商人,第一明白吗?这么点钱你以为是在打发要饭的呢?”

啊,原来我在他看起来像要饭的吗?结果我就这么蹲下身将那只钱袋捡起,站起来后重新砸向他的头顶。因为一枚索拉的重量虽然有一元硬币那么重,但是叠加起来却大概只有十多倍的重量,因此那只钱袋就像沙包一样在他的头顶开花。

金灿灿的索拉像是河蚌喷吐出的泥沙般洒落一地,他看起来就像是要气疯了般攥着拳头,像随时要发起进攻的野猫那样数着尾巴浑身颤抖。

不过我倒不担心他会拿我怎么样,先不说他口中自诩的艾莉希娅第一,就算是真的最强情报商人,应该不会出现在格列尔特,而且还是一副衣衫褴褛的样子吧。而且从他的样子来看,分辨不清究竟是男性女性,不过完全不像是与称号匹配的模样,大概就是在自吹自擂吧,等级究竟有没有我高还说不定。

看我满脸不屑一顾的样子,他最终放弃抵抗然后抱着手臂说:

“既然你不相信我的实力,那我就告诉你一个大秘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