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姐姐?”

雌雄莫辨的黑髮幼子踏着輕快的步伐跟隨在帕爾身後,面帶天使般的笑容,可愛得令路人紛紛駐足凝視。

“弟弟我有什麼做得不對的,讓姐姐不高興了嗎?”

話音剛落,一襲漆黑的斗篷被帕爾從腰包中拽出,蓋到了自稱“弟弟”的黑髮幼子頭上。

“披上。穿得那麼少出門也不怕着涼。”

帕爾臉上罕見地失去了笑容,她面無表情地輕聲說道。

“妾身暫時沒發現你在方圓百里以外動了什麼手腳,也沒有不高興。”

“唔唔,不用那麼提防我啦……而且姐姐明顯是不想見到我啦!難道說——”

聽話地把斗篷披到自己那件除了必須遮住的地方以外什麼都沒遮住的泳裝般的紗質緊身衣上,黑髮幼子加快腳步趕到帕爾身前,轉過頭楚楚可憐地看着後者。

“七百年沒見面了,姐姐和弟弟之間已經沒有感情了嗎?而且……明明姐姐穿得也很暴露嘛!”

“完全不記得有過那種東西,我們不是一直是純粹的合作關係么?再說,看到無論是身體還是靈魂都毫無成長的你,妾身就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自己不堪回首的黑歷史,現在都快要羞恥到死過去了。”

帕爾的聲音越發冰冷,她抬頭看了看面前已經披上斗篷但反而顯得更加煽情的美人胚子,又低下頭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件低裹胸高腰開叉的綠色紗裙,神情沒有任何變化。

“……而且妾身是魔女,穿成這樣不是很正常么?”

“那人家可是魅魔啊,穿成這樣,不是更加正常嗎?”

黑髮幼子在帕爾面前停下,伸手去撩帕爾耳畔略顯散亂的發縷。

“所以說,不老老實實呆在煉獄最深處,來到這個已經奄奄一息的世界……狄爾斯,你到底想幹什麼?”

帕爾擋開了黑髮幼子狄爾斯向自己伸來的手,寒聲問道。

“別告訴妾身只是想來見一面。”

“是啊,弟弟我只是想見見姐姐……好啦好啦,在這裡動手可是會被智械教會確認為排除對象的哦。”

“排除對象?就憑膽怯到只敢在妾身背後搞小動作的小德里奇和他那支就憑妾身自己都能一夜毀滅的聖殿騎士團?”

與慣常的溫柔,剛才的冰冷都不同,此時帕爾的語氣中帶着一股奇怪的感覺——

那並非出於自大的輕蔑,亦不是因為被看低而致使的憤怒,而是更為深邃原始的……“神對叛逆造物的苦笑”這種感覺。

“唔唔,稍微找回些以前的感覺了呢……”

狄爾斯話音未落,以他自己為圓心,無形的波動向四周擴散,瞬間包裹着這座城池。

彷彿與外界的連接被割裂了,高聳的城牆以內,“時間”暫時陷入了凝滯。

“那麼,來說說正事吧?姐——姐~”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我的亞空間那麼輕易就被破壞了——”

與此同時,在世界邊緣的空間亂流之中,被恆捏住頭顱,遍體鱗傷的半透明人形發出千聲重疊的雜響,其中蘊含著強烈的不甘。

“銜尾之蛇啊,明明你連魔力都沒有用到,為何能輕易地粉碎我的亞空間——”

“吵死了,這種漏洞百出的結界,只要找出最脆弱的那個節點不就能輕易粉碎了么?順帶一提,魔力的話恆還是有用上那麼一絲的……”

用空閑的左手颳了刮耳朵,恆一貫有氣無力的聲音中帶上了些許厭煩的情緒。

下一秒,她捏住人形頭顱的手驟然加力,透明的未知材質四散紛飛。

幾乎是同一時刻,恆右臂成鞭猛烈地甩出,被遠遠拋開的人形在因恆的動作變得狂暴的空間亂流之中被撕成碎塊。

“前菜的味道很糟糕,主食又會怎樣呢?”

做完這一切的恆拍了拍手,回頭看向身後出現的另一個存在。

“來吧,你也來和恆打一場……雖然說感覺到毒蛇已經接近了帕爾,但那個死姐控不會在七百年後的初次重逢就傷害帕爾的……而伊羅也能秒殺那些包圍着他的雜魚。所以恆很放心。”

“……雖然只是想打個招呼,但你要打的話妾身就奉陪吧。”

話音剛落,空間亂流越發暴動,將兩人的身影掩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