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感到厌烦了。

厌烦了父母之间那好像没有尽头的争吵与冷战,这个被称为家的小小公寓,如果说以前还有尚存的一丝温暖的话,此时此刻,只是令人感到无尽冰冷的水泥牢房罢了。

她在考虑结束自己的生命。

她知道,自己这条命的归属也是那两个人争论的焦点。与其让他们到时候为了这个一再争执,还不如自己帮他们个忙,大家都不用烦恼了。

但她对死亡多少还是有着本能的恐惧的,只要是生命,都会对这个词感到恐惧吧?而且,她是个很怕疼的家伙,一想到那些新闻中出现的古怪狰狞的死状,总感觉会经过一番挣扎才会离开人世。她估计自己绝对受不了那样的煎熬。

好在,她知道一个几乎没有痛苦的方法。

那是那两个人争吵的时候母亲用来威胁父亲的说辞。

她趁着父母离开家的当,拔掉了燃气密封软管的一端,接着直接拧开了燃气的阀门。

带着奇异味道的气体顺着呼吸,冲入她的身体,与氧气争夺着血红蛋白的运载位。

不一会儿,她觉得身体渐渐变得轻盈起来,眼前所见变得模糊而绚烂。

接着,她闭上双眼,眼前便陷入一片黑暗。

再之后的种种——门打开的声音,男人的怒骂,女人的哭泣,尖利刺耳的急救车警报,仿佛是梦一般飘渺无迹。

做个好梦吧,做个好梦。

很久很久之前做过的甜梦。

只是这回也许再也不会苏醒。