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停下!科尔里奇!你不要命了吗!”埃里希亚冲上前,想要阻止科尔里奇,但伴随着一旁继能器的嗡鸣,似乎有一堵透明的墙壁挡在了两人之间。

“那埃里希亚,你告诉我你有更好的方法吗?或者说你想抛下瑟娜和那些镇民?”科尔里奇就地坐下,手臂上的青筋暴起,他正忍受着常人无法想象的剧痛,“如果你说有,或者说抛下他们,我就停手。”

“不……我做不到……”埃里希亚知道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过去阻止科尔里奇,她只能低着头沮丧地小声回答。

“但是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会死的!”埃里希亚仍然不想放弃科尔里奇,她竭尽全力朝科尔里奇大喊。

“这么做我的死亡率是92.34%,但是被圣切尔诺帝国抓住我的死亡率不会是除了100%之外的数字。简单的两害相权,你也是个聪明人。”科尔里奇强扯着笑脸说道,“去吧。圣切尔诺帝国的人一到,就告诉我。”

“对不起……”埃里希亚痛苦地闭上双眼,不愿再去看强装镇定地科尔里奇,转身爬上梯子。

在埃里希亚的声响完全消失之后,科尔里奇立即伏在地面上,压抑着声音悲鸣着。

还没有完全开始投影,只算是预热,四台继能器加上自己脑子里那一台濒临报废的继能器,就快要把他的大脑摧毁。

这样下去,保证最低限度大脑安全的极限时间只能是三分钟,一旦过了三分钟,大脑受到不可逆损伤的概率就会指数倍数地提升。

但即使在三分钟以下,死亡几率也不会有丝毫的降低,只要启动一瞬间,科尔里奇几乎就放弃了活命的可能。

……

‘科尔,我不是个……称职的父亲……但我要教你……最后一件事……’

鲁珀特将军在腹部中了五弹的时候,将手枪对准了他自己的额头。

‘人啊……总有些时候……即使搏命也要……去做可能没理由的事!希望你有天能够明白,孩子……’

在科尔里奇开枪处决他之前,鲁珀特将军含着笑容,用一发子弹了结了自己的生命。

……

“谨记教诲,将军。”将军临死前告诉他的最后一段话,科尔里奇也许明白了些。

他微微笑着……

埃里希亚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或者说已经预见了,只是来得更快了一些。

几个镇民破开了她的大门,径直闯进了一楼。

“你们在干什么!十二个小时还远远未到!”

“你以为我们会傻傻地等你们把炸弹弄完吗?快点滚蛋!”站在最前面的男人大声喧哗着,放肆地挥舞着镰刀,几乎要碰到埃里希亚的头发。

“在结束之前,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埃里希亚坚定地说,“只要圣切尔诺帝国的人一撤军,我们马上离开!”

“呵,就只能拿圣切尔诺帝国唬人,我们这么个小破镇,谁会来?就算是会来,那也都是你这个混蛋引来的!你们上,把那个男人也揪出来!”

在男人的煽动下,镇民缓步上前。

“已经到了这种局面了吗?”

埃里希亚毫不忌惮镇民们的包围,反倒向前重踏一步。

“我的朋友在为了镇子拼命,而你们却想要打扰他?”埃里希亚眼神冷彻地看向镇民们,被看到的人都下意识觉得不寒而栗,像是面对一只凶恶的野狼,“今天有谁再向前一步,就准备好与你们的四肢道别。”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向后退了一步,即使说出这句话的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

“你……你们怕什么!这只是个手无寸铁!在说大话的女孩!上啊!”男人再一次大吼,但是没人敢回应他。

埃里希亚冷冷地盯着为首的男人,男人的心脏本能地骤然紧缩,冷傲的姣好容貌在此刻却如同恶魔的面庞,充满威胁性。

他想要后退,但身后的目光不容许他这么做。

要是今天把这个女人赶走,执法官的位置就非自己莫属了。

“呀!”

他这样想着,大吼一声,提着镰刀朝埃里希亚砍去。

埃里希亚没有躲闪,也没有求饶,只是缓缓抬起了左手。一瞬间,男人在埃里希亚的眼里看见了许多复杂却又明显的情绪,有无奈、有绝望、有悲哀、有愤怒……更多的,是浓厚的杀意……

但已经到了这一步,男人已经没办法收手了,原本只是用作威吓的劈砍,即将要落在埃里希亚毫无防备的肩膀上。

而埃里希亚继续抬起左手。

“停下!”一双有力的大手把男人拉住了,是老执法官,“你们为什么擅自闯进来?”

“她都要把大家全部杀了!杀了她又何妨!反正我不杀,你也会动手,来保住自己执法官的位置吧!老不死的!”男人破口大骂着,但执法官只是叹息着摇了摇头。

“圣切尔诺帝国的人,真的包围过来了。我也是刚刚得到这个消息。”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埃里希亚就顺着梯子向下滑去。

还不用埃里希亚开口,科尔里奇就心领神会地打开了投影的开关。

雾状的法罗刻特恩树脂在一瞬间内挥发到空气之中,然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化作一个半圆形的屏障,完美地包裹住了整个镇子。

科尔里奇的大脑在一瞬间差点被这突然涌入的信息量击碎,但他必须维持精神,像是在人群之中徒手拆解脏弹一样,不能有任何闪失。

每一滴树脂的蒸汽,都要在科尔里奇的脑中经过精确无比的计算,而科尔里奇还需要想象将它们托在空中,才能使其安稳的停留在该停留的地方。

仅仅是开始几秒钟,对于科尔里奇就难以忍受,他不停快速喘息着,排出体内灼热的空气,来给自己降温。

即使是在冰窖,周围的温度都因为科尔里奇体温的暴涨而提升了不少。

而埃里希亚只能站在透明的墙壁外,看着科尔里奇忍受煎熬。

她心急如焚,却又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祈祷,祈祷着科尔里奇能够平安无事。

……

“根据先遣队的报告,斯洛菲尔镇已经被摧毁了,没有能够确认到的幸存者的迹象。”一个身着银白色板甲的士兵大声报告着。

他们袒露着左臂,露出左上臂剑型的刺青。

他们不是普通的圣切尔诺帝国的士兵,而是由教宗与国王亲自授勋的,精锐中的精锐——“终焉之诗”。

“我们是否撤军?卡拉米副骑士长”

“不,我们反倒要去看看。”坐在高椅上的男人朗声说道,“去整顿队伍,即刻出发。”

士兵得到命令后退出了帐篷,卡拉米接着把玩着一把幽蓝色的匕首。

“技术不错,‘巴尔’或者说……‘科尔里奇’……?”

他诡异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